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從來沒有這麼早就等在「君悅酒店」的套房。

邱揚一個人，一邊在客廳的音響上播放着自己喜歡的音樂，一邊埋頭在附帶的廚房，就着酒店提供的雞蛋和麵粉、調料，學着下午建波的動作，自己動手做着葡萄杏仁蛋糕。

蛋糕很快做好，天色也晚了下來。

客房服務已經來問過他，晚餐是否在這裏就餐，邱揚搖頭，「你給我準備一瓶年份紅酒，等會兒我需要用餐再叫你們。」

一個人靠坐在酒店華美的休閑椅上，小口品嘗着自己做出來的蛋糕。

對面是他自己準備好的蛋糕和酒，以及空置的位子，等待着今晚來臨的人。

邱揚揚起頭，靠進柔軟的沙發里，朦朧間，有「等待愛人回家」的感覺。

迷迷糊糊的，過於鬆懈的神經漸漸浮起了睡意。

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很輕微，在邱揚絲毫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建波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桌上已經冷掉的蛋糕和紅酒，笨拙的外形，一定出自邱揚自己的手。

邱揚自己面前的蛋糕只淺淺地挖了一點，其它東西幾乎都沒動過。

建波暗暗一笑。

邱揚啊邱揚，你的心防遠遠沒有你外面表現出的那麼堅硬、難以攻破。

邱揚慵懶地靠在休閑椅里，纖細適中的身材在寬大的休閑椅中略顯嬌小，微微縮起來的身體彷彿不勝寒意般，秀美清麗的臉龐安靜的舒展開來，似是無邪的孩子，憨純平淡，

沒有了平素故意做作的純美，或者面對獵物露出的狠毒。

建波俯下身，端詳着面前這張毫無防備的面容。

一直都知道邱揚其實是他喜歡的那種外形的男孩，清雅秀麗、嬌媚純潔，眉目間流露的屬於看盡世間滄桑而異常冷漠的神采，更加張顯那遺世獨立般的高潔。

可惜……他不像周衡，是渾然天成的純美，邱揚只是偽裝的美麗。

一想到這個人的狠毒，建波被無邪的邱揚打動的心，瞬間又硬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邱揚對面，拉開休閑椅坐下。

椅子移動的響動驚擾了邱揚的小寐，他猛然張開眼睛。

無邪純美的面容瞬間被警惕、冷酷代替，睜開的眼眸里寒光一射。分散的目光集中到建波臉上時，瞬間繃緊、防備的身體慢慢鬆軟下來。

轉頭望望窗外夜色深沉，「你來了……怎麼這麼晚？」他纖細的眉毛輕輕皺起，半嗔半怒地抬起眉角，拋給建波一個哀怨的眼神，「我好不容易弄好的蛋糕都冷了。」

建波心裏又是一笑。

「下午吃的蛋糕還沒吃盡興？你該不會打算晚餐還吃蛋糕吧？」建波用叉子戳了戳已經發硬的蛋糕。

邱揚倔強地別過臉，用線條優美纖細的下巴對着他，恢復了傲慢，「你陪我吃晚飯吧，就現在。」

邱揚心情很好，一連喝了三碗粥，又將桌上的菜肴掃掉一大半。

優雅的擦擦嘴，不滿地盯着建波面前幾乎沒動的菜。

「你幹嘛不吃？」

建波搖頭，「真的很飽，吃不下。」

「那——就直接上床吧。」

建波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突然撲過來的邱揚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在沙發和床以外的地方做愛，這還是第二次。既不舒服又不自然的姿勢讓建波下身無力，腰部發軟。

身體靠後，手反過去抓住椅子的靠背，以防重心不穩，跌扯出去。

但是，那前戲卻非常漫長。

就像是報復下午建波對他的作為般，邱揚慢慢滑下唇舌與手掌，撫摸着、啃咬吮吸着，一寸寸撫摸、一點點品嘗，卻故意不去碰到已經被撩撥得挺拔亢奮的慾望中心。

建波的雙腮已經因為挑逗而涌動的春情渲染而變得紅潤，豐滿的嘴唇低淺的吐露着難以壓抑的喘息。看得出，他已經被這冗長的前戲弄的非常混亂。

邱揚臉上的笑容更深更大。

正當邱揚暗自得意着報復了建波下午對他身體的無視對待時，建波突然睜開了眼睛。

迷濛的眼神在高高張開時逐漸變得凌厲，本來柔和嫵媚的臉龐也跟着變得硬朗起來。

在邱揚沒有來得及防備和反應的空檔，建波突然先發制人，猛地伸手一把抱住邱揚纖細的腰身，利用腰腹的力量，驟然從休閑椅猛然躍起，抱着邱揚就勢滾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

邱揚穩住了最初體位突然變化帶來的不適，瞪着眼睛，注視着壓在他身上的建波，突然哈哈大笑。

「很好笑，是不是？」建波已經用上了跆拳道的擒拿壓技，手腳並用將不打算反抗的邱揚壓在身下，咬牙切齒的說：「故意弄的我迷亂，看着我軟弱，像女人一樣將我壓在身

下肆意戲弄，很高興是不是？」

邱揚停下笑，猛然沉下臉，冷冷地看着建波驟然變得森冷的眼眸。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樣對我，明知道我最恨別人抱我、最恨不得不跟你做愛，卻反覆用手段、用技巧、用武力、用權力讓我屈服！」

建波今天似乎有些特別，到底哪裏和往常不同，邱揚卻看不真切。

只隱約覺得，今天的性愛會和往常不一樣。

至少，他從建波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最愛，也最恨的倔強、不屈和威懾。

建波閉上嘴，不再說話，一切的仇視不滿都化作了粗野的動作，一味進攻身下看樣子並不打算立刻反攻的邱揚。

他低頭，咬住了那纖細而滿含勁道的修長脖子。細膩的肌膚，淡雅的清香，香滑的觸感，久違的上位者感觸。

建波低聲突出一聲深長的**。

邱揚在弄懂建波的舉動之後，本來蓄勢待發的身體，因為建波這聲別具深意的**，突然鬆懈下來。

變調的性愛重新激烈起來，只不過，以往處在上位操縱位置的邱揚，現在卻異常溫順的躺在下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上方攻城略地、動作粗暴急促的建波，輕蹙着眉頭，一

邊壓抑着身體的不適。

建波的技巧確實很好，以前沒有機會領教，比如現在同樣像自己剛才那樣繾綣於胸前乳珠的唇齒，輾轉的角度、力道和深淺，都拿捏得非常巧妙，讓胸口不適的部位既酥麻發

癢，又刺痛戰慄，同時還會化作一股股無聲的波濤衝擊着全身。

邱揚將被建波動作分散的注意力集中，仔細端詳着終於得償所願，可以壓着自己暢快動作的建波。

這樣的建波其實……比被他壓在身下更加英俊媚惑。

細細的眼眸半閉半張，流轉處，帶着情慾的激情和亢奮的靈光，同時又流露出無聲的英武和分外的妖媚。

忙碌的唇齒紅艷照人，不斷在自己身體上遊動，含着輕柔與力道，繾綣輾轉間將唇上的紅艷慢慢帶動到全部臉腮上，讓雙腮都沁出紅火的媚光。

不斷蠕動的身體肌肉線條分明，高低起伏，像只優雅的豹子步伐優美地慵懶狩獵，又像危險的野狼伺機而動的輕靈跟隨。

特別是那緊緊相貼的**肌膚上傳遞過來的熱力，甚至比在他身下達到高chao時還要灼熱堅硬、雄風凜然。

邱揚瞇了瞇美麗的眼睛，將本來還留存在身體裏最後一絲準備抵抗的勁力也散去，舒張開手腳，自動的配合著建波進退有致的攻擊，避免身體受到過大負荷。

對於他的配合，建波微微一笑，邊抽動，邊喘着粗氣：「我比你技巧好是不是？都沒讓你覺得痛。我看以後……還是我來比較好。」

「別想！」邱揚嗤之以鼻，「這次是念在……給你個機會，以後……想上我……想都別想！」聲音裏帶着不自禁的輾轉吟哦，嬌媚甜膩，毫無威脅感。

「現在還嘴硬？」建波深深的一下衝刺，進入到邱揚從未被侵犯過的深度，引得邱揚低低喘息，發出媚入骨髓的細長**。

「要不……以後……一人一次？」建波抽出**，故意讓邱揚已經饑渴的入口蠕動開合，激起邱揚的嗔怒。

但是，邱揚身體雖然配合、屈從，個性卻依然孤傲固執。

「別……別想……以後……你只有……只有被我上的分！」

建波狠狠的一捅到底，眼光也陰沉起來，「你這個混蛋！為什麼非要……非要壓着我……我也是男人，我也想做回男人的權力。」

邱揚已經被建波冗長有力的進犯弄得有些虛脫，笑容柔柔的、弱弱的，「因為……嗯啊……啊——因為……我喜歡在我身下……輾轉**……的你……啊啊啊——嗯啊……有

着外人看不到的……嫵媚……啊——」

一聲長長尖銳的**，間接控訴着建波突然對準體內腺體的猛然一記攻擊。

「變態！」建波一邊罵。

最後，兩人都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和體力再為以後誰上誰下的問題爭執，全身心都被建波製造出來、邱揚散發出來的熾熱情慾完全籠罩。

有力的節奏已經變得凌亂，**和喘息互相融合，房間裏只流轉着嬌媚入骨的細長吟哦、粗重低喘的低沉**，以及身體

不斷摩擦發出的水漬抽動聲。

一輪性愛結束，建波有些發軟的趴在邱揚身上喘氣，身體還沉浸在高chao的快感里，邱揚趁着這個時機扶着建波的身體翻過身，一把壓住那還在顫抖的身體。

將唇湊過去，親吻着建波閃爍的眼帘，將那絲莫名的光彩掩蓋住，一路溜滑的親吻過挺翹的鼻尖、酡紅的臉腮，最後在那

依然紅潤誘人的唇邊停留。

試探性的舔了舔建波的唇，確定唇上沒有抗拒，邱揚心中一喜，剛想乘勝追擊埋下頭，狠狠的含住了那久違的豐唇，卻被建波不經意般微微側了側頭，避了開去。

邱揚一愕，動作不禁停頓了一下。

建波似乎也察覺到他的停頓，回過頭，對着他微微一笑，主動地湊過來，親了親他嘴角，「你……不會還想做吧？」

挪開親吻后，建波從邱揚的神色中嗅到了情慾的味道，皺眉問着趴俯在身上的男孩。「那還等什麼？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是不是？……還是，你已經不行了？」

邱揚笑了，笑得嫵媚風流、秀美溫柔。

代替言語的，是他果斷地拉開建波大腿的動作，和一連串落在耳際、前胸、大腿根部的急不可耐的親吻。

接下來就是千篇一律的做愛。

建波壓制着不適努力接受。邱揚意氣風發，放肆馳騁。

兩人的纏滿結束，氣息奄奄無法動彈的癱在床上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窗外，籠罩着工業煙塵的天空，依稀可以見到幾顆頑強的星辰穿透了低矮的雲層，露出溫馨的柔光。

室內空調舒適的風吹拂，完全感覺不到外面夏天的燥熱。

邱揚半靠在床頭，手裏撩起建波微微有些捲曲的頭髮在指縫中來回滑動，眼眸低垂，看着建波怔忡出神的容顏。

「今晚……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在這裏陪我一夜？」

這是邱揚第一次提出過夜要求，建波微微一怔，回過頭，看着逆光的臉龐，「你今天有些奇怪。」

「是嗎？」邱揚揚眉。

建波揚起頭，探究地注視邱揚。

今天一切都很順利，是不是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好，我今天不回去。」

邱揚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清晨，邱揚張開眼，四面陽光明媚。身畔的床位早已冰冷，建波已經離去多時。

邱揚慵懶地自床上爬起來，舒展了一下昨夜得到徹底饜足的身體，手臂揮動間，打到旁邊的推車，匆忙回頭，是一車豐盛的早餐。

牛奶下，壓着建波的字條——

「看你睡的正熟，沒叫你，我先走了，早餐是經過營養計算的搭配，記得吃光。」

心裏突然很溫暖，甜甜的。

清晨，抱着心愛的人醒來，桌上有愛人精心準備的、芳香撲鼻的早餐，那是邱揚一直期盼的家庭幸福生活的縮影。

雖然沒有能夠抱着建波醒來，但是這種感覺已經很滿足。

邱揚擁着被褥，淡淡微笑。

留言上隔了很遠，還有一行字。

「最近很忙，不能來了。」

本來掛在唇邊的笑容頓時陰沉了一些。

這是幹什麼？拒絕他最近求歡嗎？

邱揚不悅的將字條扔開，掀開被褥起來。

回到家已經接近中午，在二樓的迴廊上，遠遠看到扶着圍欄，舉步有些艱辛的邱晟。邱揚疾步上去，一把抱住已經開始虛脫的邱晟。

「哥，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發現邱晟的衣服似乎被什麼撕裂般，有很多破口，扣子也是凌亂的隨意扣着，褲子有些松垮，露出領口處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紫交錯的吻痕。

這像是被人強暴過後的虛弱。

「是不是……遇到了官鵬？」

邱晟揚起頭，靠着堂弟堅實的胸膛，輕輕苦笑。

「小揚，我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啊……昨夜，又被他抓到，一直、一直做到早上……是不是我們的孽緣永遠無法清理？」

邱揚咬住牙，狠狠的握了握拳頭，毅然俯身將與他個頭差不多的邱晟攔腰抱起，「我送你回房。」

邱晟在邱揚懷裏低低嘆了口氣，悠長而沉重，「其實……這次，是我自願的。」

「什麼？你自願讓他上？」

邱揚將邱晟放在他的床上，拉過被褥蓋好，將屋裏空調調高一點，一聽到邱晟這麼說，驚跳了一下，差點握不住手裏的遙控器。

從小到大一直是扮演着保護他的角色的人，強悍、獨立、高大而風流，不知道一路惹下多少風流韻事，戰勝過多少棘手的對手，就連上床也從來都是處於上位的邱家表少爺邱

晟，今天居然會自願讓男人上？

邱晟躺在床上苦笑着。

「很驚訝，是不是？我會自願……」微微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讓下身和腰部不受力，邱晟慢慢抬起眼眸，靜靜看着眼前詫異的堂弟，「因為、因為……我愛他……從很小

很小開始，就愛他。」

邱揚更加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呆視着堂兄苦澀的笑容。

以前，曾在邱晟口中陸續聽到過他們過去的一些恩怨。

邱晟和官鵬從很小就認識，那個時候邱揚還沒出生。

邱家的事業那時正處在蒸蒸日上的上升趨勢，過於龐大的事業範圍、鋒芒畢露、坐擁巨額財富，要想不被黑手黨那些人盯上，伺機敲詐，是不可能的事情。

據說邱晟和官鵬的初次見面，就是黑手黨的老二以某集團副總裁的身分，掩飾潛入邱家的一次聚會。

他們原本打算趁機綁架當時邱家直系唯一的兒子——也就是邱揚的哥哥邱岷，結果，就因為官鵬和邱晟在花園裏打起來，弄得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官鵬身上，阻礙了他叔叔

的行動，才不得不放棄那次策畫的綁架。

再長大一點，兩人成了同學。

然後，在終於了解到官鵬的真實身分和接近邱家人的目的后，成了仇敵。

這樣的關係，居然會說出「愛」，邱揚簡直無法理解。

「愛？」邱揚重複着這個陌生的詞。

他從未愛過誰，也沒有被誰真正愛過。相互仇視的兩人會不會產生愛，他不敢確定。

他擁有的，除了邱晟和邱正親人的愛護之外，只有嫉妒、防備、蔑視、算計、利用。

邱晟笑得苦澀中又含着甜蜜。

「我和官鵬，從小斗到大，互相傷害、互相防備、互相刺探，彼此都對對方造成了很多傷害……但是，愛情盲目而突然的發生，我也始料不及。

「我愛上他，或許代表的，就是我在我們的戰爭中，我輸了，不得不放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但是，我卻心甘情願。」

邱揚頭有些發暈，扶着床邊坐下來，詫異的瞪視着一臉幸福與痛苦的邱晟。

姑且不論他們是否相愛，就是邱晟愛上了邱家死對頭這件事情的後果……

凝視着邱晟半是幸福半是苦澀的臉龐，邱揚潤了潤喉嚨，開口，卻滿是苦澀：「哥，你和他……根本不可能的……他家裏，和我們家，背景、權勢、過節、歷史都無法融合…

…要是讓本家的人知道你委身給黑手黨老大的兒子，恐怕……恐怕會被逐出家門。」

而且……邱家的手段，凡是不能給家族添光的子孫，統統會被「滅除」，以絕後患。

這樣的話，邱揚自己不說，邱晟心裏也明白。

邱晟閃亮的眼眸果然黯淡下來，「我知道本家那邊……而且，官鵬的態度現在也不明確。」澀澀的笑笑，「我也不希望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但是，身不由己啊……小揚，你的

愛情比哥哥我要簡單純潔許多，要好好把握啊。」

「我的愛情？」邱揚叨念的重複着這個詞彙，一臉茫然，心中隱隱有什麼像是立刻就要被揭開般，躍躍欲試，卻惶恐不安。

邱晟含笑，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好好把你和廖建波的糾纏想清楚，如果認定了，就不要放手失去……別像我，當初錯失了時機，現在只能徒留痛苦。

「……小揚，你長大了，哥哥說不定以後不能照顧你，該把你真正才幹顯露出來的時候了。搞定了你的愛情后，帶着他，回去爭取你該得的利益吧。」

「哥……」邱揚蹙眉。

邱晟回復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后，疲憊的皺起了眉頭，似乎剛才輕握邱揚手的小小舉動牽動了身體裏某個不適的地方，蹙起的眉頭第一次顯現出嬌弱的神態。

「我累了……你該回公司了吧，轉告我爸，我今天請假一天……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邱晟閉上了眼睛。

邱揚站起來，替邱晟將被褥拉好，「那你好好休息。」

邱揚在公司里一天都坐立不安。

不僅僅是擔心家裏的邱晟身體，和他那危險的愛情，也為了邱揚突兀的那句「你的愛情」。

他……愛上了廖建波嗎？

邱揚捫心自問，自己對廖建波是什麼樣的感情？

愛情是不是就像自己現在這樣，患得患失、惶恐不安？

越想頭腦越混亂，邱揚斷然放下手中被無意識畫得亂七八糟的便簽紙，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Windy，我要出去一下，二叔要是找我，請他給我電話聯繫。」

簡短地吩咐了秘書，邱揚拿起車鑰匙，離開了公司。

驅車的路上，邱揚有煩亂，也有期待。

想弄清楚自己對建波的感情，也想見到他。

——早上沒有來得及吻別，回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失落。

吻別？

記憶中，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建波接吻過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自建波同意與自己在君悅做愛那天開始，自己再也沒碰到過那張柔軟豐潤的嘴唇。

似乎，每次自己一將嘴唇湊過去，建波就會側頭躲開。

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雀躍的心彷彿被無形的手握住，憋悶得窒息。

建波……這樣的舉動，是為什麼？

車無聲無息地滑進仙境主屋門口的車道，邱揚抬起頭，仰望着台階上，沐浴着夏天燦爛陽光的大門。

只是匆匆一眼，邱揚本來已經夠憋悶的心，驟然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