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直等到兩個星期之後,王梓桐左腳上的扭傷才痊癒。在這幾個星期里,她除了可以一拐一拐地拄着拐杖去上班之外,什麼地方都不可以去,她只覺得自己悶得都快發霉了。當杜斯和王梓櫟的禁足令一解除,王梓桐立馬就拖着杜斯去逛街,“再不好好走一下,我都快生鏽了。”她在心裏不耐煩地想道。
王梓桐正暢快地挽着杜斯的胳膊在繁華的商業街上逛着。忽然,杜斯停住了腳步。
“幹嗎?”王梓桐看着他的臉問。
杜斯雙眼放光,緊緊盯着一間商店的櫥窗。王梓桐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看到了一大串她根本就叫不清名字、分不出彼此的高達公仔陳列在櫥窗里,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最新款式的高達手版耶!快看,就是那個!”杜斯興高采烈地咧着嘴,指着一個王梓桐覺得蠻可笑的公仔說道。
王梓桐上下看着那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東西,實在是不明白,看到那些東東值得那麼興奮嗎?她看了看杜斯嘴角那個盛滿了笑意的酒窩。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不由地覺得杜斯和瞿夕之特別像。想到這裏,她“撲哧”一聲笑了出聲。
魂魄已經飛進了櫥窗的杜斯好不容易招回了三魂,他孩子似的噘起嘴巴,說道:“你笑什麼?”
王梓桐神秘地眨眨眼睛,率先走進了小店,“老闆,我要兩個外面那種黑色的高達!”她爽快地說道。
“不用這麼著急吧?”杜斯趕緊掏出錢包。
王梓桐制止住他,說道:“我付錢好了,送你!”她嫣然一笑,淺淺的梨渦浮現在嘴角。
杜斯大男人般地揚起了眉毛,道:“幹嗎,報答我這兩個星期對你的悉心照顧啊?那也用不着兩個那麼多,傻丫頭!”
“你想得美!另外一個是給小夕的。你喜歡的東西,他一定喜歡。”
杜斯原本笑逐顏開的臉龐霎時皺成了一團,他乾巴巴地說道:“你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嗎?”
“本來就差不多,自稱沒有小肚子的小杜子兒科大夫!”王梓桐用手背“啪”地拍了杜斯的小腹一下,挪揄道。
杜斯撇撇嘴,小聲嘀咕:“一點都不可笑。”
王梓桐忙着付錢,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出了店門,王梓桐看了看錶,說道:“小杜子,現在還早,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好了。”
“好啊,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在黑暗中相互依偎着看戲了。”杜斯滿臉期待。
王梓桐顰起眉,不滿地看着杜斯,“你今天怎麼怪裏怪氣的?”
“什麼呀,和未婚妻看電影是很浪漫的!”他不由分說地拉起王梓桐就向電影院走去。望着杜斯那過分熱衷的臉,王梓桐心裏有種說不清的異樣感覺。
時值多部電影上映的黃金時期。王梓桐看着五花八門的宣傳畫,眼睛一亮,發現了一張迪士尼動畫片的海報。她這才想起,這部動畫片最近剛剛上映,熱門得不得了,小夕就一天到晚在家裏念念叨叨的。她知道,杜斯很喜歡看動畫片的,雖然他不太好意思表露出來。
她指着那張海報興沖沖地說道:“小杜子,迪士尼的最新動畫耶!走走走,我們看這部好了。”
出乎她意料,杜斯皺了皺眉頭,搖頭說道:“不了,不了,還是看這部科幻動作片吧,是北美票房的NO.1呢!”
王梓桐詫異地望着杜斯,“你不是一向喜歡動作片的DVD嗎?”
“哪有的事?!這些片子就是要到電影院看,音效特別棒!”
“但是迪士尼那部動畫的音效也不錯啊,上次你不是看得直呼過癮嗎?”
“上次是上次!要不,我們可以看這部愛情文藝片,聽說口碑也不錯。”
王梓桐迷惑地說道:“你不是一貫和文藝片絕緣的嗎?”
“偶爾改變一下不好嗎?”杜斯攤開手掌,說道,“就這麼定了,兩部片子你挑一部好了。”
王梓桐一頭霧水地看着杜斯,今天的杜斯是她所不熟悉的一個人。
王梓桐百無聊賴地玩弄着電視機的遙控器。王梓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見妹妹這副樣子,忍不住說道:“你有完沒完?遙控器都要給你按壞了!星期六大白天的,窩在家裏幹嗎?找你的小杜子去啊,讓我看見你就心煩,都沒有靈感了。”
王梓桐撇撇嘴,“老姐,拜託你,寫不出東西別來怨我好嗎?”
“哎呀,現在學會頂嘴了?!”王梓櫟打了個哈欠,她整夜沒睡,“不行,我要去睡一覺。你願意留在這裏看電視,還是願意去找小杜子,我都不理你了,悉聽尊便!”她拖着腳步,“吧噠吧噠”地走向卧房。
王梓桐煩惱地把電視“啪”的一聲關了,不是她不想去找杜斯,但是這段時間杜斯好像吃錯藥似的,怪裏怪氣的。上次還義正詞嚴地和她說以後別叫他小杜子了,叫他阿斯。一聽他這麼說,王梓桐馬上就哈哈大笑,衝口而出:“這樣叫你好像流星花園裏的道明寺,噁心死了。不行,門都沒有!”結果,杜斯一個人鬱悶了半天,弄得王梓桐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唉,煩死人了!”王梓桐用力拍着沙發上的靠墊,發泄似的大喊一聲。
王梓櫟的卧房裏傳來了她幾乎是奄奄一息的聲音,“大小姐,能不能小聲一點兒?我要睡覺!”
王梓桐長出了一口氣,真是的,堂堂星期六這麼美好的假日,自己幹嗎要悶在家裏嘛。她上下打量着客廳,眼光落在了電話上,“好嘛,打電話和阿祁聊聊也好!”她雙眼放光了。
自從那次和祁允紓在公園邂逅之後,王梓桐在養傷的日子裏經常和祁允紓聊天,現在,她幾乎每個星期至少要跟祁允紓通三次電話。
歡天喜地地拿起電話,王梓桐打到祁允紓的家裏,出人意料,沒有人接。她皺皺眉頭,遲疑了一下,又撥了祁允紓的手機號碼。
“喂,小王子嗎?”祁允紓悅耳的男中音從電話線的那頭傳了過來。
“Hi,阿祁!我好無聊啊……”王梓桐絮絮地說著,忽然,她發現電話的那頭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似的,除了他的第一聲問好,她沒有聽到祁允紓的聲音;相反,聽筒里傳來了鼎沸的人聲。
“阿祁?”她試探地問道。
隔了幾秒鐘,那邊才有回應:“嗯?你說吧,我在聽。”祁允紓的聲音透着忙碌。
“你在忙吧,我不打擾你了。”王梓桐乖乖地說著,聲音里露着沮喪。
“沒事的,我在拍公益廣告。你想不想來看看?”
“哈?”王梓桐的情緒瞬間提起來了,她還從來沒有在現場看過拍攝廣告呢!但是,心裏高興歸高興,嘴巴上還是謹慎地說道:“那不太好吧,我怕妨礙你們工作……”
祁允紓哈哈一笑,“別裝了,想來就來吧,你不是悶嗎?我們在上次你爬樹的那個公園,快點過來吧!”
“好!”王梓桐興沖沖地要放下電話,那邊又傳來了祁允紓急促的聲音:“帶把傘吧,天好像有點陰。”
“嗯,一會兒見!”
當王梓桐匆匆忙忙地趕到公園時,天變得很陰了,好像馬上就要下雨的樣子。這樣的天氣,可以拍攝嗎?王梓桐不由自主地替祁允紓擔心起來。
遠遠的,她就看見了忙碌着的攝製組。祁允紓在人群里分外顯眼。她興沖沖地想叫他,但是,還沒等她開口,祁允紓就怒氣沖沖地罵起人來了。與清俊的外貌不相稱的咆哮聲連身處百米之外的王梓桐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怒吼着:“你現在才告訴我女主角‘可能’不來?什麼叫‘可能’?你為什麼不明年才和我說?!你叫我們怎麼拍下去?”
可憐的助理唯唯諾諾地道:“剛才她的經紀人打電話來說要下雨,她們可能來不了了。祁導,反正下雨我們也拍不了的……”
“這是你的借口嗎……你明知道現在這種天氣要下雨也是陣雨,轉眼就停了,讓人來了,等雨停了照樣可以拍!你有沒有腦子……”祁允紓繼續粗着嗓子罵人,焦躁地踱來踱去,手臂在一群工作人員的面前揮來揮去的。
王梓桐從來沒有看見祁允紓工作時的模樣,她怎麼也想像不到,平素溫文爾雅、一付貴公子模樣的祁允紓發起火來竟然和獅子沒有什麼兩樣。她戰戰兢兢地不敢過去,暗自想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好了,”
正想着,祁允紓看見了猶豫不決的王梓桐,招了招手,道:“過來啊,小王子。”他語氣沒有平時那麼和善。
完了,溜不了了。王梓桐在心裏暗暗叫苦,像只聽話的小狗,乖乖地走了過去。
祁允紓從頭到腳看了王梓桐一眼,斂去了臉上的大部分怒容,淡淡地一笑,“怎麼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不過今天廣告似乎拍不成了,”他指了指陰沉沉的天空,“你先坐一邊好了。”
王梓桐今天穿了一件領口很大、鬆鬆的鵝黃色上衣,衣服的剪裁很簡單,色彩也很柔和;下身穿着一條雪白的A字裙,整套衣服恰到好處地包裹着她玲瓏的身段,有着出塵的天真與純潔。她拘謹地坐在一旁空着的長椅上,看着祁允紓焦慮地、不停地要助理撥打電話。一個工作人員細心地遞給她一杯水,她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深深地感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多餘的人。
“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她暗自嘀咕。
“嚨——嚨——”天空轟鳴着,打雷了。看來,此時此刻,祁允紓是無論如何拍不了了。
察覺到大雨將至,祁允紓也不再固執下去了。他趕緊召集工作人員把器材都收起來,頓時,拍攝現場一片混亂。王梓桐感到自己不能再在一旁呆坐下去了,她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投入到大家的行列里。
八月的雨說下就下。悶熱了許久的老天爺彷彿迫不及待地要把多日來積累的熱氣一掃而空,沒多久,大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起來。器材還有一部分暴露在室外,於是,所有的人為了搶救器材,都淋了個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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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都安置下來,忙碌的氛圍才稍稍好轉。王梓桐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完了,被祁允紓稱讚過的漂亮打扮早就變樣了。寬鬆的上衣和裙子濕漉漉地裹在身上;披散着的長發粘乎乎地貼在後背,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她環顧一下四周,許多工作人員都正忙着弄乾身上的雨水,沒有人有空為她這位不速之客送上毛巾和熱茶了。
祁允紓也不見了,可能是去檢查器材了吧。她吐吐舌頭,像捲毛狗似的甩了甩自己的頭髮,然後草草地理順了些,就靜靜地站在一旁,仰望着天空。
夏天的雨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經過了方才短時間的肆虐,雨勢已經減緩了許多。原本天空中密佈的烏雲終究無法遮擋住太陽,開始漸漸地向四周散開了。陽光從雲縫中透出,淡淡地灑在經過雨水滋潤的綠油油的草地上,使人的心情豁然開朗。
看着看着,王梓桐不由自主地信步走到了青草地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仰起了面孔,讓雨水暢快地落在她那張不施粉黛的臉上。
正忙裏偷閑,在防雨棚里擺弄着攝影機看雨景的祁允紓在鏡頭裏看見了王梓桐的身影。他趕忙大聲呼喊道:“小王子,快進來!”
王梓桐回眸一笑,說道:“天氣這麼熱,沒關係的。而且,反正我早就都濕透了。”她俏皮地向祁允紓揮揮手。
祁允紓在攝影機的鏡頭裏看見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女性身姿。縱然渾身上下都是水,但是,出乎意料地,王梓桐身上散發出一種青春的氣息,強烈地感染着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看着這個清新的人兒,祁允紓忽然有了一種感動得想哭的感覺。他一把把一旁擦着身上的雨水的攝影師拽了過來,要他看着鏡頭,“怎麼樣?”他着急地問道。
足足有一分鐘,攝影師才把頭抬起來,他豎起大拇指,說道:“行!”他再看看天空,天空幾乎完全放晴了,眼看雨就要停了。他焦急地說道:“你要做就必須趕快!”
祁允紓臉上綻放出明朗的笑容,他大着嗓門狂喊:“小王子,快給我過來!”
王梓桐懵懵懂懂地走了過來,祁允紓把她推到了化妝師跟前,命令道:“給她化一個防水的淡妝,只要給臉增添亮感就好。不要把她的本色埋沒了。”
化妝師心領神會。王梓桐一片茫然地看着祁允紓,小聲嘀咕:“阿祁,干、幹什麼呀?”
祁允紓神秘地說道:“請你當女主角啊!”
“嗄?”王梓桐完全懵了。
祁允紓沒有再理會他,一直急急忙忙地招呼着把機器用防水布遮着,推出去,並讓所有的人各就各位。
王梓桐的妝很快就化好了。祁允紓滿意地審視着她,最後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頭髮,就把她推到雨里去了。
“像你剛才那樣就可以了。”他期待地說道。
王梓桐怔怔地站着,完全沒有進入角色,手腳完全僵硬了。她可憐兮兮地說道:“可是我不知道剛才我是怎麼樣的啊!”
“自然一點,當我們不存在就可以了!”祁允紓喊道。
王梓桐直直地站着。
“動一動!”攝影師要求她。她機械地伸了伸手臂,挪動了一下雙足,那姿勢看起來簡直傻得可以。
攝影師搖了搖頭,對祁允紓說道:“還是和專業演員有差別。”
祁允纖黯然,眼看雨就要停了,他着急地喊道:“小王子,轉過身去,別看鏡頭!當我們是蘿蔔青菜,想你自己喜歡的東西!”
王梓桐乖乖地轉過身去。沒有了鏡頭的壓力,她的舉止終於協調了些。
攝影師開動了機器,說道:“現在還勉強過得去,但是和剛才相比還是有距離。早知道剛才就偷拍一段好了。”
祁允紓無奈地點了點頭。雨停了,樹梢上的雨水參差地滴落下來。青蔥的公園裏有着清新的氣息。正在這時,王梓桐興奮地轉過頭來,衝著祁允紓燦爛地笑了,“阿祁,彩虹!”她伸出手指着天際。祁允紓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如夢似幻的彩虹橫貫天空。在彩虹映襯下的王梓桐分外恬美、清純。她沖祁允紓招了招手,然後轉過身去,像孩子般地把手背在後頭,喜滋滋地看着大自然的奇迹。
在這一刻,祁允紓的眼眶濕潤了,他看到了最美的彩虹。好半天,他才收回奔騰的思緒,詢問地望了身旁的攝影師一眼。攝影師屈起拇指和食指,向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他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用中氣充沛的聲音大聲喊道:“OK,全體收工!”
一個月後,王梓桐、王梓櫟、杜斯,還有小夕,個個像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地坐在王家舒適的沙發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電視機。
王梓櫟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不安地問:“梓桐,時間沒錯吧?怎麼現在還沒看見你的廣告?”
王梓桐有些遲疑地說道:“絕對沒錯的。阿祁和我說了N遍,我也向阿祁問了N+1遍了。姐姐,別緊張,我們家的鐘快了五分鐘!”
杜斯看着她們緊張的樣子,忍俊不禁,說道:“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王梓桐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給我一些反應嗎?你女朋友上電視做廣告明星耶!怎麼你好像一個旁觀者似的!看,連小夕都比你緊張!”
杜斯看了看小夕。那孩子像個小大人似的,一邊審慎地注視著錄像機,一邊像念咒語似的小聲嘟囔着:“錄像機乖乖,千萬別壞啊……”
王梓桐心緒不寧地看着掛鐘,嘴裏自言自語着:“天啊,別把我拍得太奇怪就好。”
杜斯笑出了聲,戲謔道:“不用擔心,你就那個小模小樣的,過目即忘,不會太奇怪的啦。不信,你照照鏡子。”
王梓桐瞪了他一眼,“我現在沒時間和你抬杠……”
“小姨!是這個廣告嗎?”小夕興奮的尖叫着打斷了王梓桐的威嚇。
她緊緊地盯着電視機,“應該是這個公益廣告!”
電視機里不停變換着畫面,一幅幅都市裏朝氣蓬勃的景象透過電視機傳達給了觀眾。王梓櫟緊張地抓住王梓桐的肩膀,“梓桐,怎麼還沒有看見你?”
“我不知道啊,阿祁告訴我肯定有一個畫面的,演出費我都收了耶!”她心神不定地說道。
“也許是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面吧?”杜斯繼續揶揄她。
“小姨!小姨,你上電視了!”小夕大叫,衝到了電視機前面,一瞬間把屏幕遮得嚴嚴實實。王梓櫟一把把兒子拉了過來,全家大小一起看着電視機:屏幕上,一個穿着黃衣白裙、被雨淋得透濕的女孩歡快地轉過頭,面對鏡頭動了動嘴巴,說著什麼。那玲瓏的酒窩裏盛滿了幸福的笑意。然後,她瀟洒地回過頭,濕漉漉的長發上飄灑出幾顆水珠;她快樂地指着天際,鏡頭馬上隨着她纖細的手拉長了。在天際出現了一道雨後彩虹。彩虹下女孩背對鏡頭俏生生地站着,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她渾身散發著動感的美,在雨後的青蔥氛圍中,觀眾們從她身上看到了美好的希望。
家裏的人都愣住了。很久,王梓桐才率先回過神來。
她不好意思地拉扯着垂到肩頭的烏髮,小聲說道:“好像有些不像我……”
小夕辯護似的大聲說道:“怎麼不像!就是小姨嘛!不過,小姨怎麼變得那麼漂亮了?”他狐疑地打量着此時隨隨便便穿得幾乎有些邋遢的王梓桐。
王梓櫟長出了一口氣,“唉,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會有這麼動人的一面。”
王梓桐有些得意又有些羞赧地朝杜斯望去,暗示他說點什麼。但是,他好像根本沒有察覺王梓桐的小小期待,眼睛仍然緊盯着電視機屏幕。
王梓桐不滿地噘起了嘴巴,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句:“木頭!”
王梓櫟專註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王梓桐剛才的小動作她都看在了眼裏。她不為人察覺地輕輕一笑,說道:“怎麼了,小杜子,看我們家梓桐看得魂魄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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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斯恍然回過頭來,望着王梓櫟,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又看了王梓桐一眼,由衷地說道:“你真的很吸引人。”
王梓桐得意得幾乎把腳蹺到天上了。她樂呵呵地說道:“怎麼,你現在才發現啊?小杜子,你撿到寶啦!”
杜斯裝模作樣地求援似的看着王梓櫟,“櫟子姐,這個女人昏了頭了。”
王梓櫟哈哈大笑。她拍拍王梓桐,“梓桐,其實你要好好感謝那個攝影師,沒有他的慧眼,你那曇花一現的美,可能就一輩子被埋沒了。”
王梓桐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姐,你是不是我的姐姐啊?我的美是曇花一現?!那天,你知道有多少人為我鼓掌嗎?阿祁感動得眼眶都快紅了!”她老實不客氣地說著。
“別那麼誇張好不好?祁允紓怎麼會那樣?!”杜斯無可奈何地搖着頭。
“他當然感動啦,是他發掘我在先,然後,攝影師才醒悟到應該拍我的!”王梓桐越說越得意。
王梓櫟“咦”了一聲,說道:“你那個漂亮得驚人的同學看你的視角還真夠獨特的。”
王梓桐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一個箭步撲到錄像機那兒,阻止小夕費勁地往外拉錄像帶,“小子,你別硬拔!會壞的!”她以河東獅吼的架勢喊着。
王梓櫟沒有留意自己的兒子和妹妹的打打鬧鬧。她靜靜地觀察着杜斯。杜斯望着王梓桐的背影笑了,笑容里有着絲絲無奈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