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世淮走進房門時,看到的就是他將自己蜷縮在棉被底下的拒絕。
「伯父。」他禮貌的喊了聲。
「老公,你在幹麼?年紀這麼大了還這麼幼稚。」陳美嬌上前,一把將棉被給掀開。
「我不要見他。」棉被被掀開,夏正涵索性緊閉眼睛。
「伯父,請把漾漾嫁給我。」危世淮雙腿下跪誠懇的請求。
「世淮,你不要這樣,快點起來。」陳美嬌驚愕的連忙上前想要將他拉起。
夏正涵聽到聲音,也忍不住偷偷張開眼睛偷看。
「你這樣是做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麼可以隨便下跪?」他猛的坐起,一方面指責他,一方面心底也受到很大的震撼。
「為了得到你的應允與原諒,要我的命也無所謂,又何況只是下跪。」危世淮一點都不以為意。
以前他都認為笨蛋才會為情所苦,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真正的愛情是連生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其它?
「老公,你就快答應他吧。」陳美嬌幫忙當說客道:「他都已經在外面淋了一星期的雨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你以前也是對邱亦雯她爸爸這樣講吧?」夏正涵板著臉,一副不為所動。
危世淮苦笑的扯扯唇,「我跟她父親只談到負責任的問題,不帶絲毫感情,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去爭取,除了漾漾。」
「所以你並不是為了負責任而來?」夏正涵眯着眼睛問。
危世淮回視他的目光,毫不畏懼,「我是為了愛情而來。」
「砰--」突然,一個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自房門口傳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漾漾?」陳美嬌走了過去,拉起她的手,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
「我是來跟你們道別的。」夏水漾顫抖着聲音道,她沒想到竟會看到這樣撼動她靈魂的一幕。
「你要去哪?」危世淮眉頭一蹙,本想站起身,但還是維持跪姿。
在沒有得到認同之前,他是不會起來的。
「你……你剛剛說什麼?」她卻像是沒聽到他的疑問似的,提出反問。
「我問你要去哪裏?」他重複問一次。
「不是這句,你剛剛跟我爸爸說什麼?」她的唇瓣止不住的顫抖,小手緊張的在胸口前握成拳。
「我要娶你。」他凝視着她,故意裝作不懂她所指為何,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動情,他真的還不是很習慣。
「不是這個,我不是要聽這個。」夏水漾着急得忍不住跺腳了,她剛剛明明就有聽到關於「愛情」這類的詞句。
「漾漾,你不要理他,飛機快要趕不上了,你快點出發。」夏正涵自床上跳了下來,拿起行李催促着女兒。
「你要出國?」危世淮的眼睛微微眯起。
「沒錯,我女兒決走出國留學,你就不用再勾勾纏了。」夏正涵搶先回應。
「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都不留戀?」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別忘記,是你要我不要喜歡上你。」夏水漾緊咬着下唇,忍住想要衝上前抱住他的慾望。
「我是笨蛋,你以後可以都不用聽我的。」危世淮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不要打--」她臉上有着難掩的心疼。
「要打就打用力點,這麼輕是做戲嗎?」夏正涵則是諷刺的道。
「老公,你不要再鬧了。」陳美嬌怒了,第一次對丈夫厲聲道:「你再不讓他們好好談,我就跟你離婚。」
「你說什麼?」夏正涵的下巴幾乎都要掉到胸口。
「你聽到了,我不重複第二次。」
「你為了這個小夥子想跟我離婚?」這、這還有天理嗎?
「那又怎樣?我受夠你整天只黏着女兒不黏我了。」她故意發怒指控。
「老婆……」他理虧的想拉她的手,可卻被用力的甩開。
「先說你答應讓他們在一起再來跟我談。」她這次是鐵了心要讓自己的丈夫認清事實--女兒長大就是得嫁人的事實。
「我……我……」他滿肚子的不甘願,可又不敢惹怒老婆,只好轉向女兒,「漾漾,你說咧?」
在看到他為了她竟然願意下跪的時候,她的心早就已經軟化了一半,若不是礙着父母在場,或許她早投降了。
「你還欠我一句話。」她回視着危世淮,多日來死寂的心又逐漸開始復活。
老天爺,拜託他可以對她說三個字,不過千萬不要是「對不起」。
深情的看着她,危世淮知道這將是他最後的機會。
「漾漾……」他深吸了口氣,準備開口。
「你不要說了,漾漾不要聽,漾漾,我們走。」夏正涵哪看不出女兒動搖的心,拉着女兒就想走。
「夏正涵!」陳美嬌生氣的喊道,「我現在要回娘家了,要是你不立刻追過來的話,我就永遠不會再理你,我爸也不會再讓你進門一步。」說完,不等丈夫反應,她朝女兒眨了眨眼之後,迅速的走出房門外。
「老婆?」ㄟ,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夏正涵看着老婆氣沖沖離開的背影,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危世淮,「以後你敢欺負我女兒的話,我不會饒了你的。」隨即着急約追了出去。
這是不是表示他答應他的請求了?危世淮總算可以稍稍鬆一口氣。
一待父母都離開房內,夏水漾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順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拭還淌着水的頭髮。
「漾漾。」他抓住她的手腕,跪着仰望她,「你還是愛我的。」否則她不會這樣溫柔的替他擦頭髮。
她別開頭,眼底不由得蓄滿了淚水,哽咽道:「你快起來吧。」
「那是我姐,對不起,我故意用她氣你。」他這輩子從來沒像這陣子這樣老是在干蠢事,自從遇到她之後,他作對的事似乎少之又少。
「你姐……」
「是我不好,我以為你交了新的男友,所以才開始迴避我,加上我主動來找你,卻被你一直下逐客令,你知道那對我的自尊是多大的打擊?所以當你來找我時,我利用我姐演了齣戲,來彌補我那該死的自尊。」他解釋着,濃密的雙眉因為懊惱而緊擰着。
「可惡的你。」她彎下腰,忍不住槌打着他,「我愛你愛了三年,你竟然認為我會和其它男人交往?」
「對不起,我蠢,我笨,我白痴到看不出事實真相,我以為為了負責任我娶誰都無所謂,可在認識你之後,我終於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只能娶我愛的人。」他捧住她的臉,虔誠的道:「漾漾,我愛你,不管那一夜跟我共度的人是不是你,我早就不可自拔的深深愛上你,天,我根本無法想像生活里沒有你的日子,嫁給我好嗎?」
「你……哇--」淚水開始自夏水漾的眼眶中泛濫,她哭泣得宛若是個小孩子,彷彿要將這陣子以來的心傷與委屈全部宣洩而出。
「不要哭,你哭得我都心碎了。」危世淮將她摟在懷中,任由她的淚珠混雜着他胸前的雨水,沾濕他的衣衫。
「我、我等你這句話等太久了。」她是喜極而泣啊。
「我終於明白你為何賞我那些巴掌了。」他自嘲的牽動唇瓣,除去責任跟愧疚,她要的只是他的愛,他的心。
「現在才知道,真該再打一巴掌。」夏水漾抹去淚水,佯嗔道。
「只要你願意原諒我,這輩子我都隨你打。」他將臉湊上前。
「這可是你說的。」她作勢要打他,可卻在最後一刻以唇取代手,親吻着他的臉頰。
他喟嘆了聲,捧起她的臉蛋給了她一個又深又長的熱吻。
「我愛你。」他將熱吻移到她的耳邊低喃。
「再說一次。」她的雙眼閃爍着感動的淚光。
「我愛你。」他又說了一次。
「再說。」她閉上眼,沉浸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中,「再說……」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微微一笑,遵命的不斷重複着那三個宇。
我愛你……戀人的絮語輕柔的在房內回蕩着,訴說著永遠的承諾與堅持,那將是永遠的愛情,也是最甜美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