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
我究意為了什麼而活着,抬頭望着天際,平安陷入了茫然之中。
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再去想磊北、父親、哥哥、姐姐、健康、快樂,我已經記不住了。
平安臉上露出的笑很苦澀,依稀間彷彿又回憶起過去生的點點滴滴,也許是經歷過無數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平安感覺胸口心跳動的位置是那麼的空洞又冷冰。
平安突然現,那些明明應該在記憶中銘刻不忘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他的記憶中模糊不清,甚至他開始懷疑起曾經的那種強烈激昂的情感是否存在過。
願意為了健康而死的平安真的存在嗎?
願意為了磊北而拋棄生命拋棄家的平安真的存在嗎?
為什麼我明明曾深愛着他們,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也形容不出那份愛到底是什麼滋味。
平安感覺到畏懼,他怕那個能狂熱愛着某人能單純為了愛而愛的平安在消失,不經意間如流沙般消失在手指間。
四年前,那時的我是什麼樣子?記得那時的我正為了愛而苦苦等待着,記得那一場冰冷的雪下得好大,記得我獨自一人被淹埋在雪冰之中的那種寂寞。
也許從那天起屬於我的時間就停止了流動,小易雖然挖出了我的身體,救活了我的性命,卻不知道我對幸福和生存的**連同曾有的快樂與哀傷都被凍結埋葬在深深的雪下。
在那裏有一個透明的墳墓,墳墓之下埋的是一顆心。
之後的我不過是只不停尋找失去一切的遊魂而已。
從此以後家人、戀人、敵人,他們只在記憶之中,卻永遠未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與他們在那場大雪便是人間的陰陽相隔。
唯一感謝的只有快樂,謝謝你讓我這隻遊魂有了新的牽挂,不至於魂飛魄散,徹底失去生的**。
平安坐在紅亭之中,獨自傷感。唯有與青染手指相握那一份特殊的溫度,給平安在這個孤獨夜裏為帶來一點安慰。
青染,原來一向強橫的你也與我一樣,是心被囚禁或是說埋葬在過去的牢犯。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與我一樣,遺忘了那顆心,直到它會在某時某刻枯萎,腐爛,化為灰燼。
朦朧中平安看見青染微睜開了眼,眼神中是幽幽地柔情以及淡淡的心痛。
青染輕輕地將平安擁入了懷中。
平安感覺眼帘有種溫溫的曖意,那是青染的唇印在平安臉上。
那一刻平安既不拒絕,更不迎合。內心對一切失去熱情的他,只是像一根枯木一樣,乾澀而僵硬。
平安眼前出現了過去的某一天,那未滿十八歲天真莽撞的歲月,以及在無邪歲月里張揚着熱情與執着不悔的生命。
心中一種心酸的觸動,讓平安閉上了眼睛,淚不停地從眼角滑了下去。流下的淚是平安哀悼軀體還在心已死掉的自己,還是哀悼自己失去的歲月,他已經不知道,唯一的感覺是自己太累了,好想就這樣躺下,睡了就不在醒過來。
於是平安躺下了,像是一直遷棲奔波的侯鳥因為疲憊而降落在大地上。
只是他與青染的手一直緊緊握着。
那一夜,月光彷彿真的有法術,讓二人睡得很甜,沒有任何理由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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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的臉色青,眼冒怒火,當他醒來現自己是睡在紅亭之中時,倒也習以為常,但當他看見身邊緊貼着平安時,頓時怒火爆。
“你怎麼會在這裏?”青染咬牙切齒半拽起還沉睡着的平安,然後用力晃動。
平安被晃醒,斜着腦袋睡眼惺松目無神采望着青染,過了一小會,憨態可掬道:“青院主,早上好。我又夢遊了。”
顯然平安還沒有徹底醒過來。
青染的青臉快變成黑臉,回想昨晚生的事情,模糊間記起一二,一時間他有些惱羞成怒,一把卡住平安的脖子。
青染看着眼前少年的臉色漸漸白,而不知大禍臨頭的對方只是安靜地望着自己,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瞳中充滿着不解與茫然,慢慢眼瞳中蒙上了一層霧靄,身體因為痛苦而微顫着。
沒有救饒,更沒有呼救,但從少年倔強難受的表情中,青染卻讀出了來自對方的無聲反抗,突然間他的心中某處傳來了細微的刺痛。
青染明白刺痛出現的原因,只是因為這雙一直用着倔強而天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眼睛,以及在對方眼瞳中偶爾一閃而過的傷感與越年齡的滄桑,依稀間,青染感覺這樣的眼神好像曾在另一人身上見到過,只是哪個人是誰?
青染鬆開了手,對着還未清醒的平安,一字一句從牙齒縫中蹦出來,警告道:“若是你將昨晚之事說出去,這輩子你就沒有機會再夢遊了。”說罷青染轉身離開,只是他看似走得很平靜,但其實心中卻煩躁不安。
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那樣的眼神,在什麼時候,由誰人身上看見過的?為何我記不起來了。
青染不知道從內心深處溢出的那股又酸又苦的感覺是什麼,只知道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看着青染離開的背影,平安站了起來,眼神清澈如水。
看來要想保命只能裝傻。平安摸了摸脖子苦苦一笑。
平安一身狼狽地回到內院中,因晚歸被罰了五鞭。但他也聽到了一個絕好的事情,那張地圖上的字被蕭少爺譯出來了。
地圖果然是張離島四周的海圖,有了這張圖蕭少爺與平安開始計劃着如何離開離宮,如何尋船出海。
過了半個月,福兒也加入進來,幫助他們二人。
很快三人定下來在在半個月後的中秋之日偷偷離開離島,因為那段時間島上置辦過節之物,一定會有船隻回島,再加上作為離島上唯一的節日,自然也是戒備最鬆懈之時。
在平安眼中一切正朝着充滿希望的方向展。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安靜乖乖地等待離開之日,而在這之前需要養好身體上的傷,做好離開前的準備,一定要避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樣影響計劃的事情。
第三十章
“呼呼。”平安攀爬在山崖處,按照福兒打探到的離島地形,在平安現在落腳位置的前方,有一道陡峭狹小的險峻山縫,順着那道山縫而行,便能繞開守衛,到達船隻停靠的那個山洞之中。
因那道山縫太過狹小,也只能供如平安般瘦小未**的身材鑽入,自然福兒與蕭少爺只能另尋其他路而去。
果然平安在山崖邊找到了那道石縫,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地探下了身子望去,只見石縫內黑不見底,整條縫隙幾乎是垂直向下。
平安鼓起勇氣,抓着旁邊凸石,鑽進石縫中。
石縫裏太過黑暗,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平安只能憑着手上的感覺慢慢向下滑去,還好石縫中凸出的石頭能讓平安勉強踏着向下挪動。
呼吸聲在這伸手中見五指的黑暗和寂靜中異常清晰,隨着越來越深入山縫,平安感覺腦袋開始昏,四肢有些軟。
終於平安的腳像是落在了地上,然後聞到一股帶着腥味的風吹入,精神為之一振。
點燃隨手攜帶的火石,平安觀察現在所在之地。
這是石縫下的一處很小的平地,隨着風吹來的方向,平安現一個洞口,洞口不過半人高,洞裏是斜着向下的山道。
平安四處尋覓了一番,好像只有這條山道是唯一可通行的,便半彎着身體,鑽進了山道向前行。
從四周的情況來看,這條道像是人工開鑿出來拍被廢棄了許久。
越往下走,通道也越來越高越來越寬,直到平安能直起身體正常行走時,他隱約聽見了遠方傳來的水聲。
平安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能聽到水聲表示自己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平安突然聽見前方傳來“吵吵”的細微聲音。
平安立刻抽出隨身佩帶的短劍,神色警覺地望着前方。
很快一道光以及被光籠罩着的人影出現在平安的視線上。
平安見到來人,臉上失色,“是你?”
青染站在山洞中,手中提着燈籠,表情嚴肅。
平安有些慌神,擔心逃跑的計劃已經暴露:“青院主,你....”
青染上下打量了一番平安,冷顏相對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青院主,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平安結結巴巴說道,握着短劍的手心已滿是汗水。
青染嘆了一口氣道:“看樣子我曾好心勸告你的話你也都忘記了。若非島主想要看看你們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你認為你能走到這裏嗎?”
“你們早知道?”平安心中一緊,驚訝地叫出聲。
青染目光充滿不屑,“我現在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這麼聽話的走一條死路。”
“什麼意思?”
青染望了望身後道:“再過半個時辰,這裏便會被漲起的海水完全淹沒,到時就算你的腦袋是用稻草做的,也浮不出海面。”
“你胡說!”
青染面露諷色,“那你就在這裏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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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這是一間水牢,昏暗的火光下,平安被鐵鏈綁着半浸在污水中,在他的旁邊剛受了刑的福兒已經是奄奄一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平安重複問道,出賣、背叛、利用這樣讓人厭惡的遭遇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帶來的不止是傷心,更有憤怒。
“為什麼?”福兒抬起了頭,輕聲一笑,現在的他遍體鱗傷,已不見往日的風華,目光平靜中透出一絲陰沉,“我記得初次見面,在蛇谷的時候,就曾經警告過你。而你沒聽,能怪誰呢?”
平安心中的怒火熄滅了,是呀,我永遠在犯着同樣的錯,信賴豈能輕易交付他人。
“難道從一開始,你就只是想利用我?但也沒有必要致我於死地。”平安掙扎着問道。
福兒望着平安,表情冷淡,不屑中充滿嘲諷道:“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朋友,所以只要你的死能轉移大家的視線,利用一下又何妨,只不過是我很倒霉,費盡心思的計劃失敗了,而你很幸運,逃脫一死。”福兒喘着粗氣繼續道:“反而我離死不遠,就實話告訴你。其實從蛇谷初遇時現你居然沒有中蛇毒,我就開始懷疑你不怕蛇毒,為了確認我的這個想法,後來還專門試探了你。”
“試探我?”
“還記得我送你的人蔘藥丸嗎?你以為我會好心關心你的身體,其實那藥丸里被我摻雜了蛇毒。”
“你太卑鄙惡毒。”平安一口痰吐向福兒。
福兒面不改色道:“結果讓我很滿意,你果然百毒不浸。後來的展果然如我想的一般,你在蛇谷中找到了地圖,而你讓我更驚訝之處便是少爺居然被你給說動了。”
“於是你們就準備過河拆橋。”
福兒不停咳嗽着,等他再說話時,聲音已經斷若遊絲,細不可聞:“與他無關...”
在福兒身上,平安重新體會了人心險惡。一想起自己曾交付給福兒的信任,就感覺到噁心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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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浸在冰水中難受更難熬,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而至被關進水牢中之後,就無人過問平安二人。到後來,他甚至絕望地認為別人是否已經遺忘了水牢裏還關着二人。
終於在過了不知多久,二名灰衣仆面無表情的走進了水牢中,對方野蠻地將平安從水裏拉了起來,而此刻的平安已經虛弱得說不出一句話,因浸泡太久的腿腳行走非常的困難。
根本不顧及平安的狀況,他們只是一言不將平安拉扯着拖出水牢。
事到如今平安的心態反而平和了,在他看來最差不過便是一死而已,便當他現自己不並被送入蛇谷之類葬身之處時,心中有少許的忐忑不安。
平安被帶進了石院蕭少爺的起居室。
房間裏的床上躺着一個人,那人骨瘦如材,形銷骨立,目光獃滯。
平安仔細辨認,驚度現對方居然是蕭少爺。
看着平安的出現,蕭少爺揚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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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我已經徹底的月更黨鳥,菊花神啊!我請求原諒,並申請繼續月更。
一次貼了二章,也算是小有份量,當然花媽知道飢餓了這麼久,這點份量不過就是用來潤一下牙齒。但有總比沒有好上一點點的點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面的花媽掩面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