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一個少女身上染滿了血,一對刀劍滴落紅艷的液體,站在倭船的船頭審問進犯的倭寇。她吩咐手下毀了倭船的行動能力,將敵軍全綁在甲板上,等明天一早讓大明水軍來發落。

依大明律令,一般的平民百姓禁止私造船隻,也不得下海,不論是貿易或漁獵都屬禁止之列,若不是苛政海禁,官逼民反,這些倭寇也不至於為了生活出此下策。

所以,龍海兒並不打算剿船屠殺,殲滅這些可憐的海民。

她領了手下回到海翔號,意料之中的是,岳權早已在進行戰後的善後工作,包括救治傷患、盤點損失、修復船隻等等。

只是有一點不尋常--那花好好像只白兔一樣,被關在黝黑大熊的懷裏,無論岳權走到哪裏,便將女人帶到哪裏!

小白兔是戰戰兢兢,而大黑熊則是面帶雷霆。

這個不協調的畫面是滿新鮮的,可惜海翔號上的一干人等是邊看邊忍住笑,因為船老大難得變臉,千萬別去當炮灰。

岳權不輕易動怒,但他一翻臉,必教人吃不了兜着走。

從不曾好好走着的殷小玄蹦蹦跳跳到岳權身邊,看着不得自由的花好好,一臉極具興味。

「小美人,妳眼睛很亮呢!那麼暗還能看得這麼清楚,不簡單哪!」殷小玄由衷贊道。

花好好想回答,可是岳權一聽,顧不得手勁,將小女人又抱了個死緊,她只能咳了兩聲代替回答。

這可新鮮有趣,喚起殷小玄的戲謔血統。「喂,岳老大,你手輕些,好好快被你給弄死了!」

「要不換勒妳如何?」岳權陰狠地說。

剛才的驚恐畫面還在眼前,殷小玄不但不阻止花好好的魯莽行為,還敢這般鼓勵她,這妖言惑眾的天魔星真該丟下船餵魚!

殷小玄速速輕功一點,向後一躍,遠離岳權的能力所及,可惜被禁錮的花好好卻逃不了。

看着殷小玄的倉皇逃離,聽着岳權的惡劣口氣,花好好覺得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盛怒中的岳權……

他總是那麼照顧他,像座風吹雨打都不動搖的大山一樣;可現在他卻陰晴不定,讓她不明所以。唯一知道的是,他的怒氣絕對是因自己的大意而引起的,她不該反抗他,也無能反抗他……

可是要怎樣讓他消氣,要怎樣才能讓他開心一點呢?

膽子比牛膽還大的殷小玄,眼睛咕溜一轉。「勒我?只怕你是勒死我,而不是護着我呢!怎麼,這岳老大動了凡心……嗚嗚嗚嗚……」

喂!她話還沒講完呢,哪個不長眼的用雙血手捂她的嘴呀?娘的咧!都是臭死人的血味……

殷小玄一回過頭,看見一張冷靜帶笑的面龐,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

人家是主子,她又能怎麼辦?更何況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龍海兒不高興,喚她的海鷹來捉弄她的寶貝們,唉!氣悶呀……

龍海兒捂住殷小玄的嘴,在她耳邊說道,「別總往老虎嘴裏探手,小玄妳『又』欠我一次,記得我救妳一命之恩。」

龍海兒的出現,讓岳權稍微恢復理智,條理分明地說:「海主子,官船毫髮無傷,已經讓霜曉天幫弟兄們療傷,受損的船身估計明天早晨可以修復,晚上會派幾個人去看守那幫海盜,待明早水軍來了,咱們就能繼續出發。」

龍海兒知道殷小玄不會再開口,便放下手,噙着一抹笑,含意深遠地望着岳權和他懷中手足無措的花好好。

「岳大哥,花姑娘看起來很驚慌,我來安撫安撫她吧!」龍海兒吟吟笑語,伸手去挽花好好。

以為能鬆一口氣的花好好,卻發現岳權不但沒有放手,還抱得更緊了些。

「我來就行,請海主子先去歇息。」岳權低聲說道。

說完,也不記得先請龍海兒離去,便不顧眾人目光地硬生生將花好好給拎回房間。

所經之處眾人自動分道,不敢擋着老大的路,等到岳權在他們眼前用力關上房門后,他們的目光還不能從門上移開。

大伙兒水裏來、火里去,還沒看過岳首舵動大氣呢!

殷小玄咕噥了聲。「趕什麼趕?花姑娘又不是他的媳婦兒……」

龍海兒拍拍孩子心性的知交肩膀。「岳大哥沒愛過人,他第一次經歷差點失去寶貝的痛苦,妳別去笑話他,讓他和花姑娘好好談談。」

看着主子的表情,回想剛才岳權的失常舉止,殷小玄恍然大悟,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但她的表情突然轉變,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可是……好好、好好她……她不行呀!」平時牙尖嘴利,偏在這個時候結巴了起來,真是氣死人了!

「花姑娘怎麼了?」聽出殷小玄語帶弦外之音,龍海兒凝眉問道。

殷小玄望了望四周好奇的目光,決定不大肆宣揚,小聲附在龍海兒耳邊說道:「好好已經許人了呀!」

「小玄,此話當真?」

「這種事還能信口雌黃嗎?不行!這事兒可嚴重了,我得快點去告訴岳老大,他是個粗漢子,禁不起傷心的……咦?海主子,妳別拉住我呀!」

「那麼,這事兒就有趣了。」

「嗚嗚嗚……」

看着殷小玄眼中的心急,龍海兒點了她數處大穴,巧笑倩兮地將她給拖回房間。

其餘的海員們大眼瞪小眼,還摸不清楚情況,想起有命在身,只好各自干自個兒的營生去了。

揣着花好好回到房裏,岳權突地不再動作,只是靜靜地抱着她。心頭翻湧的情緒太過複雜,他還無法理清。

幾刻鐘前,花好好像個雪偶似地??孑立,站在漫天的赤紅火光之中,一支冰冷的箭朝她射去,那一刻,他什麼都不能思考,只能憑着本能衝到她的身邊。

什麼都聽不見,腦子只有「不要」二字凄厲轟然地號泣着。

忘了天、忘了地,丟下海翔號,也丟下任務,他的眼裏只有危難的她,可他再着急,那支箭還是來得那麼快,那麼兇狠,若不是海鷹……

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那一幕讓他好害怕,而他從未這麼害怕過,虛弱得什麼都握不住,力量如此渺小,如此的孤寂讓他失去理智,也失去平常心。

剛才殷小玄無端端地受了氣,但他真正憤怒的對象,其實是自己。

一思及此,他擁緊了懷抱,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抱痛她。

「岳大爺,您別生氣了好嗎?好好會反省,下次不會再傻得跑出去了,好好保證絕不再犯了……」花好好怯生生地說道。

岳大爺別生氣了,也別露出那麼傷心的眼神,好好看着心裏痛,腦子也跟着不靈光,更想不出好法子……

撥開花好好的髮絲,岳權藉著微弱的燈光,辨視着她的臉。「我有沒有弄痛妳?」

若是失去了她+會是如何?

為什麼在那一瞬間,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能否再回到之前,他自信強壯、努力踏實,生活得極好,有奮鬥的目標?可他知道,答案是不行。

「沒有,好好沒有痛,好好很好。」花好好揚起笑答。

「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失態了,今晚的海戰嚇着妳了吧?先睡下,我還得出去忙。」

「岳大爺等等!好好還不想睡,好好一點都不害怕!」她沒扯謊,她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她只害怕他受傷……用袖子輕壓岳權的傷口,她天真地微笑着。

「只是小傷口,不礙事。」就是這點小傷,讓她義無反顧地大聲呼喊,害得她差點丟了小命。

「這不是小傷口,箭利得很,小時候我常跟着爹娘打獵,我知道萬一偏個兩吋,岳大爺……」說著說著,慢半拍的花好好才心驚了起來。

是呀!那射箭者若抓到準頭,岳大爺不死也殘……

握住花好好拭血的發抖小手,岳權將一對小手壓在胸口。

「花姑娘,我心跳得很快是吧?」看着花好好驚僵如木,岳權繼續說道,「答應我,保重自己,所以就算是為了我,也別再讓自己涉險了,方才我的心像擰住了一樣,如果姑娘受到任何一絲傷害,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說完,岳權放下花好好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花好好凝視着被他帶上的木門。「可是,好好放不下岳大爺,實在不能旁觀呀!」

她的自言自語像是要說給岳權聽,可是他早已離去,她將剛觸過男人胸膛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胸膛上。

「岳大爺,好好的心也跳得很快很快,咚咚咚的……」

岳權的身體好熱,心臟跳得好有力哪!

「岳大爺,好好不能答應您,好好如果看到您受傷,會好悲傷好悲傷,會好想死去哪……」

她不能忍受他受到一點點傷害,她的行動是被自己出軌的意念所趨策,被自己暴增的貪婪所推動。

「好好好想再留在您身邊多一陣子,岳大爺,好好好自私,明明不可以的,可是好好好想留在您身邊……」

她是個許了人的姑娘,女子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經地義的,爹娘走了,她只能聽從叔父的安排,雖未過門,但已是黃老爺房裏的人了。

村裏的大娘個個說她命苦得很,但她不覺得,幸福是種奢侈的事兒,有飯吃她就應該要滿足了。

只是,許了黃老爺,岳權就不能是她的夫婿了……

黃老爺能給她溫飽,她不應該再奢求什麼了。她原本已經讓自己死心了,讓自己不再幻想着未來了,不再期望她的夫婿就像她爹那樣……

娘曾經拗不過她,紅着臉溫柔地說,只有她的爹,能讓娘有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再苦娘也不怕,林子裏再黑娘也敢去,因為這個世上,有爹爹和她,還有剛出生的大妹,一家四口圓圓滿滿。

呵呵呵,那時候小弟和二妹還沒來到世上呢!

而她現在卻有了幸福的感覺,在岳權的懷裏,她好幸福好幸福,就像一切的辛酸都被大風雪吹跑了。

「岳大爺,好好心裏有好多話,好多說不出來的話……」

好幸福,幸福得就像是快死了一樣:好幸福,幸福得就像在作美夢一樣;好幸福,幸福得就像喘不過氣一樣:好幸福,幸福得讓她可以忘了一切……

「岳大爺,好好還是不能答應您,如果還有下次,好好還是會保護您的……請您別生氣好嗎?」

燃油用盡,燈光在花好好一邊燦爛微笑一邊落下兩行眼淚時熄了。

發落了六船倭寇,雷龍隊和官船隊順利地南下,順風走了三天半,平安抵達江蘇太倉的瀏家港。

不愧是江南第一港,人潮若市,繁華景象自是不在話下。

遠眺官船隊入港,包括海翔號在內的十艘海戰船全數停在港外,但海翔號卻放下一艘小船。

「咳……好好,妳等等……咳呃……」殷小玄病容憔悴,喚住了正要離船的花好好。

花好好急忙想要撐住軟化成泥的殷小玄,一旁的岳權動作更快,提着殷小玄的衣領,將她拎了起來,讓她垂下的小臉正好對着花好好。

一如往常的岳權,心思卻如海一樣深。

不再和她提起什麼,他的忘情失態在兩人之間就像從沒發生過一樣,花好好還是依然天真善良、楚楚可憐,而他需要時間思考。

「殷姑娘,妳風寒還沒好,怎麼不歇歇?」花好好急忙說道。

「我……要和妳下船。」殷小玄一雙眼黑得像熊貓一樣。

別說她想去,她連動都成問題。

「小毒物不準去!妳這三寶身體也想跟去玩?別胡鬧了。」岳權叨念道。

花好好捧着殷小玄的臉蛋,像是看着自個兒的妹妹,溫柔地說道:「殷姑娘想要什麼告訴好好,好好幫妳帶回來,想吃的?還是想玩的?我有一些錢,幫妳買小食回來好不好?」

禁不住花好好的溫柔,殷小玄眼一花,眼前是金霞滿天,好似四方神佛都來齊了,復又猛咳了起來,全身都疼,尤其是丹田,一咳就劇烈地疼痛着,咳得她想吐出五臟六腑。

打從幾天前洗浴后末及時換上乾爽的衣裳,殷小玄就病了,加上那夜倭寇來擾,一陣重大勞動之後,她傷寒加重,病如山倒,一副癆病鬼樣。

若不是霜曉天說不相干,她大概會被極保護花好好的岳權給隔離在幾里之外,可能還會系條繩子,然後丟下船拖着走吧!

唉……海主子要她三緘其口,可她看着這兩人彼此有心、情深意重的模樣,就捨不得呀!

一個像她的好大哥,一個像她的親小妹……

不不不!花好好最近這幾天變了,變得溫柔、可人、嬌俏,變得若有所思,變得堅強,像是個姊姊,而不再像是妹妹了……

「我要去!我要跟好好去啦!咳咳咳……我不要被關在船上……」殷小玄說著說著,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撫着孩子氣的美艷少女,花好好心疼得很,很怕斷然拒絕會讓這小姑娘更加傷心難過。

「小毒物,別胡鬧了。」岳權肅聲說道。

「嗚……咳咳……你就會凶我……」

「岳大爺,她病了,別凶她了……」

「我就知道好好對我最好了。」殷小玄嘟着嘴,沒力地瞪了岳權一眼,反手拉下髮際的兩、三顆寶石,往花好好的黑絲裙帶上一拴。

花好好低頭一看,那幾顆斑斕的五彩寶石,好像和裙帶合為一體一樣,閃亮的珍寶和一身黑亮的衣裙襯極了!

哦!她在想什麼傻念頭?這衣裳本來就是岳大爺向殷姑娘借來的呀!

岳權也看到了這一幕。「小毒物,妳……」

「放心、放心,咳……那個可以保護她……放我下來,我回房傷心去!」

應殷小玄所請,岳權小心地將她放下來,殷小玄氣餒地走下船艙。

花好好看了她一眼,無奈地笑了笑。「殷姑娘還是個孩子。」

「小毒物人小鬼大,可她比海主子還小几個月,本來就是個孩子--老害人操心的孩子。」岳權嘆道。

往海面一看,龍海兒和負責船上採買的眾人都已坐好在小船上,只差花好好了,岳權從懷裏挑出個小荷包,交給眼前的小姑娘。

「這是什麼?不不不!岳大爺,好好有錢,不用再給好好銀子了……」花好好打開荷包,發現裏面有幾塊銀錠,趕忙退回說道。

可岳權沒有伸手,只是柔和地看着她,輕輕說著:「幫小毒物一個忙,去一趟金陵城西老甜坊買潤肺的枇杷八仙糖,和香糕軒的小豆茯苓糕,她愛吃。順便……妳是姑娘家,不能讓妳老是用的、穿的都使小毒物的東西,去幫自個兒添些東西……」

他黝黑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痕,不容她拒絕地按着她的手收下那荷包,然後轉向另一旁命道:「劉基,好好保護花姑娘。」

只見那青年應了一聲,背了花好好爬下繩梯。

小舟隨波顛簸,比不上大船平穩,兩側幾個大漢划槳推櫓,輕盈地航行,讓早就不犯海病的花好好,回想起坐搖籃晃呀晃的滋味。

水色映着天光,天空好藍、風晴日麗,暖風徐徐吹送,南方晚春近夏,別有一番迷人風情。

船底游魚不時躍出海面,引來大群海鷗水鳥,正頭頂上一雙大海鷹,尾隨着小船,翱翔天際,自由自在。

龍家的男子哼着船歌按韻使力,小船順着節奏擺揚行進,歌聲雄厚悅耳,讓人寬心,所有煩惱都忘在九霄雲外。

「龍大小姐,好好有一事想問,不知是否妥當?」花好好回頭望了望桿在大船邊的龍海兒一眼。

「問吧!」龍海兒撫着兵器笑道。

「龍家的船,怎麼都不靠岸呢?」

「大明海禁甚嚴,但龍家擁有比朝廷更強的水軍,威震四方,大抵南洋一帶海務、三保太監幾次下西洋,都和龍家有段淵源;朝廷一方面要借重龍家海勇,一方面又懼怕龍家勢力,我父親索性命令在沿海一帶都不靠岸,省得被人指控陰謀造反。」龍海兒笑着說道。

好複雜呀!明明是自己好奇,龍大小姐給了答案,偏偏自己又聽不懂,搞不清楚。

「好好不太明了……」花好好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她只是想多了解一點岳權的事罷了!

「哪一個部分不懂?」

「好好笨,全都不懂。」

「呵呵!不怪妳,這其中愛恨糾葛、錯綜複雜,像團理不清的漁網,妳不是龍族之人,不懂是很自然的事。」

在兩人問答之間,小船已經靠岸。岸上幾匹未配鞍的駿馬正守着,路上行人看得嘖嘖稱奇,操着一口吳噥軟語,應該是在贊馬。

花好好語言不通,只覺得那口氣溫溫柔柔,像含着一卷卷的雲朵兒,每一說話,便從他們的口裏呼出來。

馬兒雖馴卻不讓人靠近,但領頭的那頭赤馬,花好好卻覺極為眼熟。

給了瀏家港水軍令牌,龍海兒一上岸便抱着赤馬又親又吻,還拿了塊糖喂牠,而赤馬也親密地黏着她。

花好好一上岸,腳步卻踩下穩,覺得地面不平坦,每一步都空虛不已,一個踏空,她差點摔着,被岳權指名的劉基趕忙扶着她。

「花姑娘,走穩些!」

「我也不知怎麼著,怎麼上了岸,海病又犯了?」

「呵呵,上船太久,反倒不適應陸地了。」龍海兒在一旁笑道。

花好好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定着。「龍大小姐,這馬兒我認識……」

「這馬是我接生的,跟着咱們南下北上,偏又淘氣不肯上船,只肯在岸邊跟着海翔號,一靠岸便來了,在長白山上,妳見過牠。」

在長白山上,騎着未上鞍赤馬的應該就是豪氣的龍海兒,而騎一對黑馬跟着她的則是岳權和殷小玄。

她被岳權所傷也就在那時候,後來才知他當時意識不清,只能被馬兒馱着飛跑。

劉基將花好好扶上一匹溫馴的黑馬,原也要跟着上馬,卻發現她下但會騎馬,而且御馬有方。

「劉大哥,腳傷不會礙着騎馬,好好自個兒來就行了!」花好好笑着說道。

獵戶的孩子會騎馬是天經地義的事,東北的馬兒又高又大又野又快,這黑馬溫溫馴馴,也不欺負人,騎着牠並不困難。

花好好一身黑衣黑裙,配着毛色黑亮的駿馬,和一身紅衣、徒手上馬的龍海兒,在一隊陽剛味重的人馬之中極為耀眼。

「天色不早了,在晌午前,咱們得趕到金陵,駕!」

龍海兒喝了聲,一行人拉韁抽鞭,馬蹄翻飛,順着官方石板大道向東方奔馳而去。

此時海岸邊一間小酒館的二樓窗檯旁,有幾個人隱身暗處,注意着龍家人的一舉一動,當中有位白衣男子,拂扇優雅,說不出的風流富貴、瀟洒倜儻。

他啜飲着醇酒,表情溫文儒雅,深藏不露。

「三少爺,那跟在龍海兒身邊的黑衣白凈女子,應是殷小玄無誤。」一個手下立在桌畔,拱手說道。

「她受傷了?」合扇入手,白衣男子聲如樂音,緩緩問道。

「屬下罪該萬死,不知她已受傷,根據探子來報,她跟着龍海兒上了長白山,許是……」

「不妨,這正是擒她的大好時機!」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海盜的小花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海盜的小花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