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棋局

郝青雲和小玉一踏進‘觀潮客棧’寬敞明亮的大堂，就現這兒的氣氛，也一樣不大對勁

客棧大堂里人很多，燈火通明。但不對勁的是大堂里人雖然多，卻鴉雀無聲，出奇地安靜。

郝青雲看到。有兩組涇渭分明的客人，分東西兩端，整整齊齊地分坐在大堂的兩側。

他們看上去都差不多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大小的年齡，個個都面色凝重，目光中滿含戒備和敵意，相互間冷冷地對視着，手中的兵刃也都捏得緊緊的，有一種箭張弩拔的架勢。

大堂的中心則是兩名中老年長者，俯身在一張燃放有兩根紅燭的桌邊，聚精會神地在那下着一局圍棋。

那兩個長者，看上去都氣宇不凡，須微霜。一個身穿白色長衫，另一個則恰好相反，身穿一件近似於黑的深色大褂。一望而知，是客棧里那兩組戒備中人眾的頭目。

一邊是陣勢龐大，緊張無比的對峙局面，一邊卻又在那悠閑自在，興緻勃勃地對弈。整個局勢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奇特。

至於店中本該出來迎接客人的店小二，卻完全沒有了蹤影。

看來事情展的越來越有點意思了。

郝青雲心中的疑雲越來越重，興緻卻也越來越高。他本想先輕輕甩開小玉的手，湊上前去看看那局棋，卻現小玉已經把自己的手，捏得緊緊地，輕輕地，更本就甩不開。

郝青雲回頭用鼓勵而自信的目光，安慰了一眼小玉。不再堅持甩開小玉的手，而是牽着小玉的手，邁步瀟洒地向大堂中心的棋局走去。對大堂里握劍帶刀，箭張弩拔的眾人，視若不見。

“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有如此大的雅興，在這裏秉燭對弈。小生倒要去看看。”郝青雲一面自圓其行地解說著，一面向那兩個紅黑長者對弈的棋局走去。

郝青雲一出聲，就現整個客棧大堂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聲音。他的這道聲音在死寂的客棧大堂里回蕩，顯得異常的突兀而孤單。

那些本來分東西兩端對峙的人眾，全都齊刷刷地把目光彙集到郝青雲和小玉的身上。就像突然間看到一個來自外界的怪物一樣。

郝青雲頓時啞然了。他望着眾人的臉色，有點缺乏自信地試探着問道

“諸位，這裏是可以住人的客棧嗎？”

那些人顯然相信了郝青雲的表演，認為他們可能是碰巧路過這的，一對跑出來偷情的男女，也就不再多注意他們了。人群中一個年齡稍長的人漠然開口道

“這裏雖然是客棧，但已經不接待客人了。今天這整個客棧，我們全包了。你們到別處去投宿吧。”

“但是諸位，小生是一個天生的棋迷呀，看到有人在對弈，如果不上去看兩眼的話，小生會生不如死呀。”郝青雲沒有理會小玉在他手掌里用力緊了一下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先行離開的暗示，繼續向那局棋走去。

小玉一面心中暗恨，一面也只好由着郝青雲，在眾目睽睽下小心翼翼地緊貼在郝青雲的身後。

小玉知道，郝青雲這樣做，一定是心裏已經有所決定。

雖然小玉想拉郝青雲先出去的原因，是想偷偷告訴郝青雲，那個身穿白色長衫的長者，好像就是在南海附近，勢力最為強大的南海劍派的掌門人，“南天一劍”余少強道長。

郝青雲剛剛走出不到三步，就被兩個懷裏抱着一刀一劍的青年，目含警告地攔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是同道中人，就讓那位小哥過來吧。”

一個渾厚沉穩，隱含命令語氣的聲音，突然間響起，為郝青雲解了圍。

小玉跟在郝青雲的身後，現那兩名對弈中的長者，連頭也沒有抬，一直都在那全神貫注地盯視着棋面。

那道為郝青雲解圍的聲音，小玉竟完全看不出是那兩個長者中的哪一位所出的。心中驚疑不定，離郝青雲貼得就越緊密了一點。

“聽見沒有，你們的老大同意我過去。”郝青雲一面指了指前面，一面用手指輕輕扒開擋在他面前凶神惡煞般的青年。拉着小玉一起，從那兩個人的縫隙間，鑽了過去。興緻高昂地來到那局棋面前。

郝青雲俯下身去，和那兩名長者一樣，聚精會神地研究起盤面上的棋局來。

小玉對圍棋，其實也稍有涉獵。因為琴棋書畫，原本就是她們聽海閣里每一位姑娘都必備的技能。只是不同的姑娘，各自都有其專攻和擅長罷了。否則，聽海閣也不可能成為這一帶小鎮上頂級的青樓。更何況小玉還是聽海閣里相對教紅的姑娘。

南海劍派的陣營中，其中有兩個人，小玉其實都認識，曾經做過她的客人。

但是現在那兩個人，在今天這個有他們師父在場的場合上，表現得就像壓根都沒有見過小玉這個人一樣。臉上除了嚴肅，找不到第二種表情。

相比那兩個曾經在她床上說過無數甜言蜜語的，南海劍派的弟子，小玉對郝青雲除了愛戀之情以外，又多了一份深深的感激和敬佩。

是呀，敢愛敢恨，勇於承認和面對一切，這才是人世間真正的男兒。

雖然郝青雲被江湖上歸類為浪子，是這個社會群體中屬於地位相對低下的那一類人。但是這個浪子不僅有着絕世的武功，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有一顆敢愛敢恨的，率直而純真的心。

這顆率真的浪子之心，比那些表面上看起來衣着光鮮，溫文爾雅，實際上卻在暗地裏偷香竊玉，無淫不歡的所謂正面之士，要高尚乾淨得多。

那些人**作時，在女人面前就像溫順而忠貞不二的小狗，任你再怎麼作踐他，或要他下怎樣重的誓言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而一旦**被滿足以後，他們往往就立馬翻臉不認人，好像再多觸碰他一下，他都會感到難以忍受。全然忘記了不久前自己恨不得和女人完全融化到一起去的樣子。

小玉久歷青樓，當然碰到過很多次類似於上面那樣的情況。但是像郝青雲這樣的，小玉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她驀然間又再次想起自己和郝青雲第一次相聚時，那一夜的纏綿。

那一夜郝青雲一面纏綿一面呢喃地喊着‘小玉’這個名字，讓小玉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男女間靈欲合一的境界，什麼是女人身心上最大的幸福與快樂。

雖然小玉的心裏很清楚，郝青雲當時酒醉后所深情呼喚的那個‘小玉’，並不是自己。但是小玉依然很感激那名和自己有着同樣藝名的短命女子。

因為她，才有了郝青雲對自己那一夜深透到刻骨銘心的纏綿。

現在這個已經被小玉愛到骨髓里去的男子，卻像個標準的級棋迷一樣，眉頭緊鎖，目光凝聚，對周邊的一切，視若不見，完全沉浸到那盤棋的棋局裏去了。

幸好他的那隻手，還握在自己的手裏，幸好自己當時並沒有鬆開他的手。否則以他此刻入迷的程度，只怕連自己還挨在他身邊等他，也會被他忘記。

以後無論何時何地，我都絕對不會，輕易地鬆開他的手。

小玉在自己的心中，這樣暗暗地默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