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述過往,何維希字字沉痛哀怨,而Ian則專心的傾聽她的敘述。何維希求學期間事事順利,出了社會後卻出乎意料的事事不順。她找了兩個多月才找到理想的工作,想不到一進公司,她的直屬上司就看她不順眼。她的人緣一向不錯,但也許就是人緣太好、再加上她的個性又直爽,面對上司也是有話百說,絲毫不懂得拐彎與圓融。
上司對她處處刁難,偏偏她辦事能力強,不論出什麼難題她都有辦法完成。上司苦尋不着整治她的機會,終於趁着公司整頓人事時,暗中使了手段將她裁員。升遷機會頻頻溜走早使得何維希萌生去意,不料她還沒提出辭呈,公司竟搶先一步動作。她對三個月的資遣費沒興趣,她被裁掉的不只是工作,還有她的自尊心。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工作沒了,投注所有積蓄的互助會被多年好友倒了。然而最讓她痛心的是,男朋友竟開口要她答應讓他腳踏兩條船的要求。許加緯不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卻是她付出最多心力、最多感情,收起所有的稜角,傾注所有的溫柔,用心對待的人,卻換來這樣的結果,使得她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真正粉碎她的世界是到酒吧買醉時,一個她連容貌都不清楚的男子奪走了她的靈魂,她最後的"自己"。
Ian默默的聽着,偶爾提出一些意見和觀感。當她說完她的故事後,Ian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句話:我想陪在你身邊。
為什麼?柯維希沾着淚水的手指緩緩的敲擊鍵盤。
你令我心疼。
何維希情不自禁的笑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疼惜你。我說的是真心話:)她從不鍵入網路上習慣使用的符號,然而此刻她想表達衷心的感謝,所以她緊接着鍵入":)"你現在應該把握住獲得這個好男人的機會。
何維希只是打出一個笑臉回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競可以左右她的情緒,她又聯想到另外一個有此能耐的人,只不過一個帶給她的是笑而另一個是怒。
你不會因為今天跟我說了這些,明天就當作不認識我了吧?
她為他的多慮失笑,也許他是故意開玩笑的。
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何維希打了個呵欠,瞥了眼窗戶,窗外天色已亮,她也該睡了,而他……難道從不休息的嗎?
你有工作嗎?
有。
那你什麼時候上班?
隨時。
隨時?
經營聊天室算是我的工作之一。
你靠這間聊天室賺錢?她有些驚訝,這樣的聊天室光靠吸收會員可以賺多少錢啊?
我出租聊天室跟主機。
她有點興趣,也有點好奇,可是她沒有精神再撐下去了,再不回到床上躺平,她可能會睡倒在鍵盤上,可是她還想問他,她想聽到一句話。
這就是我不論何時上線都可以看到你的原因?
不是。
不然呢。
我是為你而來。即使我在睡覺,一旦電腦發出訊息,再困也會爬起來。
何維希開心的笑了。她努力支撐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句——我是為你而來。好吧,她就勇敢的承認吧,她是對Ian動情了,可是……她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憂愁淹沒了她。
我想睡了,88!
別想太多了,我希望你快樂,祝好夢。
關掉電腦後,何維希突然有一種緊張感盤據在胸口,每次與Ian聊過天後,兩人之間的對話總是會再次出現在腦海里,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得教人訝異。其實世界裏的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是否也跟聊天室里一樣的溫柔貼心?想像才是最美的!何維希打定主意,就讓這一段捉迷藏似的戀情在網路上繼續下去。即使現實是殘酷的,她也永遠碰觸不到。
第二天,饒桀準時十二點出現在何家客廳。何維希在他到達之前,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等他。
他一出現在何家門口,何維希就站起身對母親說:"我跟他出去吃飯了。"
饒桀對她的合作感到訝異。何母也是一頭霧水。女兒一開始不是表現出對這個人厭惡至極的態度嗎?昨天要她和他出門約會,簡直就像是要她的命,怎麼今天卻早早準備好了?
兩人相偕出門后,饒桀也不問她為何有此改變,只詢問她打算上哪兒吃飯。
"昨天沒有吃到你親手做的萊,覺得滿可惜的,希望今天能有這個口福。"何維希不只是態度變了,對他說話輕聲細語,神情魅人,簡直像是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饒桀不動聲色,他笑着伸出手臂,"要不要勾着我的手走,台北的路況不好。"
"謝謝你。"她輕輕的勾住他的手。
一路上,這麼噁心又虛偽的對話一直不間斷的出現在兩人之間,好似誇張的舞台劇。
到了饒桀家,他略帶歉意的說:"我事先沒有準備,你可能要等久一點。"
"沒關係."何維希巧笑倩兮的回答。
"你想在客廳看電視還是到廚房陪我一起做菜?"
老天,她不想再演下去了,給她一點喘息空間吧!"我對廚房的事一竅不通,還是別礙手礙腳了,我在客廳看電視就好,""好。等煮好再叫你。"
"嗯。"
饒桀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何維希整個人像累壞了一般癱在沙發上。天哪!想不到只是陪他玩玩就這麼累!一想到這齣戲至少還要再演兩小時,她的頭就隱隱作痛。
才剛中場體息一下,冷不防一雙手圍住她的脖子,緊攢着饒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了?累啦?"
果然是殺手級的聲音,她的心跳整個都亂掉了。"還好。"
她笑了笑,試圖坐起來,他的手撐着椅背,翻身跳過沙發,與她面對面。"你沒有親我一下,我沒有動力做菜。"
何維希一楞,"要……親一下?"
"對。"
她百般不情願的輕碰了下他的臉頰。
"我要親這裏。"饒桀指指嘴唇說。
"等你做完菜,我們再親嘴唇。"
"不要!"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耍起賴來,"要不然我親你!"
"我要保留當獎賞。"
"獎賞才沒那麼簡單。"饒桀似頑童般的目光突然轉成狡黠,眼神里凈是曖昧。他雙手壓住何維希的肩膀,使她動彈不得。
何維希望着他逼進的臉,緊緊閉上眼睛。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唇輕輕的在她臉頰摩挲,在她光滑的額際、挺秀的鼻子、圓潤的下巴不停的來回遊移,就是不肯停留在她唇上。他像是捉弄獵物的獅子,享受着玩耍的樂趣。她陷乾等侍的唇瓣發出了渴望的訊息,它等着他的吻落在唇上,但他總是經過,教她失望。
何維希驚訝身子不受控制湧起的渴望,這是否代表她的想法即將改變?不行!她不能任由情況如此下去,她不能再讓他操縱她的情緒。
她猝然張開眼,雙手捧住他的頭,朝他的唇用力一吻,接着淡淡的說:"去煮飯吧。"
她清楚看見他眼裏的愕然,看來這一局是她勝了。
"等等就好。"他還她一個輕吻,起身走入廚房。
這下子,何維希癱在沙發上,真的起不來了。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她不愛的人已超過她的冒險範圍了,雖然冒險的結果她扳回了一成,但這種刺激她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幸虧這個吻很快就結束了,而他親吻她時,也只是輕碰了她的唇一下,所以她並沒有噁心或厭惡的感覺。何維希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唇上留着的溫暖卻讓她忍不住抬起手輕觸了下。
她突然想起Ian,不知道Ian現在是否也在線上,也許他在等她。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問問Ian關於饒桀這個討厭鬼心裏到底在想什麼。男人嘛,應該會比較了解男人。
過沒多久,饒桀的午餐終於大功告成,這一次他不再大費周章,只做了兩盤蔥爆牛肉燴飯和一盤青菜。
"我怕你餓太久。"他微微一笑,炯炯有神的瞳眸使人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如果不是早已看穿他的本質,她恐怕會被他的甜言蜜語迷得暈頭轉向。"謝謝。"
在何維希吞下第一口燴飯時,饒桀問道:"味道如何?"
她很難說出心裏的感覺,難以置信他竟然可以炒出這麼嫩的牛肉,足以媲美餐廳的大廚所炒出來的。
"棒呆了!"她衷心的讚美,一點奉承的虛偽意思都沒有。難以想像如此匆促準備出來的菜色味道已是這麼的好,那他昨天精心準備的會是何等的美味?昨天她太過倔強了,也許她可以叫他明天再做一桌好菜請她。
不過何維希的期待落空了。
吃過飯後,饒桀送她回家,一路上他並沒有提出隔天的邀約,只在她下車前,趁她不注意偷了一個香吻。之後,這個令人難以捉摸的討厭鬼足足消失了一個禮拜。
真希望我能擁有將他變不見的能力!何維希氣呼呼的敲着鍵盤。在聊天室里,何維希敘述着饒桀強迫性的邀約帶給她的困擾,Ian靜靜的聽着,偶爾傳來同個表情代表他還在聊天室里。
你很討厭他?Ian好奇的問着。
當然!
還好。
什麼還好?
只要你不是在意他,那就還好。
何維希被Ian的臆測與醋意打敗了。拜託!那個人我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會去在意!
Ian打了一個"哈哈"的獃獃笑臉,似乎很高興她的回答,我想問你,他到底是什麼心態?
為什麼問我這樣的問題?
你們都是男人,對於同性的想法應該比較清楚吧。
毫無邏輯的邏輯。
看見這句話,何維希也覺得自己的邏輯挺好笑的。如果同性之間的想法都能了解,那不就天下太平了。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來招惹我,他已經有很多個女朋友卻跑來跟我相親,煩死了。
也許他喜歡挑戰吧!
Ian的話讓何維希楞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
難怪他最近會消失蹤影。
怎麼說?
上次我就配合他玩,答應了他的邀約,果然自那天起,他就不再來纏我了。
你認為他放過你了?
我猜應該是,我本來還擔心他不知何時會突然冒出來,聽你這麼一說,我想他大概是覺得我也跟其他女朋友一樣,不好玩,所以不找我了。何維希的言語中充滿着興奮,心裏卻有一絲小小的失望竄起。他說的甜言蜜語果然都是假話,幸虧她從沒相信過。
希望如此,她的笑臉僵住了,怎麼了?難道還有其他可能?
我說的是我的心聲。
不懂。
因為他是現實中的人,而且各方條件聽來都很不錯。
何維希一楞,他又吃醋了!
醋桶!她開玩笑的打了這兩個字。
我在!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跟Ian聊天是愉快的經歷,他們無所不談,常聊着聊着,不知不覺中已經很久沒笑過的何維希便會揚起嘴角。Ian不時透過網路傳遞他的感情,但他並沒給她任何壓力,也不要求她一定要回應。而何維希則小心翼翼的控制她的感情,將他當作"好朋友"看待。
現實中的戀情使人心冷,而網路上的戀情,怎麼說都是虛幻。每天看着聊天室里的男孩、女孩親昵的叫着老公、老婆,也許今天如膠似漆,明天就在聊天室里惡言相向,或在公眾留言板、討論區里互相攻訐對方的不是。還有見過面之後感情變質的,那更使人心寒!因為變質的原因全是因為虛華的外表。
她不想讓她的小小戀情因為現實的污染而起任何變化,她要保持它的純凈無暇。
我們出來見個面吧。Ian突然又提出這個要求。
說不定見過面后你就不喜歡我了。何維希故意這麼回答。
如果這就是你認為的我,只是注重外表,那我無話可說了。
相較於以往的嘻嘻哈哈,Ian突然的嚴肅讓何維希一下子不能適應。
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然這樣吧,你告訴我你明天的穿着,大概的地點跟時間,讓我來我你。
尋人遊戲?
如果我們有緣,就會相遇,把一切交給上天,如何?
她有辦法讓他尋不着她,但她或許可以一睹他的容貌。對他的長相不好奇那是騙人的,看過人,對於他的想像就不再只是模糊一片。只要不要將感情搬到其實的世界,這遊戲倒是可以玩玩。
好啊。她答應他的邀約。
請提供情報。常用的笑臉終於出現了。
我的身材不胖不瘦、身高不高不矮、頭髮不長不短,穿袖子不長不短的白色上衣和一條不長不短的藍色褲子,一雙不高不低的黑色涼鞋。明天下午三點,忠孝ATT。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高一百四十公分、體重八十公斤的ghost小姐,明天見!
明天見。
早點睡吧,我們已經聊了五個小時了。
何維希轉頭一看窗外,果然天又亮了。
天亮了,那應該是今天下午三點。
我會找到你的。
等你!
她笑着離線,關上電腦。他如果真的找得到她,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下午兩點半,何維希穿戴整齊準備出門。她很守信用的穿上袖長剛好落在肘關節的白色短上衣,還有藍色的七分褲。穿戴整齊后,她走到玄關,拿出放在鞋櫃裏的黑色涼鞋穿上,何維希認為Ian不可能找到她,因為她不長不短的頭髮是綁出來的,事實上她長發披肩,所以她梳了一個馬尾,尾端剛好在肩膀上方一點,她還在褲子外頭圍了同色系的一片裙。本來還想在其他地方玩花樣,後來心想她只會在三點整時走過ATT,而且時逢禮拜六,到處都是人,別說Ian要在人群里找出她有多困難了,就算她與好朋友相約此地,恐怕也得費一番工夫才能找着。
"媽,我出去了。"何維希背起包包朝屋裏大喊。
"你要去哪裏?"坐在客廳打盹的何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我出去走一定,很快就回來。"
"好,小心點。"說完,何母又閉上眼睛。
何維着手才放上門把預備開門,門鈴聲突然大作。
"誰啊?"她邊問邊打開門。
門外是"好久不見"的饒桀,她驚愕地站在原地,無法言語。"來迎接我的嗎?"他笑道,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我有事要出去。"何維希轉身將門關上。
"我來接你的。"
"我跟別人有約了。"
"誰?"饒桀微眯起雙眼。
"朋友。"
"你不是與世隔絕了嗎?"
她厭惡的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現在不是了。"
"走出過去了?"
"跟你無關。"她想閃過他的身體下樓,饒桀卻惡霸的擋在她面前。
"男的?"他挑起一邊眉毛。
"我跟誰約會需要跟你報備嗎?"
"當然。"饒桀傾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忘了,你己經是我的女人。"
何維希聞言,登時面紅耳赤。"胡說八道!"她壓低嗓音沉聲怒吼,"我跟你毫無瓜葛!"
"要我說出時間、日期嗎?"
"卑鄙小人!休想拿那件事來羞辱我。"
"羞辱?"他的目光變得深沉,"你認為跟我在一起是見不得人的事?"
"廢話!那種……那種不是出於自願的……"在她心裏,那與強暴無異。
"好!"饒桀突然猛按她家電鈴。
"你要幹嘛?"她感覺到他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危險氣息。何維希有些害怕,她不曉得他想做什麼。饒桀緊緊拉着她不放,雙眼瞪着大門,直到睡眼惺松的何母打開門。
"什麼事啊?"
他將她拉進屋后,開門見山道:"伯母,我想娶維希。"
何母的眼倏地睜大,轉頭看向同樣一臉愕然的女兒。"你們什麼時候決定的?。
太戲劇性了吧!之前女兒嘴裏還說討厭他,隔天就笑嘻嘻的出去約會,過沒半個月,男方就上門來提親!"才沒這回事……"何維希上前一步想否認,但饒桀一手擋住了她。"你不要亂講話好不好?"她對着他的背影發火。
"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母一頭霧水的看着面前的兩人。
"其實我跟維希早就認識了。"
何維希心猛地一驚,這個卑鄙小人……卑鄙小人!"誰跟你早就認識!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們不是相親才認識的?"
"其實我跟維希在之前就交往了,只是因為吵架而斷了音訊。相親是我想和她複合所想出來的方法。""媽,你不要相信他!"
"你是跟她分手的那個男朋友?"
"不是。"聽到饒桀否認,何維希胸口的怒火才稍稍平息,想不到接下來的話更令她愕然。"我是她跟她男朋友分手后才在一起的。"
"我什麼時候跟你交往了?"何維希氣極了。
"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你氣這麼久?"饒桀輕聲嘆息,"難道你到現在仍無法原諒我?"
"你——"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你們兩個在相親前就已經認識了。"何母一臉的驚訝,"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吵架?"
"媽!"她將母親拉到一旁,"我真的跟他沒有任何瓜葛!"
"是這樣嗎?"
何維希看到他的眼裏似乎閃着陰謀,她不敢猜想接下來他會發出什麼驚人之語。
"我說過我會負責任的。"他信誓旦旦的說,"不論你躲在何處,我都會找到你。"
"負什麼責任?"何母明知故問。
"媽,這個人的話不能信!"她真想衝到廚房拿菜刀殺了這個無恥之徒。
何母搖搖頭,"我實在想不透他說謊娶你對他有什麼好處?"
天啊!老媽竟然倒戈!何維希在心裏哀號一聲。
"我女兒長得還算漂亮,但也不是什麼人人驚艷的大美女,又沒工作、不會賺錢,擅長的是對社會經濟毫無助益的吃、喝、睡,我們家也只是養不起米蟲的小康家庭!"何母轉頭詢問饒桀:"你到底是圖我女兒什麼?"
饒桀笑了笑,這迷人的笑容又讓何母有些失神。真是罪過啊!何母在心裏默念着。
"不圖什麼,只為感情。"
好一張甜嘴!何維希在心裏叨念着。雖然她也很好奇他到底圖她什麼,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她卻一個字也不相信。
"感情啊……"何母點點頭,"看你的樣子,應該交過很多女朋友吧。"
"女的朋友很多。"
"女朋友一個都沒有?"
"我承認的有兩個。"
"什麼叫承認?"何維希語氣不悅的問道。她討厭他的說法,似乎很多女人倒追他一樣,他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就是有放感情的。"
"後來是為什麼分手了?"何母好奇的問。
"個性不合。"饒桀淡淡的笑了笑,淺淺的落寞在眼角眉梢浮動。
她才不相信他的話,一定是他始亂終棄,他看起來就是那種人人得而誅之的負心漢!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女兒?"問到重點了,何母的眼神又染上一層暖昧之色。
饒桀轉而望向何維希,"因為她的真。"
他突如其來的深情凝望使得何維希心臟不規則地狂跳起來。這個女性殺手,他說的話如果能信,無尾熊都會跳舞了!
"真?你是說她的壞脾氣嗎?"何母一針見血的問道。何維希偷偷瞪了母親一眼。
饒桀直爽的回答,"對。"
"難道沒有女人對你發過脾氣嗎?"
他微微一笑,眼裏略有得意之色。"never!"
猖狂的傢伙!衝著這一句"never",她非給他點顏色瞧瞧!
"像我剛剛說的那句話,維希心裏一定很不高興,同時也會將她的情緒表現出來,這就是我喜歡的真!"
他……何維希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饒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自以為是情聖,了解女人心嗎?
"難道你運氣那麼好,所遇到的都是溫柔體貼的女孩嗎?"何維希話中有着明顯的諷刺。
"她們不見得溫柔體貼,但至少在我面前是。"她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冷哼了一聲。
"如果你放下了感情,相信你也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
何維希哈哈大笑兩聲,走到沙發前憤然坐下。因為饒桀說中了,所以她心底又是一陣不高興。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是這樣吧。"何母不覺得她女兒這一點有什麼不同。
"可是大部分的女孩在男人面前,言語行為或多或少都帶着做作的成分在,可是維希不會。"
"做作是因為女孩子對男孩子有感覺。"
"我不喜歡。"
"我倒覺得她們的出發點很可愛。"
"伯母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做作?"
"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啊!"說著,何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也有的女孩子只要是在男孩子面前一律做作。"
"那種人我也不喜歡,擺明就是要討人歡心。"
"這點我跟伯母看法相同。"
"喔?真的嗎?"何母臉上浮現欣喜之色。
何維希冀不敢相信,她母親竟然跟他越聊越起勁,好似遇到知音人。
隨他們去吧!何維希看了看手錶。糟了,再過十分鐘就三點了,她一定來不及在約定的時間前趕到ATT的。
Ian找不找得到她是一回事。但至少她人必須在現場。
都是這死不要臉的饒桀害的!何維希匆匆站起身,經過討論得口沫橫飛的兩人中間時,丟下一句:"你們慢慢聊,我有事要出去。"
"去哪?我載你去。"
何維希看了他一眼,也好,都是他害她遲到的,他本該負責送她過去。
"忠孝ATT,麻煩你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