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東西呢?」一個低沉的聲音透過竹簾傳出來。
「夏炎已經從皇宮裏偷出來了。」黑衣人對着竹簾后的主人報告他跟蹤夏炎得來的消息。
「手腳真迅速啊!哈哈哈哈……」
「啟稟主人,他還多帶了點東西出來。」
「他多帶了什麼?」
「十四皇子——羽燁,他也跟着夏炎一起出宮了!」
「皇帝知道這件事情了嗎?」皇子都跟出宮來,這夏炎還真有本事!被喚作主人的傢伙在心裏忖度着。
「知道,他也派了人出來找,十三皇子明燁也出宮來找了。」
「明燁?那個寒冰王爺?」主人低吟了會兒,「改變計畫,把十四皇子羽燁也抓來,連着畫軸帶過來給我!你先離開。」
「是!」黑衣人應話后一個飛身就離開了這個隱密的地方。
「抓了十四皇子跟皇帝做筆交易,挺值得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竹簾后的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
「我們要往那邊去啊?」
羽燁坐在夏炎身前,他只記得昨天喝了些白乾,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怎麼走出客棧的自己也不知道,清醒的時候已經坐在馬背上,夏炎坐在他身後拉着纏繩。
中午的時候他的腦袋還是昏昏脹脹的,夏炎好象帶他吃了一些東西,不過因為有點犯噁心的緣故,他只吃了一點點就吃不下了,然後又給抱上馬繼續上路了。
「南邊。」把畫軸送到揚州自然會有人跟他接應了,把東西給出去,拿回約定的酬金,然後他們就可以打道回府啦!
羽燁一下子摸摸紅日身上的毛,一下子又放任自己的身體靠在夏炎的胸膛,看來騎馬這玩意兒對他而言也是好玩的緊,他坐得可開心了。
「你別每回我問你都只給我兩個字嘛!南邊那麼多地方,到底你是要去南邊哪裏啊?」羽燁大剌剌的躺靠在夏炎懷裏,拉着自己的頭髮玩弄。
夏炎除了無力感之後,還有一種很後悔的感覺,他真不該自己攬麻煩上身的,這個小傢伙還真多問題啊:「揚州,我要去的地方是揚州,怎麼樣,你有親戚嗎?可以去依親。」
羽燁慎重其事的回想起來,「揚州啊……好象沒有,我有聽人說過,好象那邊很漂亮也很溫暖,比北方舒服多了,對不對?」
夏炎撇撇嘴,他也沒去過揚州,怎麼知道那邊是怎樣的呢?
「我也沒去過,今次是第一回,等把東西交出去,回頭我們再晃晃吧!」反正把任務完成就好,花點時間晃一晃應該不會怎樣吧!
「好啊,真棒,原來闖蕩江湖也不是很難嘛!」羽燁忽然略有所感的說。
夏炎一聽,差點翻白眼當場死給他看。「傻瓜!」闖江湖不是很難?這小子不知是不懂害怕為何物,還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哪,要是沒他帶着,這小子以為他能在江湖中活幾天!
「幹嘛罵我傻瓜!」羽燁不悅的用手肘頂頂夏炎的肚子,但是夏炎早有防備,已經悄悄地在肚子運了氣,結果羽燁頂他的結果當然是自己的手肘疼死了,「好痛,你肚子塞了鐵板嗎?撞得我好痛!」
「你還不傻,要不是我帶着你,你以為你能活幾天!」搞不好第一天出來就被殺死橫屍街頭,還能活到現在讓他來說闖蕩江湖很容易?
羽燁很不服氣,眼角掛了一滴眼淚,但是他又說不贏夏炎,他一點武功都不懂,如果夏炎那一天沒回去找他,說不定自己就凍死在茶棚里也說不一定呢!
「可惡,算我失言行了吧!」羽燁鼓着臉頰不是挺甘願的認輸。
夏炎從他的語氣中就聽得出他現在定在生氣,他笑着抓住羽燁的手肘,「還疼嗎?」運功輕輕地替他按摩。
「你在肚子塞了鐵板是不?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痛?」夏炎的手暖暖的,讓他摸了的手肘感覺也不那麼疼了。
「哪有,我只是運了點氣在腹部的地方,這是保護自己的動作,以防有小人突然打我啊!」偷偷地在話里說羽燁是小人,夏炎故意逗弄他的。
他竟然說我是小人!羽燁可不是笨蛋,他聽得出夏炎的話中話,「我才不是小人呢!是你先罵我的,我又不會武功,讓我頂一下又不會怎樣,你幹嘛用武功對付我!」一張臉幾乎擠成肉包子了。
「你生氣啦?」夏炎試探的問。
「我沒有!」羽燁的嘴巴噘得老高,都快可以掛豬肉了,他還死撐着說沒有,如果夏炎看見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會忍不住大笑的。
夏炎一手抱住他的腰身,跟着用腳踢了紅日一記,接到主人的訊息,紅日加大步伐飛快的跑起來,風刷刷吹過耳際,臉都給刮疼了。
「明明就有,還死硬不承認!」夏炎靠近羽燁的耳朵邊說話,他是習慣了紅日這樣的奔跑速度,但是這小傢伙大概不習慣吧,體貼的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去風。
「我沒有!」唔,好難過,風吹的臉好疼!但是聲音被風吹散了,夏炎聽不清他說的話。
「怎麼樣,還可以嗎?」怎麼都不應聲呢?夏炎狐疑的又問了次。
「痛……好痛啊!」羽燁使出吃奶的力量用吼叫的終於讓夏炎聽到他的話了,夏炎拉着自己的外掛把他包起來,把羽燁比他小上一大號的身體包在他的衣服裏頭。
「駕!」跟着夏炎又踢了紅日一記,鞭子往牠股上一抽,讓他跑得更快更猛。
※※※※
加快速度趕了兩里路,終於在太陽下山時他們進了城。
這座城不算大也不算小,人也挺多的,看樣子也挺熱鬧的,看到城門的時候夏炎就讓紅日慢下速度,跟着緩緩地踱進城裏。
羽燁從夏炎的衣服裏面鑽出頭來,剛剛他是挺生氣的,不過跑了好段路之後他的氣也消了,現在進了城,他又變成一個鄉巴佬,兩隻眼睛不停的看着路上的攤子跟人。
「這是哪?」羽燁向身後的夏炎問。
「平安城,剛剛進來時看見城門上寫的!」夏炎也對這地方沒啥印象,不過今晚是得在這裏歇腳了。
「平安……這裏的人看起來是挺安詳的,看來百姓真的過得很好嘛!」如果鴻哥看到這邊的樣子,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光想着羽燁的臉上也是一副得意的表情,忽然間,肚子又咕嚕咕嚕叫起來,他只好跟身後的男人求助了,「夏炎……」
故意拖長尾音叫他,這小傢伙准又有事要求他,不然幹嘛一副撒嬌的模樣,夏炎他見多姑娘撒嬌了,這傢伙撒嬌時看起來就跟姑娘沒啥不同。
「幹嘛?」他一邊應,眼睛一邊找着今晚落腳的地方。
羽燁扭了扭身體,「夏炎,我肚子餓了……哪時候可以吃東西啊?」
「什麼!」他的話讓夏炎忍不住大叫起來。
羽燁趕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夏炎的聲音是不會很大,不過在耳朵邊叫就很可怕了,剛剛的獅吼讓路邊的人都看向他們,羽燁覺得好丟臉喔!
皺着眉頭,囁嚅似的開口,「你小聲一點,人家都在看我們了,這樣很難看耶:」羽燁他可不喜歡被當怪胎一樣的看待哪!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昨天才吃了那一堆東西,現在你又餓了!」夏炎終於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什麼,就算這傢伙不惹禍,也會把他吃垮的吧!
「可是已經黃昏了耶!」羽燁把頭縮起來,選擇逃避路上人的狐疑目光。
「我中午又不是沒給你吃!」夏炎大概也覺得挺丟臉的,他配合的把自己的聲音壓下,不過語氣中的不悅感還是很明顯。
羽燁嘟起嘴巴,「可我中午覺得頭昏腦脹還有點噁心,根本吃不下東西啊,我現在肚子餓了,啥時可以吃東西啊?」羽燁摸着紅日的頸子,果然人只要一餓起來就會心情不好,這小子明知道夏炎已經不高興了,但是他還是想吃東西,壓根無視夏炎的怒氣。
「你這傢伙真的很糟糕,現在是我在照顧你的吃穿,麻煩你客氣一點好不好?」夏炎真的被他打敗了,強烈的無力感蔓延到他的全身四肢百骸。
羽燁身體往前抱住紅日的頸子,「我肚子餓也不給我吃東西,你的主人真沒人性,餓壞了我那怎麼辦,我還要闖蕩江湖呢,我人小又吃不了多少,連一餐飯都不肯給,你的主人真是冷血無情,難怪他說自己是殺手了,也難怪他殺人不眨眼了,我還那麼小他就要把我餓死,真狠心啊!」拉拉雜雜的開始說念起來,明明就在講人家的壞話,可羽燁這傢伙好象完全不知道小聲是什麼,還故意一字一句講得明明白白的給夏炎聽。
夏炎每一字每一句都聽清了也聰明了,他當然也知道羽燁那傢伙是怎麼地數落他的不是,也知道羽燁是故意數給他聽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完全不去理會,不過不理他大概那傢伙等一下會說得更誇張。
「喂,你不知道說人的壞話要小小聲的說嗎?」夏炎毫不客氣的對着那個正抱住他的紅日的人問。
「你管我,我高興說得大聲又怎麼著,礙着你了嗎?」羽燁一點也不怕死的反唇相譏,跟着又繼續對紅日抱怨,「我啊,才這麼點重量,還要被人餓,果然江湖是險惡的,你家主人分明就是想把我給餓死,看來我這回真要命喪街頭啦!」
他說得太大聲,就連過往的行人也忍不住對他們指頭點尾起來,剛剛是羽燁怕人瞧,現在是夏炎覺得自己真丟臉,竟然帶了這麼個丟臉的傢伙在身邊!
「我真可憐啊——」羽燁更加變本加厲,還裝模做樣的抽泣起來。
夏炎翻了個白眼,他認輸了!
在一間客棧前拉住握繩讓紅日停下,跟着一手抓着包袱,另一手就抓着羽燁的衣領把他拎下馬,一行兩個人加上一個包袱走進客棧投宿。
「客倌,要用膳還是投棧?」店小二瞧見他兩人走進來,馬上一臉嘻嘻笑的迎上來。
「投棧,一間雙人房就成了,外頭的馬替我照顧一下。」夏炎轉頭看看外面的紅日示意。
順着他的目光,店小二也瞧見紅日的身影了,「沒問題,小的一定幫客倌你打理好。」跟着轉身住裏頭大喊,「客人投機~」音尾故意的拉高,裏頭馬上有人應聲了,跟着走出另一個小夥子。
「二狗子,你帶客倌上樓,左邊過來第三間。」店小二拍拍二狗子。
二狗子朝夏炎還有羽燁打躬作揖,「二位客倌請!」率先往二樓走去。
夏炎就一手拎着羽燁,另一手帶着包袱,跟着二狗子後頭上樓,進了左三房之後他才把手上的人跟東西都丟在床板上。
「唉唷,好痛!」羽燁皺着臉喊疼,手忙不迭的揉着給夏炎摔疼的臀部,一雙眼睛還瞪着夏炎看。
二狗子看羽燁像包袱一樣給丟着,他是很想笑,但又不敢笑,一張臉因為強忍着笑而變形,他很痛苦的忍下了,趕緊問問夏炎有什麼交代的,他就要忍不住笑啦!
「客……客倌、倌,有需要什麼嗎?噗——」快不行了,糟糕!二狗子好痛苦啊!
夏炎盤算了下,「來壺茶水,要幾樣小菜跟饅頭包子,還要一壺花雕,就先這樣吧!」
「好……客倌,馬上給您送來!」二狗子趕緊退出房間,牙關上門,就傳來一陣大笑的聲音,好似憋了很久的感覺,笑得都快岔氣了。
夏炎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轉回頭看着床板上的人,羽燁也毫不客氣的瞪回去,「看什麼看?」
「你剛剛乾了什麼,怎麼讓那個二狗子笑成那樣?」夏炎不明所以的問。
「我哪有!他自己發瘋似的,我可沒做什麼!」羽燁別過身體,趕了一天的路,他渾身都不舒服極了,好想洗個澡喔!
夏炎一副他才不相信的模樣,但是他也懶得問羽燁了,逕自盤坐調息,一整天折騰下來他也累了。
羽燁跑到夏炎的那張床上,「夏炎,我想凈身,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啊!」見他閉目養神,但羽燁可沒放過他的那種好心腸呢!
「別吵!」夏炎正運功周氣全身,藉由調息來讓勞動一整天的身體可以恢復疲勞。
羽燁扁起嘴,他更用力的搖晃夏炎,「我要凈身,我要凈身!」
被搖晃的夏炎越來越無法集中精神,他把氣壓在腹部醞釀,倏地睜開眼睛兇惡的看着羽燁,「叫你別吵我,你非得讓我生氣不可嗎?已經讓你鬧了一整天,你讓我休息一下成不成!」夏炎真的生氣了,平常都不說重話的他,這一回倒真對羽燁說了重話。
「你那麼凶幹嘛?我只是想要凈身,做什麼對我大吼大叫的!」羽燁的眼眶紅起來,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太憤怒了,往常在宮裏面他只消說一句要凈身,馬上就會有八個人給他抬熱水來準備了,可現在這跑江湖的夏炎不但不當他一回事,還那麼大聲罵他!
夏炎也給惹惱了,他揪住羽燁的衣領把他提到眼前,「你再說,我偏不讓你凈身,你不高興就回宮去,說什麼闖蕩江湖,你回宮去給人服侍吧!」只要當個下賤的小官就有凈不完的身還有吃不完的東西,也不用住這種破客棧,夏炎是很想一口氣全罵出來,可是最後一絲理智讓他沒將話都說絕了。
羽燁氣得一張臉都漲紅了,他一把撲倒夏炎,跨在他的腰際,不停用拳頭打他,使勁用力的打他,可是他的手都打紅了,也不見夏炎有吐血的跡象。
夏炎任由他打,打了數十下之後羽燁也越來越沒有力氣,他一邊打一邊掉眼淚,眼眶早哭得紅腫,就連鼻子也紅通通的,突然他兩隻手都被夏炎抓住。
「放開我!」羽燁臉上的表情就像小老虎一樣想咬人。
「不、放!」夏炎順勢一翻,本來在上的羽燁瞬間變成給壓在下面的人,夏炎的身體大了他一倍多,一給壓住羽燁根本就動彈不得了。
夏炎瞇細眼睛看着羽燁,「你剛剛打我多少下,我也討回多少下,不多也不少共五十下,我打完你就給我走,我跟你兩不相干!」
羽燁的眼睛瞪大,被這麼大塊頭的傢伙打上五十下,那他這條小命不就休矣!不成,不可以,絕不可以!羽燁拚命的搖頭又搖頭。
「你搖什麼頭,搖得我眼都花了!」夏炎不客氣的抓住羽燁的下巴,固定住他那顆不停搖晃的腦袋。
現在羽燁全身上下真的都動彈不得了,水氣在他眼裏聚集,形成薄薄的一片水霧,「不要打我,被你一打我一定會死的!」羽燁說著便啜泣起來,「我還不想死,我什麼都還沒做,江湖也沒闖蕩,也沒成親,我不要死啦!」
沒想得這傢伙竟然如此情緒化,夏炎真有點嚇着了,剛剛發火打人的是他,現在哭着說不想死的也是他,這傢伙是戲子嗎?怎麼那麼會演戲呢?連自己都給他弄得七上八下,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對了!
真打他,這傢伙一定會死的;不打他嘛,剛剛這傢伙又把他當枕頭一樣猛打,這該怎麼辦才好呢?咦,有點不大對,他本來就沒想要打這傢伙,他只是想嚇唬他的啊,誰叫這傢伙像失心瘋一樣亂打他,該死!「喂,你別哭了!」
「嗚嗚……哇啊……哇哇……」羽燁遮住臉放聲大哭起來。
夏炎很想把自己的耳朵塞住,「嘖!你別哭啊!」
「哇哇哇哇……哇哇……」
好吵啊!夏炎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裂了,「你……不、要、哭、了、」他有種衝動想要掐住羽燁的脖子,讓他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
羽燁的哭聲慢慢停止,只剩下間或的啜泣聲音,還有紅腫的眼睛跟通紅的鼻頭,他看着夏炎的眼神明顯寫着委屈。
「客倌,送菜!」二狗子叩叩兩聲,就那麼剛好的打開門把東西送進來。
「你再哭我就要了你!」夏炎意識到有人,但已經脫口的話也來不及收回了,那句威脅的話全被二狗子聽見了,而且他還壓在羽燁身上,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二狗子錯愕的看着他們兩個,夏炎趕緊翻身離開羽燁,走到桌邊坐下,「把東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二狗子把東西放在桌面,但那一雙眼睛卻一直瞧着床上的羽燁,羽燁慌忙地坐起身,別開臉避開二狗子的視線。
夏炎拿了杯子倒茶水,他一杯水都喝光了,二狗子都還沒出去,不高興的在放下杯子時開了點力,瓷杯撞在桌子上發出扣的一聲。
二狗子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行為,「客倌,還要點什麼嗎?」嘴巴雖然問着夏炎,但他的眼睛依舊偷瞄着羽燁。
「等一下替我準備一桶熱水,我要凈身。」交代完,夏炎大方的賞給他一大錠銀子,二狗子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發直了,兩手捧了銀子趕緊退出去,「謝謝客倌!」
房間內文剩下夏炎跟羽燁兩個人,夏炎坐在桌邊喝茶,羽燁則坐在床板上,身體向著內側,低着頭不發一語。
桌上的小菜冒出陣陣熱氣,散發的香味引人食慾,夏炎不頂餓,但他還是拿起筷子挾了塊燒肉放進嘴裏,咬了幾下后吞下去,那個剛剛不停喊餓的傢伙反倒都不過來吃東西了。
「你不是餓嗎?快點過來吃啊,等等冷了就不好吃了!」剛剛的一陣混亂尷尬,讓夏炎也不大好意思去看羽燁的臉。
羽燁慢慢從床上走下來,臉上還有着淚痕,他刻意跟夏炎隔了一張凳子的距離,吃起東西的樣勢明顯此昨天來得拘謹許多。
吃沒幾口東西,夏炎感覺悶極了,本來羽燁是呱呱地吵到讓他受不了,現在他又這麼安靜,反而給人不大習慣的感覺。
拿起酒壺,翻了一個茶水杯來當酒杯,倒了滿滿一杯花雕,然後一口氣全給喝光了,一杯還不過癮,他又倒了一杯,還是一口就幹了,連喝了三大林后,他重重地把杯子敲在桌上。
羽燁被他突然蹦一下的聲音嚇了一跳。
「呃……」夏炎還在思索着怎麼開口比較好。
羽燁全身綳得緊緊的,他可不想真被夏炎強姦了,雖然他是個男人,雖然男人實在是不用怕被強姦,不過他還是覺得發狂的夏炎就像野獸一樣可怕。
「我剛剛胡言亂語,你不要當真了!」是了,就是這麼說,這樣應該把他的意思表達得夠完整理吧!
羽燁一愣,他把臉轉向夏炎,一雙眼睛眨呀眨,夏炎看到他邢張近乎女人的臉蛋呼吸就不穩起來,往下瞧,脖子上淺淺的喉結有如一盆冰水澆熄他的慾火,他是男人啊,還是皇帝養的臠童,他幹嘛沒事對個臠童發春啊!夏炎趕緊轉開視線,他這樣子真是太窩囊了!
「你說剛剛的話是騙人的?」這時羽燁突然開口了,他的臉上寫着疑問,而他正向夏炎求證他的疑問。
夏炎又喝了一杯酒,他忽然出手抓住羽燁的後頸,將他拉向自己,「當然是假的,難不成你很想我對你怎麼樣嗎?」
「才不要!」羽燁飛快的反應。
陣陣的酒香竄入羽燁的鼻腔,他有些醉了,好想再喝點昨天哪種東西喔!他拉開一個笑容,「我也想喝,好不好?」
夏炎一聽,放開他的頸子,坐正,「哪,拿去!」他把整壺茶水都遞給羽燁了,還好心的也給他一個茶杯。
羽燁很開心的倒了滿滿一杯水,當喝下第一口時,他的表情全變了,把那口水吞下去后才開口,「不是這個,我要喝你剛剛喝的東西!」羽燁移了一個位置,剛剛明明還自己跟夏炎格了一當凳子,現在他可是捱着夏炎坐呢!
他的模樣讓夏炎很想啼笑皆非,「我剛剛也是喝那個,有什麼不對?」悄悄地將酒壺拿到桌下藏着,昨天才給他喝了點白乾就變成那副德行,今天絕計不能再給他喝任何一滴酒,這小子喝醉的樣子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他不想再嘗一次苦頭了!
羽燁可不是笨蛋,聞起來的味道跟他剛剛喝的水分明就不一樣,這傢伙還想騙人,可惡!憑什麼夏炎能喝他就不能喝!
「明明就不一樣,別騙我了!」該死的夏炎到底把東西藏哪去了,羽燁拚命跟他糾纏,就是沒看見那樣應該很好喝的東西!
「我沒騙你,就是那個啊!你別鬧了啦!」該死,這傢伙明明就長得不怎麼巨大,怎麼纏人的功夫那麼高強,他都快支持不住了。
「不是不是!」羽燁想盡辦法要抓夏炎藏起來的那雙手,東西一定在那一隻手上。
「你怎麼那麼煩啊!」跟只八爪魚似的,硬是要巴在他身上不放,沒法子,夏炎只好把酒壺塞進自己嘴裏,咕嚕咕嚕把剩下的花雕全收進自己的肚子裏面。
羽燁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上,想把他手上的酒壺搶下來,但是夏炎的力氣太大了,他還沒想到夏炎已經喝光了,讓他只能看着夏炎嘴角滑下的酒液嘆息。
「你好奸詐!」羽燁使勁捶了他胸膛一拳,儘管他的拳頭對那胸膛厚的跟牆壁一樣的傢伙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五十一下,你還欠我這麼多喔,再打就欠更多!」夏炎嘴角拉起半月,「到時候一起打回來,你就有得受了!」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羽燁忽然不跟他拌嘴了,反而把自己的臉靠近,跟着伸出舌頭舔了他的嘴角,然後閉上眼睛一臉幸福的模樣。
真是好喝啊!羽燁沒喝到酒,不過卻從夏炎唇邊嘗到味道,光只是一點味道就讓他覺得很高興了。
夏炎呆愣住,兩隻眼睛瞪大大的。二狗子也呆愣住,手裏的木桶匡地掉在地上。
他明明就有敲門啊,怎麼又讓他看見這種畫面!二狗子好想哭,早知道伺候這兩位客人這麼難搞,他是絕對不會來伺候他們的,現在又讓他撞見這情況,說不定他還會慘遭滅口呢!
夏炎看見二狗子就像死了一樣杵在門口,搖搖頭,拿了一顆花生米丟像他的眉間,這才把他弄醒了,「客倌?」
「把水拿進去,等等我要凈身。」
「是!」
羽燁扭着脖子看看夏炎在跟誰講話,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現在還跨在夏炎腿上呢!
「要給我凈身的嗎?」羽燁看了二狗子來回送了幾趟水,他才把臉轉回去對着夏炎問。
「廢話,吵吵吵,再不給你凈身還得了!」夏炎倒了杯水給自己潤喉。
羽燁露出燦爛的微笑,「其實你的人挺好的!」
夏炎瞅了他一眼,「剛剛有人把我罵的半死,說我沒人性還說我冷血無情,那怎麼算啊?」故意拿羽燁剛剛抱怨他的話來說,只見羽燁是一陣窘。
「那不一樣啦!」一張臉通紅,就像紅但一樣紅通通。
「客倌,我給您弄好了!」二狗子抹抹額頭上的汗水,他告訴自己,就把不該看見的都當沒看見吧!
「嗯!」夏炎出手闊綽,又賞了二狗子一錠銀子。
「多謝客倌,對了,晚了就別出門,我們這裏有盜匪,會騷擾尋常人家,二位客倌請小心,晚上別到處亂走!」二狗子下樓時還邊想着,那兩個客倌雖然怪異,不過打賞打得挺大方的,那他也就睜隻眼開隻眼,當作沒看見那些怪事,好生的服侍他們就成了。
二狗子離開之後,夏炎推推在他腿上坐上癮的羽燁「你先去凈身吧,吵半天了,給你弄好了又不去了!」
「可衣服呢?」羽燁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單衣跟夏炎給他的特大號外掛。
「我給你買去,你先穿單衣,蓋着被子,我一下就回來。」夏炎正找個地方要把包袱藏起來,他看着整間房,就找一個合適的點。
羽燁點點頭,轉身走進小內房裏凈身,終於可以把一身的污垢洗掉,現下的他感到無比開心啊!
※※※※
樓下,幾個夥計躲在廚房咬耳根。
「樓上那兩個客倌詭異的緊,不過給賞倒是給得很大方!」二狗子頗有感觸的說。
「他身邊帶着的不是個男孩子嗎?」一進門招呼的店小二狐疑的說。
「就是啊,我本來也以為是男孩子,不過我看見那個高壯的男人壓在他身上耶!」
二狗子把自己剛剛不小心撞見的全給說出來。
「難道他是女扮男裝?」
「說不定喔!」
在幾個夥計的八卦下,羽燁成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幸好他不知道,他要知道了一定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