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杜拜是個非常奇特的城市。
現代化的大廈建築物中,傳統的帳棚及泥磚砌成的舊式建築並存著。寬敞的棕櫚樹大道車水馬龍,隨處可見世界各地的高級轎車飛馳過駱駝和馬的身邊。
尹紅玉很喜歡這種融合傳統及現代化的奇妙感受。
她佇立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着變化快速的城市。每回布萊思忙着開會及處理公事,而留下她一人在這偌大的辦公室時,她就喜歡待在這看街景。
她看見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男孩,一手拉着韁繩,一手拍撫着駱駝的嘴,喃喃和它說了些什麼。這裏的人們和駱駝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對於自己所飼養的駱駝都極盡愛護之情,每一頭駱駝甚至還有自己的名字,非常有趣。
「嗚--汪汪--汪--」一陣狗吠聲突兀地在布萊思偌大的辦公室里響起。
尹紅玉不覺得意外,反而一臉興奮的回頭,飛身奔向辦公桌旁。
一台設備最先進的筆記型電腦在桌上閃着螢幕,螢幕上出現一隻獅子狗,興奮的狂吠着。
她按了一下滑鼠鍵,螢幕上出現了一根骨頭,那隻獅子狗很高興地咬了那根骨頭退出螢幕。
「Yougotamail!」
螢幕上出現一名三D性感美女,眨眼撅嘴的,手指夾着一封信。
「一定是哥哥回我『伊媚兒』了。」尹紅玉坐下來,欣喜的將信件打開。
這些天,布萊恩怕她悶壞了,又會吵着要回片場,就讓她用這電腦打發時間。她靠着電子信箱和分散在世界各處的家人聯絡。今天,她就是在等尹拓磊的回信。
「啊--糟糕。」信件打開,她發現信不是由尹拓磊發出,而是一封寄給布萊恩的英文信。
她連忙想關上這封信件,右手移動着滑鼠的指標,一個特殊的字眼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並非有想探人私隱,只是那標着「紅色古玉」的字串令她心生疑惑。她移動着指標閱讀那封署名「嵇虙」的信件,愈往下看,她的心就隨之愈往下沉。
一分鐘之後,她腦中一片空白,雙眼瞪着螢幕上的圖片。
尹紅玉一直存在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原來,她在光華商場花了五佰元買下的扇形紅色玉片,真的有另外三片玉可以組成一隻圓盤。只是,那圓盤並非是紅色的,而是由四色玉片所拼成。
讓她猜測許久的圖騰,則是一條盤踞的龍。
她不知道自己困坐在那,瞪着螢幕上的玉盤有多久。腦袋中的思緒翻飛,許多畫面飛快重現着。
她梗住呼吸,麻木的關上信件。
尹紅玉站起身,定出辦公室--她需要知道答案。
她打開沉重的門,才定出去,盡責的卡曼便起身朝她走來。
她看着他,努力不讓心中的真實感受顯現出來,只是靜靜的微笑,卻不知道此刻的她臉色慘白的可怕,令人憂心。
「你怎麼了?」卡曼瞅着她,微蹙着眉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她不太對勁,他考慮着要不要通知布萊思回來一趟。
尹紅玉勉強笑笑搖頭,試着以平常的口氣說話:
「沒事。嗯……我有事想問你,可以嗎?」
「什麼事?」
「呵,只是好奇。嗯……」她想着該如何說,然後決定直接問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是在台北光華商場的玉攤……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去那嗎?」
「有事要辦。」卡曼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道。
「哦……你那時,有沒有聽到我跟玉攤老闆的對話?那個--」
「為什麼問這些?」
尹紅玉面對卡曼審視的目光,心頭一怔,開始閃躲着他的視線。
「沒什麼,只是聊聊嘛!對了,卡曼你知道布萊恩是怎麼跟帕瑞斯先生認識的嗎?我不管怎麼問,布萊恩就是不肯說!」她故作不滿的嬌嗔抱怨。
卡曼挑眉看着她那忿忿不平的模樣,感到有些好笑。
基於她對王子的特殊地位而言,他並不意外王子會跟她提起「帕瑞斯先生」這號人物。只是他想,王子可能怕在佳人面前丟臉,而不肯說出事實。
想想看那多糗啊?!
有誰會在暴風雪時想征服白朗峰?而且目標沒達成就算了,還差點小命休矣。真是蠢斃了!難怪王子不管如何都不會跟她提起。
「呵呵……王子不說,我又怎麼能說?只能說,帕瑞斯先生對王子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重要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嗎?」
「嗯,當然。」卡曼毫不考慮的肯定。
尹紅玉笑了,但心中的苦澀卻愈來愈濃烈。她點頭,也同意的說:
「嗯,我想也是。布萊思似乎很敬重他呢!啊--對了!」她佯裝想到一些點子,神秘的開口跟他商量,「前陣子,我把一個紅色扇形玉片送給布萊恩,他很喜歡那個禮物。我剛才上網,查到『巴沙市集』有販賣各式古董手飾什麼的,我想去那找找看,有沒有相同的玉可以送給布萊恩,他一開心,搞不好就肯說了。」
卡曼哈哈一笑,直言打碎她的美夢,也同時打破了她僅有的一絲希望。
「哈哈哈,不可能的。那玉,全世界只有那一塊。」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謝謝你,卡曼。」尹紅玉的臉色倏地蒼白,星眸一暗,嘆息一笑,隨後失落的轉身走回辦公室。
卡曼誤以為她是因為歪點子沒用才失望的,搖頭一笑,不在意的又走回座位。
回到辦公室的尹紅玉,將身後的門關上,她抬頭望着天花板上的雕花,忍住心痛。
原來,打從一開始,布萊思只是為了那塊紅色古玉才接近她的--她卻懷着浪漫的綺麗夢想。她回想起,她差點被流沙掩埋回到飯店那晚,當他發現那塊玉還安然無恙時,他是何等的高與激動。
呵……她真傻。
不論布萊恩血液中流有多少阿拉伯血統或法國血脈,他身為王儲的身分,是不容更改的。回教對於異族通婚有着嚴明的禁令。她和他,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她早該知道的,卻一再的欺瞞自己。
世界上最愚蠢的事,莫過於騙倒了自己。
她怎麼會那麼笨呢?
*****
微暗的燈光下,充滿東方神秘色彩的房間,柔紗床幔圍繞翻飛的大床上,兩具赤裸交纏的身軀,更顯迷醉的氣氛。
布萊恩沉醉在尹紅玉主動獻上香吻的激情漩渦中。
他因她突如其來拱起身,朝他昂挺頂端摩擦的大膽舉動,而激狂的嘶聲喊叫,雙手強橫的捧起她的腰,昂揚的壯舉直欲沖入她的幽口裏。
她卻突然跪坐起身,神秘的一笑,小手將他推倒。
「紅玉……」她趴伏在他上面,令他神魂顛倒。
「我想讓你快樂。」她頑皮的粉紅舌尖滑動在她紅濫的雙唇上。
「我已經夠快樂了!」他大口喘氣,為她難得的主動和大膽而痴迷瘋狂。
他咬牙吸氣,大手急切地想拉下她,她卻執拗的不肯合作。
「紅玉!」他挫敗的大吼,下腹腫脹得又緊又硬,眼看就要爆炸了。
「耐心一點嘛!」她嬌柔的撒嗲。
觀看了一會,好不容易終於決定方向,她俯下頭,含住他一邊挺立的乳頭。
他粗重喘氣低吼出聲,大手揉捏她軟嫩的酥胸,閉上眼,覺得自己快死於她所創造的極樂之中。她的唇舌生澀的可以,但他卻該死的得到最震撼的歡愉。
她同等對待他兩邊的胸膛之後,他又急切地想將她抓回懷中。
她咯咯笑着躲開,淘氣的吐舌,就將濕吻往下移動……她玩出心得了。
「啊--甜心!天啊--哦……」他把她教得太好了,她好奇的小手竟大膽的調戲着他昂揚的腫脹,抓握、摩擦、輕捏、搔摳着他每一處。
他看着她的動作,金眸里滿是興奮的期待和渴求。
終於,她張口滿足了他。
他自肺腑深處揚聲狂吼,大手壓住她的後腦,腰腹朝她狂野的上下挺進抽出。
她嗚咽的吸吮,完全滿足了他的所有。
「停下來,快--快停下來!不--我快要--啊--」布萊恩急促粗喘,將癱軟的紅玉抱回懷中,他緊緊抱着她,不停地顫抖,迷醉在她的虛弱嬌喘聲中。
半晌之後,狂肆的慾望終於平撫下來。
他憐惜的吻她,心裏漲滿着感激和深情。他擁抱她,讓她貼躺在他臂彎中,大手游移在她如嬰孩般的粉嫩肌膚上,撫哄着她仍末褪去的激情。
「你今晚怎麼了?特別的熱情。」平常,她羞澀的個性都需要他的帶領才會跟着飛舞。今晚的她,卻特別的不同。
「你不喜歡嗎?」她憂愁着小臉,微微一退,擔心害怕的反問。她是不是做錯了?
「小傻瓜!你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死過一回了嗎?」他惜柔情地一笑,將她抱回懷裏,與她側身相擁。
她這才放心的羞紅臉怯怯笑着,小手圈抱着他的頸,窩在他懷中撒嬌的摩蹭。
他親吻着她柔軟的髮絲頭頂,擁着她滿足的嘆息。
她在他懷中,吸吮着他陽剛氣息,心中一陣酸澀--
今晚,將是最後一夜了。
她閉上刺痛的雙眼,埋在他胸膛中,記憶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小手用力圈抱着他,朝他緊密的貼進。
「怎麼了?」他敏感的察覺她的異樣,輕輕將她壓躺在床上,側着身,瞅着她的星眸,柔聲低語。
他的敏感讓她心碎,她在心中狂吼着不平。
「沒有哇。」她柔柔微笑。
「妳有心事。」他凝視着她,然後輕柔吮吻她,呢喃耳語出直覺。
她一怔。又在他的注視下佯裝勇敢的微笑。
他看着那抹柔美的笑容,卻奇異地察覺她笑容中的淡淡悲傷。
他才開口想追問,她卻突然說出他等待許久的話--
「我愛你,布萊恩。」她嘆息地輕聲說著,星眸中閃着晶亮淚光,笑容甜美。
她決定對自己的心誠實,即使知道這是最後的甜美,即便知道這將會讓她帶着永遠的傷口離開,她也要對自己誠實。
布萊思怔楞的瞅着她,久久不能言語,久到,她唇畔的柔美淺笑就快消失了。
突地他俯下頭,狂野激情的深深吻她,想藉這吻告訴她,他內心的澎湃激動。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她愛他的事實,她太不會掩藏了。只是他沒料到,親耳聽見時,他會是如此的激動和震撼,甚至讓他有股想哭衝動。
他用力吻她,強橫的席捲她的一切,彷彿想將她揉進身體裏般,死命的抱緊她。
一直到兩人都快無法呼吸時,他才結束這激狂的吻。
金眸里閃動着最耀人奪目的深情光彩,與她的黑眸相遇糾纏。
「紅玉……紅玉……」他嘆息輕喚,每喊她一次,就一個吮吻,細細點點灑下了千萬個吻。
「寶貝,你剛才好棒,再一次好嗎?」他含吮着她的耳垂,吹拂、嚙咬,在她耳畔喘息着慾望。
她笑了。深情、眷戀、心碎、不舍的給了他最美的一夜記憶。
不論這一切對他來說是短暫的歡愉、計畫的預謀,或者什麼都不是,也都無妨了。因為--至少她愛過了。
*****
十四天後台北尹家門前
尹紅玉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在回家的巷子裏,她累得顧不得此刻的她看起來是何等的狼狽了身上的白襯衫袖口胡亂地卷到肘邊,長髮辮幾束髮絲散落,背包的一邊帶子滑落到臂膀,她也沒有力氣拉回去了。
從杜拜回台灣后,她絕口不提那二個多月的事,只是全心投入廣告選角的工作。
治療失戀的最好處方就是--讓自己忙到癱掉!尹紅玉苦澀的笑笑。
走過種着喬木的圍牆,朝茶色木門前進,她伸手入背包的外袋撈着鑰匙。
撈了半天沒撈到鑰匙,她累得打了個呵欠,考慮着要不要乾脆按門鈴請家人幫她開門算了。
突然察覺到左手邊有些異樣,她側轉了頭,朝那一看。
這一看,她差一點魂飛魄散。
有三抹白色的「景象」,朝她飄過來。
古有明訓,人比較累時氣血虛,就容易遇到「好兄弟」。
啊,她沒那麼衰尾吧?!竟一口氣給她「堵」到三個?!而且中間帶頭那個看起來最凶耶!
「哇--怎麼辦啦?啊--你不要過來啦!」尹紅玉嚇得倒退連連,死命瞪着眼,不敢揭開那「有着如貓般的邪惡眼睛」的真面目。
尖叫一聲,她兩手合十,朝那飄來的「景象」又求又拜。
「哇--有拜有保佑!求求菩薩救救我!南無觀世音救苦救難--赫--」她的手突地被抓住了。
「呵呵……這是你第二次拿我當鬼,求神保命了。」
尹紅玉驚嚇得倒抽一口氣,耳邊聽見熟悉的低沉帶笑嗓音,吹拂着氣息搔撫過她的耳。
她倏地睜開眼,旋即跌入滿溢濃情、思念、責備和蜜意的金色暖陽光芒之中,屏息相望。
「布萊思……」她嗚咽一聲,全身失了重量,癱軟滑落在地。
布萊恩大手抓住她無力的雙手,低頭凝視跌坐在地的她,金眸里湧出濃烈的憤怒和痛楚。
他拉舉她的手,沒有將她拉起身,便咬牙冷冽的開口:
「我體內阿濟茲的鮮血告訴我,該為了你的逃跑而親手殺了你;但另一半流着的法國血統又說,隨你去吧!我不在乎。」
她張大了驚愕的嘴,眼眸里全是心碎和受傷,小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慘白的令人心疼。她說不出話,緩緩低下了頭,不讓他察覺她心碎的脆弱淚水,
「可是……兩個深愛着你的我,卻只想不計代價地將你追回身旁,一輩子不放手。」布萊恩一臉深情地說著。
她猛地抬起愕楞的眸,無法置信他剛才真的用最溫柔的深情,呢喃着這最撼人的宣示。
他緩緩蹲下身,溫厚的掌心貼上她的粉頰,深情的金眸里全是飽受思念的痛苦。
她眸子一眨,晶亮的透明水珠滴落在他指問。
「我真該打你屁股!你這愛胡思亂想的小笨蛋!」
「我……唔--」
他倏地吻住她,傾盡深情、思念和責罰,急切而激狂的深吻她。
直到她忘了該如何呼吸,他才粗喘結束,焦心低喃:
「呼吸呀,小笨蛋!唔……呼氣……」
他忍不住一再啄吻她,將氣息吹進她口中,又含吹輕咬着她。
他聽見門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倏地,一把將她抱起身,嚇得她尖叫抽氣,
他又生氣了!
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布萊恩抱着她轉身就朝座車走去,冷冷丟下一句:
「綁架你。」
「啊--你--」
「喂!」尹拓磊開了門,雙手抱胸,挑高左眉,眼中閃着有趣的促狹光彩,低聲喚住他們。
「大哥--」尹紅玉像找到救命主,一邊掙扎地想擺脫布萊思,一邊求救的朝尹拓磊大叫。
布萊恩輕鬆的抱緊她,一臉「你敢多話」的警告着尹拓磊,堅定着要帶走她的決心。
尹拓磊輕笑,閑閑懶懶的靠在門邊,說著:
「你把這沒骨氣的丫頭帶走吧!下午爺爺剛回來,他們三老從下午就把酒言歡,喝得醉醺醺的,我沒空再多分神照顧她。記得明天晚上回來吃飯,三老想找你。」說完,他手一擺就轉身把門關上了。
「大、大哥?!」尹紅玉不敢置信地瞪着狠心把老妹往外送的尹拓磊。
布萊恩一臉調侃得意的笑容瞅着她,轉身輕鬆的將她綁架離開。
他抱着她坐進後座,指示蘇萊姆開車。
這期間,坐在駕駛座旁的卡曼,不時斜眼給了尹紅玉一個不諒解的怒瞪。
「卡曼……」尹紅玉心虛的開口。
「哼,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竟然利用我的忠心而套我的話!哼,願真主處罰你!」卡曼直言他的不滿。
尹紅玉求救的看向布萊恩,他卻一臉「他說得對」的表情。
她難過的低頭不語,暗自反省自己的過錯。
殊不知,此時另外三個大男人透過後照鏡,傳達着整人成功的勝利眼神。
*****
偌大豪華的飯店總統套房裏,只有他們兩人。
「啊--」紅玉被布萊思毫不憐惜的摔在床上,她嚇得大叫一聲,在大床上彈跳,然後緊張的面對他滿臉怒火。
「好了,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我們之間,你要怎麼解決?」布萊恩聳立在床尾,一臉寬容民主的問她,但眼眸里的警告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哪、哪裏怎樣?」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好,先解決這張紙。」他自腰帶里抽出折迭成四方形的小紙張,小心的攤開,念着紙上的內容--
「我走了。謝謝你二個月來的照顧,你所尋找的紅色古玉,我物歸原主。再見。」他咬牙念完,高舉着那張紙,朝她暴怒大吼:「這是什麼鬼意思啊?『再見』?你只寫『再見』?!」
「不、不然呢?我、我知道你只是為了那塊玉才對我那麼好的呀!我不想再為難你了嘛?我想你一定覺得我很煩,白吃白喝--」
「你這個笨蛋!」布萊恩額上青筋浮跳,臉黑了一半,提足了力氣,暴吼狂叫出怒火。
他氣得全身顫抖,卻還是仔細小心的把那紙箋收好,然後氣惱、暴跳如雷的在床尾走來走去,一一列舉出她的「過錯」--
「你知道當我發現你逃走時,我有多擔心害怕嗎?你自己胡思亂想,而且不求證實就直接給我定罪。法官判決都比你民主慎重的多了!你連問也不問,就串通吳士宏他們逃走了!」
「我、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你偷看我的電子郵件,侵犯我的私隱,還敢哭得那麼大聲?!」他扠腰兇狠的罵她。
「你敢說,你一開始接近我,不是因為你偷聽到我跟玉攤老闆的對話,知道我有帕瑞斯先生的玉?」她孩子氣的反手擦掉淚水,嘟嘴忿忿不平的反駁。
「是!但我沒偷聽。你們倆的嗓門扯得夠大聲了。」
「哇……我就知道!嗚……」她沒想到他竟會承認,小臉一皺,就哇聲大哭,翻了身想爬下床回家。
他坐上床,大手一撈,輕鬆的將她撈進懷裏,抱着她坐在床沿,搖晃着她,笑嘆一聲:「說你笨,你還真笨。」
聞言,她又有大哭的趨勢了。
他俯下頭,給了她一個深吻,吻得她忘了一切。
「傻瓜!如果我只在乎帕瑞斯先生的古玉,我會為了救你而要你把包包丟下,讓它沉入流沙里嗎?那時候,我可是認為古玉在你包包里哦。」
她回想起那天的經過,半晌之後,心虛的紅了臉,低頭咬着紅唇,內心愧疚不已--她錯怪他了。
「我可是在帕瑞斯先生和你之間,選擇了你,不是嗎?」
「那,那個帕瑞斯先生和嵇虙……」她怯怯的開口想問他。
他嘆了口氣,娓娓道出他、賽勒斯、嵇虙和東方聿的兄弟情誼,以及他們年少輕狂時,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差點在白朗峰丟了小命而被帕瑞斯先生救了的過程。他也把帕瑞斯家族四色古玉的事,全告訴她。
這小丫頭容易亂想又彆扭,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學會以後任何事都要在第一時問跟她說清楚。
「噢。」
「噢?你就噢一聲而已?!」這女人竟然在知道真相后,只回應他一個「噢」字耶?!真可惡!
他瞪了她半晌,然後點點頭,二話不說,雙手開始脫她的衣服。
「啊--你幹嘛啦?」她拍打他解開她扣子的大手。
「幹嘛?脫你衣服,跟你做愛呀!你不想脫完也沒關係,我沒差。」他挑眉,理所當然的說,他手中的動作一直沒停。
「啊--不是這樣吧?」她爬到床的另一邊,像防色狼那樣防他。雖然她已經半裸了。
他像沒事似的,乾脆起身把自己扒個精光,露出偉壯的體魄奪走她的呼吸。
他爬上床,伸手一拉,將尖叫欲逃的她拉回壓在身下,瘋狂的吻她,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噴氣說著:
「妳害我憋了十四天了!以一天七次來算,再加個一分半的利息,你總共欠我一百一十三次。還債吧!」
「哇,哪有人這樣--算的……啊--」
她顫抖的花蕊小核被他捏在兩指間拉扯揉捏。
「當然這樣算。喔--你好熱……唔……我還便宜你了。要知道,我可是很愛你的,當然會不斷想要你。哦……對!再動一次--啊--」
他緊閉上慾望濃烈的金眸,喘息承受她貼近摩擦他昂挺頂端的動作。
狂烈的慾望浪潮瞬間激出狂浪,他猛地用力一挺,將自己脹腫的慾望佔滿她的幽穴,狂野搖擺。
思念已久的契合身軀尋到另一半,完整而親密的結合著,狂放的奔馳在深情濃愛之中,舞出最原始的舞步。
天將露白之際,狂猛的浪潮終於平撫褪去。
「布萊恩……」
「嗯?」
「如果、如果當時那玉真的在包包里,因而埋進了流沙,你要怎麼跟帕瑞斯先生他們交代?」
「呵--就算花再多的金錢和人力,不管花多少年,我都會把沙漠翻過來,找回包包的。」
「那我幹嘛還心碎離開杜拜呀?」尹紅玉倏地坐起身,瞪大星眸,大吼。
布萊恩睜開一眼,挑眉看她,呵聲一笑。
「你--」她又被壓倒了。
「你還欠我一百零一次呢!還清吧!」
「啊--」
*****
抱得美人歸又日日甜蜜幸福的布萊恩,其實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沒有解決。
日劇里的男主角一零一次求婚成功,他布萊恩·索利文·阿濟茲哪有試了一百零二次了,都還未突破佳人心防,讓他美夢成真的道理?
在使出所有威脅利誘、軟言哀求……一切方法之後,他今天決定使出最後手段。就不怕尹紅玉不乖乖點頭,嫁給他。
哇哈哈哈--
尹紅玉美眸嬌怒一瞪,硬是讓布萊恩到嘴的笑轉為得意微笑。
「耍賤招的爛人!」她低聲咕噥着不滿,壓低音量僅讓身旁的他聽見。
「紅玉,你有什麼意見嗎?大聲說!」坐在他們對面的尹紹德,操着山東腔的大嗓門問她。
尹紅玉嚇得趕緊閉上嘴,布萊恩則圈抱着她,一臉幸福洋溢的說:
「爺爺,玉在跟我說她很愛我。」
「哈哈--小倆口就是該這麼甜甜蜜蜜的!」尹紹德雖已七十五歲,仍是身體健朗的爽朗個性。
「嘖,小玉呀,那爸爸就不懂了。既然愛,那又為何不答應嫁給布萊恩呢?」尹棋武在尹紹德左手邊開口。
布萊思委屈的眨眼望着她。
尹紅玉怯怯不語,小手相互扭絞着。
「對呀,有什麼事就說開來嘛!」蔡堤雅也是站在布萊恩那方,幫腔的說。
三老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的逼問着她。
好半晌之後,尹紅玉終於受不了大夥把矛頭全指向她。她委屈的嘟着嘴,忿忿開口:
「他是回教徒!」
向來疼她的爺爺和爸媽為何都沒考慮這事?只會怪她個性太拗、任性無理。
他們不知道回教徒可以合法娶十個老婆嗎?
她才不願意他將來這麼做!
尹紹德在聽完她的借口后,率先發飆。
「爺爺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竟然有種族歧視?」他大掌一拍,怒吼着。
「對呀!爸媽可是自小就教你們兄妹倆四海一家、人人平等的觀念!」尹棋武皺眉抱胸不贊同的指責她。
「我、我--他也是法國人,只要同居就好了嘛!為什麼一定--」
「你你你--你這不肖女!」
「嗚……為什麼都怪我?哇--」
布萊恩終於明白她的擔憂,心裏又氣又惱又不舍。他抱着她拍撫,柔聲哄她,不避嫌的低聲耳語着情話--
「小傻瓜,我告訴過你,我只愛你一個人,也只想娶你。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嗎?我父母可也疼你得很,他們本身也是異族通婚,還不是恩愛如昔。你這樣想,他們會很傷心的。」
「我、我也不想呀!可是人心難測呀!而且,你過去的情史還真多耶!每一個都是波霸美女,我--」
布萊思狠瞪向一臉看好戲的尹拓磊,咬牙在心裏暗暗咒他千百回。這落井下石又多話的長舌公!
尹拓磊挑眉邪魅的微笑,閑閑端起茶杯,喝茶。
「那都『過去』了嘛!我只愛你呀!而且妳的也不小嘛!何必--」布萊恩努力地哄着她。
尹紅玉小手摀住他大膽的嘴,小臉羞紅尷尬。
尹家三老與小狐狸完全沒有惱怒的神情,反而是笑意濃濃的挑眉瞅着她。
尹紅玉又羞又惱,一跺腳,嬌嗔地丟下一句:
「我不管。我不嫁了啦!臭布萊恩!」她羞惱的轉身就往二樓奔去。
「紅玉!」布萊恩一怔,錯愕的叫。
「哦哦,搞砸啰。」尹拓磊笑着譏諷。
「唉……演了半天,結果你自己破功,連爺爺也救不了你了。小子,加油啊。」尹紹德站起身走回書房。
「好自為之吧!」尹棋武拍拍他,搖頭走開。
「晚上吃水餃好嗎?」蔡堤雅慈愛的說著。
「爺--爸--媽--」空空蕩蕩的客廳里只剩布萊恩一人,飲恨的大吼:「我一定要求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