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站在人群里,向冷天緊緊的護着身旁的楊悅,一點也不敢放鬆。他目光專註的看着她,而她則睜着漂亮的眸,動也不動的望着前方。
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雙手不停的向上拋接着水果,而他腳下則踩看一顆滾動的大球,神乎其技的表演讓圍觀的人們看得目不轉睛的。
“大寶、二毛、三娃……快!咱們得鑽到前面才看得清楚……”
就在楊悅看得正入迷時,一群急着看熱鬧的孩子們,冷不防的從楊悅身旁硬擠過去,一名胖小子更是不長眼的猛撞上楊悅,讓她重心不穩的往向冷天的方向倒去。
“小心!”向冷天眼明手快的接住她,在發現她整個人全倒在自己懷裏時,他的心一凜,沒有聽見預期中的怒斥聲,只見楊悅痛苦的擰着眉。
“怎麼了?哪不舒服?”他擔心的撐着她。
“沒什麼……只是扭到腳。”楊悅忍着疼,以慣常的冷淡語氣回答。
“腳扭到了?”向冷天皺眉,“肯定是方才那群孩子乾的好事!”
“算了!”楊悅輕描淡寫的帶過,絲毫沒有動怒。
“好吧!那咱們別看了,我先帶你去給大夫瞧瞧!”不給楊悅拒絕的機會,向冷天不避嫌的打橫抱起她。
“你要做什麼?快放開我!”楊悅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掙扎着要下去。
“你的腳受傷了,怎麼能走路呢?你就委屈點,等到了大夫那兒,我再放你下來!”向冷天強硬的不肯妥協。
“不行!我還沒看完這場雜戲啊!”搞了半天,向冷天才知道楊悅在堅持什麼,他無奈的搖搖頭,還是選擇了縱容她。
“讓我下去!”楊悅怎麼都不肯安分的待在他的懷裏。
“不可以!”向冷天擔心這會讓她的腳傷更加嚴重,所以想也不想的拒絕。
“你竟敢不聽我的話!可惡——”楊悅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而她原本少有情緒的眸子,竟因此多了一道光彩,生氣盎然的熠熠發亮,讓他看傻了。
“沒想到你連生氣時都這麼美……”向冷天彷彿被攝去了心魂,獃獃的說出這些話。
“你……你這二愣子、笨柱子,還不快放我下來!”楊悅氣得捏他一把,只想一棒敲醒他。
被楊悅這一捏,向冷天終於清醒過來,他連忙放下楊悅。他不是聽進了她的威嚇,而是害怕若再這麼盯着她的臉瞧,只怕自己真會剋制不住的再次強吻她。
當楊悅站好后,向冷天改而將手移到她的腰上,讓楊悅整個人靠着自己,用胸膛去支撐她的重量——這樣她的腿就不需太出力了!
“你——”她還沒想好要怎麼罵他的輕薄舉動,向冷天已搶先開口。
“如果你還有話要說——覺得這樣也不行,那咱們就離開好了,直接找大夫去!”向冷天撂下話讓楊悅選擇。
“你真是可恨!”楊悅用力的轉過頭去,識相的選擇了閉嘴不語。
可是,她卻在心裏狠狠的將向冷天罵了不下千百次……第一次有人不知死活的管她,而她竟沒用的和他妥協——真是可惡!
向冷天笑了笑,一點也沒將她的氣話放在心上,他偷偷的聞了下她發間傳來的清香,心頭充斥着滿足的喜悅。
如果時光可以暫停就好了,他多希望能一直這麼擁着她,看着她的一顰一笑!
就在向冷天兀自作着白日夢時,一個老人突地沖向楊悅,憤恨的咒罵。
“你們楊家這些沒良心的人,明知道咱們收成不好,還強迫咱們交租,付不出來就得賣兒賣女來償債。我替楊家種了這麼多年的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是一次欠租繳不出穀物,就要傾家蕩產來還,你們楊家真是吃人不吐骨的,良心全給狗吃了;”老人噙着眼淚控訴着,讓原本正在看雜耍表演的人,全都給吸引了過來,圍着他們看。
“你們來評評理,這世上可有公道正義?咱們窮苦人家做牛做馬的,卻連一口飯都還掙不到,而吸血楊開賭場、當鋪,做盡喪盡天良的勾當,卻能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老人不平衡的吼着。
“老丈說的不錯!咱們大夥都知道這城裏的惡人就是楊家的老頭子,仗着錢財四處欺壓人,哼!老天爺怎麼不睜開眼睛——最好讓這種人被雷劈死!”一個壯年人不平的應着。
“不!應該直接把他打入地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另一個人憤慨的喊道。
“對!以後大夥就早晚三蛀香,祈求楊家早日報應臨頭……”一個曾被壓榨過的販貨郎也放下擔子,加入其中。
“說不定報應早到了!你們看看吸血楊的女兒,年紀一把了還乏人間津,瞧她現在的模樣,肯定也是擔心自己會嫁不出去,所以才會厚顏無恥的當眾和男人勾搭起來!”一個中年男子出口嘲諷,讓所有人都笑成一團,但卻讓楊悅瞬間刷白了臉。
“真是不要臉喲!”一旁的三姑六婆也七嘴八舌的說,這讓向冷天的怒火更瀕臨爆發邊緣。
他們怎麼嘲弄他都無所謂,但就是不可以針對楊悅!
“住口!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不講理!長輩犯的錯,怎能算到她頭上?她是無辜的……”
向冷天還沒說完,圍觀的人群已發出不平的噓聲,跟着數顆爛水果凌空砸飛向他倆。
“她無辜?那咱們含冤死去的親人難道就該死嗎?快!圍住他們,別讓吸血楊的女兒給跑了……”在眾人的討伐聲中,青菜蘿蔔瞬間亂飛,沒有人有心情再去看什麼雜耍表演,大家都同仇敵愾的抓起身旁的東西,往楊悅身上砸去。
而楊悅顯然也是被嚇到了,連句話都擠不出來。
“小心!”混亂中,向冷天將楊悅按入自己的懷中,舉起臂耪替她擋下那些襲擊,不敢稍作停留的抱着楊悅衝出人群。
他以輕功一路飛奔着,七拐八彎的轉進一條破舊的巷子,四處張望了下,發覺沒人後,才抱着她翻牆進了一戶民宅。
楊悅觀察四周的環境,由房子簡陋的外觀來推斷,這戶人家的生活必定很清苦。
向冷天將楊悅放下,讓她站在屋前的小空地上,自己則走到一旁的水井,打了盆水準備給她擦擦臉。
“先坐下吧!”向冷天拉過張凳子示意楊悅坐下,之後搬過水盆,擰了條布中想替她抹臉。
“我自己來!”楊悅皺了下眉頭,閃過他的手,不領情的接過布巾。她將沾濕的布巾握在手中,“你住在這裏嗎?”她仰頭問,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嗯!這是我家。”向冷天點頭應着。
“那方才你為什麼不走大門?卻像賊一樣的翻牆進來?”楊悅冷瞪他一眼,只覺他的行為很奇怪。
“那扇木門年久失修,每開一次就會發出很大的聲響,我不想引人注目!”何況娘的病才稍有起色,他不想驚擾到她。
說話間,向冷天已走到屋子裏,他動作極輕的關上門,就怕吵到母親的靜養。
“喂!”見向冷天關好門后,楊悅開口喚他,“你過來!”她不客氣的命令着。
而已習慣她驕縱口氣的向冷天,一句話也沒應的就走向她。
楊悅試圖站起來,沒想到受傷的左腳才一使力,椎心的疼就傳遍全身,讓她踉蹌了下。
“腳很痛是嗎?快坐下……”向冷天連忙扶着她,正要把她按坐向小凳子上,她卻單手撐着他的肩,執意要站着。
“你到底想幹什麼?都站不穩了還……”
“你閉嘴!”見他叨念個不停,楊悅斥喝出聲,“不許開口,站好別動就是了!被楊悅這一吼,向冷天動也不敢動的,當真站得像樹一樣直。
“你這木頭——”她伸長了手,才發現向冷天真的很高大。“你就不會彎個腰把頭低下來嗎?”
“噢!”向冷天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的低下頭,還一臉憨樣的問:“這樣可以嗎?”
“傻蛋!無藥可救了……”楊悅柳眉豎目的白了他一眼,一邊念念有辭的罵著,另一隻手卻替他拿掉頭上的爛菜葉。
然後,她攤開一直握在手上的布巾,仔細的替向冷天拭去臉上的臟污,而她原本冷淡的眼神,也在這時變得專註而溫柔。
向冷天難敵她的魔力,痴痴的望着她,目光放肆的在她臉上流連。
失神間,他忘掉身分上的差距,猛地握住她的手,“你可不可以笑一下?”就算這個要求很可笑,他也要辜且一試。
楊悅停下動作,抽回被他緊包住的手,抿抿唇,終於還是受不了的開口,“真是長不大的孩子,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才不是孩子,別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被楊悅這一說,向冷天瞬間漲紅了臉。
“瞧!又說蠢話了!”楊悅根本不理他,當他是個毛躁的孩子。
“我……”向冷天擰起濃眉,“好……既然你不喜歡,我不說這些傻話便是了!那你可不可以對我笑一笑,我希望你以後都可以待我像剛剛那樣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向冷天的目光直追着她。
聽見他的話,楊悅咬着唇,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有時他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時卻又像個天真的孩子……明明都答應不說傻話了,一眨眼卻又冒出一堆傻話。真是個笨蛋!
“啐!誰對你好了?我只是看你堂堂一個護衛,混身爛葉泥巴的走出去,活像個流浪漢似的!你教我們楊府的面子往哪擺?幫你清理不是對你好,而是不想惹人笑話!”楊悅冷哼一聲,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看着她的表情,向冷天的腦海一片空白,耳邊一再響起楊悅無情的話語,自尊心彷彿被人重擊了一拳,他鐵青着臉,冷不防的就捉住楊悅的手腕。
“我不信!你告訴我,在你心裏我真的什麼也不是,就只是個護衛、只是個下人?”不管這麼問有多唐突,也不管問了之後楊悅會怎麼看他,他只知道他愛她愛到快要發狂了,再不問個清楚,只怕自己真的會發瘋了!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楊悅甩開他的手,冷冰冰的瞪着他。
“我……我……”心灰意冷之際,向冷天終於收回支撐她的手。
只是,他終究無法對她絕情。就在楊悅失去支撐,就要摔倒在地時,他還是伸手抱住她,讓她坐回凳子上。
“哼!”被他這一推一拉,楊悅的脾氣也來了,她冷哼一聲,坐在凳子上,咬牙忍着疼,就是不肯出聲。
“腳又疼了?”向冷天彎下腰,看着她的額上沁着冷汗,心裏十分懊惱自己先前的粗魯。
“去看大夫吧!”眼見楊悅偏過頭去,對他不理不睬的,他便自作主張的想拉起她。
“我不去!你別碰我!”楊悅用力的拍掉他的手,再次轉過頭。
“既然這樣,那隻好由我來了!”向冷天二話不說的蹲下來,脫下她腳上的錦鞋,隔着襯襪扳弄她的腳踝。
“你做什麼……放手!”楊悅驚惶的想縮回腳。他這麼用力做啥?很痛耶!
“你這樣動來動去的,待會若再拐到一次,就有得疼了!”向冷天低喝一聲,一手握着她細白的腳踝,一手使勁揉着。
“不要——”向冷天才這麼按一下,楊悅就疼得連坐都坐不穩,她急忙把雙手擱在向冷天肩上,適時止住了跌勢,否則貫會摔個四腳朝天了。
“很疼的!你這麼用力,是存心想讓我病死嗎?”極端疼痛中,楊悅緊抓他的肩,扯着嗓子叫道。
“忍一忍!”向冷天安撫道。
若現在不治療,再拖下去,待會她的腳就會腫一個大包!
“住手!快停下來!我願意去給大夫瞧瞧……”楊悅白着臉,決定讓步。
“不行!快好了,待會就不疼了!現在找大夫?難道你想再痛一次?”向冷天回道。
聽見他這麼說,楊悅安靜了下來,她咬唇忍着疼。
說要看大夫,又不讓她去的人是他,叫她忍耐,卻又不知輕重的揉着她的人也是他……什麼都給他說完了,她還能怎麼辦?
“會痛!”驀然間,楊悅再次慘叫出聲。
“痛總比廢了得好!”向冷天頭也沒抬的應聲。
他老覺得她是故意叫給他聽的!害得他每聽一次,心就提得老高,深怕自己用力失當弄疼了她!
想了想,他脫下楊悅的襯襪,仔細的查看她的裸足上是否留下自己的指印,沒想到才接觸到那滑嫩的肌膚,他就着魔似的再也移不開。
至此,楊悅早已滿臉排紅,她氣極敗壞的想從這尷尬的情境中抽身。
可恨的傢伙,分明就是個登徒子!
“混帳!還不滾開……”楊悅惱怒的彎下身,吃力的推着他。
可惜向冷天什麼都聽不進去,他抬起頭,痴望了她一會,竟順勢反手摟住她的腰,而那隻握着楊悅足踝的手,更是無聲無息的往上移,停在她的大腿上。
他深黝的黑眸緊緊鎖着她的臉,眸間迸射出萬丈光芒——他真的、真的好喜歡她!
楊悅被他古怪的舉動給嚇呆了,完全無法思考下一步要做什麼,更別說給他一巴掌了!
倏然,四周的景物都變得模糊,向冷天的眼裏只有楊悅美麗的容顏,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梭巡一圈后,最後停在那對紅灧灧的唇瓣上。
他緩緩的將臉俯向她,膜拜似的以唇輕觸她小巧的下巴,然後一點一點的移向上,最後他懷着忐忑卻雀躍的心,極輕極柔的吻上她的唇。
電光石火問,彷彿有什麼東西瞬間萌芽,在兩人的心田滋長,所有沒說出口的愛戀都在這淺淺的一吻中,化成漫天巨浪席捲着……
此時尋聲走來的向母,卻在撞見這一幕後冷不防的驚呼一聲,她這一叫,立刻讓他倆在瞬間分開,尷尬的再也不敢多望對方一眼。
“娘,她就是楊家小姐,我同您說過的。”向冷天困窘的站了起來,“她扭傷了腳,所以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先前的那一幕,向冷天吞吞吐吐的說。
“那還發什麼愣?柜子裏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還不趕緊拿來給人家抹一抹!”向母連忙指示兒子。
“不!不用了!我該回去了!”楊悅草草套上鞋子,站起身想離開。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窘得快要昏倒了,而這一切全拜眼前這個二愣子所賜!
“不可以,你的腳傷還沒弄好……”向冷天情急的攔在她面前。
“走開!不要碰我!”若非礙於向母在場,楊悅早就狠狠的罵他一頓了。
“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不行!”向冷天固執的伸手扶她。
“好了!你別這麼粗手粗腳的……”見兩人拉拉扯扯的,向母上前拍掉向冷天的手,扶着楊悅坐下。
“楊姑娘,你才來,別急着走,還是再坐會,就當陪我這個老太婆聊聊天吧!”向母的話讓楊悅拒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向冷天再搬了張椅子過來,讓向母坐下。
之後,向冷天又從屋內拿出一罐藥酒,當他蹲下身握住她的傷腿時,楊悅直覺的就要縮回腳。
“不要——”她低嚷。
“不礙事的,讓冷天替你抹些葯,這樣才好得快!”向母安撫的拍拍楊悅的手,使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以對。向母起先只是問楊悅一些瑣碎的事,但卻在見到向冷天三不五時的望着楊悅發怔后,突然間就笑了出來,然後話鋒一轉的就提到了自己的兒子。“楊姑娘,你覺得我這兒子怎麼樣?”向母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向冷天嚇了一跳,差點跌坐在地。
“娘——”向冷天向母親使使眼色,哀求她別說。
“別吵!”向母對向冷天揮揮手,叫他安靜,“我知道冷天像條牛,脾氣又倔又硬,不過大致上來說他沒什麼缺點,又挺孝順的……”
“娘,您別說了,快進去歇着,大夫說您要多靜養……”向冷天開始冒冷汗,他硬着頭皮插話。
“安靜點……”向母轉頭瞪他一眼,然後又回過頭,“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麼想,也或許你嫌我這老太婆胡言亂語,說了一堆不中聽的話,但冷天這孩子臉皮薄,若要他當面同你說這些話,只怕把舌頭咬掉了還擠不出半個字來。我老了,拖着這身病也不知能熬多久,總希望能在死前見到冷天找到一個好媳婦。當然這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總得他自己喜歡才行!說真的,本來我還頗擔心這件事的,不過自從冷天到你們楊家做護衛后,我就知道老天爺聽見了我的祈求。”
“娘——”向冷天滿臉漲紅的忍不住出聲求饒,他開始後悔把楊悅的事告訴他娘了!
“楊姑娘,你知道嗎……”向母對他的哀嚎根本是恍若未聞,“這愣小子每次一提到你就開始神遊太虛,怎麼叫都喚不回魂,他還跟我說,他非常喜歡你……”
“娘!別再說了,楊悅不想聽的!”眼見母親愈說愈離譜,向冷天趕緊阻上。
被他這一打岔,兩個女人一起轉頭看着他,從頭到尾一直面無表情、沒有反應的楊悅,也被他退煩得終於開了口。
“我命令你去找珠兒——現在就去!”楊悅冷道。
“快去啊!”向母忙不迭的在一旁幫腔。
眼看兩個女人都臭着一張臉,人單勢薄的向冷天只能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走了出去。
***
當晚,向母又在晚膳時刻將那個讓向冷天困窘的話題提了出來。“娘!您可不可以行行好,別再說了,我會吃不下飯的!”向冷天頭疼欲裂的哀求。
方才至始至終都是他們母子倆一頭熱,一廂情願的作着白日夢,而楊悅則一句話都沒說,讓他不知往後該如何面對她。
“你別煩惱,等過幾天娘再請人挑個好日子,上楊府說媒去……”向母喜孜孜的打着如意算盤。
“娘!您別開玩笑,這是不可能的!”向冷天制止。
這簡直是痴人說夢,楊家有財有勢,而他則一無所有——光憑這點在楊老爺面前就過不了關!
他娘肯定是病糊塗了!
向冷天食不知味的扒着碗裏的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
“怎麼,你不喜歡人家啦?”向母故意取笑他。
“不是!只是……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向冷天悶道。
“可是,我倒覺得她人挺好的,長得漂亮又進退得體,若能娶得她做媳婦,是咱們向家的福氣……”向母邊說邊夾菜到向冷天碗裏。
“娘——您說到哪去了。楊家有財有勢,不是咱們高攀得起的!”
“誰說的!你沒試試看怎麼知道成不成?而且,說不定楊姑娘也會願意哩!”
“娘——”向冷天停下動作,苦笑的開口,“她不喜歡我的!從今天她對我的態度,您還看不出來嗎?”
如果她真對他有點動心,她的態度就不會這麼嫌惡和不屑了!
“但是,假使她說喜歡你,你會不會去試試?”
鏘的一聲,向冷天手上的碗和筷子一起掉落桌上,他不敢置信的坐直身子,“她有說喜歡我?”他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是我說的!”
向母才說完,向冷天又像泄了氣的皮球,頹喪的繼續扒飯。
真是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向母看了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