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城仲夏夜
凌女綾拖着疲累的身子,漫無方向的走着,她的心頭既慌又亂,眼見夜是越來越深,而她卻連客棧的方向都摸不清楚。
或許是夜太黑摸不着路,又或許是第一次離家絲毫沒有方向感,女綾在這片林子裏已經打轉了近三個時辰,又倦又累的她放眼望去,四處凈是黑漆漆的高大林木,盤根錯枝,在黑夜中更顯得張牙舞爪,彷彿隨時都會有不知名的鬼魅自幽暗處縱身而出,使得她忍不住害怕的啜泣了起來。
“李掌柜、莫叔……你們在哪啊?”女綾坐在一株樹下抽抽噎噎的哭着。
傍晚時分,女綾跟着李掌柜和莫叔一行人,原本是要在京城的客棧投宿,但是女綾一時讓街上的雜耍班子給吸引住了,忘了要跟緊李掌柜和莫叔。等她回過神來,一轉身卻再也見不到李掌柜和莫叔的蹤跡,只見到全是陌生的臉孔,她急得四處亂轉,試圖在陌生的人群中找尋着熟識的身影,誰知她轉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着。
不知不覺中,她由熱鬧的大街轉到了偏僻的地方,越轉越迷糊,越轉越心慌,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在這片樹林裏出不去了。
“爹……綾兒對不起你……綾兒答應你要好好的學習經營布莊的生意,卻因貪玩而忘了正事……”懊悔不已的女綾一想到自己有違爹爹的期望,哭泣得更是厲害。
女綾的爹近日因染上重病而卧於床榻上,由於年事已高又過於辛勞,他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但是僅有三女而無半子的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凌波布莊,懸念不已的就是唯恐布莊後繼無人。
女綾年紀雖小,但身為長女的她為了讓父親安心養病,便承諾要接手布莊的經營,並且開始和李掌柜學着處理布莊的大小事物,誰知道才第一次出遠門,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迷失了方向。
其實也怪不得她會為京城裏的新鮮事物所吸引,畢竟她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娃,尤其她是第一次離開家門,來到這花花綠綠的繁華京城,自然是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做什麼都覺得新鮮。
想起遠在江南的家,想起重病在床的爹,她內心不斷地自責着,若不是她只顧着看新鮮的玩意兒,又怎麼會和李掌柜他們走散,乃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正當她哭泣難抑之時,不知從何而來的怪鳥,凄切的發出一聲長鳴,伴隨着振翅破空之聲由女綾的身邊呼嘯而過,嚇得她掩耳四處奔逃,以為身後有什麼鬼魅在追着她。
她在黑夜的林子裏,毫無目標的疾奔着,突然看見一幢小竹屋出現在眼前,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滄海中的一根浮木,她便急忙的往竹屋奔去。
“救命啊……有人在嗎?”在接近竹屋時,女綾大聲叫着,希望會有人出來幫她,但是竹屋裏卻是一片漆黑與沉靜,完全沒有半點回應。
女綾緊貼着竹屋大門,全身緊繃的在黑暗中四處張望着,遲遲等不到任何回應的她,心急的伸手就往門上擂去,“有沒有人在家……救命啊……”
誰知她的手才一碰上竹門,那竹門就咿呀一聲的敞了開來,讓她不但意外,還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女綾撫着驚魂未定的胸口,戒懼的盯着半開啟的竹門,望着裏頭黑鴉鴉的一片,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有人在嗎?”女綾顫着聲向門內又喊了一句,但仍得不到來自屋內的半點回應。
她望了一眼身後漆黑的樹林,陰暗又恐怖的氣氛讓她當下心一橫,小心冀翼的往屋裏踏進去,無論如何,待在屋子裏總是比較有安全感。
屋子裏漆黑一片,她僅能透過微弱的夜光摸索着,依稀辨識着屋內的方向而不至於撞上屋裏的任何擺設;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這間屋子不像是遭人廢棄的空屋,因為這屋裏不但沒有荒廢的霉味,甚至還漾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看來這間屋子的主人應該是出門去了。
在黑暗中,女綾摸索着來到竹屋的后廂房,一推開門,便有着一股濃郁的清香朝她撲鼻而來,這間廂房想必是女子的閨房。
這間帶着香味的廂房,讓女綾原來緊繃的心情安定了許多,而這一安定,她才發覺到自己有多麼疲累。
廂房裏的床榻上鋪着錦被,摸起來又輕又柔軟,這對又累又倦的女綾來說,實在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她左右看了看,心想反正屋子裏也沒半個人在,她何妨在這先睡一覺再說。這個念頭一起,她便不顧一切的往床榻上躺。
“對不起,不知名的姑娘,你的閨房借我暫住一宿吧,”軟綿綿的錦被覆蓋在身上,讓她舒服的再也撐不開眼皮了,在夢見周公之前,她以最後的意識低喃着。
趙旭抱着一壇酒和濃濃的酒意搖搖晃晃的推門進入摘月小築。
已經許久不曾踏入摘月小築的他,今日在一股沒來由的情緒下,他讓自己痛快的灌了不少的酒,也在無意識的漫步下來到了這裏。
坐在廳中的八仙桌旁,看着幾乎要遺忘的熟悉景象,一個早已不在他腦海中的身影,又模模糊糊的出現在他腦海中。
尹娘——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到目前為止,除了娘親之外他唯一肯卸下心防去親近的女人。
當他在摘月小築遇上年長他五歲又寡居的尹娘時,那年他才十六歲,對於女性的溫香仍帶着許多好奇與幻想,於是他一有空就往摘月小築跑,為的就是能多嗅聞那來自她身上的特有香氣。
如今尹娘已經去世三年了,趙旭仍保留着這屬於尹娘的摘月小築,因為尹娘對他來說是一個亦師亦友的紅粉知己,失去了這個紅粉知己,他的心中不無遺憾。只是隨着日子的過去,他根本就忘記了還有尹娘這個人、摘月小築這個地方的存在。
他怎麼會把尹娘給忘了呢?他苦笑着,畢竟他曾認為她是自己的最愛,還曾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尹娘娶回宮,但是尹娘拒絕了,她說:
“旭弟,別說我這個平民寡婦的身分配不上身為皇子的你,就算配得起,總有一天你也會後悔的,因為你並不是真的愛我,你只不過是一時迷戀我罷了;等到將來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真正屬於你所愛的女子,你的心會為她而躍動、會為她而狂野,你的人會為她茶飯不思、為她魂牽夢縈,到那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了。”
隨着年紀漸長,趙旭也明白了自己對尹娘的感情,真的如她所說的只是一種年少的迷戀,但是事隔多年,他仍未找到那種尹娘所說的真愛的感覺,他不禁迷惑了,究竟尹娘說的是對還是錯
一個人真的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所愛嗎?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為何至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心中駐足,他甚至對女人漸感乏味
“尹娘,我敬你!”趙旭再度對空舉壇,就像尹娘還在世時那般的和她爽朗談笑着:“我還是沒找到你說的那種感覺……怎麼辦?要不要幫我一把啊?”
矇矓中,趙旭彷彿又聽見尹娘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旭弟,你醉了,別再喝了,進房裏歇着吧。”
“是……我聽你的話……不喝了……我們進房歇着!”趙旭放下酒罈,踉蹌的起身,搖搖擺擺的朝熟悉的廂房走去。
他走到床榻躺下,就像過去一樣,順手緊摟着身邊的人兒,親吻着她柔嫩的朱唇,汲取着來自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的大掌毫無困難的自她的衣襟滑了進去,恣意的揉搓着她柔軟而有彈性的胸脯,也像過去一樣,他聽到酥人心胸的嬌吟聲在耳邊響起,牽動着他的情慾,彷彿又回到了他青澀的年少時期。
扯開了她的衣裳,他迫不及待的含住她胸前已然硬挺的花蕾,不停的吸吮、逗弄着。
掌心順着如緞的肌膚劃過,他可以感覺到她也因興奮而不住的顫抖着,他喜歡聽她由喉嚨深處發出的申吟聲,那會讓他更加的興奮,更急於探索她那濕潤的蜜x。
當熟悉的濕熱沾滿了他的手指,知道她隨時都在準備迎接着他,他又怎麼能讓她等待太久呢
脫去了他和她身上所有的衣衫,他讓自己那腫脹的尖端摩擦着她濕熱的洞口,直到他難以忍受,腰身一挺,直向那緊密包圍的溫暖深處竄去。
“啊——”來自下身撕裂的刺痛感,讓女綾尖叫着自昏沉的睡夢中清醒。
她以為她正在作夢,而且是一種令她又甜又羞的春夢,夢中的她,感覺到一股溫暖包圍着她,在她輕啟的口中撒下一波波甜美的甘液,在她柔軟的胸前掀起一陣陣的悸動,更在她隱密的si處翻攪着一池池的春水。
她感覺到全身肌膚的每一處都在發出沉醉的詠嘆,每一個感官都不能自已的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曼妙的吟哦也不由自主的由她口中逸出。
誰知突然一陣劇痛驚破了她所有的美夢,她驚駭的發現自己不是在作夢,來自於她下身的劇痛、身上的肌膚接觸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更讓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子正遭到陌生男子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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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趕快逃走!
這個念頭一起,她迅速摸黑的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亂套上,勉強的鎮靜抖個不停的身子,儘可能輕手輕腳的行動,不敢驚動男人的沉睡。
當女綾終於離開了床榻,便沒命似的往外跑,她不敢回頭,只希望能將這一個夢魘般的夜晚,遠遠的拋在腦後……
清脆的鳥啼聲喚醒了熟睡的趙旭,他眯起眼迎視着窗外透入的刺目陽光,
想必是因為昨晚暍太多酒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快要炸開似的疼着。
他輕揉着太陽穴,試圖平緩來自頭部的漲痛感,不經意的看見自己手掌上竟沾染了些許血跡,正想起身搜尋自己的身體,看是哪兒受了傷,卻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摘月小築的廂房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用力的敲着腦袋,試圖喚回模糊的記憶。
昨天他喝了不少酒之後,迷迷糊糊地來到了摘月小築,好像有見到尹娘?他皺眉思索着這種荒誕的印象,他是在作夢嗎
但是那擁着柔軟身子的撫觸,還那麼真切的在他胸膛留着溫馨,而銷魂的感受也還清晰的佇留在他的每一條感官神經中,一點也不像是在作夢。
更何況……他低頭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上,還明顯留有交歡過後的體液,可是為何枕畔不見人?他也不記得昨夜有找過任何女人來陪他啊
趙旭甩甩沉重的腦袋起身,愕然看見床榻上的斑斑血跡,他陡然一懍,緊皺着眉看着那該是處子代表的血跡,難道昨夜不敵酒意的他,在糊裏糊塗之中,不知毀了哪個姑娘的清白
他起身着裝,瞥見枕邊有一條手絹,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該是昨夜那不知名的姑娘遺留下來的吧,他將它揣入懷中貼心收藏,任那桂花香悸動着他的心房。莫名的驅使着他尋找這個姑娘的念頭,只是伊人芳蹤杳然,除了他身上所遺留的桂花香,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長相和姓名,又該上哪去找這位姑娘呢?如何才能對她表達自己深深的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