第九章

慕容兒有孕的消息傳出，龍府上上下下莫不歡欣，尤其是准爹爹龍鈞豪，知道容兒心中的疙瘩，他和宋丹麗明顯疏遠許多，工作外的時間全撥出來陪伴容兒，噓寒問暖好不周到，就怕她哪兒不舒服。

這一切看在大伙兒眼裏，當然是樂見其成，除了一個人——宋丹麗。

這會兒，她正一個人坐在房裏生悶氣，郁煩得不得了。

該死，這可惡的慕容兒，什麼時候不懷孕，居然挑在這個節骨眼，這幾日她要出門表哥都借故工作不能陪她，悶得她連笑容都懶得露出來。

她雙手支着下巴，無聊的瞪着窗外。原本這一切都即將是她的，誰知……

忿忿的咬了下唇，她愈加怨恨起那個奪去她少奶奶地位的人。

藍影這丫頭也不知道跑到哪兒，整天不見人影，害她想找個人說話都不行。

她悶悶地看着窗外，突然看到一個小丫鬟端着一盅湯打她門前走過去，她出聲喚道：「喂，你進來一下。」

突然被叫住的小丫鬟楞了一下，看見叫她的是表小姐，馬上走進去。

「表小姐。」怕手上的湯灑了出來，她僅是有禮的微屈屈膝，「您叫我？」

「廢話，門外又沒有別人，不叫你叫誰呀？」

對於表小姐惡劣的態度，小丫鬟動也不敢動。聽說最近表小姐心情不太好，今日一見，果真和以前判若兩人，少了笑容的她，艷麗的臉蛋冷得教人不敢直視。

「表小姐，您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事不能叫你嗎？」宋丹麗煩躁得只想找碴。「我問你，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是少爺吩咐廚房燉的雞湯，要給少奶奶補身體的。」

又是給那女人的！宋丹麗妒忌的瞪着那碗還冒着煙的熱湯，幾乎忍不住心裏的衝動，差點一把掀了它。

可惡，她來住這麼多天，就不見鈞豪表哥吩咐廚房特別為她做些什麼，那個慕容兒不過是懷個孩子罷了，他就這麼緊張。

她不平的低咒着，嚇得小丫鬟頻頻後退。「表、表小姐，您還……還有事嗎？」

大家說得果然沒錯，表小姐一心愛慕少爺，現在少奶奶懷孕，表小姐的希望破滅，人也變得有些古怪。人家說失戀的女人最可怕，看錶小姐瞪着雞湯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她還是快快告退，別待在這兒好。

「怎麼，才幾天時間我這兒就出現毒蛇猛獸啦！才來這麼一下，就迫不及待的要走，也不瞧瞧你身上還穿着我的舊衣服呢。」

垂下頭，小丫鬟根本不敢吭聲。

當初要不是表小姐大方的要她們挑一些舊衣服，不然就算是跟老天爺借膽，她也不敢奢想主子們的東西呀，現在……她有苦難言的看着地上，只希望表小姐大人大量趕緊放她走，再拉扯下去雞湯都要涼了。

「表小姐……」

「去、去、去，不是要去送雞湯嗎？還楞在這兒幹什麼？」

愈看愈心煩，宋丹麗手一揮，不耐煩的趕人。

小丫鬟如獲大赦，樂得趕緊告退，如釋重負的笑容，又惹來宋丹麗一個大白眼。

真是晦氣，連個小丫鬟都敢對她這麼不敬，八成背地裏不知道怎麼嘲笑她！

罷了、罷了，出去走走，繼續在屋裏坐下去，她都快發霉了。

用力的站起來，一轉身，雕花小凳應聲而倒，宋丹麗皺着眉拍拍裙子。當真是人倒霉連凳子都欺負她。

大步走出房門，宋丹麗煩得連優雅的動作都懶得假裝，一路疾行到後花園。

這是什麼花園呀？一朵花都沒有！宋丹麗一邊走、一邊喃喃抱怨着，完全忘了在這種肅冷的天氣，本來就不會有鮮艷的花朵。

她實在不明白表哥怎麼會喜歡慕容兒？她不夠活潑、也不夠大方，充其量也只有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還可以，除此之外，她有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可恨的是姑母明知她對錶哥無法忘情，居然拐彎抹腳的要她想開，真教她吞不下這口氣。想當初婉芳姐剛去世時，姑母還直邀她到龍府來作客，順道安慰安慰表哥，早知道那時就別顧慮那麼多，現在少奶奶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唉，後悔也來不及了。

鬱郁的走着走着，離房舍愈來愈遠，宋丹麗有些累了。她找了棵大樹靠着休息喘氣，拿出手絹兒搧風。

咦？這是哪兒？宋丹麗看着陌生的景色，有些不解。

看來，她走偏了。龍府主要的活動地方都圍繞着大宅興建，周圍部分就是一些傭人房、馬廄、以及僕人們工作的地方，主子們很少出現，連從小就在這兒進進出出的她都沒來過。

站直身體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她正要離開時，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喚住她：

「表小姐！」

宋丹麗站定，疑惑的轉頭看了看。誰在叫她？

「表小姐，在這兒。」

宋丹麗霍地轉身，在一叢矮樹后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婆，正拿着一把斧頭在劈柴。

不會吧，一向善待下人的龍府居然要這麼個體弱的老太婆做這種粗重的工作？

宋丹麗困惑的看着她：「你是誰？」

她沒有回話，僅是伸出手招了招。

宋丹麗半是無聊、半是好奇的繞過樹叢，走至老婆婆面前。

「你知道我是誰？」她低下頭，看着矮她一大截的老太婆。

「呵、呵、呵，怎麼會不知道，倒是表小姐您貴人多忘事，把我這老骨頭忘得一乾二凈了。」

宋丹麗皺起眉，不能忍受這老太婆明着奉承、暗裏嘲諷的語氣。

「你是什麼人？我該記得你嗎？」宋丹麗揚起下巴，決定不跟這老太婆窮攪和，免得還得忍受她不知好歹的悶氣。

一轉身正要離開，那尖銳的笑聲再次揚起：

「表小姐，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我是童姥姥呀！」

「童姥姥？」宋丹麗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定眼看她。「你怎麼會……」

也難怪她認不出來，想當初，她可是龍府里人人尊敬的姥姥，婉芳小姐在世時，上頭賞了什麼東西都是她童姥姥第一個挑。

後來，為了巴結天俊小少爺，每個人看見她莫不是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童姥姥！每天衣着光鮮的，儼然是傭人房裏的大人。

今天她會落到這麼凄慘的地步，都怪那個女人！她不但搶了婉芳小姐在少爺心中的地位，還搶走天俊小少爺，那是小姐的骨肉呀，怎麼能隨便喊別的女人娘？不行，她一定得想個法子，否則小姐就死得太不值得了。

放下斧頭，她步履蹣跚的走向宋丹麗。「表小姐，我變了很多吧？」

「你……」一陣驚訝之後，宋丹麗終於能開口時，仍然結結巴巴的。「童……姥姥，發生了什……什麼事？」

「說來話長。」她一邊捶着肩膀，一邊走到石子上坐下。「表小姐，這是僕人們做粗工的地方，您怎麼會走到這裏來？」

「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現在這裏只有我這個老太婆了，我不會把表小姐到這裏來的事說出去的。」看宋丹麗一副想走的模樣，童姥姥連忙出聲讓她安心。

她可清楚這些千金大小姐們心裏在想什麼，生怕和他們這些卑賤的僕人多說兩句話就會折損自己尊貴的氣質；因此，她再不說話恐怕這個大好機會就要消失了。

「不好意思，表小姐，這個地方又臟又亂，也沒張象樣的椅子請您坐下，弄髒您高貴的衣服，可別跟老太婆我計較。」

「沒……沒關係。」即使心裏介意得要命，被這厲害的童姥姥高帽一戴，她也不好意思發飆，否則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勉強問道。

「好幾天前聽到表小姐來拜訪就想去跟您請安，不過您也看到我現在不比從前，大宅……我是進不去啰，剛巧表小姐今天到這兒散心，總算可以了我這老太婆的心愿。」

宋丹麗勉強的陪笑，一心只想快走，免得讓人看見她在這兒和一個全身髒兮兮的老太婆說話。「你有事快說，我沒空在這兒逗留。」

「好、好、好，那我就直說了。」看出她的不耐煩，童姥姥怕她一氣之下掉頭走人，只得趕緊切入正題。「表小姐，是有關那個女人的事。」

「那個女人？」宋丹麗不解，「你說誰呀？」

府里這麼多女人，她怎麼知道她說的是誰？

「就是少爺的新女人。」受了這麼多教訓，童姥姥仍不願稱呼慕容兒為夫人。

「喔，你說的是慕容兒呀！」宋丹麗意氣闌珊揮揮手，一點兒都不帶勁。當真是跟她犯沖，連老奴僕都在她面前提起她。「算了，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哎……表小姐，等一等，我話都還沒說完……」見宋丹麗扭頭就走，童姥姥急忙追上去。

「有什麼好說的？我沒這閑工夫跟你在這兒胡扯。」

「表小姐，您也等我把話說完再走，一點兒時間而已，不會礙了您的事的。」她馬上接著說：「是這樣的，我知道表小姐您是侄小姐們中最得老夫人歡心的，原本也屬意許給少爺當媳婦兒……」

「那又怎麼樣？」宋丹麗愈聽愈火大，等不及她說完，便惡狠狠的打斷。「這些話輪得到你來說嗎？不知好歹！」

這老太婆分明就是在取笑她，怎麼，看她現在失寵很有趣嗎？

「表小姐，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她假意擦了一下眼角，「我以為我家小姐走了以後，只有您有資格坐上少奶奶的位置，誰知道……」

看一眼宋丹麗，她似乎靜下來聽了，童姥姥才暗笑地繼續說：「您不曉得，那個女人有多厲害的，她一來，就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收買天俊小少爺的心，讓他整天粘在她身邊，忘了親娘是誰。不但如此，還跟少爺亂告狀，害我這個老太婆都這把年紀還拖着一身老骨頭在這兒做粗活，沒能安享天年，她的心眼實在太壞了。」

明知道這老傢伙說的話有一半以上不能聽，但聽到有人跟自己同一聲氣，宋丹麗心裏還是挺樂的。

「你說這些做什麼？」宋丹麗梢梢板起臉，佯裝生氣的問。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計畫，不曉得表小姐願不願意聽聽？」她貼近末丹麗，一臉神秘的問。

「什麼計畫？」

「表小姐，您對少爺……是不是還有些喜歡？」她悄聲試探着。

「我……」宋丹麗臉色一變。

「沒關係，別說出來，姥姥我懂女孩兒總是害羞，姥姥我了解就好。」她一臉的善解人意，「您還想當少爺的妻子吧？所以，您一定也不喜歡那個女人啰。」

對這樣的問話，宋丹麗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接，偏偏老奸巨滑的童姥姥把她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讓她的兩隻腳就像生根似的，明知道不應該繼續待下去，還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我想一定是這樣的……」

「夠了！」被她的笑聲攪得心頭紛亂，宋丹麗終於忍受不了的大喝：「你有話就快說，別在那兒鬼叫鬼叫的。」

「好、好、好。」呼，差點兒就誤了正事。「最近那個女人有孕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廢話，這事還假得了嗎？」又提起她最痛恨的事，宋丹麗沒好氣的回答。

「那就好辦了，少爺和她最近這麼恩愛，一定就是有了這個小孩的原因。」她壓低聲音：「表小姐，您靠過來一點，讓我把計畫說給您聽……」

看她一臉熱切，宋丹麗不得不皺着眉、捏緊鼻子勉強靜下來聽她說，一陣耳語之後，宋丹麗臉色勃變，「你這狗奴才好大的狗膽，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居然也說得出口！」

她以為這童姥姥只是陰沉點，沒想到居然狠毒至此。

「表小姐……」

「你別叫我！」宋丹麗現在真是後悔留下來聽她說話，趁現在沒人，她還是快離開的好。

「表小姐，你先等等呀！」童姥姥見她真要走了，一急，也顧不得主僕之分，伸手便將她拉住。「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宋丹麗尖叫：「你別碰我！」

「好、好、好，不碰、不碰！」童姥姥沒料到宋丹麗反應會這麼激烈，趕忙安撫她。「表小姐，我這麼做也是為您好，如果不下狠招，您這輩子不可能有機會成為少爺的媳婦。」

「可是，這樣做，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放心吧，表小姐。」聽出宋丹麗有鬆口的意思，她把握機會繼續遊說：「這事好壞都由我這老太婆承擔，表小姐只要找機會約那個女人出來一道就行了。」

「這……」

「表小姐！」她跪下來，采哀兵政策，「求求您幫幫我，如果那個女人生下孩子，天俊小少爺註定會受苦，我不能讓我家的小姐走得不安心……」

「可是，表哥約略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歡慕容兒，現下約她出來太可疑了呀。」

「不會的，表小姐，您只要說想和她聊聊天，少爺一定不會發現。」

「可……」

「求求您，表小姐，我給您磕頭，求您看在我家死去的小姐份上答應我，好歹以後您也要叫她一聲姊姊。」

「我……」宋丹麗心中正在天人交戰。

「表小姐……」

好半晌，她終於下定決心。「好吧。不過如果出事，你可別推到我身上，否則有你好受。」

＊＊＊

「小姐，小心點，慢慢走。」

「等等、等等，小姐你要做什麼？讓我來！」

「小姐，你現在可是身負重任，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行了，千萬別動手！」

龍府的花園裏，身着飄逸白裳的慕容兒一臉無奈的坐在亭子裏。旁邊站着滿臉緊張神色的小滿，絮絮叨叨的叮嚀東、叮嚀西的，生怕小姐在她的看顧下有任何閃失。

「小姐，你口渴嗎？要不要我去端些桂花茶來？今天廚房做了一些道地的南方點心，我讓人送些過來好嗎？還是……」

「小滿！」一早小滿就在她耳邊嘀咕個不停，散個步也不得清靜，聽得她都快累死了，忍不住出聲打斷她。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小滿緊張兮兮的看着她問。

「有，非常的不舒服。」

「啊，糟了、糟了，怎麼辦？」小滿一聽花容失色，在原地直打轉。「小姐，你快坐好別亂動，我去找大夫和姑爺來！」

「等等，你都不知道我哪兒不舒服，那麼著急幹什麼？」慕容兒沒好氣的叫住她。

「小姐，我又不是大夫，你說了我也不懂，別浪費時間了。」

「不聽怎麼知道？」白她一眼，慕容兒一本正經的說：「我是耳朵不舒服。」

「耳朵不舒服？」小滿一臉茫然，「小姐，怎麼會是耳朵不舒服？」

「就是你害的！」

「我？」開玩笑，這麼嚴重的指控她可不能隨隨便便認罪，否則姑爺追究下來，她不就小命休矣？「小姐，你別嚇我了，我什麼時候害你耳朵不舒服了？」

「現在。」

瞧小姐說得如此認真，小滿害怕極了。「小姐，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些？」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慕容兒覺得有趣，她忍着笑意板著臉說：

「你想，如果有一隻蜜蜂整天跟在你耳朵旁嗡嗡叫，好不好受？」

「當然不好受。」小滿奇怪的看看四周，又無辜的轉回頭看向慕容兒：「小姐，有蜜蜂在你耳邊嗡嗡叫嗎？」

「有呀，就你這隻大蜜蜂。」

「我……」

「對，就是你！」慕容兒軟下聲音說：「小滿，我知道你關心我，但你這樣小心翼翼的，害我渾身不自在，我又不是陶瓷做的，一碰就會壞。」

「我只是為你好嘛。」沒想到自己的好意竟不被小姐接受，小滿有些沮喪。

「我知道，但你這麼周到害得我也好緊張，大夫不是說順其自然就好嗎？」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你的乾兒子不舒服，放心吧，有什麼不對勁我會說的。」

「乾兒子？小姐，你是說……」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小滿驚喜而不確定的問，

「還有誰比你更適合當寶寶的乾娘？」

「真的？」小滿猶不敢相信小姐居然會想讓她當寶寶的乾娘，「姑……姑爺不會答應的。」

「放心，這還是鈞豪向我提的，他說你這麼照顧我，沒有比你更適合當寶寶乾娘的人啰！」

「這是真的？我沒有在作夢？」小滿傻氣的用力捏一下自己的臉頰，痛呼一聲后，馬上高興得向前攙住慕容兒。「小姐，從現在開始，有任何事情我一定會為你辦得妥妥貼貼的，你千萬別太勞累！」

「小滿！」早知道她是這種反應，剛剛就別提這事。

莫可奈何的看她一眼，慕容兒也懶得說了。

「對了，再一個月就是娘的大壽，你看我送些什麼好？」

「你只要把小寶寶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就是給老夫人最好的禮物。」小滿笑嘻嘻的回答。

「小滿，人家跟你說認真的，你還這樣！」聞言，慕容兒忍不住嬌嗔。

「我也是說認真的呀，你沒看老夫人一知道你懷孕的消息，不知有多高興。」

「嗯。」慕容兒想到在這兒享受到的親情，忍不住將手放在肚子上，滿足的嘆一口氣，「小滿，我們真的很幸運，對不對？」

「小姐，你怎麼又多愁善感起來了？不是我們幸運，這本來就是你應該享受到的。」大夫說得沒錯，懷孕的女人情緒容易不穩定，小滿暗暗地吐吐舌。

「我……」

「嗯、咳！」

慕容兒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被一聲悶咳打斷，她疑惑地轉頭，正巧看見宋丹麗向她走來。

「你來幹什麼？」自從知道她對姑爺的企圖之後，小滿對這個表小姐的印象一落千丈，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出現，忍不住出聲喝道。

「我……」躲在一旁觀察好久，好不容易才定下心走出來，被小滿這一喝，宋丹麗臉色乍變。

「小滿！」雖然她們沒什麼交情，但看到她和善的笑容，慕容兒不好意思的笑說：「對不起，丹麗，小滿不懂規炬，我會好好說她。」

「小姐！」聞言，小滿忍不住跺腳。

什麼跟什麼嘛，小姐也真是的，她難道忘了表小姐原本準備搶走她姑爹的嗎？

「小滿，幫表小姐倒杯茶，請她坐下。」

「小姐……」

小滿着急的看看慕容兒又看看宋丹麗，實在不懂小姐幹嘛請她坐下。

前一陣子不是為了她而傷心落淚嗎？現在都還搞不清楚她的來意，小滿實在擔心小姐被傷害呀！

見小滿遲遲不動手，慕容兒站了起身，才碰到茶杯，小滿便急急的叫了起來：

「小姐，你坐好，我來就行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倒好茶，又將乾淨的手絹鋪在石椅上，小滿才慢吞吞地說：「表小姐，請坐。」

如果是以前，小滿這種態度早被她處罰了，現在為了童嬤嬤說的計畫，宋丹麗只得忍氣吞聲的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說：「謝謝。」

「丹麗，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經過鈞豪的解釋，慕容兒不再對她存有誤會，純粹當她是表妹。

「也沒什麼事啦，看姊姊坐在這兒便想來同你說說話。」宋丹麗輕笑着說。

慕容兒還來不及回答，小滿一聽便急忙答話：「既然表小姐沒什麼事，小姐，我們也出來很久了，還是回房休息吧！」

「你……」

可惡！宋丹麗氣得牙痒痒的，卻又不能發作，只能狠狠瞪她一眼。

慕容兒當然發現了，她抱歉的對宋丹麗笑笑，「小滿，我和丹麗在這兒聊聊，你去廚房幫我們拿些點心來。」

「這……」她這一走，善良的小姐被欺負怎麼辦？小滿左右為難的躊躇着。

「還不快去，我有些餓了。」知道不把小滿支開，她和丹麗肯定無法好好說話，她不得不這麼說。

「這……好吧。」她看看宋丹麗，刻意的說：「小姐，你別亂跑，姑爺待會兒就過來了。」

「知道了啦，管家婆！」慕容兒甜蜜地說道，看得宋丹麗又羨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