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也要看。”戴治平舉手大喊。
關你什麼事啊?顏顏狠狠瞪了他一眼,
“葳葳,拿來借我們看一下,好嗎?”許姨也加入討相片陣容。
怎麼辦?怎麼辦?顏顏急得手心冒汗,手上的餐具幾乎快握不住了。
她跟應葳葳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相似,可她不是沒看過應葳葳小時候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兩個人,除非近視兩千度才會認錯。
要說她沒有相片嗎?二十年來不可能一張相片都沒有啊!還是要說她忘了帶過來?不小心丟了?顏顏心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此刻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應崴瑞了。
只見應崴瑞緩緩放下餐具。以餐巾擦拭了下嘴角,微笑道:“我也想看。”
顏顏整個人像掉人爬不出來的泥沼里。在池邊觀看的人皆冷冷的不肯伸出手來,還故意撿拾一旁的浮木,將伸手求救的她推入深淵。
“我……嗯……我不記得我有帶來耶!”她偏頭想了想,“好像還在我養父母家裏……我過兩天去拿過來好嗎?”
“好。”應光磊點頭答應。
“你養父母的家還在喲?”討人厭的戴治平一臉不可思議的問,“人不是都死了,房子也該處理了吧?”
死戴治平一定是天生跟她犯沖、八字不合,才會處處找她麻煩。
“你管我那麼多要死啊?”緊繃許久的神經線斷裂,顏顏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我不想把我養父母的房子處理掉不行嗎?那裏有我二十年來的所有回憶,我為什麼要處理掉?難道就因為我已經找到親生父親,就要將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給忘得一乾二淨嗎?你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我可不是!”
應崴瑞快速繞過桌子,拉住她欲朝戴治平丟餐具的手。
“治平沒有惡意。”他掰開她的手指,拿下差點變成殺人工具的刀叉。
“他每次都欺負我,每一次都欺負我!”顏顏氣得跳腳,委屈的淚水在眼眶凝聚。
“他以後不會了。”應崴瑞拍着她的背,輕哄着。
“葳葳,治平只是喜歡鬧你而已,”應光磊幫着打圓場,“你小時候也常被他鬧到跑去跟你阿姨告狀,治平每次被他媽打,十次有九次都是因為你,別放在心上啦!”
“原來你從小就這麼壞!”看戴治平都快三十了,還這麼愛欺負人,葳葳本尊小時候一定被他欺負得很慘。所以她要替葳葳出口氣。
戴治平抓了抓頭,表情有些尷尬。“好啦,對不起啦,你別生氣啦!”
“你以後再欺負我就不准你來我家!”顏顏威脅。
“嘿,哪有這樣的?”戴治平轉嚮應崴瑞求救。
“你再欺負葳葳,就別來了。”他萬萬想不到昔日曾幫他一起欺負妹妹的應崴瑞竟會倒戈。
“治平,你以後皮繃緊一點。”應光磊呵呵笑了起來。
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好啦,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欺負你。”他舉手發誓。
“少一隻,你只比了四隻手指頭。”
可惡!被發現了。戴治平只得五指全部豎立,“我發誓。”
顏顏這才以紆尊降貴的口氣回道:“我原諒你。”
戴治平嘴角抽搐,“謝謝你喔!”
“不客氣。”
一場爭吵總算擺平。
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事了,可是相簿這事卻不能不解決。
吃完年夜飯,應光磊回房休息,許姨在廚房清洗餐具,顏顏敲敲應崴瑞的房門,未等回應就直接開門進去。
咦?沒人?她剛剛明明看到他進房啊!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顏顏這才發現原來他人在洗澡。
這是她第一次進來應崴瑞的房間裏頭,不知道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會不會把她趕出去?可是有關相簿的事她一定要跟他商討對策,否則她是冒牌貨的事遲早會被揭穿。
所以即使提心弔膽,她還是留了下來。
站得腳有點酸,坐下來等好了。
就近坐在罩着墨綠色寢具的大床上,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妥,感覺好像怪怪的。於是她移動尊臀,改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這張書桌不像他辦公室里的辦公桌使用誇張的玻璃材質。沉甸甸的紫檀木,沒有炫耀的光澤,朴雅秀氣,與他網絡新貴的形象大相逕庭。椅子使用了同樣材質,硬邦邦的,讓習慣坐有軟墊椅子的她非常不習慣。
在窗檯附近有一組沙發,她改坐到那裏去好了。
才剛站起來,浴室的拉門被推開。
兩人四日相對。顏顏先注意到他只有上半身圍着條淺綠色的浴巾,霹出寬闊結實的胸膛,以及腹部如豆腐乾排列的六塊肌。
她微張嘴,速速調開目光,緊握桌沿的手捏得死緊。
她心跳得好厲害,莫名的口乾舌燥。
“你來我房裏幹嘛?”應崴瑞像身上穿戴整齊般自然,拿出吹風機吹乾一頭濕發。
“你穿這樣不怕感冒喔?”
“我有開暖氣。”房裏溫度將近三十,像她這樣外頭還罩件大毛衣的才會中暑。
“對喔!”是不是因為房裏溫度太高,所以她才會覺得喉頭乾渴?
顏顏將外頭的毛衣外套脫掉,掛在椅子上。
應崴瑞衣衫不整,害她不曉得該看哪裏好,只好又坐回椅上,將視線放在桌上數具奇怪的儀器上。
“這是什麼東西啊?”正要伸手碰觸針孔攝影機的監控主機,一個大掌拍來,將她的手攔截並限制在桌上。
“別亂動我的東西。”
“喔!”顏顏訕訕地將手收回。
“你是不是要來問我相簿的事怎麼辦?”
對於應崴瑞竟能一語猜中來意,顏顏立刻面露崇拜的狂點頭。“我跟葳葳長得並不是一模一樣,爸一看到就知道我是假的。”
“沒錯,”
還沒錯咧!他怎麼能夠說得這麼輕鬆?
“我要造假嗎?用……用那個什麼影像處理做假相片嗎?”她一個頭兩個大了。
眼前這個假哥哥擺明不太想幫她嘛!
“不用。”應崴瑞打開衣櫥,“你要看我換衣服嗎?”
“你……你不會去浴室換?”
“這是我的房間。”要躲也是她躲。
“那我去浴室嘛!”顏顏走進浴室,拉上門,坐在馬桶上一籌莫展。
她覺得應崴瑞好像不打算幫她,準備讓她自生自滅擬的。
真相如果爆發開來不是會很慘嗎?應爸爸承受得了打擊嗎?聽說他全身五臟六腑幾乎都被癌細胞給佔據了,現在完全靠着藥物在控制,他每天躺在那張床上,只是在等待死亡的來臨啊!
應光磊對她很好,發自內心的對她好,所以她不希望有任何縮短他性命的危險發生。
“好了。”穿着薄針織杉與休閑褲的應崴瑞拉開拉門,坐在馬桶上的顏顏抬起頭來看他。
“你這次不幫我嗎?”他還幫腔說要看相簿呢!簡直是想等着看她出洋相嘛!
他當然不幫。他就是要她霹出破綻。
“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我這邊出差錯,會害到你爸爸嗎?”
應崴瑞沉默走開。
“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顏顏追了上去,橫擋在他面前,“我們是同志,請你告訴我!”
“你是被我買來的妹妹。”
“對!我是你為了讓爸安心離開人世所買來的妹妹。既然如此,你怎麼可能忍受錯誤的發生?”她激動的按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沒有告訴我?”
他唇角一勾,“對。”她還挺聰明的。
“是什麼?”
“你不用問,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了。”
顏顏臉色一黯,“即使可能死得不明不白?”鬆脫抓着他的手,慍怒道,“反正我只是買來的妹妹,當簽下名字的一剎那,我就是屬於你的,要殺、要剮我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我會保護你。”
暴怒的眼眸瞬間瞪大,“什麼?”
“你說得對。當你簽下名字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長指勾勒小巧的鵝蛋臉,她覺得癢,卻不想閃避。“所以我會保護你。”
陰影罩下,他在她唇上許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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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的心情未免太好了。
戴治平兩手托腮,蹲在後院一角,百無聊賴的望着將一堆不知名的東西往前幾天才整好的地上頭倒,並辛苦的使用耙子將其混合均勻的顏顏。
她在笑。而且是那種忍俊不住的偷笑,偶爾臉頰突然浮上一朵紅雲,嬌羞地微笑;有時不知是否因為興奮過頭,會放下手中的工具,將臉埋在膝蓋裏頭,全身顫動不停。
他第一次看到時以為她在哭,好心的想過去安慰她,卻又見她突然抬起頭來,臉上哪有哭過的痕迹,分明是怕笑得太過分被瞧見了,才遮遮掩掩的。
有夠詭異。
蹲得腳有些麻了,於是他站起來往她的方向走去。
“你又在忙什麼?”
顏顏明顯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他,立刻賞他兩顆衛生眼。
敢情她壓根不知道他已經蹲在附近觀察她好久了?戴治平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他個兒高壯,五官又長得顯眼,要忽略他的存在實在不易,但她竟然可以完全沒將他放進眼裏?
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麼高興?高興得腦子裏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戴治平好奇得要死。
“我在做栽培土。”顏顏繼續翻動泥土。
“那是啥?”聽都沒聽過。
“我也不知道。”顏顏聳聳肩,“我去買種子的時候,老闆說向日葵的栽培土質最好是富含有機質的壤土或砂質壤土。我說我家應該只是一般泥土,他建議我培育優值土壤,花才會長得好。”
果然隔行如隔山,他完全聽不懂。“你要種向日葵?”他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對啊!”顏顏粲笑,“我最喜歡向日葵,而是這庭院沒有任何遮蔽,日照充足,種向日葵最棒了。”向日葵栽培容易、管理簡單,對她這個新手而言,失敗的可能性會比較低。
他對花沒興趣,也懶得多問,但她想種的花卻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你最喜歡向日葵啊?”
“對啊!”
納悶的眼在她臉上搜尋過一回,見她又莫名其妙的漾開快樂的微笑,戴治平心癢難耐的問:“昨天有發生什麼好事嗎?”
“什麼意思?”
手肘搭上她纖細的肩,賊笑道:“我看你從剛剛就一副爽呆了的模樣,不會是姨丈給你大紅包吧?”
顏顏肩一縮,閃掉他過於親熱的動作,“你管我。”應光磊是包了個大紅包給她沒錯,但那不是她心情好的主因,且她沒必要也不能告訴身邊好奇的貓。
“嘖!小氣巴拉的!”戴治平在空地上擇了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蹲下,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喂!你對這個家還有記憶嗎?”
耙土的動作停頓了下,“什麼樣的記憶?”
“你小時候常在這裏玩,你忘了嗎?我還挖過蚯蚓嚇你。”
“不記得了。”顏顏拉過他身旁裝着有機肥的袋子,倒進花壇。“你一天不欺負我會死啊?小時候欺負我,長大后還不放過!”
戴治平哈哈笑,“又不只我愛欺負你,你哥也是啊!”
“胡說!我哥最疼我了。”從她來應家之後,應崴瑞那體貼入微的樣子,任誰也不相信他小時候會欺負應葳葳。
“拜託!”戴治平翻翻白眼,“你哥欺負得才凶,很多整你的點子都是他提供的,我只是幫凶。”
瞧他講得煞有其事,顏顏有些動搖,“可是他現在對我超好的啊!”
上次帶他去谷翦心家時,他對於谷京燕的行為不以為然的模樣,怎麼都看不出來他小時候超愛整應葳葳。
“可能是……”戴治平頓了會兒,“你會失蹤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啊?”顏顏壓根兒沒料到會有這段情節出現。
見她一臉錯愕,就知道她的確是忘光光了。“你應該也忘了這一段吧?忘了也好,上帝給人最大的恩典就是遺忘。”
應葳葳失蹤的原因是應崴瑞?顏顏難以置信。“告訴我,我失蹤的經過。”
“真的要知道?”戴治平明知故問;
顏顏點點頭。
“你三歲的時候,我八歲,崴瑞十歲,我們三個一起去夜市逛花燈。其實我們本來不想帶你去的,是你又哭又鬧一定要跟,阿姨硬強迫我們一定要帶着你去玩,才只好帶你一塊去。到了夜市之後,你超吵的,一會兒要吃棉花糖,一會兒要喝汽水,害我們想玩的都不能玩,所以你哥就提議,趁你等老闆做棉花糖的時候,我們就偷偷溜去玩彈珠,等玩夠了再去找你。再來你應該就知道了。”
“我失蹤了。”
“對!而且在隔天,接到綁架電話。”
一陣沉默橫亘在兩人之間。
“那……我被綁架之後,你們……爸媽他們怎麼樣了?哥有被罵嗎?”
“老實說,很慘。”戴治平臉上難得出現正經的表情,“你失蹤之後,崴瑞差點被姨丈揍死。在接到綁架電話之後,他們與警察合作,抓到了兩個嫌犯,但你跟主嫌卻不見了,怎麼也找不到。阿姨因此病倒在床,兩年後過世了,在她死之前仍是不願意原諒崴瑞。所以你哥一直在愧疚中過活,”他咧開嘴,露出欣慰的笑容,“現在你回來了,他胸口的壓力多少也減輕了一些。”
會減輕嗎?答案恐怕是否足的,因為她不是真的葳葳啊!
戴治平思忖了一下,“我們一直以為你死了,因為後來追查主嫌的時候,她身邊一直都看不到你的身影。”
“呃……應該是那個時候我就被養父母收養了吧!”她不自然的笑。
“你養父母沒有告訴你任何有關你身世的事嗎?像在哪裏領養你的,或是撿到你的,沒有查過你的出身來歷?”
“我……我……我直到我養父母過世才知道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你之前不曾懷疑過嗎?沒看過戶口名簿?上頭沒寫養女嗎?”
戴治平的窮追猛打讓顏顏無力招架,“有時候……有時候吵架的時候就會想說我是不是外面撿來的。”她想故作輕鬆的一笑,卻難以如願。“我沒看過戶口名簿,因為我媽媽不讓我看,也許是怕我知道真相吧!”暗喘了口氣,“我們感情很好,我想她不希望受到任何影響。”
“喔!”戴治平眼中的懷疑仍濃,他並未被說服,“你什麼血型?”
顏顏一愣。
上次她告訴應崴瑞她O型時,應崴瑞以此判斷她是假的。所以應葳葳絕對不是O型,可是應崴瑞又不曾告訴過她,他是什麼血型。
她有三分之一的機會猜對應葳葳的血型,但只要猜錯一次,她就完了。
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沒驗過血。”她聳肩,“也沒捐過血,所以不知道。”
顏顏猜戴治平此刻應在絞盡腦汁想辦法怎麼拖她去驗血。
“盤問結束了嗎?”
忐忑不安等着戴治平下一個難題出現的顏顏耳里突然傳進天籟。她猛然轉頭,在門口瞧見了倚門而立的應崴瑞。
上天保佑,這下戴治平應該不會再纏着她問東問西了吧?
才這樣想着,就見戴治平快步上前,低聲問應崴瑞:“你是怎麼確定她是葳葳的?”
“有什麼不對嗎?”應崴瑞問。
“因為……”戴治平瞧往顏顏的方向,“你知道她要在那裏種什麼嗎?”
應崴瑞疑問的抬眉。
“向日葵啊!”
聞言,應崴瑞臉色微微一變。
“我們都知道,葳葳一直最討厭向日葵的。”
血色立刻自顏顏臉上褪去。
“會不會是長大之後喜好也變了?”接話的是許姨,她淺笑盈盈,為顏顏找台階下。
“那也差太多了吧?從最討厭變成最喜歡。”戴治平難以相信。
“很難說啊!尤其葳葳曾遇過那麼可怕的事,說不定她三歲之前的事因為過度恐懼而全部忘光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另一個葳葳。”
許姨在為她說話,但顏顏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另有弦外之音。
許姨是一年多前來到應家的,不像戴治平與應崴瑞兩兄妹是青梅竹馬,應葳葳失蹤的時候人又在現場,對於此事瞭若指掌,故不應該會有其他的揣測才對;可顏顏還是覺得怪怪的。
“人一旦喪失記憶之後,性情會大變嗎?”這對戴治平來說實在是太深奧的領域了。“連喜好也會完全不同?”
“我不會連自己的妹妹都弄錯。”應崴瑞拍拍他的肩,“你別想太多了。”
是憑什麼認定的呢?戴治平疑惑的看着應崴瑞。他倏忽想起,應崴瑞在某天突然說他要登報尋妹,他以為他是在說笑;想不到竟是真的,然後在一個月後,他當真帶了個妹妹回來。
應葳葳死了啊!就算有可能活着,機會也太太太渺茫了。這妹妹從何而來?認血緣的話至少會去驗個血,可是眼前的應葳葳卻說她從沒驗過血,所以不知道血型。
這場尋妹記的經過會不會太草率了?
“吃飯了,”許姨對應崴瑞兩人說道,“要聊進屋聊,外面冷,等等感冒了。”她揚聲對顏顏喊道:“葳葳,快去洗手,吃飯了。”
“好。”放下手上的工具,顏顏邊走邊拔下手套,扭開牆角的水龍頭,用力搓洗。
一道陰影覆下,顏顏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葳葳討厭向日葵?”她悄聲問頂上高大的男子。
“我曾騙她說向日葵的花心會這麼大,是因為它晚上會裂開變成嘴巴,吃掉小孩子。”說應葳葳討厭向日葵,不如說是怕。
好惡劣!“你小時候真的常整她?”
應崴瑞唇角帶着淺笑,眼神卻是黯了下來,“我不曾疼愛過她。”所有的後悔已經找不到贖罪的機會。
深邃眼眸里的濃濃哀傷讓顏顏頓覺心疼。這場悲劇聽造成的痛苦在這個家、在應崴瑞的心裏都不曾遠去啊!顏顏輕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多希望她的陪伴可以讓他快樂一些些,顏顏衷心期望着。
“許姨等我們開飯。”
“嗯。”想了想,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不料他竟閃開去。
“兄妹不會接吻。”拉掉交纏的手,他率先進屋。
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