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忍着身體的不適過了一天,沈定澤徹底體驗犧牲的代價。
狗狗倒是興高采烈,不斷上竄下跳,朝沈定澤咧着嘴笑。陽光燦爛的笑容里還是純真得緊,看來他並不了解昨晚兩人做的事在他們的人生中存在什麼意義。
他只單純地感覺到更親密、更親切、更親昵,而肉體的接觸帶給他從前沒有想像過的樂趣,這可比紅色的果子和新口味的牛肉乾有趣多了。
"主人滑滑的。"蹭到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沈定澤旁,狗狗伸手撫摸沈定澤掩蓋在薄被下的大腿,認真地尋找形容詞:"象雪糕一樣。"
沈定澤瞅他一眼,狗狗撓頭,轉轉烏黑的眼珠繼續尋找好點的比喻。
"嗯……象融化的雪糕一樣。"
"還象牛肉乾呢。"沈定澤擠他一句。
"牛肉乾?"狗狗疑惑湊上去嗅嗅:"沒有啊。"他伸出舌頭,輕輕地舔在沈定澤側腰。
"唔……"沈定澤皺眉,忍不住輕輕踢開他:"走開,主人要睡覺。"
狗狗無辜地站在一邊蹙眉:"可是,狗狗餓了。"
對於第一次當受方的沈定澤來說,現在要他下床走動實在是一件極不情願的事。
過分,為什麼會神經短路,居然忍氣吞聲讓自己的寵物把自己剝皮拆骨?
而且,沈定澤瞥狗狗一眼,他咬定狗狗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佔了多大便宜。可惡,他恨不得用最大的力氣把這兩個字怒吼出來。
但……沈定澤還是瞥狗狗一眼,狗狗一定會被唬到的。他可以預想他的小寵物忐忑不安地縮在角落,或者甚至縮到書桌底下―――那是狗狗最習以為常的躲藏點。
"狗狗餓了。"刁蠻的小東西已經學會跺腳。
有時候,沈定澤真後悔讓狗狗當明星。他學不來真正的應酬心計,卻吸收了不少撒嬌的手段。
"等一下再給你弄。"
看着狗狗因為失望而瞪得老大的眼睛,沈定澤不由又開始心軟。狗狗開始無精打采,在房間裏鑽來鑽去,不一會,他打開房門竄了出去。
牛肉乾……這三個字冒出腦海的時候,沈定澤恰好聽見噔噔上樓梯的腳步聲。
"主人,牛肉乾!"不出所料,狗狗捧着大鐵罐子跑過來:"狗狗要吃。"他打不開被鎖上的鐵罐,沈定澤怕他零食吃得過多,上個月已經開始嚴格控制。
沈定澤接過罐子,卻沒有打開。他把罐子放在床邊。
狗狗有點失望地嘟着嘴。
不能怪狗狗,天快黑了,可狗狗連一塊排骨都沒有吃到嘴裏。主人一直躺在床上睡覺,動都不肯動。
沈定澤嘆氣:"你自己去,打開冰箱,把排骨拿出來,放進微波爐。調四分鐘就好了。"
平日常看的事,狗狗應該會吧?反正沈大少爺不想動。他簡直有點慪氣,自己才是倒霉的那個,憑什麼要下床給寵物弄吃的?
"好!狗狗去。"狗狗轉身去抓門把。
"等等……"沈定澤忽然叫住他,想一想說:"把冰箱裏的快速飯盒也熱一熱,端給主人。"
狗狗恍然大悟似的:"主人餓了?"他想起沈定澤什麼也沒吃。
"嗯。"
狗狗愣了愣,居然又跑到沈定澤身邊。
"幹嘛?"沈定澤奇怪。
狗狗親昵地低頭蹭蹭沈定澤,聲音驀然放輕:"主人好可憐。"
"呃?"
"狗狗要照顧主人。"他在沈定澤的額頭親了一下,就象沈定澤平時對他做的一樣。霍然跳起來,高高興興地跑出去了。
沈定澤躺在床上,一臉呆相。
啊,啊,我的狗狗似乎長大了。他傻笑起來,這種傻乎乎的笑容,實在極不適合他瀟洒帥氣的形象。
雖然覺得狗狗應該能勝任這麼簡單的任務,但沈定澤還是習慣性的擔心。
狗狗確定知道冰箱裏哪盤是排骨嗎?狗狗知道微波爐應該用微波爐專用餐具嗎?還有,狗狗知道微波爐是什麼樣子的嗎?
"啊!"
越想越不放心的時候,樓下的慘叫讓沈定澤整個從床上跳起來。
叮嚀噹啷,似乎什麼被砸在地上。
**的不適猛然牽扯着神經,他顧不上這些,一瘸一拐三步並做兩步跳下樓梯。
"怎麼了?"還未衝到廚房,一個身影竄出來求救似的抱住沈定澤。
"好疼啊!"狗狗仰頭哭訴,向沈定澤伸他微微發紅的指頭。
燙到了吧。
沈定澤瞬間就猜出問題所在,這小笨蛋饞壞了,迫不及待伸手去捧剛剛加熱過的瓷碟。
"怎麼燙成這樣?"沈定澤把狗狗的手指含在嘴裏:"你轉了幾分鐘?"
狗狗無辜地看着他。
沈定澤嘆氣,他明明交代只加熱四分鐘:"看來還是不能信任你啊。"
"排骨都掉地上了。"看來,狗狗最心疼的不是沈定澤高價從法國買回來的瓷碟,也不是自己的手指。
"小笨蛋。"沈定澤再度長嘆。
狗狗眼淚汪汪地縮在他懷裏,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虧他還說要照顧主人呢。
免費將自己贈送到"狗口"的沈定澤,苦命的在贈送后第一個夜晚進廚房料理狗狗的晚飯。
晚風習習,如果這個時候問沈定澤何謂"愛",他八成會給出一個公式―――愛=受苦=倒霉=倒八輩子霉=報應……
關了燈,漆黑中狗狗的眼睛閃爍起來。
"主人,玩遊戲吧。"狗狗放輕聲音,神秘地探詢。
沈定澤打個寒戰:"不玩。"
"狗狗想玩。"
"不可以。"
"那為什麼昨天可以?"
"因為……"沈定澤有吐血的衝動,他忍下一口長氣,對狗狗笑笑:"狗狗,我們玩個新遊戲好不好?"
眼睛一亮,狗狗從床上猛然坐直:"好啊。"
"遊戲是這樣的,"沈定澤詭異地笑着:"你趴下,用嘴巴幫主人做……不是,是用嘴巴含住主人那裏……"
"嗯?"
"¥%#%……×%¥%……明白了嗎?"
"明白了。可是這個遊戲好像沒有昨天那個遊戲有趣。"
沈定澤臉色發青:"你不是說要照顧主人嗎?主人那裏很疼。"
"啊?主人疼疼?"
"當然啊。"
"嗯,狗狗照顧主人。"狗狗壯士般地一點頭,俯下身子。
溫暖的濕度籠罩過來,沈定澤舒服地閉上眼睛。
"狗狗乖,就是這樣……喂喂,我警告你哦,不許咬主人。如果你敢咬的話……嗚嗚……嘿,你還挺有天分的。"
弦月高懸,夜色清冷。
屋裏雖然漆黑,但空氣,卻流逸着無盡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