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玉兒幽幽轉醒,慢慢坐起身,揉着隱隱作痛的脖子,打量四周。沒門沒窗的房間,像間密室。

突然左邊的牆動了。“你醒了?正好,可以吃早飯了。”紀天仇端着托盤走進來。

“你不是天仇哥哥,你是誰?”玉兒戒備地瞪着眼前像極紀天仇的臉。

“你果然認出來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天仇哥哥?”

“我是霍剛。”假紀天仇扯開臉上的人皮面具。

“霍剛!”玉兒的右手放到腰問的扣環上。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將她的驚懼看在眼裏,霍剛臉上充滿悲哀。

“哼!傻瓜才會去相信一個沒人性的殺人兇手。”腦海不由自主地憶起城郊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段姑娘,你很喜歡凌霄那孩子吧?”霍剛沒有計較她的辱罵,突然問。

“凌霄?”

“凌霄是天仇的本名,他沒告訴你嗎?”

“你幹嗎告訴我這個?你有什麼詭計?”玉兒狐疑地看着他。

“我想,你會對我有這種反應,一定是凌霄那孩子跟你提過我的事吧?”霍剛哀傷地說。

“你究竟想說什麼?”不能上當,天仇哥哥說霍剛陰險狡詐,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麼詭計了。

“血洗紀家莊的人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幹嗎不跟天仇哥哥說清楚?”玉兒才不信。

“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只要你能提出證據,天仇哥哥自然會相信你。”

“我有個女兒。”霍剛突兀地說。

玉兒愕然,這個霍剛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五歲那年,被人抓走了。”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她才不要同情他,他是惡人,不值得同情。

“為了她,所以我不能說。”霍剛道。

“你的意思是,抓你女兒的那個人才是血洗紀家莊的真正兇手?”玉兒聽懂了。

“不只是紀家莊。”

“你的意思是,就連其他的血案也不是你做的?”玉兒瞪大眼,“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兇手練邪功走火入魔,所以到處吸食處子之血,要證明是誰很簡單。”霍剛道。

“練邪功的不是你?”天仇哥哥就是靠這個線索追蹤霍剛的,怎麼霍剛又說練邪功的人不是他?

“不是。”

“是誰?”

“我的大師兄周泰。”

“你的大師兄,那不是天仇哥哥的師父嗎?”玉兒驚呼出聲。

“沒錯!”霍剛點頭。

玉兒頭都昏了。

如果練邪功的是天仇哥哥的師父,便可以斷定他就是兇手。因為殘忍地將人砍得血肉模糊,心狠一點的人是可能做得到,可是要吸幹人血,除了修練邪功的人外.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如果兇手是周泰,他為什麼要收養天仇哥哥?有什麼目的?他又為什麼叫天仇哥哥天涯海角地追殺霍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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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好擔心,如果霍剛說的是事實,那麼不論結果如何,天仇哥哥一定都會受到傷害。

誰會想到,事情竟然這麼複雜呢?

整件事說到底,始作俑者居然是天仇哥哥的爹娘?

從霍剛拉拉雜雜的敘述中,玉兒總算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剛的師父李義明收了三名弟子,大徒弟周泰,二徒弟紀申,三徒弟霍剛,三名弟子和李義明的一對女兒李玉梅和李玉蘭從小玩在一起,五個人青梅竹馬,感情比一般兄弟姐妹還要好。

可是,隨着李家兩姐妹的成長,五個人的感情漸漸起了變化。

李玉梅十七歲那年,李義明將她許配給大弟子周泰,引發了紀申長久以來的不滿。

紀申和周泰同年,資質和能力都比周泰強,對於一直屈居在周泰之下,原就極為不平。李義明決定將李玉梅許給周泰的事成了導火線,這讓他下決心除掉周泰。

紀申知道霍剛喜歡小師妹李玉蘭,可是李玉蘭喜歡的卻是自己,對霍剛根本就不屑一顧。

於是他便去煽動霍剛,要他易容成周泰去對李玉蘭霸王硬上弓。霍剛經不起誘惑,果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闖進了李玉蘭閨房……

之後,周泰百口莫辯,被李義明廢去武功逐出師門,還讓羞憤的李玉蘭一刀給去了勢。紀申和霍剛為了滅口,更逼得周泰跳下懸崖。

本以為如此,兩人皆可如願娶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沒想到李玉梅會因為周泰而心灰自盡。

兩人本來的協議是紀申娶李玉梅,霍剛娶李玉蘭,可是李玉梅一死,就只剩下李玉蘭了。

李玉蘭已經是霍剛的人,紀申沒道理會跟他搶,霍剛這麼以為。打算等過一陣子,大家都平靜些后,他再向李義明提出婚事。未料,紀申會先他一步向李義明求親。

當他想不顧一切地向李義明說出真相時,李玉蘭冷着臉來找他,告訴他,她知道那晚的人是他,因為紀申答應事後娶她,她才沒有說破,而照他的意思陷害周泰的。

周泰那一刀是替你挨的。如果你不想像他一樣,就儘快離開。李玉蘭當時這麼威脅霍剛。

霍剛大受打擊,後悔自己為了這種女人陷害了親如手足的大師兄,當晚便離開了師門,從此沒再和他們有任何聯繫。

直到十年後,練成邪功的周泰找上門。

“為什麼周泰不殺你和天仇哥哥?”玉兒納悶。

“在他殺了紀申之後,他發覺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了。他要慢慢折磨我們,所以,他沒有殺我女兒,用邪功禁制住我女兒的智力,挾持我女兒要我替他做事。他會收養凌霄也是基於這個道理,他要凌霄代替紀申受過。”

“你假扮成天仇哥哥到飛鷹堡劫走我,是周泰的命令?”

“他的命令是殺了你。”霍剛道。

“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你是惟一能幫助凌霄的人,我不能殺你。”

玉兒奇怪地看着霍剛,沒理由他要這麼關心天仇哥哥啊!他不是應該也很怨恨天仇哥哥的爹娘嗎?

“你難道不希望我也幫你?”

霍剛搖頭:“我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我只希望凌霄和小晴這兩個無辜的孩子平安無事就好。”

“小晴?你的女兒是天仇哥哥的師妹?”玉兒驚訝地瞪大眼。

“嗯。”

“等等,讓我想想,你剛剛說你女兒被禁制了智力,是什麼意思?”

“小晴今年十六歲,可是智力還只停留在五六歲那時候。”

“五六歲?”那我豈不是誤會天仇哥哥了?

“段姑娘,你相信我的話嗎?”霍剛問。

“我不知道,事情太複雜了,我要好好想一想。”

霍剛站起身:“我就在隔壁,等你有決定了,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我能跟我家人聯絡嗎?”

“對不起,住你決定相信我之前,我不能冒險。”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相信你的話,你就會答應讓我聯絡我的家人?”

“當然。”

“那如果我不相信呢?”

“就只有委屈你先待在這裏一陣子了。”

“這是在威脅我?”玉兒眯着眼道。

“不,這是為了保護凌霄,如果飛鷹堡追殺凌霄,周泰就暫時不會動他。”

“我懂了。”玉兒點頭。

霍剛踏出房門之前,玉兒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是天仇哥哥的生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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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嗎?”

“大……大師兄!”

“我不是你大師兄,把段玉兒交出來。”

“大師兄,段玉兒跟我們之間的恩怨沒有半點關係,求你饒過她吧!”霍剛央求道。

“她是紀天仇愛土的女人,所以非死不可。”周泰陰惻惻地邪笑着,陰狠的臉上滿是恨意。

“大師兄,你……”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周泰臉色逐漸轉為狂亂。

“大師兄,你是不是又發病了?”霍剛擔憂地看着他臉上的狂亂,大師兄他不會是想吸段玉兒的血吧?

“哼!該死的飛鷹堡,竟然阻止我吸血。霍剛,如果你不想我吸干你寶貝女兒的血,就將段玉兒交給我。”

“我……”

“段玉兒比你寶貝女兒還重要?”

“我……”

“可憐的小晴,好不容易要當新嫁娘,她的爹卻……”

“新嫁娘?你把小晴嫁給誰了?”霍剛臉色發青。

“還有誰?我不是早告訴過你,等哪一天紀天仇有心上人了,我就將小晴許配給他嗎?”周泰邪惡地笑了起來。

“你不可以這麼做。”霍剛喃道。

“我已經做了。紀天仇不會違背我的命令的,畢竟我是他的恩師啊!哈哈哈!”周泰得意而瘋狂地笑了起來,大手一揮,將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地上。

“大師兄,你冷靜點。”

“血,我要血,給我血。”周泰一發不可收拾,開始瘋狂地砸毀屋內的器具。

“大師兄……”

“我要血,給我血。”周泰掐住霍剛的脖子,目眶發紅,神情狂亂。

“大師兄……”霍剛的臉因不能呼吸而迅速漲紅。

周泰突然丟開他,拿起掛在床前的劍,往霍剛身上猛刺一陣后,拿着劍沖了出去。

“大……師……兄……”霍剛擔心他真的會去傷害小晴,強撐着一口氣,努力爬向密室的門邊,將開關打開。

門“吱呀”一聲打開,在密室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的玉兒立刻衝出來。

“大叔!”只見霍剛渾身浴血地癱在密室門邊,地上、牆卜各自拖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段……姑……娘,你……現……在可……以……相信……我的……話……話了……嗎?”霍剛緊抓住她的手,氣若遊絲地問。

“相信,我相信。”玉兒淚流滿面地趕緊點頭。

“凌……霄和小……小晴……就拜……拜託你……你了。”霍剛說完,手一松,人就斷了氣。

“大叔,大叔——”玉兒哭喊着搖他。

哭了一陣后,玉兒擦乾眼淚:“大叔,你放心,我現在就去保護天仇哥哥和小晴,我小會讓周泰傷害他們的。我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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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仇,把我妹妹交出來。”

段季湯不知道兄長們在搞什麼,明明知道紀天仇的落腳處,幹嗎要勞師動眾地派人到處去找?

他們不找,他自己來找,區區一個紀天仇,他還不放在眼裏。

紀天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閣下是誰,令妹又是誰?”

“你少裝蒜,我是段季湯,我妹妹呢?”段季湯怒視他,真是越看越不順眼,玉兒那妮子眼睛究竟長到哪裏去了?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呢?

“段季湯?飛鷹堡的四公子?”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把玉兒交出來。”段季湯道。

“玉兒怎麼……”紀天仇頓了一下,將段季湯的話前後連貫起來,詫異地道:“玉兒是你妹妹?”

“你還想裝?如果你不知道玉兒的身份,怎麼知道她在飛鷹堡!還大膽地將她擄走?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段季湯質問。

“玉兒被人擄走了?”紀天仇驚慌地上前抓住他,“什麼時候?”

這一抓,讓段季湯大受打擊,他居然躲不過紀天仇的隨手一抓?

躲不過也就算了,是紀天仇小人嘛!要動手也不說一聲,可是連掙都掙不開,就夠丟臉了。

“什麼時候?”紀天仇鉗製得更緊,臉色因驚恐而有些發白。

“昨天晚上。”段季湯再遲鈍也看出事情不對勁了,“婢女們說,抓走玉兒的人自稱是紀天仇,而且玉兒的確叫那人天仇哥哥。”

“是霍剛!”紀天仇放開段季湯,咬緊下頜,就因為霍剛會易容,所以,他才會追了五年還追不到他。

“霍剛?那個犯下滅門血案的兇手?”段季湯臉色迅速轉白。

“我去救她。”紀天仇突然往外沖。

“你知道霍剛在哪裏?”段季湯跟在他身後跑。

一直在旁邊自己玩小石子的周晴見狀,也跟在後面跑,“小晴也要玩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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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韓盈盈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霉,才想回家拿點東西,就碰上闖進她家的惡人,而且就是上次那個恐怖的惡人。

“血,我要血。”周泰看見她立刻撲過來。

“啊,救命啊——”韓盈盈看見他恐怖的模樣,嚇得腳都軟了。

“血,血,我要血。”周泰壓住她,張嘴就往她脖子上咬,韓盈盈驚恐地暈了過去。

正盡情吸食人血的周泰,沒有發覺門口躡手躡腳摸進來的人,只聽到一陣嗤嗤聲后,原本吸血有聲的周泰突然安靜下來。

就見那人小心翼翼地上前,等了一陣不見動靜后,伸手推周泰一下,再一下,見他仍然動也不動,才放心地鬆口氣:“禹哥哥的暗器果然厲害。”竟然是玉兒。

原本,玉兒是要趕去客棧通知紀天仇的,可是,走到半路聽到有人喊救命,過來一看,嚇了一跳,難怪她覺得聲音很熟,原來是盈盈。而且看樣子,那惡徒應該就是周泰了。

玉兒不是不怕的,可是她如果不阻止,盈盈就死定了。

鼓起勇氣,她將腰帶解下,拿着扣環,戰戰兢兢走進射程範圍后發射。將周泰從韓盈盈身上推開,玉兒檢查韓盈盈的傷勢,幸好只是失了點血。她搖她“盈盈,盈盈,你醒醒!”

韓盈盈眼皮動了動,然後眼睛都沒張開呢,就尖聲叫救命。

“盈盈,沒事了,我是玉兒。”玉兒的耳朵差點沒被她給叫聾。

韓盈盈聽到她的聲音,張開眼睛,一看見她,立刻哭着抱住她:“好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玉兒光看都怕死了,何況是被抓住的韓盈盈?但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盈盈,你先別哭,我們得先把他綁起來,否則等他醒來就慘了。”

“他還沒死?”韓盈盈嚇得眼淚都停了。

“沒有。”

“為什麼不殺了他?”韓盈盈問。

“我不敢。”玉兒汗顏,她連只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拔出藏在鞋裏的匕首遞給她,“你來?”大眼充滿了期待和敬佩。

“我也不敢。”韓盈盈害怕地直搖頭,她是普通老百姓耶!

“那我提議先將他綁起來,你沒有異議吧?”玉兒將匕首插回鞋裏,還以為盈盈多勇敢咧!瞧她問得多麼自然,為什麼不殺了他?嗟!

“沒有。”她哪敢有異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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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如玉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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