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保證我是個好室友，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交換工作上的心得，分享所有的煩惱和快樂。」他積極地描繪卷他們倆的未來，光想像就莫名的愉悅和幸一禍。

但她笑着搖頭。「我才不要。」

光是守在朋友的界限，要她壓抑自己的情感就已經夠辛苦了，若和他長時間同住一個屋檐下，難保隱在心底的愛潮不會泛濫潰堤，她無法承受當友情變為愛情時，可能失去他的風險。

「要是跟你住在一起，我擔心會引起女人的公憤和撻伐。走在暗巷，隨時都要擔心會被蓋布袋，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登上社會版頭條，那我豈不虧大了！

所以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用開玩笑掩飾真心。

楚少奇發出朗朗笑聲。

他就是喜歡她的直爽，喜歡她的與眾不同。

別的女人都想跟他綁在一起，幻想天長地久，她卻頻頻把他往外推，好像他是個世紀大病毒似的。

可她的拒絕不知怎地令他有一絲失落。

「那今晚，我可以睡你這裏嗎？一晚就好。」楚少奇昂藏偉岸的身軀向她靠近，黑眸溫柔地看着她，企圖向她撒嬌，取得她的答應。

此時，兩人的距離極近，她身上誘人的沐浴乳香氣，在他的鼻間縈繞，令他好不容易抑下的異常躁動，又持續發酵着。

他控制不住這種感覺，生理的亢奮，以及胸臆問某種渴望突破友情界限的衝動越來越鮮明。

「你睡沙發吧，我這張沙發可以攤開，變成一張床。」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理智呼喊着要他鎮定，可效果甚微。

「你千萬不要常來，造成我的困擾。」她邊拿卷吹風機，邊撥弄頭髮，可心思卻專註地提醒卷自己不要為他動情。

她的浴袍因她此刻的動作微敞，楚少奇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景色極美，柔嫩的肌膚筲白無瑕，若隱苦現的渾圓丘壑，隨着她吹頭髮的姿勢而晃動，惹得他一陣口乾舌燥，心猿意馬。

他突然很想撲倒她，感受她柔軟的身體在他身下扭動，與她纏綿……

「想喝點什麼嗎？咖啡？還是啤灑？」

他微愣，很快地收斂心祌.「啤酒……有冰的嗎？」他需要來點冰水，冷卻並凍結腦袋裏極度邪惡的思想。

「有，我幫你拿。」

她起身，才跨出一步，腳卻不小心絆到吹風機的線，整個人突地往前傾，一隻健臂及時朝她伸出，攬住她的腰，使她成功地降落在他寬闊雄偉的胸膛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報本來不及反應。

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和他躺在沙發上，她在上，他在下，姿勢曖昧極了。

他的鼻子正頂着她的鼻尖，他的嘴巴也不偏不倚地貼在她的唇上，他的黑眸底閃過一陣驚詫，而她也因眼前發生的事傻住。

天啊，他們居然緊貼在一起，身體問幾乎沒有縫隙，而他濃重的呼吸正在她的頰邊吹拂，他們此刻親密得像一對情侶……

她慌張地想起身，一手壓在他胸膛，但卻爬不起來，這才發現他環抱着她腰部的手正在施力？楚少奇不想放開她。

她的唇瓣，一如他所想像的柔軟溫熱，但他並不因此滿足，反而想更進一步，感受她唇齒間美妙甜蜜的滋味。

他無法剋制自己，順應身體的渴望，摟緊她吮住她的唇，品嘗她的芳香。

這樣的感覺很舒服，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他迷戀她的氣味，喜歡探索她的一切，他順應身體的反應，放任自己去滿足這分壓抑的渴望。

她看見了他眼中的驚詫轉為渴求，在他的索求下，她的意志不再堅定，跟着跌入欲/望的漩渦之中。

他熾熱的氣息包圍着她，溫柔且霸氣地攫取了她的呼吸，她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胸口不安的起伏，心臟不可遏抑地喜悅跳躍。

兩人之間的朋友關係，在甜蜜的接觸下，產生了化學變化。

愛情的閘門開啟了，她想拋開心中的顧慮，想放縱自己。

但理智告訴她，趕快踩煞車，一旦跨越友情的藩籬，他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羞紅着臉推拒他，總算在唇舌糾纏不清中，拉出一點理智的縫隙。

「你……你別這樣……」

楚少奇聽見她的一句拒絕，他突然清醒，趕緊鬆開了放在她腰間的大手。

她急着掙脫他的鋼臂，很快地起身，跑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深吸一口冷空氣，讓自身上的熱度稍稍降溫一下。

他為什麼要親吻她？他不是認真的吧？這只是意外吧？

他的舉動是男人面對女人時，會控制不住產生的生理衝動而已，還是他也和她一樣，站在愛情和友情的邊緣徘徊不定？

她對愛情的渴望，如來勢油洶的海潮，胸口仍鼓動着對愛情的期盼，她可以去問個清楚嗎？

不，她雖是職場上的強者，卻是情場上的弱者，沒有勇氣承擔後果，她不想聽到一個失望的結果。

她拿出冰盒，夾了幾塊冰塊到杯子裏，然後把啤酒倒進去，端到客廳給楚少奇。

「我先去睡了，晚安。」她不知如何面對他，害怕暴露真心，只能趕緊躲到房間裏。

「晚安。」他愣愣回應，直到看見她迅速走進卧房關上門，他才反應過來，暗咒一聲。

該死！看看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的衝動把她嚇壞了，令她不敢面對他……

他拿起杯子大口灌着啤酒，企圖澆熄彷彿在燃燒的身體，可躺在沙發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他回想着剛才的情景，他親吻關子怡，甚至想擁抱她，感受美好的兩情縫繕，這些難道只是單純的一時衝動嗎？

不，在他身邊，外貌比她好的女人多得是，為什麼他卻獨獨因一點小事就對她起生理反應？甚至詭里龜想跨越友情的界限？

而又為什麼他會為她的手受傷而擔心，心疼她的脆弱，想增加她的自信，想撫慰她的傷疝？

為什麼在人聲鼎沸的夜店、情人節、在夜深人靜，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床上時，她的身影都會躍進他的腦海、入侵他的意志、擾亂他的睡眠？

天！這麼明顯的事他現在才知道？分析到這裏，他總算領悟了一切。

原來，他們之間的友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質，醞釀成了愛情。

她在他心中佔領的位置，一開始就比一般女人要多一些、大一點，當他對所有的女人都充滿着防備，唯獨把關子怡當成知己時，她也正一寸寸地蠶食着他的心，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橫亘在兩人之間，稱之為朋友的界限早就模糊了，只是他沒有察覺，現在他確定了，他不光要她的友情，此刻，他要的是愛情！

這是楚少奇完全無法預料到的結果。

翌曰下午，關子怡來到玄奧的辦公室，她打開電腦，突然看見桌上夾着楚少奇的名片，想起了昨晚他說過的話，如果他們可以一起生活該有多好？

關子怡心中滲出一絲甜蜜，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她累了，渴望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希望夜晚，有人陪她擠在一張沙發上，看看電視、聊聊工作、拌拌嘴，夜晚不再空乏寂寞，那該有多幸福啊！

因為有他，這些時日她對愛情的撞憬、幸福的渴望曰益加深……

但，像她這樣的人，真的可以擁有愛情和幸福嗎？今天一早，楚少奇就離開她家，但她到裝潢的現場，卻沒碰到他。

他是刻意在躲她嗎？因為昨晚那一吻，使他發現了什麼，所以他對她避不見面了？

一個意外的吻，像是戳破了那層隔在愛情與友情之間的紙，他們會不會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狀態，會不會使他們的關係像結了冰般僵化呢？方才的喜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子怡。」古之玄叫她一聲，卻見她坐在桌前托着下巴，面無表情地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叫了半天也不見她回應……難道是戀愛了？

他知道子怡最近和楚少奇定得很近，昨天是情人節，楚少奇還親自來接她下班，兩人有說有笑，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啊。

「子怡。」古之玄走到她的前面，敲了敲隔板。

「喔，古哥……」她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