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水天居,才要走進忘海樓,莫言的聲音就響起。
「澐兒,你手下留情了。」
俊雅的白衣男子坐在凌澐向來坐的躺椅上。
凌澐走到莫言身邊,席地而坐,靠在他垂下的腳邊。
「只是逼他回去,又不用殺他。」凌澐閉目養神。
「若要你殺了他,你會動手嗎?」莫言的聲音冷冷地從頭頂傳來。
閉著的眼睛睫羽動了動,「會,只是.....那樣我就沒人可以利用了。」那樣,他部署好的局就功虧一簣了,一切就又得從頭開始。
「澐兒,起來!」
凌澐依照莫言的話起身,莫言讓他坐在躺椅上,一把撕開他的袖子,取了乾淨的白布巾沾水擦拭傷口。
「我沒事,師父您別忙了。」
但莫言完全不理會他的話,逕自動作著,最後還用白布巾將他的肩頭包上,然後從他的后心輸進一些內力給他。
「我是你的師父,要不要緊難道我還看不出?休息一天,然後就回去吧,照你原訂計畫,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白色的身影離開忘海樓。
凌澐抿抿嘴。是啊,他是師父養大的,怎樣難道還瞞得過師父嗎?蹭去腳上的鞋子,赤腳走到房內,脫去臟污的衣服,換了件乾淨的單衣。
倒在床上,蜷著身體緩緩睡去。
不就是這樣,在師父面前,他什麼都不用偽裝,他是最原來的自己,就只是師父的澐兒罷了,何必逞強呢?
只是,大了之後,常常都不自覺地掩飾自己真正的心意,以為一切自己都可以掌握,不用師父擔心,卻忘了,不論自己怎樣掩飾隱藏,師父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唔.....」翻個身,又沉沉睡去了。
*****
上官雨朔慢慢蘇醒,原以為自己會一命嗚呼的,現在卻發現自己還活着,身上的痛也沒那樣劇烈,體內的氣順暢許多,莫非有人幫了他嗎?
起身,現在天色才蒙蒙亮,看來才天亮沒多久,粗大的樹榦上刻着四個大字--信守承諾,看來,這個叫做凌澐的挺守信用的,那自己也必定是不能毀約。
翻身上馬,掉頭往來時路走,行走江湖,應下的不能反悔,約定亦同。說好他若是敗了就必須回頭,不得再往水天居去,那他既敗,就必須信守承諾了。
身上受了傷,上官雨朔放慢馬行的速度,雖然傷好了許多,可依舊沒好完全,跑得太顛簸仍舊會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所以他決定慢慢走。
比來的時候多花了一天半才回到家裏,回到家時陸晴陽並不在,師父也是不在,這樣倒好,上官雨朔落得輕鬆,也不用跟他們解釋負傷而回的原因,把馬交給小廝,便回到自己住的雨瀟閣,除去身上的衣物進入葯泉中療傷。
沈氣坐在泉水中,草藥的作用讓氣血走得順當,葯氣周行全身之後,受的傷也一點一點的痊癒中。
泡了兩個時辰的葯泉,總算感覺好多了,換上衣服來到書齋,闕無悔正在裏頭看書。
「怎樣?」眼睛依舊在書本上,低沉的聲音平然的問。
「義父,我沒探到水天居!」
如實稟告,誰讓他在半途給看門人擋住了。
「很難找還是對手太強?」
「雨朔不注意,受了一掌,才鍛羽而歸的。」原來可能還差點回不來呢!
「你的傷沒事吧!」
「多謝義父關心,已經泡過葯泉,沒事了!」
「下去吧,我知道了!」
看來水天居並非泛泛之地,有必要的話,還是得親自去探探。闕無悔在心中盤算。
「徒弟告退!」
闕無悔點點頭。
告離闕無悔之後,上官雨朔走着,肩膀被猛然一拍,回頭看赫然是陸晴陽。
「阿雨,你這兩天到哪去了,都找不到你!」陸晴陽又是一臉不開心的質問,他們倆是兄弟,以前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現在卻幾天都見不到一回面。
「我去辦義父交代的工作!」轉頭往原來的方向繼續前進。
「那你現在呢?」
陸晴陽亦步亦趨的跟在上官雨朔身邊走,可是上官雨朔卻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阿雨,你是下是在躲我?」悶半晌,陸晴陽忍不住問,因為上官雨朔最近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別瞎想了,我躲你做啥?」腳步一頓,他下意識的躲避陸晴陽的眼睛。
「你沒躲我,幹嘛不看着我的眼睛說話?」就是有鬼,每次只要自己一想找他說話,上官雨朔就會急急忙忙地逃走,這不是在躲他是什麼!
上官雨朔垮下肩膀,一臉無奈,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逼出一個微笑,「你別瞎想了,我沒有躲你的理由,你是我的師兄弟,除了義父,你是我最親的人,我為什麼要躲你?!」
這一聽,陸晴陽本來苦着的臉綻放笑容:「我還以為你是討厭我,才要躲我,原來是我多想了,對吧!」
陸晴陽是個容易相信人的傢伙,尤其對闕無悔還有上官雨朔兩人他更是一點懷疑都沒有!
「是啊!」嘴上是在笑,心卻揪疼了,為什麼我只能是你的師兄弟,為什麼你不可以是我的愛人,唉.....「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聽到上官雨朔說不舒服,陸晴陽擔心的問:「要不要我陪你?」
搖搖頭,轉身離開,「不用了,讓我靜一靜就行了!」腳步一步步定得艱難,好不容易回到雨瀟閣,闔上門,上官雨朔再也偽裝不下去了,每一回他一面對陸晴陽,他的心就狂亂的緊,就有一股衝動想將他入懷。
「為什麼!」磅一聲!雙拳重重擊在房間裏的石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桌面上的裂痕就更深了點,上官雨朔臉上有着難抑的痛苦,一個轉身,推開門躍上屋脊,奔往雨兒住的地方。
躍入院子,一掌推開門,卻不見雨兒的身影,轉往內室走,還是空無一人,放棄尋找,在床上落坐,慢慢地沉澱下雜亂的心緒。
過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雨兒提着從市集買的東西回來,才剛剛進門,就被人一把抱住塞進懷中,手上的東西全落了地。
「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不到你!」
感覺到上官雨朔的氣很急,雨兒慢慢抬起手回擁住他,「我去買東西,你回來了,真快,我以為會很久看不到你。」輕快的語氣,漸漸讓上官雨朔也冷靜下來,雙手也不再抱得那麼緊了。
一盞茶過去,上官雨朔放開雨兒的身體,低身將落在地上的東西全撿起來放在桌上,然後拉了把椅子坐下。
雨兒看看他的臉,轉身走進裏面,出來時手上帶了一方濕布巾,他站在上官雨朔面前溫柔的用布巾擦去他臉上的狼狽,修長的手替他拂開散落的髮絲。
動作始終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上官雨朔感受到雨兒的溫柔,情不自禁叉抱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為什麼我愛的不是你,如果我愛的人是你,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這時的上官雨朔,大俠風範蕩然無存,在雨兒面前的,只是一個為情失意的男人,「不要想了,我弄東西來吃吧,你應該餓了!」
聞言,上官雨朔放開手,還給雨兒自由。
雨兒蹲下,面對着他,漾著一抹微笑,雙手捧住他的臉,湊上自己的唇給了一吻。
「我只要可以像現在就好了,只要你會來找我,愛不愛我沒有關係,不管你怎麼樣,我都會陪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上官雨朔感動的快要掉眼淚,「這樣太委屈你了!」雙手握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雨兒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一點也不會,是我自己願意的!」一雙靈動的眼睛閃著光亮。
「你.....」
「答應我一件事!」雨兒放開上官雨朔的手,起身,背對着他。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我才告訴你!」故意調皮的要求,轉回頭衝著他笑。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也沒什麼辦不到的,雨兒可以那樣的對他,他也該如此的。
「答應的那麼乾脆,你不怕是什麼上天下地的要求嗎?」嘟著嘴問,是自己要人家先答應的,現在人家答應了,說話的也是他。
「看是要摘月亮還是拔星星,儘管開口吧!」大氣的誇口,才不過一下子的時間,剛剛沈鬱的心情已經不見。
「你摘得到月亮,還可以拔星星?」雨兒瞪大眼睛,眨呀眨的。
「我現在不會,不過如果你要,我會去拜師學藝,花個三十年應該就可以了,只是你可能會很久都見不到我了!」上官雨朔故做無奈樣的說,「我怕你會思念我!」可心裏面已經笑翻了。
聽出他話中的調侃,雨兒噘起嘴,嘟嘟噥噥,「就曉得你哪有那麼厲害,準是誑我的,原來你也是個誇口的傢伙啊!」樣子頗有看錯人的意味。
「生氣了?」試探的問。
「不敢,我不過是個平凡小子,哪敢對上官大俠生氣!」嘴巴說是沒生氣,但在在表現都是生氣的模樣。
「不生氣就笑一個給我看,你笑起來很好看呢!」上官雨朔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甜嘴的。
「我不要,我只要你笑給我看,開心的笑!」雨兒轉過身,面對著上官雨朔要求。
「這,就是你的要求?」上官雨朔沒想到竟然會是要他「笑」這樣一個簡單的事情。
他點點頭,「就這麼簡單,我不在乎你在遇到挫折的時候來找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真正的笑,笑給我看,好不好?」
上官雨朔吁了一口氣,表情有些困難,最後他無奈地笑了,「很難唷,我不是常笑的人,也許會笑得很難看,你也不怕?!」
「怕就不會喜歡上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能是這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了!」雨兒突來的告白,說得真切,可聽得人卻臉紅到耳根子,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雨朔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我有點餓,有東西吃嗎?」
雨兒笑開臉,「當然有,我去弄!」開心的往廚房跑,就在他跑離的時候,上官雨朔終於說了。
「我答應你!」
跑進廚房的雨兒,臉上又揚起笑。
*****
百花春塢的主人冰心仙子乃武林中鼎鼎有名的絕世美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可一身冰肌傲骨的她卻誰也看不入眼,唯一令她傾心的只有一個人,便是當今武林盟主闕無悔。
她在一次英雄聚會中遇見闕無悔,馬上就被他高傲的態度引起興趣,更何況,闕無悔跟其他男人不一樣,其他人一見她就拚命獻殷勤,只有闕無悔,看都不看她,就好像完全沒瞧見她一樣。
冰心仙子以為他不過是擺樣子引她注意的,沒想到幾次碰面后,闕無悔對她依舊冷漠,這會兒她總算知道,闕無悔根本不是故做姿態,而是真真切切地把她當成普通女人一樣。
美人給捧久了,難免心高氣傲起來,從未想過天底下會有男人對她不屑一顧的,誰知闕無悔偏是如此,冰心仙子咽不下這口氣,決意要將闕無悔獵取到手。
於是,她改變作風,每一次見到闕無悔,都刻意示好,原以為不消多久便會得到回應,卻沒想到過了五年,闕無悔仍當她是普通人一個。
長久的傾慕轉成恨,冰心仙子立誓不嫁,除非闕無悔死。
從此,冰心仙子便不斷地想出詭計要打敗闕無悔,取闕無悔的命。
那廂多情不得回應因而懷恨在心,這廂的闕無悔也是困擾不已,他不懂那個冰心仙子究竟在幹嘛,每次一見到他就眼帶笑,活像個花樓娘子,原來的高傲全不復見,不想搭理她,沒想到冷漠以對五年之後,倒變成對他懷恨在心,還揚言若不取他的命便一生不嫁。
他是想破頭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裏招惹到她了,莫名奇妙被拱來做什麼鬼武林盟主,這會兒冰心仙子又要取他的命,天,一想到這些他就頭疼不已。
「義父,冰心仙子廣徵殺手要取您的命,您要怎麼處理?」陸晴陽把道上傳得火熱的消息對闕無悔報告,只見後者一雙濃眉皺得死緊。
無奈的嘆氣,「我都不知道我哪裏惹到她了,她已經追殺我五年了!」拍拍額頭,要不是他武功還行,可能一顆人頭早給她拿走了。
「義父,冰心仙子愛慕您是舉世皆知的事情,您十年沒給她回應,也是眾所皆知,她可是號稱普天之下第一美女,您卻如此要弄她,她怎能不怨不恨?」陸晴陽調皮的說。
「那照你說的,倒是我的錯了,我根本不喜歡那個瘋女人,不能因為她愛慕我我就得娶她吧!」闕無悔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幹嘛當個武林盟主就要背負一堆他一點都不想背負的責任。
「義父,冰心仙子才不會管您呢!」
「那我管她,瘋女人,隨她去鬧,你們自己小心一點,記得跟雨朔講一下!」丟下話,起身往凡思閣去,「我去休息,不要來吵我!」
「知道!」先應好,待那偉岸身影走遠,還是忍不住的嘟噥起來,「讓我跟阿雨-說,但是阿雨最近都不見人影,我到哪裏去跟他說啊!」
陸晴陽嘴巴邊念叨,邊往自己的房間走。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上官雨朔待在雨兒這邊的時間越來越長,面對著陸晴陽的不舒服感覺,讓他越來越接近雨兒。
有時還在他這裏一待就是好些天,兩人也沒做什麼事,就是單純的在後院跟雞玩,也可以過一天。
上官雨朔自己也發現,似乎越來越習慣有雨兒伴在身邊了。
「雨,你今天想吃什麼?」雨兒將頭髮挽起,穿着一襲素布衣,站在上官雨朔面前問。
靠在樹上假寐的上官雨朔故意不睜開眼睛,一把將雨兒攬進懷中,緊緊抱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雨兒是來問話的,卻問不到答案還給緊緊抱在懷中,他使勁的拍上官雨朔的臉頰,還不時捏他的臉。
「好痛!」睜開眼睛,眼中卻滿是笑意。
「放開我啦,我要去弄吃的,還是你不餓,不想吃飯!」雨兒促狹的問。
「我要吃啊,可是.....我也想吃你!」親匿地靠在雨兒的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吹在雨兒頸子邊,引起一陣紅潮。
雨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上臊熱極了,「不要在這邊吧,光天化日下,挺不好意思的!」他用雙手推抵上官雨朔的身體。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那也不錯!」話才說完,一雙不安分的手就拉開雨兒腰帶,手掌竄進衣服內撫摸著,熟稔的技巧,輕易地挑起雨兒的感覺,貝齒咬着下唇,卻還是止不住呻吟流泄。
「不.....不要啦!」哪有人在大白天干這檔子事,還不害臊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沒關係,我很想要!」雙手並用,拉開扯下雨兒的衣服,白晰的上半身光裸,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下,更形誘人。
「雨.....」
眼睛半眯,一抹詭異的銀光閃爍,雨兒恍了神,注意到時,已經迫在眉睫,他直覺地翻下身,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上官雨朔。
疾飛而來的銀標射入他的肩膀,劇痛讓他忍不住往後軟倒。
猛然地背轉身,上官雨朔察覺到不對,隨手揀起地上的石頭,往飛鏢來的方向射去,只聞啊一聲,然後是人體倒地的聲音。
雨兒的身體往後倒,上官雨朔長手一攬摟他入懷,趕緊低頭察看他的傷勢。
飛鏢射入的地方已經泛黑,想來上頭是餵了毒的,上官雨朔雙眉擰住,就像打了結一樣,雨兒的臉冒着冷汗,嘴唇蒼白,但還是睜開眼睛對他露出一個笑。
「做什麼幫我擋,我是練武的人,難道還比你柔弱?」又責備,又心疼,真不知道這顆腦袋瓜子裏到底怎麼想的。
「我不想見你受傷.....」氣若遊絲,一句話,說得艱難。
「所以你就拿身體幫我擋嗎?」打橫抱起雨兒的身體走進屋子,讓他盤坐在床沿,取來燭台、刀子,「忍着點,我幫你把飛鏢拿掉。」
雨兒點點頭,任由上官雨朔動作,他已經沒力的身軀要不是上官雨朔撐著,恐怕是早就軟倒了。
上官雨朔劃開周圍的皮膚,先將周圍的穴道點住,讓有毒的血液不再繼續擴散,深吸一口氣,手微使力,將銀鏢抽出,沒了兇器,傷口開始滲血,周圍已是黑色、紅腫。
上官雨朔很擔憂,兩道濃眉擰起,這毒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更不清楚會對身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延誤解毒,也許會有什麼危險也說不定,「我不知道上頭用的是什麼毒,我先運功幫你逼出毒血,然後我帶你去找我師父吧!」只能用這樣的緊急手段處理了。
雨兒點點頭,一張臉已是慘白,豆大的冷汗愈冒愈急,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上官雨朔讓他盤坐,慢慢在手掌運氣,雨兒卻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麼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忘了我.....」這件事根本不在原來的計畫中,可自己卻奮不顧身地救他,錯下的一子,讓整盤將要到手的棋局毀了,雨兒很想嘲笑自己,卻笑也笑不出來。
「你不會離開我的,你答應我的!」凜著雙眉,他絕不會讓雨兒離開他,已經答應要陪雨兒永遠,他就不會讓雨兒食言。
將手掌貼在他肩上,運氣將毒血導出。黑色的毒血漸漸從傷口流出。上官雨朔更加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內力會傷了雨兒的。
心變了,就在不知不覺間起了轉化,原以為自己要懷抱不得回應的感情凄慘地度過這一生,只能看着陸晴陽的臉痛苦的活着,但一切卻在雨兒出現之後產生變化。
開始的確當他是陸晴陽的替身,可是相處多了,發現他跟陸晴陽其實是相當不一樣的兩種人,樣子不一樣!個性也不一樣。
陸晴陽像個外向的孩子,開開朗朗,而雨兒,總是溫柔的撫慰他、包容他,無怨無悔的任由自己將他當成替身,也有時,他們相處的時候,雨兒就像一個愛玩淘氣的孩子,全然不見安慰他時的溫柔。
慢慢地,心裏開始有了一塊給他的位置,雖然愛的人依舊是陸晴陽,卻同樣也有了另一個人--雨兒,那個無端由竄進他生命的人,與他一同度過這些日子的人。
毒血像是盡出了,上官雨朔收回內力,幫雨兒的衣服拉上穿好,又給他加上一件外衣,先讓他躺在床上。他幫雨兒抹去臉上的冷汗,「我馬上帶你去找我師父,我一定會救你的!」
「我相信你!」傷口很痛,痛得他都要失去意識了,沒想到他會跟闕無悔這麼快就見面,還真是意外啊!
上官雨朔抱起他,跳上屋脊往家裏的方向奔去,他必須快一點,雨兒的樣子看起來很糟,他不能失去雨兒,這個唯一能跟他分享這些秘密的人,他還想跟他一起過很久很久的日子。
回到家,直往師父住的凡思閣衝去,連敲門都顧不得的沖了進去。
「義父!」
闕無悔原來在看書的,聽到上官雨朔的叫聲,抬起頭,一臉老大不爽,不過瞥見他懷中抱了一個人之後憤怒的神色才消去。
起身走過去,執起雨兒的手聽脈。
「怎麼了?」沉聲問,看來這人受的傷也不輕。
「被人偷襲,他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上官雨朔將雨兒放在躺椅上,讓闕無悔更容易可以幫他看診,先行拉開雨兒的衣服,將傷口亮給闕無悔看。
才看一眼,闕無悔就皺起雙眉,「冰珀,你怎麼會中冰心那個笨女人的招,我不是要你們自己小心一點!」沒想到,冰心仙子還真的拿他的徒弟開刀。
「冰心仙子?這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啊!義父,請您先救他吧!他好像很痛苦.....」難不成又到冰心仙子發飆的日子,怪他最近都不在家裏,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沒想到卻先害了雨兒。
闕無悔看看雨兒,幫他拉上衣服,又看看上官雨朔,「他是你的誰,我為什麼要幫你救他?」
「義父,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請您救他吧!」上官雨朔低頭行禮。
「欠人情的人是你,我沒必要幫你還!」闕無悔揚揚眉,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上官雨朔一聽,趕緊跟到闕無悔身邊,「義父,我不會解冰珀的毒,請您救他,他只是普通人,否則請您教我如何解毒,我幫他解毒吧!」
闕無悔斜睨著這個向來都很穩重的徒弟,很久沒看見他這麼慌亂的樣子,看來這受傷的人真的對他意義非凡,「他是普通人?」那一身奇骨,若是普通人,也真的太可惜了。
「義父,雨朔求您!」上官雨朔咚地雙膝跪下,叩頭行大禮。
銳利的眼看向躺椅上虛弱的人,然後目光轉回跪在地上的上官雨朔,開口:「他對你很重要?」
上官雨朔猛地抬起頭,沒想到闕無悔會問他這個問題,深吸一口氣,「是的,他對我而言很重要!」他不能沒有雨兒,這是真心話,即使他最愛的並不是他,「望義父成全!」
很重要的人啊!曾經在很久以前,他--闕無悔也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只是他自己沒能好好保住他,讓他含恨離開了,看來他的徒弟倒是比他這老傢伙厲害,還敢堂堂正正的在他面前承認!
闕無悔笑了。
就幫他這一回,以後,就是上官雨朔自己的問題了。
「義父?」闕無悔許久不曾回應,上官雨朔詫異的抬起頭問。
闕無悔來到雨兒身邊,取出一顆丹藥喂入他的嘴裏,運起寒力灌入他的身體,催化丹藥的藥力,約莫半刻鐘,雨兒原來慘白的臉色漸漸有了紅潤,蒼白的嘴唇也開始有血色。
看到雨兒狀況轉好,上官雨朔是比誰都高興。
「義父?」
闕無悔收功,微笑的看着雨兒,「帶他去泡一下藥泉,沒事了!」幫了上官雨朔,也當是幫他自己,只是他的陸思凡已經消失十五年了,任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如果蒼天有靈,就讓陸思凡回到他身邊吧,什麼盟主寶位還是什麼什勞子的他都不要了!
「是,義父,這毒是怎麼解的?」上官雨朔抱起雨兒,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問。
「冰珀是寒毒,因為他是普通人,所以我給他服下續命丹,毒血你已經逼出來,我就用寒力將他體內殘餘的毒逼出,然後幫他催動藥力,周行全身!」
「多謝義父!」原來如此。
「你自己多小心冰心仙子,她的追殺症又犯了,她殺不了我,會向你們下手的。」
「雨朔知道!」
「下去吧!」
上官雨朔抱着雨兒回到自己的住處,雨瀟閣裏面有他專用的葯泉,他向來一受傷都是在葯泉裏頭療傷的,他幫雨兒除去衣服,慢慢將雨兒放進泉水中,一併除去自己的衣服,也坐進葯泉里,他讓雨兒坐在身前靠着他的胸口,慢慢讓葯泉里的療傷功效滲進雨兒的身體。
「唔.....」雨兒發出細細的呻吟,葯泉的熱度讓他滿頭大汗。上官雨朔攬緊他的身子,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
「不要緊,泡一會兒你就會好了,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的!」安撫的說。
「嗯.....」雨兒迷迷糊糊的應。
葯泉的效力,讓雨兒漸漸放鬆身體,陷入睡眠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