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明月夜
大的陵墓被這個金色和紅色交錯的光罩包圍着，散金紅色光芒，凡是有人靠近，立刻光華大盛，將接近的東西紛紛攤開。
月光不遺餘力地傾照下來，青蕪用樹枝撥弄着火堆，看着那邊瑩瑩閃光的陣法，長出了一口氣：“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厲害……不過這些神器的靈氣要是再大一些的話，光是一把軒轅劍，就能將他們統統擊退了，不像現在還得依靠陣法和地勢。”
她才說了兩句話，忽然又覺得有些累了，不禁微微蹙眉。
倦意籠罩上來，恍惚中南宮尋又說了什麼，她一怔，問道：“剛才你說什麼？”
“我說。”南宮尋看着她，哭笑不得地道：“你要是累，就再睡一會兒吧，萬一陣破了，我直接背着你殺出去就是。”
“殺出去，去哪裏？”蕪聽到那句話，倦意微微掃開了一些。
“你是神佛堂的堂主，當然回易庄了。”南宮尋淡淡地道。
青蕪抬起頭，着滿天的星星，輕輕點頭：“好……去易庄……”
要做的都做完了……可以走了之了……現在不管鄭成功能不能攻破江寧城，都不會屠城了吧……
“你剛睡覺的時候在說夢話。”南宮尋冷冷道。
“我說什麼”青蕪訝然。什麼時候有了說夢話地毛病她自己都不知道……
“福臨。”宮尋淡淡地。擲下這兩個字。
心口猛地一陣抽疼。她面色微微一變。
“你也可以回京城。”南宮尋輕描淡寫地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了過來。看她地反應。
青蕪地目光先是驚詫。漸漸地。平靜下來。還是抬頭看着星星。久久不說話當南宮尋以為她是默認了地時候。她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回不去了。”聲音魂輕柔飄渺。似是囈語。
他渾身微微一顫。竟覺得鬆了一口氣。
“軒轅教……”青蕪輕聲道：“明朝四百年的氣數已經沒有了，他們還苦苦糾纏，張尚顏甚至為這個，差點鑄成了大錯……我不要像他們一樣……為了已經失去的東西，糾纏一輩子出自己會後悔的事。”
一場患難與共，她對面前這個男子親近了許多知不覺將滿腔的心事都說給了他聽。
南宮尋靜靜地聽着，不說話。
“雖然現在很難受……”青蕪的手移到了胸口附近，輕輕拍了拍：“但是……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好了，所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南宮尋。
南宮尋閃躲不及她的目光對上，她眼淚的晶瑩竟讓他感到胸口微微一疼開口掩飾：“所以什麼？”
“以後不要隨便偷聽別人說夢話！”青蕪的語氣瞬間變得氣鼓鼓的，看着他很認真地說：“聽到了也不要說出來。”
“是你自己說太大聲。”南宮尋神色冷冷的，別過頭去。
“這次……多謝你啦……”青蕪低聲地說了一句。
南宮尋心裏一動，正想嘲諷兩句，轉過頭，卻看見她已經躺在了火堆邊瓜子臉被火光烤的通紅，正閉着眼睛微微張開，出細細的悠長的呼吸聲。
這麼快便睡著了？
南宮尋微微苦笑自己的袍子拖了下來，蓋到了她的身上。
……
青蕪和張煌言個在鐘山上，一個在鐘山腳，開始了漫長的對峙。
不管張煌言用什麼方法，就是無法靠近明孝陵一分！而在拖延的時間裏，鄭成功的大軍已經逼近，朝廷的援軍也正星夜兼程地往江寧城趕，雙方的局勢，一觸即。
……
鄭成功所統十幾萬大軍由水路向南京進，所乘海船形體巨大，逆水而上，又不順風，靠纖挽而行，七月初九日才到達南京儀鳳門下。按情理說，作戰兵將既然是乘船而來，當不致旅途疲勞，進抵南京之後稍事部署即可起攻城。但是鄭成功只是紮營城下，並沒有動進攻。
他先想到的，就是明孝陵……那四百年的氣數，神氣的失落之陣，時時刻刻都誘惑着他。
到鐘山腳下，聽到張煌言的彙報，說山上結起了奇怪的陣法，至今還沒有解開，他眼睛就驟然一亮……不會錯，這是十大神器的力量，也是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失卻之陣所需要的天時，地利都已經具備了。
“那就給本王守着，我就不信什麼陣沒有破的一天。”鄭成功自信滿滿，不去考慮攻城的事，反倒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鐘山上。
第二日，鄭成功調兵遣
江寧城團團圍了起來……自己親自上了鐘山，名曰祖，實際上確實去看那個所謂的陣法，他登上山，站在可以靠近的最近的位置，一眼看見了光華流轉的六件神器，驀的大笑出聲：“我大明必興！！”
後面跟着一陣歡呼：“大明比興！”
聽到外面的吵鬧，青蕪微微睜開了眼睛，現自己正躺在南宮尋懷裏，有些訝異，張了張嘴，問道：“我又昏倒了？”
南宮尋點了點頭，示意她別說話。
青蕪輕輕嘆了口氣……這陣已經結了三天了……光芒還是不見減弱，不知道還要在這兒困多久。
只是這幾天，她來越疲倦，竟幾次幹着別的事情，忽然就昏倒了……說是昏倒，其實是昏睡更為貼切，漸漸的，她每日醒着的時間還沒有睡着的多，反倒節約了一些糧食。
至於水的問題，已經得到決—這裏荒廢了這麼多年，也曾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人來住過，不知道是誰，竟然在陵墓里打了一口井，也有可能是盜墓賊所為，這水雖然有些人，但是沒有硫磺或是水銀的味道，都是乾淨的清水，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用這個來解渴了。
看到水井的候，青蕪也有些奇怪……好好的皇家陵寢，應當是找了風水師來查探過的，為何竟有地下水？要是地底濕度太高，地宮不是會被腐蝕掉么？
仔細一想，朱元璋開創朝也有兩百年了——兩百年……不長也不短，卻足夠讓地勢地理生一些變化。
或許秦淮河改道，或許又是別的什麼原因，倒置這裏有了地下暗河，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上佳的陵寢，因為有了這條暗河，雖不至於成為凶**，但是也變得極為平常了，怪不得江山易主……
聽到外面斥着“大明必興”的聲音，青蕪不由得微微苦笑，用手支撐着，從南宮尋懷裏離開，站起身來。
“干什”南宮尋皺了眉。
“看看……”青蕪微微一笑——鄭成功啊，歷史名人，民族英雄……都到了門外了，她怎能不出去一睹真容？
雖然他要光復明朝的行為是很喪心病狂，但是此人趕走了外敵，收復了台灣，叫他一聲民族英雄，也不算太名不副實。
她緩緩向前走着，看見前面的空地里~越弘瑜他們正在練劍，根本就不管外面的呼聲，不由得一笑，腳上不大使得了勁，她慢慢走過去，忽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爺，不可！”轉過回生門，一眼便看到一個身穿銀甲披着紅色披風的中年男人被光罩彈開，摔出了幾米遠。
鄭成功……你可是國姓爺啊……民族英雄呢……怎麼能用這麼狼狽的姿勢來見我這個未來人。
青蕪心裏暗笑，看見鄭成功從地上爬起來，稜角分明的臉上帶着一絲憤憤，怒目瞪着光罩，和光罩后的自己。
他果然生的一副陽剛之氣，肌肉強健，臉上的線條恍如刀刻，表情冷定，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青蕪下意識，展顏一笑。
“妖女！”鄭成功怒道：“你忘記你身上流的血是誰的了嗎？竟如此糟蹋祖墳，待陣破之日……我……必代替太祖，清理了你這個不肖子孫！”
青蕪還是微微笑着，神色不變地看着他。
“哼！”鄭成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給我把鐘山用大軍圍起來……我要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遵命！”幾名大將抱拳答應。
“……”青蕪苦笑着，轉過頭，看見南宮尋正站在後方，似是不放心，遠遠地看着她。
“怎麼辦？”她覺得自己的笑容比哭還難看：“神器靈氣消耗完了……好像……出不去了。”
南宮尋走進了兩步，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堂主太小瞧神佛堂了，別說是幾個守衛，就算是十萬大軍俱在此處，我們也能帶着你殺出去。”
青蕪笑靨綻開，看着他，重重地點點頭：“那是自然……”話說完，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倒去。
南宮尋搶先一步掠過來，將她抱在懷中，眉心皺緊——她昏迷的間隙，已經越來越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是在陽光下，但是懷裏這個女子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血色。
驀地感覺到一絲不祥的意味，南宮尋微微收攏了手。
她的身體輕得嚇人，彷彿稍微鬆手，就可以隨風飛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