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們是說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康哲宇蹙眉望着斐氏兄弟。

［是，我們查不出來。王子，會不會是您多心了？那個蘇心甜的意外，可能只是純粹的不小心所造成的。」斐正岡面不改色地說。還好王子是叫他們去調查，而不是親自調查。

「不可能。」康哲宇立刻給予否定。

「可是王子，如果真有人想要對她不利，在一連串的意外之下早就得逞了，可到如今那個醜丫頭……喔，我是說那個蘇心甜還是活蹦亂跳的，會不會是您多慮了？」斐正徹也極力說服。非得讓王子打消念頭不可，否則如果讓王子發現所有事情都是他們兩個搞的鬼，他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康哲宇低下頭陷入沉思。

斐氏兄弟兩人不安地對視一眼。

「王子？」斐正岡遲疑地叫喚。

康哲宇抬起頭來，心裏已經有了決定，既然他為她擔心，又查不出原因，那麼只好暗中保護她了。

可是這個決定卻讓斐氏兄弟大為震驚。

「保護她？！」斐正徹驚愕地大喊。

「怎麼？你們有意見？」康哲宇挑眉望着他們。

「不敢，只是如果有危險，那王子的安危……］

康哲宇抬手阻止他們再進言。「岡叔、徹叔，我不是那麼沒用的人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見心甜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意外或者是人為，我都決定讓它到此為止。」

一定會的。

斐氏兄弟相對苦笑。王子都出馬了，他們怎敢再動手？

那就……到此為止吧！

＊＊

她好像……被跟蹤了！

趁著假日，她打算到銀樓幫媽媽買母親節的禮物，結果卻發現好像有人在跟蹤她。

她是不清楚他的長相啦，不過他的所到之處，總是引來很多注目和騷動，也因此，她才會發現。

她當然不會一開始就這麼一廂情願地認為人家是在跟蹤她，可是當她故意繞了好些路之後，在她身後依然會不時地發生騷動，她就可以肯定了！

她加快腳步，在繞過一個街角之後立刻閃身進入第一家商店，果然，沒多久她就看到一個高姚瘦削的男人在轉過街角之後，四處張望找尋着她的身影，而這個人——竟然是康哲宇！

人來人往的街道，在他的身邊又開始掀起另一波騷動，蘇心甜好整以暇地站在櫥窗前看着他忙着應付一些較為大膽開放的女人，就覺得他怎麼做這種跟蹤人的蠢事呢？這種事是非常需要隱密性的，最奸是讓人見了一百遍還記不住臉孔的長相，他根本不適合嘛！

不過，他幹嘛跟蹤她？

為了想知道原因，蘇心甜立刻竄進人群之中，拉住他的手就跑。

「心甜！」康哲宇驚訝地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他下意外自己會被發現，因為當她故意這裏逛逛、那裏繞繞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只是驚訝於她不按牌埋出牌的個性，她為什麼拉着他跑？正常的情形不是應該質問他為什麼跟蹤她嗎？

「你真是很蠢耶！長成這副德性幹嘛還出來拋頭露面啊！」蘇心甜頭也不回地喊，直到遠離了人群。

在還沒有引起另一波騷動的時候，她將他拉進一家銀樓，才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狠狠地瞪着他。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她喘了口氣，沒注意到銀樓的店員已經來到他們身邊，正等著為他們服務。

「說什麼？」

「你還問我！」蘇心甜瞪大眼，雖然透過厚厚的鏡片後沒啥威脅力，但是意思到了就行了。

「好吧！我知道我不該跟蹤你，但是我是因為……」

「誰跟你說這件事了，我當然知道你為什麼跟蹤我，不就是想保護我，對吧？這麼簡單的事我還問你做什麼。我是問你，你幹嘛跟蹤我？」

康哲宇呆楞的模樣實在很可笑，可是他就是沒辦法反應過來。怎麼她明明說知道為什麼跟蹤她了，又問他幹嘛跟蹤她？

「你倒是說話啊！要保護我就光明正大的來，幹嘛用跟蹤的？這不是很累嗎？而且如果我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你來得及救我嗎？」

喔！原來是這樣啊！他終於搞懂了。

「心甜，這個問題不重要，你還是先辦你的事，這位先生已經等很久了。」康哲宇指指她身後的先生提醒她。

「啊！對。」蘇心甜終於想到正事。「我要看那一套『玫瑰心情』的金飾。」蘇心甜立即來到櫃枱前，指著放在柜子裏的一組金飾。

「好的，請稍等。」店員立刻轉身將那組金飾拿下，放在她面前。

「心甜，你買這做什麼？用得着嗎？」康哲宇疑惑地問。

「我當然用不着，因為這是我要送我媽媽的母親節禮物啊！」

「這一套要不少錢喔，你有那麼多錢嗎？」

「當然有嘍！嘿嘿！這都要感謝那一對斐氏兄弟。不過如果你們肯讓我拍照的話，那我肯定賺更多。」真是可惜啊！

看她一臉惋惜的表情，康哲宇差點失笑出聲。

「我送你好了。」他提議。

蘇心甜立即望向他，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之後，嚴肅地說：

「不要！」

「哦？」他以為她會很樂意接受的說。「為什麼？」

「先生，先生，我是很愛錢沒錯，可是我取之有道，不能接受的理由有二，第一，無功不受祿：第二，這是我對我媽媽的心意，哪能接受別人的饋贈再轉送給媽媽，這太說不過去了吧？所以……」蘇心甜突然嘿嘿笑兩聲。「你如果想送我的話，等我生日的時候再送好了，我一定非常樂意接受的。」

康哲宇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這就是你的取之有道啊！真是太妙了。」

「生日收禮物是理所當然的，這就是取之有道啊。」蘇心甜理所當然地說。然後轉頭對店員說：「麻煩幫我包裝起來。」

「好的，謝謝您。」

付完帳，兩人剛要離開銀樓，突然從外面衝進兩個持槍的蒙面歹徒。

［搶劫！統統不要動！」蒙面歹徒大喊，持槍的手對着他們揮動。

康哲宇在第一時間之內就將蘇心甜拉到身後，以自身作為屏障。蹙眉望着這兩名彪形大漢，心裏雖然感到忿怒，卻又慶聿自己跟來了。

「統統到櫃枱後面去，趴在地上。」歹徒命令著。

「哦喔！慘了，看來我的霉運還沒完全離開。」蘇心甜緊靠着康哲宇的背，低聲咕噥著。

她知道現今社會治安腐敗，犯罪趨勢節節升高，但是絕對沒想到自己也會躬逢其盛。該死的搶匪！這種人真的該死，但是就是有那些昏宮、愚民還在維護這種人的人權，難道他們不知道維護犯罪者的人權就等於葬送了他們這種無辜善良小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嗎？

「不要瞪着他們。」康哲宇將她護在身下，看着她忿怒地瞪着眼，連忙警告。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一來，他有一個毫無防禦能力的蘇心甜要保護：二來，他不能在他們面前使用法術，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動，在歹徒不傷人的情況之下，他絲毫沒有想找搶匪算帳的意思。

歹徒很有效率地切斷防盜系統，一人持槍看住他們，另一人則開始搜括所有的金飾珠寶，不到一分鐘，所有的金飾珠寶全被搜括一空。

「手上的東西拿過來！」一名搶匪看到蘇心甜手上包裝精美的銀樓袋子。

「不要！」蘇心甜想也沒想，脫口說到。

搶匪二話不說地將袋子扯走。

「還我！那是我的東西！」蘇心甜氣得想將東西搶回來。

「心甜！」康哲宇阻止她。

「哈哈！看來還是你的男人懂事。」

「你們這些人，難道不怕受法律制裁嗎？！」蘇心甜怒喊。

「法律？哈哈哈！你是不看新聞的嗎？告訴你，死刑快要廢除啦！我們還怕什麼？搶過了，我們就可以過好日子了，就算失風被捕，一審二審三四審，也可以拖過好幾年，到時就算沒等到死刑廢除也沒關係，我們只要開始讀佛經、讀聖經，讀那些亂七八糟經，然後滴幾滴眼淚、說幾句悔過的話，就會有那些多管閑事的團體來為我們請命啦！就算到最後那些團體也沒用，只要有錢送出去就0K啦！告訴你，法律是掌握在法官手裏，而法官是人哪！就算判死刑到最後也會變成關個幾年而已啦！只要那些做官的人繼續追名逐利，我們還擔心什麼？還不是關幾年就出來了，到時我們就出頭了！」

「你們這些人渣！」蘇心甜氣忿地大吼。當初乍聽這個新聞時，她就覺得台灣的未來是一片黑暗了，結果死刑都還沒廢除，近來的犯罪就更加泛濫了。每天搶劫殺人的新聞報導不完，報紙的社會版天天都在增加版面，無辜善良的小老百姓人人自危，甚至最後被逼上梁山。有能力的人移民去了；沒能力的人，自殺的自殺，轉成罪犯的也不在少數，他們都認為，與其做個老實守法的人任人宰割，天天生活在恐懼之中，不如也加入其中。如今整個台灣儼然成了犯罪者的天堂。

「住嘴！我告訴你，我們還算是好的了，我們不打算傷人，所以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我一槍解決一個！」

「好了，少和他們廢話，我們快走！」搶匪得逞之後，立刻撤退。

「東西還我！」蘇心甜掙脫康哲宇的箝制，追了上去。

「回來，心甜！」康哲宇大喊。

「你真的想死是不是？沒關係，我就送你一顆子彈！」搶匪舉起槍，瞄準蘇心甜。

「住手！」康哲宇驚恐地大喊，飛快撲身上前。

槍響的一瞬間，康哲宇將蘇心甜撲倒，下意識揮出右手，一道暗光直射向搶匪手中的槍，下一瞬間，搶匪手中的槍爆了開來。

「啊！」搶匪哀號，驚愕地看着血肉饃糊的手掌。

「嗚嗚」的警笛聲響起，康哲宇顧不得其它，拉起已經嚇得失了神的蘇心甜，隱身進入小巷弄里。

＊＊

「我的天啊！你受傷了嗎？」蘇心甜看他搗著左臂，驚慌地問。「是那一槍？那一槍打中你了？該死，都是我的錯！」

「沒有，我沒事。」康哲宇安撫她，也避開她想要采查的眼。他是受傷了，但是不能讓她知道，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胡說八道，你都已經痛得臉色發青了，還逞強！我送你到醫院去。」

「心甜，不用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天啊！」蘇心甜搗住嘴，驚愕地看着從他指縫滲出的……血？！

康哲宇一僵，看見她驚恐的眼神竟讓他覺得心痛！知道已經無法遮掩，他轉過身背對着她。

「你可以先離開，放心好了，我死不了的。」

望着他僵立的背影，初時的震驚漸漸地冷靜下來。

「那就是你不想到醫院的原因，對不對？」蘇心甜輕聲地說，彷彿音量如果大一點，這個世界就會毀滅了般。

「你認為我能到醫院去嗎？藍色的血可是會嚇壞所有人的！」嘲諷的口氣，一點都不像是乎常她所認識的康哲宇。

「拜託你好不好，不是那種人就不要用那種口氣說話，聽起來不倫不類的。」蘇心甜受不了地喊。

康哲宇訝然地轉過身！她用一如往常的態度看着他，怎麼？她不怕嗎？

不！她之前明明一臉驚駭的模樣……

「你不用假裝什麼都沒有的樣子，你怕我的，不是嗎？你先走吧，我不會有事的。」他平心靜氣地說。

「我為什麼要怕你？」蘇心甜偏著頭，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血是藍色的！」她到底是裝傻，還是……

「我看到了，那又怎樣？」蘇心甜不在乎地說。「我當然知道血液為什麼會是藍色的，那是因為你的血漿中含有血藍蛋白這個色素，難怪平常看你臉色發青，原來是這樣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康哲宇已經理不清她的想法了。「就這樣嗎？難道你沒有其它的想法？譬如說——害怕，畢竟在這地球上，沒有人擁有藍色的血液，不是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形成物不同罷了，一般人的血紅蛋白是由以鐵為主要成份的血紅素和蛋白質中的珠蛋白構成的，與氧結合後變成紅色；而血藍蛋白則是由銅與多肽的異構化合物和蛋白質結合後形成的，與氧結合後變成藍色，這就是血液呈現顏色的道理。其實在地球上也不是沒有這種生物，像是章魚啦、蝦啦、蟹啦等甲殼動物就是了。」蘇心甜又開始長篇大論了。

康哲宇楞楞地瞪着她，一直以來他就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但是他作夢也想不到她竟是這麼的不同。

「我不是章魚蝦蟹……」到頭來他似乎只能做這個聲明了。

「哈哈！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章魚蝦蟹啊，不過……」蘇心甜眼底又冒出了好多算計光芒。那種讓康哲宇頭皮發麻的眼光，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什麼？」他很不想問，但是在她熱切的注視下，他就不知不覺問出口。

「康哲宇，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外星人吧？」

「外星人？」他茫然地眨眨眼，又眨眨眼。

「呵呵，你不用急着想找藉口敷衍我，現在這些都暫且擱下，我們先回去幫你療傷。」她定到他身邊，抓住他沒受傷的手，然後正色地看着他。「好了，我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什麼？」他忍不住懷疑，那顆子彈打中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腦袋，否則他怎麼會變成智障，老是聽不懂她說的話？

「你們一定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吧？像是瞬間移動什麼的，對不對？」

瞬間移動？她說的應該是第三次元人類說的超能力者吧？

「被我說中了吧！反正你平常就見下得人，現在更是不能見人了。」她指了指他受傷的手，接着她甜甜一笑，充滿著企圖。「所以你就用瞬間移動把我們帶回你家吧！」

他……算是服了她了！

＊＊

康哲宇真的用法術把他們變回家裏，而他們的突然出現，簡直嚇壞了斐氏兄弟，看見蘇心甜已經讓他們夠驚訝的了，再看見受了傷的康哲宇，更是駭到了最高點。

「王子！」兩人立即街上前，扶著已經有點暈眩的康哲宇，順便將蘇心甜擠到一邊涼快去。

「王子？怎麼原來你還是王子啊？！」蘇心甜訝異地說。

「閉嘴！你這個醜女人。」斐正徹怒聲低吼。

丑……醜女人？！她……她……算了！

看在康哲宇的份上，她現在不想和他們吵。

「王子怎麼會受傷的？」斐正岡怒問。

「岡叔、徹叔，一點小傷而已，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阻止斐氏兄弟責問一臉明顯愧疚的蘇心甜，康哲宇脫下衣服，準備療傷。

「一點小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槍傷吧！子彈從前面這個洞進去，從後面這個洞出來，這個洞看起來是不大，的確是『小』傷！」

「是槍傷沒錯，我本來想直接送醫的，不過後來發現行不通，你們有辦法嗎？沒辦法的話我要趕快想辦法了。」蘇心甜可不想讓他們排擠在外，兩邊的位置被佔據了，她乾脆直接坐在茶几上，正好和康哲宇面對面。

斐氏兄弟狠狠地瞪她一眼，接着斐正岡將手掌騰空放在傷口的上方，就見他的手掌微微發著紫色的光，然後，就見血流不止的傷口慢慢地開始癒合了！

哇！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難怪你們不用上醫院，有這種技術，誰還管醫院啊！」蘇心甜驚嘆。看着康哲宇穿上衣服，已經是個沒事人了，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跡，她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斐正岡正色地望着康哲宇，然後眼光轉到蘇心甜身上，傳達著令她疑惑的含意。

「好了，王子，該輪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