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我能睜眼說話,已經是毒發的三天之後了。那性屬燥熱的火毒,逼出了我體內的寒氣,也逼出了那已經停了半年的經血。

“幸虧你體虛,寒氣大。若是換了個身體強壯的,一旦毒發,必定一命嗚呼。”給我端來了解殘毒的葯,曲天明愛憐的摸着我的頭髮,“沒想到,你竟然跟少爺的母親一樣……”

“肖師傅的母親?”

“嗯,他母親也跟你一樣,擁有陰陽兩性的奇妙身體。”眼角的細紋在他微笑的時候有點加深——如果我在人界活到這個歲數,是不是也會這樣?逐漸衰老的身體,生理上的痛楚,將要一直伴隨着我?不過,這樣活着,卻遠比在那聖潔的天界,來的充實的多……

“謝謝你喂我喝葯……”捧着葯碗,我向他道謝。我知道這些天,一直是他在嘴對嘴的喂我喝葯。

“啊?嗯……沒什麼……”他的臉立刻通紅,滿是尷尬之色。

——奇怪,喂都餵了,這個時候為什麼還要不好意思?

肖欣寶推門進來,看見我已經醒了,就搬了把凳子坐下。看着我喝完葯,他才緩緩開口:“過幾天我弟弟跟弟媳要過來,他們說半路上揀了一個人,特徵和那張告示上的‘余飛’基本相同……”

“余飛?!找到余飛了?!”我大喜——一直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看見他了。

“我想應該是了……信上說那傢伙傻頭傻腦的,跟個三兩歲的孩童無異。”說著話,我看見他伸手拉住本已經是滿臉通紅的曲天明。這下可好,曲天明的臉,完全可以燒開水了。

“太好了……”負罪感一下子又減輕不少。余飛平安了,我也就放了個大心。

***

“余飛!!!”被那粗壯的手臂勒了個滿懷,我差點喘不過氣來。扒開他的手,我摸摸他的身前背後——還好,沒有少肉沒有受傷,看來他被照顧的很好。

“揀到他的時候,他正跟一群流浪狗擠在一起。”那個年齡跟我相差不了一兩歲的肖欣武,竟然是肖欣寶的弟弟——我看他們做父子還差不多。

“謝謝二位,在下真是不知道如何報答二位的大恩大德。”拉過余飛,我強迫他跟我一起跪下拜謝人家。

“快起來……這種大禮我們可受不起。”那位叫做肖寶兒的夫人,生的如花似玉,好似那畫中的仙女。她眉目含笑,清澈透亮的眼睛裏含滿了柔情,那種屬於女人特有的溫柔。

——余嶺,希望你的長歡郡主,也是個有如此萬般柔情的女子。

那隻名叫“夜色”的猛虎,一直伏在她的腳邊,仿若溫柔的貓咪。有此御虎之能的女子,怕也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在房間裏坐定,我心疼的戳着余飛的腦門:“余飛!你真不聽話!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府里么?!”

“余嶺……打架……吵架……好凶……”他委屈的看着我,眉頭皺緊嘴巴撅起

“打架?跟誰?!”

“跟……跟義……他們兩個打完……我好想你……義說帶我找你,我就跟他出來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把他丟了……”委屈的幾乎快哭出來,他一臉的無奈,“我找他……可找不到……怎麼辦餘風?我把他弄丟了……你罵我吧……”

“你啊……誰把誰弄丟了……真是的。”我脫力的苦笑,這個傻大個,也真好意思說。

——義沒事了?看來曉憐的臍帶,救了他啊。父債子償么?余嶺傷了他,就要曉憐救他一命么?不知道義,是不是已經將所有,都告訴了余嶺。

“余飛,想回家么?我們回家吧……”抱住那溫暖的身子,我下定了決心。

“好啊!回家了!”

“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這裏,守着你,守着我的女兒,直到生命的盡頭。

“好!”他高興極了,緊緊抱住我。

——余嶺,今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說吧。肖欣寶將那寶藏圖上的毒用藥酒洗了去,仔細的包好后又交還給我:“拿着它,必要的時候,應該能做護身之用。”

“我留着它沒用……不如給你們吧……也算是報答你們肖家對我們的恩情。”將那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推了回去,我拿起身邊已經整理好的包裹,準備離開。

“不,它是你帶來的,你一定要帶走。”將那藏寶圖硬塞到我的手裏,“你若是不要,燒了它也好,埋了它也罷,是你的自由。它不應該屬於其它任何人,我想,它必定有它該去的地方,它背負了太多的人命了……”

“……可是,我沒什麼可以報答你們的。”望望院子裏跟夜色玩的很高興的余飛,我深深的在心底嘆了口氣。

肖欣保搖搖頭:“如果我救人求回報的話,還不如去做大人物的保鏢護衛,那樣也是救人命,拿的銀子又多,何樂而不為?餘風,人,是要為信念而活着的。”

俊逸的臉上,滿是欣慰。

“那……如果日後有用的着我齊餘風的地方,就請肖師傅不要客氣。”雖然我知道他當然不可能有用的上我這個沒用的傢伙的一天,但是我還是想這樣說。

“嗯,這個也送你。”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綴着紫色寶石的鐲子。

“這個是……”憑直覺,我覺得那應該是個寶物,而且價值不菲。那紫色的寶石,閃着魔性的光輝,顏色沉的彷彿能把所有的目光都吸進去。

他拉起我的手,將那鐲子套在我的手腕上:“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對了……餘風,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快十八了……”我靜靜的待着,沒有挪動手腕。

“那你的生辰是……?”他的眼神有些緊張,讓我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大概是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吧,我是被爹娘收養的。具體的日子,我也不清楚……”感覺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我的心有些發慌。

聽我這樣說,他更進一步的貼近我:“餘風,你相信轉世輪迴么?”

“啊?我……我……信。”

“我以前是不信……現在,我信了。”他握緊那隻鐲子,眼睛裏閃動着淚光,“十八年前的九月初七,是家母病逝的日子……餘風,天明跟你說過家母的身體吧?也是和你一樣的……”

“我聽說過。”我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把我當成他母親的轉世了。我相信轉世輪迴,但是我確定我不是眼前這個人的母親的轉世,因為,我這個靈魂,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餘風,事情太巧了,巧的讓人難以相信,是么?”

“我知道很巧,但是……”話沒說完,他已經用一個指頭壓在我的嘴唇上。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承認,也許你根本就不是……但是,現在,我希望,你是。就算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對你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好不好?”他漂亮的眼睛仔細的觀察我每一個地方,“餘風,你真的很像我的母親……”

抱住我的肩膀,他淚如雨下。

──原來人心,都是如此的脆弱。

***

“餘風,要走了?”曲天明抱着曉蓮,看着我,“你要去哪?”

“回湖南吧,回家去……”

說是回家,可是我的家,在什麼地方呢?回到那個已經燒得只剩下瓦礫和黑碳的地方?還是回到我女兒的墓前修一座小屋,帶着我這個大哥一起終老?如果可以,我想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安靜的度過餘生。

“這裏離湖南已經不遠了,叫欣武他們送你們一程如何?”看着余飛和夜色戀戀不捨的樣子,他笑了,“我看余飛還很捨不得夜色呢。”

“不用了,我們自己能走……”使勁拉開余飛,我不好意思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肖欣武夫婦。總不能讓人家夫妻倆為了這個傻子再添勞累吧!

肖欣武拍拍余飛:“喂,大塊頭,喜歡小夜子么?”

“嗯!喜歡!”余飛摟着夜色的大腦袋,笑的眼睛都彎了。

“小夜子一定也很喜歡你!”肖欣武拍拍虎頭,“我還從沒見他跟我和寶兒以外的人這樣親近過呢。”

“真的?!”余飛很高興,繼續跟夜色膩在一起。看來不先把他們兩個分開,我是走不出這個大門的。那大大的虎頭滿意的甩甩,好像一個厚實的枕頭。

拉過余飛,我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大門外走去。身後,夜色發出了低沉的聲音,余飛,在我身後站定。回頭剛想叫他,就發現他非常留戀的看着夜色。

“小夜,你想跟余飛走么?”漂亮的肖夫人蹲下身子,對那玄色猛虎輕輕說著。夜色甩了甩尾巴,立起兩隻前爪,凝望着肖寶兒。

見她一臉的認真,我忙出言阻止:“啊……夫人,這可不成,它跟着我們,會吃苦的……”

“餘風,這是緣分,讓小夜自己決定。”肖寶兒擺擺手,於是我們大家都靜靜的望向那漂亮的黑色身軀。它站立起來之後,回頭看看養育自己的主人,然後又望望余飛,似乎在權衡何去何從。

“沒關係,小夜,做你想做的。”拍拍虎頭,也好像給了它最後的決心。緩步挪到余飛的身邊,它好似貓一般的撒着嬌。余飛高興的抱住它蹭來蹭去,像揀到了一個大玩具。

“余飛……你帶走了小夜,人家肖夫人怎麼辦?”我看的出來,肖寶兒根本就捨不得。

“小夜子選擇了它想跟隨的主人,是它自己的意願,不用在乎我。”靠在自己丈夫身邊,她笑着說:“餘風,動物尚且會選擇自己心目中想跟隨的人,人為什麼不行呢?”

被她的話狠狠的戳了一下心頭的那個傷口,戳的我差點沒忍住眼淚。她怎麼會知道我身邊的事情呢?怎麼會知道我心頭的痛?

“我聽我爹爹說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叫着‘余嶺’的名字,在那種狀態下,會喊的,應該是自己最想見的人的名字吧?”肖寶兒燦爛的笑,將我帶出陰霾。

“你是說……我……我應該去找他?”說出這句話,我才知道原來面對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勇氣。

“如果你希望下半輩子不生活在後悔與痛苦裏,就去吧。”

我不想下半輩子活在後悔與痛苦裏,但是我真的是沒有什麼勇氣站在余嶺的面前。

他一次次的給我愛,卻全被我拒絕了,現在,如此無用的我,有什麼臉,有什麼資格還站在他的面前要求他的愛呢?

很多時候,愛情這種東西,不過是過眼的雲煙。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心,交給一個無數次的傷害自己的人。

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余嶺已經有了公主,我強忍下一絲心痛。謝過眼前的恩人們,帶着余飛,帶着夜色,帶着那一絲孤獨,重新踏上沒有目標的旅程。

可愛的曉蓮,在我身後啞啞的發出含糊的聲音叫着我,惹的我淚水連連,卻也不敢再回頭看她一眼。

──對不起,孩子,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溫暖的家,我可以帶餘風帶夜色跟我一起吃苦,但是你不行。你是朵被風雨打散了的花,你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環境,保護着你,重新綻放鮮的**。

***

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因為緊跟在我們身邊的夜色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也是,偌大的老虎,想不惹眼都難。裝作不在乎路人的目光,我拉着余飛匆匆走出城鎮。來到山間小路上,沒了周圍人的目光的壓抑,頓時輕鬆了很多。

一路上和余飛說說笑笑的,走得辛苦也不覺得什麼。夜色很乖,在我們的身前身後的跟着,一點也沒有尋常野獸的那股子野性,到似只靈頑的大貓,跟那匹有靈性的白馬也早就成了朋友。它那油亮的黑色皮毛,健康的反着日光。

天空很晴朗,走不多久就熱了。在樹蔭密集的地方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我擰開水袋遞到余飛的面前:“喝點水~”

“餘風先喝!”他齜着牙,咧着大嘴吆喝。

見他還知道心疼我叫我先喝,幸福的感覺頓時涌了上來。他笨,但是我知道,他並不傻。夜色在我旁邊拱來拱去的撒嬌,似乎也是想討口水喝。

用掌心掬起一捧水遞到它的面前,那大大虎頭搖擺着低下,心滿意足的舔着我掌心裏的水。帶倒刺的舌頭刮的掌心發癢,逗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啊~好好玩,我也要!”傻余飛湊到我邊上,也低頭舔我的手掌,氣的夜色呼呼的噴着熱氣。

“哈哈~別鬧了別鬧了,你們兩個。”鬧大了,我一個仰身,差點沒從石頭上摔下去,幸虧余飛一把拉住我,不然我這可憐的身體上又要多幾塊烏青。

余飛把我摟的緊緊的,生怕我掉下去。背後的大手,鎖住我的身體,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我。貼在那壯碩的胸膛上,只感覺到一股子說不出的溫暖爬上胸口。突然察覺到大腿上被什麼頂了一下,我驚的一把撐開他:

“余飛……你!”

“……我怎麼了?”他傻傻的看着我,一臉無辜,但是面色潮紅,“餘風,我很熱。”

“喝點水就好了!”氣惱的將水袋丟給他,我起身跨上白馬的後背,“在這等着我!不許亂跑!”

“啊?餘風你要去做什麼?”他也跟着站了起來,胯間鼓鼓的,樣子有點狼狽。看的我是滿臉通紅。

──奇怪,以前就算跟余嶺如何的赤裸相對,也沒有任何羞恥感,為什麼現在看見余飛這樣,我竟不好意思的滿臉發燙?

“……你待着你的就好!”丟下這句話,我騎着白馬沿着樹林一通狂奔──不行,我在他身邊待不下去,我見不得他那種被慾望灼燒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着這樣的他,我就覺得自己無比骯髒。他的慾望是最原始的,原始的不帶有一丁點雜質。但是我呢?我一看見別人有這種反應,就覺得對方是齷齪的,是下流的。可是事實上,真正齷齪下流的,不正是我么?

白馬停在一股冷泉旁邊,我翻身下馬,將臉整個扎進泉水裏。冰冷的泉水刺激着我,帶着地下冰層的寒氣,激的我頭皮發緊。抬起頭,水順着脖子滑進領口,惹的我全身直打哆嗦。冷也好,痛也罷,我只想忘記那些骯髒的東西。

將頭髮披散,坐在水邊整理好衣服,我牽過白馬,順着原路慢慢的往回走。走了很久,才回到剛才的地方。余飛看見,撲過來一把抱住:“餘風……餘風不要……不要余飛……”

“沒有,我沒有不要你,乖。”拍拍他的後背,我安慰着他。可誰成想,我身子一輕,被他整個的抱了起來。

“幹嗎!你幹嗎?!”我掙扎着,不管用。用力捶着他的肩膀,卻也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效果。想抬手點他的穴,卻又被猛的扔到草地上然後一把抓住。

“娘說過,如果不想你離開我,就這樣……”一個大力的撕扯,我的衣服頓時碎得不成樣子。

“娘說過什麼?!余飛!你住手!啊~~~”我踢他咬他都沒用。他像一座山似的壓在我的身上,將我牢牢的鎖在身子底下。

“娘說……娘走之前說過,如果餘風要離開我,就這樣對你……”大手已經侵進了我的褲子,很快就把我的下半身脫了個精光。

──我的親娘!您究竟教了他什麼啊!

死命的並住兩條腿,我掙扎着:“我不離開你!你放開我!”

“不!餘風已經離開我很多次了!”他的蠻力一使,我是絲毫動彈不得。

“余飛!我生氣了!你住手!”硬的不行來軟的,“你要惹我生氣?”

“……”余飛倒是暫時停了手,但很快又繼續扯我身上的衣服,“不管!”

“你……”

──余飛你要氣死我啊你!快放手!不然我真的真的要生氣了!

夜色在後面繞來繞去,看着我們倆跟鬧着玩似的它竟然也湊過來,碩大的虎頭蹭着我的臉,一陣瘙癢,讓我本來就脆弱無助的抵抗完全失效。余飛趁着這個勁將身體嵌進我的雙之間,然後是那佈滿胡茬的臉貼上我的胸口。

“啊~~不!余飛!不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在我身上舔來舔去,我忍不住扭起了腰。大腿一收,正好纏住了他的腰。

他身體猛的一哆嗦,然後氣喘吁吁的看着我:“餘風……熱……我好熱……”

“不行……”被他粗魯的卻又不失效果的前戲弄的幾乎要崩潰,我堅持住最後的一絲理智,“余飛……聽話,放開我……求求你……”

“不……熱……”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然後弓起腰,猛的一個用力,將碩大的**切進我的身體,將我久未經人事的地方,幾乎撕裂。

“不要——啊~”只能感覺到他粗暴的挺進,我疼的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被撞的頭昏眼花,乾澀的皮膚被不知名的青草划的滿是傷痕。一旁的夜色晃着虎頭看着我,黑色的眼睛裏閃着無知的光。

沒有快感沒有激情,有的只是痛苦的承受,被折磨的覺得自己已經要斷氣的手,他終於泄進了我的身體裏。耳邊是急促的喘息,伴着劇烈的心跳,然後是余飛的聲音:

“餘風,以後,不要離開我……”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我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到了余飛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他臉上立刻多了個紅紅的巴掌印。被我打的有點發矇,他委屈的捂着臉,默不做聲。

我已經是被氣的全身發抖,張開嘴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要說什麼?我能說什麼?他只是個傻子!我說什麼他也不會明白的……

“餘風……對不起……不要生氣……余飛以後再也不敢了……不要離開余飛……”他可憐巴巴的看着我,顯的局促不安。傻傻的瞪着兩隻大眼睛,求乞我的原諒。

壓在胸口的一口氣,堵的我難以呼吸,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體也有些無法支撐。

“餘風!”傻子猛的叫了一聲把我接住,片刻之後我的眼前已經恢復了光明。我突然想起肖欣寶對我說過,那毒素可能會在我的身體裏沉積一段時間,一旦肝火上升心浮氣燥,就會暫時失明。捂着眼睛,在余飛懷裏無奈的問:

“余飛,你想一輩子都待在我的身邊?”

“想!”

“……那好,余飛,你記住!以後不要對任何人再做同樣的事情,聽見沒有?”

“知道。”他傻傻的應着我,根本不知道我這樣要求他的意義何在。他甚至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代表了什麼。

***

又行了月余,到了老家,尋到曉憐的墳,我趴在已經荒得長了草的墳上流了整整一天的眼淚。余飛不說話,陪在我旁邊,一起掉眼淚。

拔去那尺高的野草,我重新將女兒的墳打理乾淨。雇來幾個幫手,和余飛一起在這裏建了間能容身的小屋。沒有奢侈的傢具,沒有豪華的擺設,只是可以避風遮雨的小屋。為白馬搭了間馬廄,為夜色蓋了間小屋,讓它們兩個,也能有自己的天地。

夜晚,點上一盞煤油燈,就着火苗的跳躍,我將余飛已長得披肩的頭髮仔細的梳順。余飛累的直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上床上睡去。”我推着他躺到床上,“累了吧?幹了一天的活。”

“嗯嗯……”他將自己裹進緞面被子,將床佔去一大半。

無奈的推着他,我捏捏他的耳朵:“余飛,往裏點,我躺不下去了~”

“……”他懶懶的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不情願的往裏面挪了挪。吹熄桌上的燈,摸黑扯過自己的被子,側身躺下。雖然累了一整天,但是卻一點也睡不着,腦子裏亂亂的,在寂靜的黑夜中想起一段又一段的往事。不停的翻着身體,就是睡不着。

身後突然一熱,余飛的胸膛貼了過來,大手一收,將我牢牢箍進懷裏。

“餘風……睡覺啊……不要老翻來翻去的……”大大的打着哈欠,余飛不滿意的抱怨,“餘風累了,乖乖,早點睡覺……”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一點煩惱也沒有……”按住他摟在我腰上的手,往他溫暖而寬厚的懷抱里縮了縮,我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在他的懷裏,我竟然一夜無夢。

***

“余飛!把夜色給我按住!不要讓它跑了!我要給它洗澡!”我拿着刷子沖正在院子裏端着紅豆粥喝的美滋滋的余飛喊了一句,他立刻放下碗蹦過來按住夜色的腦袋。夜色最怕洗澡,已經髒的發灰了也不肯讓我幫它清洗一下。它立着毛,呲着牙,豎著尾巴,儼然一隻受了驚嚇的大貓。

幸虧趁他吃飽了曬肚皮的時候拿繩子將它捆在了馬廄上,要不然我剛一拿刷子它就得跑的不見蹤影。趁余飛按住它的空擋,我連刷帶澆的好歹把它清洗了一遍。洗好之後我解開繩子,濕嗒嗒的夜色非常不滿的瞪着我們,然後一腳踹翻了余飛那盛着香甜的紅豆粥的碗。

“啊!你!過分!還我甜粥來!”余飛大叫着飛奔過去,跟夜色糾鬧在一起。一人一虎在陽光下嬉戲,惹的周圍的風都跟着笑起來。

門外突然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余飛和夜色一起豎起耳朵,然後跑出院子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往過去,我也跟了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的山路上,一頂紅色的轎子由轎夫抬着往山下走──原來是山下的人家在聘姑娘。

“餘風!餘風!你看!大紅的轎子!”余飛沒見過人家聘姑娘,看着那火紅的轎子新鮮。

“嗯,那是新媳婦坐的轎子。”坐在石頭上望山下看,那火紅的轎子在黃色的土路上格外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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