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華燈初上的香港到處充滿了誘人的氣息和蠢蠢欲動的黑暗,涼涼的海風吹走了人們一天的緊張和疲勞。
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韋嘯鳴不耐地熄滅手中的香煙,轉回頭來看見戎敏又換了一身晚禮服從裏面走了出來。
“你還想換幾套,不過是參加一場婚宴,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打從今天早上戎敏說要提前“實習”之後,韋嘯鳴這一天就沒得清靜,無時無刻不看見戎敏在他面前晃動。無論他如何疾言厲色,使力加壓,可戎敏根本就不理會他。這會兒知道他晚上要參加宴會,更是強拉他來這家名店試禮服。
“跟總裁出席宴會,怎麼會不重要呢,穿得寒酸,不僅你沒面子,連韋氏都會沒面子的。”戎敏一面試衣服,一面從鏡中觀察韋嘯鳴,看到他一臉的不耐煩,想到今天自己不停地麻煩韋嘯鳴,使他一天都沒好臉色,看見自己就冷張臉,皺個眉頭,總算為自己的愛車報了一箭之仇。至於今天晚上參加慕容宮的婚宴,除了可以繼續折磨韋嘯鳴之外,另一個目的就是去摸摸萬豪董事長石煬的底。這麼盛大的婚宴,石煬是一定會去的。雖然不能馬上清楚石煬的行事作風,但總可以觀察一下他的為人處事。先來短兵相接,再來長驅直入,看你石煬能厲害到哪去?!
韋嘯鳴已經等得快要罵人了。為了不讓慕容宮的婚禮變成喪禮,戎敏決定就穿這套了。
最後看了一眼鏡子,然後走到韋嘯鳴的跟前,“你看我穿這身不會失禮吧!”
韋嘯鳴看着一身紫色露肩晚禮服的戎敏:雪白柔滑的肌膚在深紫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皙無瑕,盈盈一握的腰肢加上一雙纖細彈性的玉腿,就像是誘人的潘朵拉,等待人們自動投入誘惑的陷阱。白天披散的長發現在綰了起來,沒有鏡框遮擋的雙眼此時宛如秋星般閃爍靈動的光芒,誘人的櫻唇像要等人採擷一般。韋嘯鳴感到一陣衝動在體內升起。他知道戎敏很漂亮,卻沒想到她是如此性感迷人。看到戎敏那看起來好像隨時要掉下來的肩帶,韋嘯鳴忍不住將唇抿得更緊了。
“沒別的衣服了?”真是的,這麼露。
“怎麼,不好看?”戎敏忍不住低頭看看,“不會呀,我覺得這套挺好的。再說,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不是着急趕過去嗎?”
低頭看了看錶,時間是差不多了,“那好吧,我們走吧!”韋嘯鳴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有點痛恨起自己剛才想要她換衣服的念頭,真是怪了。
“喂,總裁,今晚我可是你的女伴,將女伴一個人扔在路上自己走是不是有失紳士風度呀?”戎敏在身後抗議着,自己決不接受被“丟棄”的命運。
無奈,韋嘯鳴轉回身,將一條手臂伸向戎敏,“走吧,‘我的女伴’。”真是煩呀!自己這次真是失誤到家了。
“這還差不多。”
戎敏伸手挎住韋嘯鳴,引來店裏一片驚羨的聲音:“好一對帥男靚女呀!他們好配呀,要是我是那個女的,有這麼帥的男人做伴侶,我死都認了。”
聽見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戎敏忍不住嘆了口氣,“女人呀,真是天底下最不可理解的動物,要是她們知道書嘯鳴生氣時的樣子,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這麼說。”
韋嘯鳴把車開到門口,戎敏止住胡思亂想,打算好好地去見識一下這場世紀婚禮。
——*※*——
凱悅酒店永遠代表着地位與財富,而此時那種華貴在星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富麗堂皇,而平時門前絡繹的豪華車今天更是應接不暇,爭相亮采,只因為身份、地位永遠都需要通過汽車來展示,更何況今天還是慕容財團的掌門人慕容宮的婚禮。
看着不停從旁邊開過的賓士車,戎敏忍不住冷冷一笑。
“怎麼,有什麼想法?韋嘯鳴一邊開車一邊從後備鏡觀察戎敏,一路上的靜默使韋嘯鳴有更多時間觀察戎敏。越觀察越發現戎敏有許多不同側面,像現在表現出的那種讓人費解的厭惡,就和她的工作性質完全相反,每天和金錢打交道的人居然鄙財富,這真是個兩極融合的女人。
“沒有,”戎敏輕輕撫了撫頭髮,“給人打工的會有什麼想法。”
“怎麼說得這麼酸,有話直接說。東藏西掩不是你的個性。”今天的車真多,想找個位子靠車都這麼難。
“你很了解我嗎?”聽韋嘯鳴說得那麼自然肯定,戎敏又有了興緻,忍不住戲謔地看了韋嘯鳴一眼。
“我用不着了解你,只要把握住你就夠了。”深沉穩重的聲音不帶一絲波動,卻有一種自信的篤定。他停好車,轉身向車外走去。
“把握我?!你要是能把握我,現在我就不會坐在這了。”
韋嘯鳴挺拔的背影在暈黃的燈光襯托下顯得更加偉岸。戎敏不由被那背影深深吸引,二十六年平靜的心湖此時如細雨微過,泛起陣陣漣漪,“也許這次的任務不會那麼無聊。”
車門被打開,戎敏下車,還不忘回首,挎住韋嘯鳴。感覺他渾身繃緊的肌肉,戎敏將柔軟的身子更加偎緊韋嘯鳴,感覺他明顯地一震,嬌美的容顏更加明艷如雪,瀅澈澄眸因為笑意的融入而更加晶亮慧黠。
“戎敏,你在玩火!”韋嘯鳴低沉的聲音已經變得暗啞。這個女人!
戎敏從來聽不見韋嘯鳴的警告,只是拉着韋嘯鳴走進婚宴大廳。
今天凱悅比平時更加了無窮的喜氣;大廳內除了早已擺好的精緻的自助餐,更是掛出了喜慶的宮燈,無一不顯示其細緻精雅,而穿梭其中的政界要人和商界名人更是讓整個廳堂顯得華貴無比。
鼎沸的人群之中當然少不了名嬡淑女穿梭其中。氣質典雅的名門淑嬡、性感炙人的模特名星、溫柔嬌俏的小家碧玉,似乎所有香港的美女都齊聚至此。而所有服飾、手飾的價錢加起來可以蓋一座摩天大廈。
戎敏看着女人們如爭芳斗妍似的裝扮,不禁感到無聊、可笑。男人都說女人胸大無腦,看來也不全是沙豬主義。可惜冽、阿珂和瓏玲她們沒來,要是她們都來的話,怕是這些女人都得自動跳香江,平白多添幾百冤魂。
“嗨!嘯鳴!”慕容徵正笑着穿過人群向韋嘯鳴和戎敏走過來。他身邊同時還有兩個和他同樣偉岸、俊美的男子。
“阿徵。”韋嘯鳴牽着戎敏向慕容徵他們迎了過去。
“戎小姐也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呀。”越過韋嘯鳴,慕容徵對戎敏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聽到慕容公子這麼說,真是令小女子受寵若驚。但如果今天是慕容五公子的婚禮,我想我會更加終身難忘的。”禮尚往來,戎敏也用同樣迷人優雅的笑容回敬慕容徵。
看見他們倆在互相肉麻地恭維,尤其是戎敏的笑容居然那麼燦爛,韋嘯鳴忍不住皺起眉頭,順便把戎敏向自己身旁拉了拉,千萬不能讓她忘記自己是他的女伴,否則韋氏會丟面子的。韋嘯鳴暗暗對自己說,只不過他的舉動引起另外兩個男人的無限興趣。
“嘯鳴,不給我們介紹介紹這位美麗小姐是誰嗎?”站在一旁有如陽光般的男子滿臉興緻地盯着戎敏。
“戎敏,我的助理。”韋嘯鳴極其不願看他們每個人臉上顯出的興奮表情。因此,冷凝的聲音里加入了幾分不耐與煩躁。
“你好,戎小姐。我叫陽熠。”說著,阿熠伸出右手同時揚起了陽光般和煦溫暖的笑容。
“早有耳聞,世界頂級電腦程式設計師,曾在五分鐘內連破美國FBI、白宮、國防部、五角大樓的安全密碼,我說得對吧?陽先生!”戎敏真的好喜歡陽熠充滿陽光味道的笑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的臉上會聚集這麼多的陽光和溫暖,加上五官的俊朗和身材的挺拔,這實在是一個少見的陽光男人。戎敏不由得在心裏給了陽熠一百分。
“對!對極了!我看戎小姐的頭腦就像一部電腦。有大容量儲存功能,對了,以後也不要叫我陽先生,叫我阿熠就好了。”臉上的笑容更顯燦爛無比。
“你們的手被膠水粘住了?”韋嘯鳴冷冷地開口,眾人四周頓時飄滿了醋香。
戎敏這才注意,自己還捏着陽熠的手,她狠狠地瞪了韋嘯鳴一眼,這才鬆開手向陽熠身邊看去,“這是從黑夜來的男人。”這是戎敏看見唐曛之後的第一個感覺。沒有人會有這麼陰冷森涼的目光,邪肆的嘴角像是在嘲諷一切世間的悲哀,略長微卷的頭髮將整個人的邪魅氣質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沉斂的體魄又將整個人的孤情冷傲俱顯無疑。如果說韋嘯鳴是深沉、內斂的山,慕容徵是深情、柔溺的海水,陽熠是燦爛、和煦的白晝,那麼這個男子就是神秘、危險的黑夜。
“這是阿曛。”慕容徵一邊用手樓着着唐曛的肩膀一邊向戎敏做介紹,同時不時拿眼睛掃着韋嘯鳴。
“你好。”低沉、喑啞的聲音正像唐曛這個人一樣,處處充滿了神秘和森冷,而簡潔的語句卻顯示出能力的果斷和卓絕。
“你好,我叫戎敏。”戎敏伸手,輕輕地和唐曛握了一下。
“搞什麼鬼,阿曛不是說不採的嗎?”韋嘯鳴一把扯過站在後面看好戲的慕容徵。
“阿曛本來是不來的,可聽說有人要帶助理來,他就改變主意了,一定要來看看。”
看着慕容徵那一派輕鬆的模樣,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定是他那張八婆嘴四處撒播謠言,到處煽風點火的結果,才把一向低調的唐曛也給請到宴會來。八成是他要聯合其他兩人一起算計自己。看來他為了得到那輛車,已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看見韋嘯鳴剛毅嚴冷的俊臉此時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似的盯着自己,慕容徵後退一步。
“大哥,請保持您良好的企業家風範,畢竟這關係韋氏的企業形象,如果您要動手,請選擇適當的時間、地點。”關鍵時刻,韋氏永遠是擋箭牌,最後,慕容徵還不忘露出迷人的微笑以安撫怒怒獅情緒。
感覺到韋嘯鳴和慕容徵之間暗濤洶湧,同時又見陽熠和唐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戎敏瞬間感到也許自己真的給韋嘯鳴帶來了麻煩,不過這一切都拜他自己所賜,誰叫他……相信以韋總裁的身份能輕鬆應付。
不想成為他們議論的焦點和韋嘯鳴盛怒下的炮灰,戎敏推說要去洗手間,脫離了四個大男人的包圍,由他們去起內鬨。
看着戎敏的背影,陽熠忍不住揶揄韋嘯鳴:“你從哪弄來個這麼有智慧的助理?我記得你不是正和什麼女明星交往嗎?怎麼口味變了?”
“那當然,那個Kendy怎麼能和戎小姐相比,戎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你看那腰,好像一碰會斷似的,最主要的是有這個,”慕容徵往自己的頭一指,“現在的女人只要求有波霸,誰還要求有頭腦呀。像戎小姐這樣才智雙全的美女,已經沒剩多少了。所以呢,我們現在都應該羨慕嘯鳴的好福氣。”一口氣說完,不給韋嘯鳴開口的機會。縱然那張俊顏上現在已是青筋淺浮,嘴唇緊抿,反正今天是大哥婚禮,跟自己無關,就算一會桌翻酒灑,也全不幹自己的事。
韋嘯鳴看着慕容徵眉飛色舞地大說特說,又看到陽熠和唐曛那帶着好笑的表情,決定將自己忍耐的特長發揮到極致,不去理會這群“蟑螂”。如果一旦自己親自出手除蟲,必會造成震撼全場的效果,為了不奪主人風采,暫且不理會這群無聊人,只希望他們會有自知之明,馬上在自己眼前消失,不過,很可能是奢望。
韋嘯鳴將雙手插進兜內,想越過他們向今天的新人道喜。
感到韋嘯鳴有逃跑的跡象,陽熠擋在韋嘯鳴前面。
“聽說,這次是小姐先發動進攻的。不打算談談嗎?”
“有什麼好說的,阿徵不都說了嗎?還要我說嗎?”韋嘯鳴降至冰點的聲音里有無數無奈。
“我什麼也沒說,你別冤枉我。”慕容徵連忙聲明,免得下場死得很難看。
懶得看慕容徵那小人得志的面孔,“阿熠,你別和那小子同流合污,免得以後被波及。”韋嘯鳴“好心”地勸告陽熠。
“波及?為什麼?”陽熠一臉笑容,明知故問地看着韋嘯鳴。
“因為我要把阿微大卸八塊,我不想波及無辜,當然,也許你並不無辜。”推開眾人,韋嘯鳴頭也不回地向新郎官走去。
“你們說這次嘯鳴會不會自動跳到陷阱里?”慕容徵神情瀟洒地抱起雙臂。
“我看這次他懸了。因為戎敏實在是個充滿吸引力的女人,能夠當面挑戰嘯鳴忍耐力的女人,我看也只有戎敏一個人了。所以,他這次絕對是凶多吉少了。”陽熠只能替韋嘯鳴搖搖頭。
“你看呢,曛?”慕容徵轉過頭去看一直沉默不語的唐曛。這種事怎麼能讓他一直沉默是金呢!
“她是個鋒而不露芒,利而不露刃的女人,很厲害。”唐曛拿起一杯侍者遞過來的雞尾酒,淺淺地品嘗。
通常唐曛的話就是結論,無需再多加討論。想到即將要上演的劇碼,慕容徵和陽熠不禁期待起來。
——*※*——
離開喧鬧的大廳,拿着一杯酒,戎敏獨自來到隱蔽的陽台,從這個角度既能看見大廳里的一切,又不必身處其中忍受嘈雜。
看到大廳里的燈光交換,觥籌交錯,戎敏忍不住想起在納米比亞見到的情景:孩子們因營養不良而面黃飢瘦;無錢醫治的老人每天都在祈求死神提前到來,想結束這一切非人的折磨,還是那些到處無家可歸的難民……—切的一切和眼前的情景形成了多麼大的反差!
冷冷地注視着廳里的一切,感受着涼涼的晚風,戎敏突然有一絲都市繁華中少有的輕鬆。窗外的明月在星辰的陪襯下顯得格外明亮清澈,泥土的芳香在清冽的冷風中隨意飛舞,盎然的綠色在夜色的掩護下顯得有些柔媚,雖沒有山巒幽谷的璀璨遼闊,卻也有都市喧鬧中的巧具匠心。
“怎麼不進去?”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
轉過身,韋嘯鳴就站在身後,咫尺的距離阻礙了兩人之間空氣的流通。男人身上那種陽剛的體味混合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隨着空氣的每粒分子運動驚擾着他的神經,同時也侵蝕着她的細胞,感受他炙熱的黑眸如火一般的盯視,戎敏輕輕轉身,將身體倚着欄杆,享受這種因為他在而突然變暖的空氣。
瘦弱的肩膀因為難得的輕鬆而顯得嬌弱憐人,雪白柔軟的肌膚在白色月光的映襯下似乎罩上了一層乳白色的抄霧。恬靜清麗的容顏少了白天的艷光四射,卻多了一分溫香雅緻,慵懶的身軀像在等待愛人的攙扶。她是聰慧的,也是安靜的;她是嬌艷的,也是溫柔的。
突來的衝動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輕輕憐愛。韋嘯鳴看着戎敏的背影,最後只是將緊握的雙拳放進褲兜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那情愫獨自奔涌不止。
靜謐、恬淡的氣息將兩人緊緊包圍,也輕輕溶化。兩人不必交談,只想一起靜靜享受這份難得的平靜和輕鬆。
“你們倆原來都在這。”突出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詳靜謐。
同時轉過身,慕容徵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兩人。韋嘯鳴原本愜意的神情又陰了下來。
“怎麼,你看見我就好像我欠你錢沒還似的。”慕容徵一臉的大惑不解。
“因為我看見你就會想到我牆上那把西洋劍。”韋嘯鳴陰沉沉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慕容徵。
“不是吧?”慕容徵拍拍胸口,一臉怕怕的表情,“不過,這次是正事,你的新‘合作夥伴’石煬來了,就在外面。”說著,頗有深意地看了戎敏一眼。
“噢!”韋嘯鳴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見石煬正在和慕容宮說話,“走,過去,”他起身向外走去。
“我也去。”戎敏跟在韋嘯鳴身後,看見韋嘯鳴疑惑地盯着自己,“我是你的女伴嘛,怎麼你不記得?這麼重要的人物怎麼可以不讓我見見?”挽着韋嘯鳴,兩人一同向外走去,絕不能讓他感到蛛絲螞跡,否則真的死定了。
“這麼快就有默契了。”慕容徵笑着跟着走了出去。
石煬正在和慕容宮寒暄,看到此時慕容宮的表情就知道對這個人有多感冒了。
石煬看見韋嘯鳴走了過來,向慕容宮簡單客套一下后,向韋嘯鳴走過來。而韋嘯鳴則如期地收到慕容宮一道感激加保重的眼神。
“哎呀,韋總,好久不見了,您什麼時候來的?”一頭掉得差不多的頭髮因為臉上笑容來得過快、頭點得過猛而微見散亂。
“我剛到。聽說石董最近又在股票上賺了一筆?”韋嘯鳴不動聲色地看着一險訕笑的石煬。
“哪裏,蠅頭小利而已,怎麼敢和韋總相比呢?我還要向韋總學習呢!”
“和我學?”韋嘯鳴不由地笑了,“我有什麼可值得石董學習呢?”
“我要和韋總學習生金術呀!”說完,石煬獨自狂笑了起來,絲毫不覺得乏味。
韋嘯鳴冷冷地看着石煬兀自笑個不停。笑了一會,發現大家都以好笑的表情注視着自己,石煬尷尬地搓搓手。猛一抬頭,發現戎敏正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這位小姐是……”石煬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這是新任總裁助理,戎敏小姐!”韋嘯鳴淡淡地做着介紹。
“你好,石總。”戎敏不失禮地朝石煬點點頭。
“啊!原來是戎小姐。”石煬猛然大悟,“我覺得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業界的金牌會計師,真是久抑。”
看着石煬一臉的媚笑,戎敏不由地感到一陣噁心。想到資料上寫的石煬那些發家史更加重了對石煬的厭惡。
“石董認識戎小姐嗎?”韋嘯鳴對這個活題倒是興趣無比。金牌會計師?!看來這次自己真是撿到寶了呢!
“戎小姐是金融界的名人,有她在的企業是沒有不賺錢的。”石煬明顯感到韋嘯鳴和戎敏之間洶暗涌,因此對戎敏更是大加讚賞,“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韋總這次有戎小姐幫忙,可真是如虎添翼,羨慕!羨慕!”看見戎敏親昵地站在韋嘯鳴身邊,石煬真是又忌又妒,一雙陰冷的眼睛射出讓人膽顫的寒光。
“韋氏什麼時候輪到靠女人賺錢了,怎麼我不知道呢?”似笑非笑的嘴角露出無限的輕蔑。
雖然韋嘯鳴的話聽來讓人想猛敲他的頭,不過眼看着石煬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戎敏還是忍不住低笑了起來,而慕容徵和剛剛走過來的陽熠更是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只有唐曛還是冷冷地不言不語,石煬的眼神卻更加森冷。
石煬“嘿嘿”地跟着大家笑了幾聲以解自己的尷尬,心中更恨:要不是為了這次生意,韋嘯鳴,怎麼輪到你在老子面前指手劃腳?想到生意,石煬話鋒一轉:“韋總,我們合作的事……”
不等他說完,韋嘯鳴伸手止住他,“今天我們不談公事。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他轉回身拉起戎敏,並朝陽熠他們使個眼色,向外走去。
慕容徵和陽熠很有默契地跟韋嘯鳴一起離開。
看着他們一群人的背影,石煬眼裏禁不住又露出了刀鋒般的光芒。
“怎麼,我們和石煬有生意上的往來嗎?”戎敏實在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剛剛才接觸。”韋嘯鳴顯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同時順手拿起一杯果汁遞給戎敏,自己則拿起一杯酒,等阿徽他們過來。
“不想說?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喝着冰涼的果汁,戎敏沉默不語起來。
“怎麼剛剛不和他討論有關合作的事?”踩着優雅步伐的慕容徵總是人未到聲先到。
“先冷凍他一下子,省得他得寸進尺,這樣合作的時候,一是讓他更死心塌地,二是下次有話好說。”韋嘯鳴看見石煬不停穿梭於達官顯貴之間,嘴角浮上冷冷的嘲笑。
“果然是商業奇才。不過還是小心一點,他不只是只狐狸,還是頭兇殘的狼。”陽熠不無擔心地提醒。
“只要我是獵人,管他是狐狸還是狼。”韋嘯鳴毫不懷疑自己的獵獸本領。
“獵人?我看你是專獵美女的女性殺手。”慕容徵突然口出狂言,絲毫不記得有人隨時要殺了他。
剩下的三人忍不住齊朝戎敏看去,戎敏卻獨自在低頭沉思,發覺四個男人都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地說:“別看我,我不在獵手的涉獵範圍之內,和我沒關係。”放下果汁,戎敏又一次輕鬆退出戰圈,卻惹來身後幾個男人的大笑。
“喂,獵手,獵物走了,你還不快追回來。”慕容徵一手搭在陽熠的肩上,一手搭在唐曛的肩上,一副調侃的樣子。
韋嘯鳴轉過身一臉鄭重地看着慕容徵,語氣鄭重地說:“慕容徵,我鄭重警告你,如果你下次還口出狂言,我就剝了你的皮!”最後一句以一百八十分貝的威力喊出來,惹來四周頻頻關注的眼神。
“行!”慕容徵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只要那輛改裝的保時捷借我幾天。”
“不行!”早知道他不是那種沒條件的人,韋嘯鳴立刻否決了慕容徵的提議。
“那就沒辦法了。”一副你奈我何的無恥模樣,看來這次是真的要把韋嘯鳴氣得得內傷了。
“等一等。”慕容徵突然嚴肅起來,“有件事不對!”
看他突然一臉嚴肅的樣子,其他三人也不由得正經起來,“什麼事不對!”
慕容徵前後左右看了又看,突然大叫:“今天咱們身邊怎麼連一個美女也投有,每次都是被圍得水泄不通,今天怎麼一個人也沒有?!”說完,還不忘擺出一副大惑不解地神情。
原來如此,還以為天塌地陷了呢,其他三人忍不住一人送他一記白眼。
“幹嗎?我說得不對?”慕容徵一臉抗議。
“非常正確。我知道為什麼,你別想了,因為第一,剛才嘯鳴身邊的美女讓她們自形慚愧;第二,我們曛哥臉上明顯寫着‘靠近我,危險’!所以……”擺一擺手,聳一聳肩,陽熠同樣擺出一臉無奈。
慕容徵很配合地表現一臉瞭然的表情。
看見他們倆在那一唱一和,唐曛突然一笑,邪魅的臉上更增添了危險的氣息,韋嘯鳴一使眼色,兩人一人一個地朝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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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急馳的車上,窗外的街燈一盞一盞向外飛馳而去。而車上的戎敏和韋嘯鳴兩人相對無語,保持沉默。離開凱悅酒店,韋嘯鳴送戎敏回家,可一路上各自陷入沉思,一直都沒有說話。車內的冷氣一點也沒減少兩人炙熱的感覺。
車在戎敏家樓下穩穩地停住,這是一幢高級住宅樓,裏面住的大多數是高級白領,而此時早已是燈光點點了。
“到了。”韋嘯鳴停下車。
戎敏一邊解安全帶,一邊低頭說:“麻煩你明早九點之前來接我。”
“幹什麼?”韋嘯鳴皺起眉頭,看來她還是真把自己當司機了,搞清楚,他才是老闆!
“接我上班呀!”戎敏很懷疑韋嘯鳴的記憶力是不是不存在,“難道你不記得了,拜你所賜,我的車還在警察局裏,你不來接我,難道要我走到公司去?”戎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韋嘯鳴。
“戎小姐……”
“請叫我戎敏,畢竟以後我們要長時間地在一起工作,就不要小姐,小姐的。別人聽見會以為我這個助理不會和人相處溝通呢?!”戎敏適時地插入自己的聲明。
“好!戎敏,”韋嘯鳴清清嗓,“第一,我不覺得早上請人把你的車拖出去有什麼不對,而我也沒得失憶症,不必你時時提醒;第二,我沒必要充當你的私人司機,你沒付我薪水,我也沒領薪金。明天你如何上班,你自己解決,Doyouknow?”
“No!”大聲地拒絕,戎敏緊盯着韋嘯鳴,“第一,你在不通知車主的情況下,私自拖走了別人的車,這是很沒禮貌的事;第二,你當然不是我的司機,可我是你的助理。如果明天因為遲到而耽誤韋氏任何一件合作案的進度,都是你我所不樂於見到的,所以,明天早上我等你接我,拜拜!”用力地關上車門,戎敏輕鬆地走進大門。
“Shit。”韋嘯鳴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這個女人居然對他頤指氣使,這是三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不論是下屬還是親人朋友,從來沒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可眼前這個女人不但公開不把他放在眼裏,而且居然每次都能成功地命令他做這做那,最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走,真是活見鬼了。什麼把她留在身邊挑戰自己的鬼話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上的枷鎖,還挑戰,看是沒等下戰書自己就快舉械投降了。
韋嘯鳴坐在車裏面色陰沉地檢討自己的錯誤,想起這一天戎敏的寸步不離,使得原本就沒舒展的眉此時更加皺在一起。
“得想個辦法不能讓她這麼得意,同時阻止自己隨着她往下沉陷。”韋嘯鳴坐在車裏目光漫無目的地遛轉,突然看見遠處一家鮮花店的招牌在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有了,金字招牌!我就看看她這個金融界的金牌會計師有什麼能耐。”想到戎敏即將面對重大挫折,韋嘯鳴笑得很是陰險。他發動車子,駛離了那條寂靜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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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敏走進屋,將皮包丟在沙發上,想去洗個熱水澡,好好地輕鬆一下。電話卻不識時務地響起,“喂。”戎敏不耐煩地接起電話。
“喂,阿敏,”電話那頭傳來秦冽低沉略帶漠然的柔和語調,“今天怎麼樣,順利嗎?”
聽到是冽,戎敏感到一陣輕鬆,將自己狠狠丟在沙發里,“百轉千折,但最後還是被我擺平了。不過韋嘯鳴總有點難對付。”想起韋嘯鳴那總是沉穩不露痕迹的臉,戎敏感到一陣心煩。想起以前那些老闆哪個不是一聽到金牌會計師這個稱號,就一個個俯首稱臣,恨不得把自己供起來,哪像韋嘯鳴,還想把她掃地出門,真是不識貨。
“早就告訴過你,韋嘯鳴是個厲害人物,你還不信,這次踢到鐵板了吧。”一陣柔媚低沉的笑聲強烈地刺激了戎敏的鬥志。
“那有什麼,越有難度我越喜歡,看着吧,這次我要叫韋嘯鳴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女人。”
“那內容可豐富了。”秦冽聽見戎敏信誓旦旦的話語,忍不住挪揄起她,“小心別認識到床上去。”
“冽!”戎敏忍不住氣惱地叫了一聲,看來果真是近墨者黑,看看冽都成什麼樣子了。
“好了,記住小心石煬。他不是韋嘯鳴,一定要小心。”秦冽不無擔心地吩咐。
“我知道。”感覺到秦冽話里的緊張,戎敏感到一陣溫暖,“我會小心的,別擔心,有消息給你打電話,拜拜。”
“好了,我知道了,睡個好覺。”
收起線,戎敏想到明天還要和韋嘯鳴對決,伸了個懶腰,轉身向浴室走去,打算好好地洗個澡,美美地睡一覺。這樣才有力氣和韋總大眼瞪小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