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賊

不知是黑玉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我的頭痛病作次數越來越少，作間隔也越來越長，到我8歲時頭痛病竟不再作。夢裏也不再見到那條讓我膽戰心驚的大蛇。反正老爸是絕對不會認為是黑玉的功勞，他認為25塊錢怎麼可能買到好東西。但我真的很喜歡這塊黑玉，喜歡它的顏色，喜歡它的紋路，喜歡它讓人猜不透的符號，就是打心裏的喜歡。黑玉一直掛在我的脖子上，形影不離，猶如我身體上的一部分。每當夜深人靜時，我就把黑玉放在手上，靜靜地看，我總覺得這黑玉是有生命的，是我的守護天使。每次摸摸黑玉上的紋路，摸摸黑玉上的兩個符號，心裏就會塌實許多。

看來老天爺真的是公平的，似乎我一切厄運都生在6歲之前，6歲以後，我的身體漸漸恢復健康，身體開始長肉，皮膚再不見蒼白，膚質變得光滑，水嫩水嫩，白裏透紅。鄰居們一個個看見我，都會很吃驚地看着我，不可思議地驚呼：“這真的是小洛嗎？看看五官是很像，但整個人變化怎麼會這麼大！”老媽笑呵呵地說：“不是我的女兒還會是誰啊？我家小洛現在的身體可棒着呢。”

健康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真正渴望過健康的人才會真正懂得健康的快樂。擁有健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感覺到幸福，似乎時間也過得飛快，如同白駒過隙。以前的藥罐子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美少男。男？哦，不對，身份是女的，但好友們就是喜歡調侃我，怪誰呢，只能怪自己，誰叫我長了一米七的個，誰叫我活潑好動，愛打籃球，誰叫我穿着像個男孩子，尤其剪了頭短短的碎，在陽光下如同跳動的音符般活潑，有時候我自己都不得感嘆：怎一個“帥”字了得！

對於我而言，學生的生活是非常輕鬆的。我常常懷疑小時侯的頭痛可能幫我挖掘出了更多的大腦空間，也或許是我本來智商就比較高，課程對我來說，真的很簡單，看一遍就能懂，從來不實行“題海戰術”，做一兩題練練手就可以，不就是同個套路嘛。可能小時候練生命能活多久都不確定的經歷讓我比一般人更看得開，覺得做人最重要的是“低調”，小日本的“忍”術還是有那麼點道理，牢記“才不外露”，不然現在的生活哪能如此輕鬆，可能早就被捉去參加什麼全國奧林匹克數學、化學、物理等比賽，一點意思也沒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兼可拋。若自由都沒了，那不是活得比驢還累！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每次考試我的目標就是班裏的第十名左右，這可是安全地帶，不管是面對老師還是面對家長。這就可憐了我，每次考試時，要費勁心思地估分數，畢竟要考慮到太多的因素，試卷的難度是必須要考慮的，還有就是班內前二十名的實力，以及改卷老師存有的心態等等，辛苦啊，但也挺有趣的。

腦子好用的直接結果就是我現我比其他人多出了很多的時間。該幹嗎呢？我決定好好練我的籃球技術，畢竟我是校女籃隊的隊長，沒有好的技術怎能讓隊友服我，怎能讓美女們也為我大喊加油？於是每天下午的自由課，當其他同學在教室里啃題目時，我就在樹膠籃球場上練我的運球度、練我的上籃動作、練我的投籃命中率。回想自己乾淨利落的一連串動作，我自己感覺都帥呆了。

練籃球時唯一的不爽就是練習的對手太少了，女生玩籃球的人太少，會玩的往往還要考慮下她的籃球技術。玩籃球的男生很多，但很多又不願跟我玩，雖然我豪爽得像個男孩子，但說到底還是女生啊，你想，若男生打籃球輸在女生手下那不是很丟臉！贏的話又勝之不武。所以我的陪練少的可憐。況且現在快接近期末，重點高中的學生還是很重視學習成績的，明明是自由課，籃球上人員分佈很稀疏，想必大家都在教室里絞盡腦汁呢。

但籃球場上，我總是會看見他的身影。他叫管藍，一名讓我痴迷的男生，我在暗戀他，當然這是我心中最深最深的秘密，對誰都沒說。若讓認識我的人知道的話，他們絕對會吃驚地說：“原來我們帥氣的假小子也會喜歡男生啊！”管藍是男籃的隊長，英俊帥氣，全身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成績也是班中的佼佼者。他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學，高中又在同所學校，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我知道我們的關係是無法再前進的，因為我最好的朋友草草，也就是管藍的姐姐，她也喜歡着管藍。草草是個單純的女孩，總是會把心中的秘密與我分享，草草和管藍是兩個離異家庭組合而成的姐弟關係，沒有血緣關係，但法律關係卻把他們倆牢牢捆綁在一起。知道草草的痛苦后，我決定把對管藍的喜歡永遠藏在心裏。我只想默默地喜歡着他，其實暗戀的感覺也很好。

“小洛，快高考了，你緊張嗎？”下鋪室友小敏輕輕地問。“睡前一談”是我們寢室的經典節目，看來，這就是今天的開場白，也難怪，畢竟離高考只有三個月了。

“有點吧，不過還好，反正我的成績就那樣，不會很好，也不會很差，比照往年我校的升學率，我應該剛剛重點線的分數，上好的大學希望不大。”我語氣淡淡地說。其實我也在考慮在高考時要不要好好揮一下，看看自己真正的實力在全省高考中能排到第幾位。偶爾地拔高分數，大家應該不會懷疑我，只會說我走狗屎運。不知道那樣的結果能不能讓父母跌破眼鏡，幸好他們是不戴眼鏡的。

“小洛，我還挺佩服你的，平時看你也不怎麼用功，可每次都考得不錯。我感覺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幾次模擬考試的成績還是差強人意。不是說，天才是百分之九十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天分。我越來越覺得這句話絕對是天大的謊話。”小敏氣呼呼地說。

“可能真的是那些教育學家編出誆我們的，讓我們有信心好好讀書。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天才畢竟是少數。”丹汀笑呵呵地說。

“這樣想想也是。天才那可是寥若晨星。高考後就面臨選專業。以後人生走什麼樣地道路就大致有了一定地方向。小洛。你以後想讀什麼專業啊？”小敏繼續問。

“這還真地沒考慮過。沒有特別感興趣地專業。若到時高考分數還行。我可能會去讀醫。我小時候身體很不好。無數地醫生束手無策。讓老爸老媽操碎了心。成為醫生后。我一定好好鑽研各種疑難雜症。幫助需要幫助地人。”

我以為我真地會去當醫生。可沒想到。命運給我指引了另一條路。

四月。夜裏還是有絲絲地寒意。不知為何。我猛然醒來。睜開眼。一屋漆黑。只有在窗口那有點點月光滲入。腦里很清醒。完全不是剛醒來地狀態。這是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地情況。小時侯做惡夢。常常驚醒。自從戴了黑玉之後。我地睡眠質量一直就很好。雖然家人從不認為是黑玉地原因。可今晚是怎麼回事？

我拚命努力想讓自己繼續入睡。可就是不行。就在我沮喪之時。我聽見了腳步聲。我以為是哪位室友半夜起來上廁所。但一下子我否定了自己地想法。因為我能清清楚楚地聽見三位室友睡覺時地呼吸聲。

他是誰？

忽然想起白天男生在討論的話題，好象他們是在說有好幾個男生寢室進賊了。賊！一道寒光閃過我的腦際，難道這腳步聲的主人就是賊！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從前聽了無數的故事說某某家進賊了，主人是如何如何地反應。可笑的是，現在我終於親臨其境了。

我該怎麼辦？不等我大腦思索，我的身體先一步有了反應。全身的肌肉開始抖動，尤其是大腿上，肉似乎與皮脫離，激烈地在表皮之下抖動，我的意識已經將其控制。全身緊接着開始冒冷汗，冷冷的，又熱熱的，極其難受，感覺頭已緊緊地貼在額頭上。還有我終於體驗到“大氣都不敢出”的真實感受，處於這樣的狀態之下，我不敢大口喘氣，怕賊現我的異樣，可越不敢呼吸就越想呼吸，口水都積在喉嚨口，卡得難受。

那一刻，我想笑，笑自己的懦弱。記得白天聽見男生寢室進賊的時，我還大放厥詞，說若賊進了我的寢室，我現他定讓他吃不完兜着走。現在好了，老天給了我逞英雄的機會，我卻成了狗熊。我第一次現夜的安靜是這麼的可怕，我可以清晰地聽見那賊的所作所為。

他現在在翻我們的柜子的。

他現在在翻我們的包包了。

他現在在小敏的床上摸索。

不，小敏，他不會對小敏做出不軌的事吧，我集中精神，豎起耳朵，緊緊“看”着賊的動作，幸好他只是在床的內側及枕頭的地方摸索，想必他認為我們會把貴重的物品會放在這些地方。

既然他能摸上小敏的床，就意味着我的床也是難幸免於難。我該怎麼辦，是不是等他爬上瞬間我站起把他踢下去，然後把被子扔下蓋在他的頭上，大喊有賊，驚醒周圍的同學，緊接着我也跳下，猛踢他，最後靠大家一起逮住他。主意不錯，但我又轉念一想，若賊早一步現我的動靜，若他手上有刀，在我有行動之前就給我一刀，或是大家睡眠質量非常高，無法立刻清醒，我怎麼能夠斗得過賊。我甚至開始想像明天報紙頭條上會不會寫“一女生勇斗入室，身中數刀，壯烈犧牲”。我感覺我的牙齒都開始抖動，天好冷啊。

沒過多久，那賊真的試圖爬上我的床。每次我爬床踩第一步梯子時，整張床都會輕微地搖動一下，還會小小的“哐啷”一聲，勢必賊被這一聲嚇了，腳立刻踩回地面。接着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他肯定在思考要不要繼續，我想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耳朵上。果然過了大約五六秒，他動了，床仍搖了一下，他爬得很慢，很輕，卻與我越來越靠近。

我該怎麼辦，我不是小敏，睡著了可以什麼都不顧。我開始羨慕她們三個睡得這麼死，至少不用像我有那麼多的膽戰心驚。我的精神緊張到已經瀕臨極點。我已經感覺到賊的手已經觸及到我腳上的被子。

“不，給我滾開！”我不自覺地握住黑玉，在心裏歇斯底里地大喊。在那一刻，奇迹生了，在我身上迅聚攏了一層黑影，幻化成蛇的形狀，迅侵入賊的體內，同時賊的雙眼呈獃滯狀態，如同木偶一般離開了寢室。不多久，蛇狀黑影消失在我的體內。當然這一切我是不知道的，因為在大喊之後，我已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