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個女人居然打傷你的臉?真是不可原諒!我看,我們乾脆撤銷對綵衣的經濟援助好了。”藤堂織邊為天羽衣擦藥邊氣憤的罵道。

“小題大作!只是小小的刮傷罷了,沒關係啦!”他不希望再引發什麼事情。

韓仇愈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一如往常的冷漠表情教人難以猜測其心中的想法。

叩叩!

“進來。”

賴有志打開門,身後跟着一群陌生人。

“董事長,刑事調查組的警官們有事想和你談一談。”他恭敬地向韓仇愈表明身後人的來歷。

“請他們進來吧。”韓仇愈走到沙發旁,示意藤堂織帶着天羽衣離開。

了解了韓仇愈的意思,藤堂織拉着天羽衣站了起來。“羽衣,我們出去買些點心來喝下午茶。”

“……好!”看了韓仇愈一眼,天羽衣順從的點點頭。

直到天羽衣的背影消失在門后,韓仇愈才坐下來。

“韓先生,很抱歉打擾你。”

“不會,你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刑事組前些日子逮捕一名嫌犯,那名嫌犯是屬於某一組織的殺手,根據他的供詞以及其他證據,我們相信,你已被某個殺手鎖定為下一個目標!所以……”

“你看得到那麼遠的地方啊?”驚訝於天羽衣的好眼力,藤堂織低呼出聲。

“對啊!這很正常啊,有什麼好奇怪的!”

“好厲害耶!”

“是嗎?”

兩人邊走邊聊,回到辦公室時,辦公室里只剩韓仇愈與兩名陌生的男子。

“仇愈,你看,我們買了那麼多點心……”天羽衣乍見那兩個陌生人,眼中寫滿疑問。

彷彿看出天羽衣的疑惑,韓仇愈站起身。“羽衣、織,我來介紹,這兩位是李星晨及柳志知警員。”

天羽衣微微行了個禮,而藤堂織只是靜靜地看着兩個警員。

“羽衣,你拿一些點心給有志吧!”藤堂織提議。

“好!”不疑有他,天羽衣捧着點心盒就往門外走去。

直到門關上,藤堂織才說出心中的猜測。“仇愈,你遇到麻煩啦?”一貫的玩笑語氣,彷彿早已習慣。

“什麼?”果然瞞不過他!

“少裝了啦!只是這次似乎不得了,連隨身的警員都出動了。”想瞞他?

“有人買了殺手要殺我。”韓仇愈淡淡地一語帶過,彷彿被殺手鎖定的是毫無關係的旁人。

“要不要派‘暗夜鷹’的人來保護你啊?”

“不用。”

“不用太多,是不是?我知道了啦!十個可以了吧?”藤堂織笑了笑,拿着手機走向沙發的另一端。

“唉!”他就知道會這樣。

“仇愈!”咦?大家都好忙的樣子。

“什麼事?羽衣。”

“我吵到你了嗎?”天羽衣隱約感覺到仇愈好像有事瞞着他。

“沒有,怎麼啦?很無聊嗎?”他溫柔的語氣令兩位警員為之一驚。

這是那個連自己的命都不在意的人嗎?

“仇愈,五點半了,快帶羽衣回家吧!”藤堂織對韓仇愈甩了甩手,巴不得他們快走。

“好。”

回家的路上,兩名警員仍然跟在韓仇愈的身旁,天羽衣只是安靜的看着韓仇愈,仿如怕生的孩子一般。

一回到家,兩名警一貝就忙着屋內屋外調查、搜索,韓仇愈也一直刻意與天羽衣保持距離。

用過晚餐后,韓仇愈便拉着天羽衣回到二樓的房間。

“仇愈,丟下李先生和柳先生,不好吧?”

“沒關係!”

將天羽衣拉入懷中,兩人一起坐在床上,韓仇愈緊緊地擁着天羽衣。

“仇愈?”

“嗯?”

“那兩個警員為什麼要跟着……”

話尚未說完,韓仇愈放開了緊抱着天羽衣的手,輕聲的說道:“羽衣,去幫我倒杯酒,好嗎?”

“好。”

天羽衣順從的篇韓仇愈倒了杯酒,再走回床邊。

“謝了。”接過酒,韓仇愈讓天羽衣躺在自己的懷中,靜靜地不發一語。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

當天羽衣抬起頭時,韓仇愈輕吻上他柔軟的唇,將含在口中的烈酒一滴不漏的渡給天羽衣。

“你……”溫熱的滋味在口中慢慢地擴散開來。

“噓,別說話,乖乖地睡吧!”柔柔的語氣,像在哄騙孩子一般。

“過分……”甩甩頭,暈眩感卻仍盤旋不去。

看着天羽衣泛紅的雙頰、硬是撐起的眼皮,韓仇愈不禁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天羽衣的頭。

“睡吧,我會陪着你的。”

低沉的嗓音迴繞在天羽衣耳旁,使他再也抵擋不了酒精的侵襲,沉沉地睡去。

“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的,羽衣!”像是要讓他安心一般,韓仇愈在天羽衣的耳旁低聲地說著。

是的,羽衣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他只要陪在自己的身邊,只要這樣就夠了。

只要羽衣陪着他,任何事都無所懼。

在韓仇愈的身旁,有着一重又一重最嚴密的保護,所有的保鏢都密切的注意着韓仇愈身旁的一切,生怕有個閃失,使殺手有機可乘。唯有在裝了防彈玻璃的辦公室內,韓仇愈才得以喘息。

“藤堂織,你當我是黑道大哥嗎?叫一群保鏢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守着我。還有,辦公室的玻璃你哪時換的?”他快受不了了!

“你當然不是黑道大哥羅!可是我是嘛!那群保鏢只是要保護你的安全,你大可把他們當空氣,至於那些玻璃,是我趁你下班后換的,保護你也保護我呀!一藤堂織笑了笑,彷彿不將韓仇愈的怒氣放在眼裏。

“你……”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何必那麼介意呢?保護你的那些保鏢也可以保護羽衣啊,你總不希望羽衣受傷吧?”要不是怕有個萬了他又怎會從暗夜鷹中調出那麼多人手。

“你沒讓羽衣知道這件事吧?”

看了韓仇愈一眼,藤堂織沒轍地笑了笑。“大哥,你真以為羽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弟弟嗎?”

“也不能這麼說。”他只是不希望他擔心。

“光看外面的保鏢,再笨的人也知道,你有了大麻煩。”他相信,羽衣只是口頭上不說而已,他早就知道一切了。

“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殺手斡旋一番,派手下追擊他,再將他逼到絕路,讓他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殺手,藉此為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增添一抹小小的樂趣。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人會擔心他,他不能再和從前一樣玩命了。

彷彿洞悉他心中的擔憂,藤堂織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派來的人不是傻瓜,他們會好好地保護羽衣還有你的。別擔心了!”

擔心?好陌生的詞。想不到他也會擔心別人。無奈地笑容漾起,搖了搖頭,他不願再多想。

“你不去叫醒羽衣啊?已經三點了耶,該喝下午茶了。”

“你就只想着吃。”這種人到底是怎麼當上黑道大哥的?

“快去吧!”

走進房間,韓仇愈輕輕地搖了搖床上沉睡的人兒。

“羽衣、羽衣,醒醒,該起來……”

砰砰砰……

一陣槍聲響起,韓仇愈利落地抱着天羽衣趴在床底,有驚無險閃過這一擊。

“仇愈!”衝進房內的藤堂織,在看見韓仇愈與天羽衣平安無事後,才放下心來。

“你的防彈玻璃到底在哪裏買的?”

藤堂織放心的笑出聲來,他剛剛真是嚇死了!

“還會開玩笑,看來你沒事嘛!”

“仇愈,你流血了!”看着鮮血流出,天羽衣只能捂住嘴,忍着不叫出聲。

“沒事,只是擦傷罷了,不礙事的。你別怕!”

將天羽衣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溫柔地撫慰他受驚的心。

天羽衣的心跳也撫平了他驚慌的情緒。老天!他好害怕,好害怕那顆子彈會貫穿羽衣的身體,如果他再晚一步進來,只怕他現在抱着的,是冰冷的屍體了。

“仇愈,很痛嗎?”他好怕,怕那些鮮血會要了仇愈的性命。

“不痛。”

韓仇愈心想,比起剛剛的擔心受怕,這小傷口算什麼?

“來擦藥吧!”

邊為韓仇愈上藥,藤堂織邊說道:“看來,對方是位高手。合夜鷹的人全都在十分鐘內被甩掉,而一絲線索都沒留下,能做到這樣的,大概只有本會的三影!看來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了。”

“本會?想不到我的命那麼值錢。”在本會買一條命,可是動轍上億的。

“放心吧,我會幫你擺平的。”

“好。”

偎着韓仇愈,天羽衣心中的不安無限擴大。總覺得,明明近在咫尺的仇愈,人卻在天涯……

“可以回去了吧?仇愈,已經七點多羅!”

為了不讓殺手有機可乘,韓仇愈不再準時上下班,為了混淆對方,時間不再具有意義。

“好吧。”放下手上的文件,韓仇愈為天羽衣披上外衣,準備回家。

“那走吧!”

抬頭仰望天空,是天羽衣一直以來的習慣。

然而,今日的天空卻有着些許的不同……

那是什麼?烏黑的杆子反射着今天的月光,危險的氣味在夜中瀰漫開來。

沒有思考的時間,也不需要思考,天羽衣轉過身緊緊的抱住韓仇愈,以自己溫熱的身軀做為盾牌,守護着自己最深愛的人。

“羽衣?”

尚未回過神,天羽衣的身體已被無情的子彈貫穿,血花在夜月下濺開,緊抱着韓仇愈的雙手也在凝結的空氣中,慢慢地鬆開……

所有的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

抱住天羽衣下滑的身子,韓仇愈混亂的腦子已無法思考。

這不是真的!

“仇愈,快上車!”

藤堂織的一聲大吼,拉回他的注意力。抱着天羽衣上了車,韓仇愈只感到天羽衣溫熱的血液在他的襯衫上慢慢暈開,就像他心中的恐懼一般正一圈圈地擴大中。

“到醫院去吧!”

“不要……不要去醫院,我不能……去……醫院。”困難地吐出想說的話,天羽衣顫抖的雙手抓住韓仇愈的領口。

“為什麼?”

“我這副軀體就算死了,也……只會……化成輕煙,去醫院也只是給人添麻煩罷了,不要去了……好不好?”天羽衣斷斷續續,虛弱地說著。

死!羽衣會死?

“醫生會治好你,不會讓你死的!仇愈,你說說話啊!”

“仇愈,我有話想告訴你,我們……不要去……醫院。”鮮血自天羽衣口中流出,阻礙了他的話。

“好,我們不去醫院,我們去哪裏好呢?你說。”為天羽衣拭去嘴角的鮮血,韓仇愈溫柔地問。

“仇愈,不去醫院,羽衣會死的!”他一定是瘋了!

對於藤堂織的怒吼,韓仇愈充耳不聞。

“你說,我們去哪裏好呢?”

“回家……我想回……”鮮血哽住了他的咽喉令他難以言語。

“好,我們回家。”

“仇愈!”天啊!

“閉嘴!給我開回陽明山去。”冷冷的語氣就像是從地獄發出的聲音。

咬了咬牙,方向盤一轉,藤堂織聽話的將車開往陽明山。

“你……要聽我……說嗎?”他是不是就快死了?如果是的話,他一定要把話說完。

“傻瓜,我不是一直在聽你說話嗎?”韓仇愈臉上無奈地笑容,掩不住心中的痛苦。

“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愛你……”深吸了一口氣,天羽衣繼續說著:“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好愛你,愛到心好痛……因為我知道你不要……別人愛你,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好怕……好怕你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心中的苦戀,到底該如何是好?他不想死,他想待在仇愈身邊,他還想一直愛着仇愈。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韓仇愈緊抱着天羽衣害怕他就此消失。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

天羽衣牽動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終究還是聽不到他想聽的。

“好冷……”隨着鮮血的流失,天羽衣的體溫也慢慢地下降。

韓仇愈將天羽衣擁在懷中,想將自己的溫度傳給逐漸冰冷的天羽衣,卻仍是徒勞無功,天羽衣的身子依舊顫抖不已。

“我們快到家了,你不能睡哦!”

天羽衣淚水混着血液,一滴滴的滑落,他知道他就快要離開仇愈了。

還記得,他曾答應過仇愈,要讓他看見自己最燦爛的笑容,他說過只要仇愈想要,他願意一輩子為他展露笑靨。

只是,他現在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淚水不聽使喚的滑落。

“能死在……你的懷中,我已經心滿意足。”他衷心的感謝命運,最起碼他能死在心愛的人懷中。

“你不能走,不能離開我,你說過要永遠留在我身邊,你不準丟下我一個人,我不准你離開我。”依舊是命令的口氣,卻多了一份焦急。

他不準自己離開他?其實,他又何嘗願意離開?

努力地撐起身子,他吃力地將吻烙在仇愈的唇上,鮮血就像美麗的唇印一般,象徵着他最堅定的愛。

夠了,今生能得到仇愈的這番話,已經足夠了,至少仇愈不希望他離開,這就夠了!他再無所求!

鏗的一聲,韓仇愈手上的指環應聲碎裂。

在韓仇愈的懷中,天羽衣慢慢地化為一縷輕煙,漸漸的散在空中,不留一絲痕迹。

“仇愈,休息一下好不好?”

埋在文件堆中的韓仇愈,連頭都懶得抬起。“我沒叫你陪我。”

又來了!這副死樣子,活像天下人都欠他一樣!

“我出去幫你買些吃的,好嗎?你最近吃得很少,萬一營養不良就不好了。”他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像保母了。

“我不餓。”

“不吃不睡的,你想當神仙啊!就算你當了神仙,也不兒得見得到羽衣啊!”

藤堂織抬起頭,雙眼與韓仇愈冰冷的雙眼正好四目相交。

捂住了嘴,他小聲地說道:“好,是我不對,我認錯,你別生氣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沒用到家了。

“出去吧。”

聳聳肩,藤堂織聽話地走出辦公室,獨留下一室寂靜。

丟開筆,韓仇愈仰起頭盯着天花板。

是啊,人如果不吃不睡,要多久才會上天堂呢?

心,突然一陣刺痛。

捂着心口,企圖抹平那股煩惱他已久的痛楚。

“該死的!”

莫名的心痛,是在他離開之後才開始的,再笨的人也知道,這陣痛楚所為何來,更何況他並不笨。

不吃,是因為維持生命不再有意義;不睡,是因為害怕夢中出現伊人的笑靨。天啊!他到底該怎麼辦?

“別喝了,酒不是這樣喝的。”藤堂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一杯又一杯的伏特加,就像水一樣的灌進韓仇愈的口中。

他知道仇愈是在自虐、在懲罰自己,就是因為知道,他才狠不下心去搶走酒瓶。

“你別管我。”酒能解千愁啊!

“你再喝下去,會醉的。”

“醉才好……”苦澀的滋味,唯有醉能解。

“羽衣不會高興看到你這樣的!”

“誰啊?我不認得……”如果一味的否定就能遺忘,那麼就否定吧!

“你實在……”無藥可救!

“你回去吧。”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如果愛羽衣就要勇敢承認,畏畏縮縮的算什麼男子漢,躲在家裏喝酒你就痛快啦?”

大白痴一個!明明就愛得要死還不承認,硬是認定自己無血無淚,怎麼?當一個無情的人很偉大嗎?

“你醒醒吧!你並不無情,你是愛羽衣的,否則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和我在一起,又為什麼要故意傷害他?因為你在乎他、你愛他!承認愛對你有那麼困難嗎?不要因為你的母親拋棄了你,就認定不會再有人真心愛你。別把自己封鎖起來,不要故意忽視自己的愛,這樣子會傷害到愛你的人的!”

順手取下牆上的鏡子,藤堂織用它映照出韓仇愈消沉的模樣。“看看你這副鬼樣子,如果羽衣還活着,他會怎麼說、怎麼做?他一定會很心痛,心痛你的墮落;他一定會哭的,你忍心看他哭嗎?”

一瞬間,韓仇愈腦海中浮現出天羽衣的淚顏。

他搶走藤堂織手上的鏡子,將它砸到藤堂織身後的牆上,鏡子的碎片劃破了藤堂織的臉頰,血滴順着臉頰滑落,就像那天的羽衣……

“你不要再提他了,羽衣已經死了,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他都不會知道了,就算我死了,在地獄裏也見不到他的。我已經永遠失去他了,你知不知道?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又被拋棄了,又一次……

“仇愈,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的。對不起!你不要這樣。”天啊,他連死都堅持自己會下地獄。

“你走,我不會再喝酒了,你不要再來煩我了。”捂住臉,他的語氣中有着無限的苦痛。

“好,我走,我明天再來接你上班。”

臨走前,藤堂織還撿起房中的酒瓶和碎了一地的鏡子碎片,他可不希望當韓仇愈起了輕生念頭時,房中還有現成的兇器!

聽着逐漸離去的引擎聲,韓仇愈只是坐在原地,任寂寞與沉靜侵蝕着自己的心。

羽衣,你在天堂嗎?

“你覺不覺得董事長今天怪怪的?”

“是啊,跟從前的感覺完全不同。”

“董事長今天不太專心呢!”

“董事長……”

在一片議論紛紛中,人群逐漸散去。

關上辦公室的門,藤堂織看了韓仇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

“沒有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羅。”開玩笑!他才不想惹禍上身。

如果他告訴仇愈,希望他早點回家休息的話,一定會被打死的。他還想造福人群、服務大眾,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藤堂織離開后,除了秘書有志端了一杯咖啡進來外,再沒有任何人進到這辦公室。

望着空曠的辦公室,韓仇愈心中突然浮現一股不熟悉的感覺。

甩了甩頭,不熟悉?別開玩笑了,這辦公室他都坐了五年多了,怎麼可能不熟悉呢?只是……彷彿少了一些東西,是什麼呢?

一思及此!宛若撕心的劇痛又再次開始……

“可惡!”到底是為什麼?

待心痛平息,感覺喉嚨有些乾涸,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卻又立刻放下。

“好苦!”

一揮掌,韓仇愈將桌上的咖啡連同其他文件一併掃落地面,雙手用力槌向玻璃桌面,脆弱的玻璃應聲碎裂,被碎玻璃划傷的手滲出滴滴的鮮血。

早已不再習慣沒有他的陪伴,早已不再習慣苦澀的咖啡。真正習慣了他的一切,為什麼他卻不在自己的身邊?

如果註定要分開,為何讓他們相遇?

“仇愈!”因聽見物品破裂聲而衝進來的藤堂織,見到此種情況也不禁目瞪口呆。

“你搞什麼啊?”走上前,想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韓仇愈,雙手卻反被他緊緊的抓住,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水面上唯一的飄浮物。

“救我,我不行了,我忍耐不了了,我再也無法忍受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啊!”無助的懇求,他真的撐不下去了。

不忍再見他如此痛苦的藤堂織,狠心的將韓仇愈擊昏,將他打橫抱起。

“將辦公室收拾收拾,我帶董事長回去,這段時時間董事長會在家休息,重大會議一律延期。”簡單地吩咐了有志,他便抱着韓仇愈離去。時間是良藥,韓仇愈需要一些時間來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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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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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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