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孫紹齊和曲禹彤在皇宮裏待了一整天,還與皇后及長孫夫婦一起用晚膳,皇后順道為長孫夫婦送行,他們倆明天就回太原。
長孫紹齊一回到將軍府,就埋首於公務,當個禁軍統領並不象皇上說的那樣輕鬆,一直到二更天,他才回到篙院。
今晚曲禹彤沒像昨夜那樣痴痴的等,長孫紹齊回到房裏時,她已經睡了。
褪下厚重的外衣,吹熄燭火,長孫紹齊掀起被躺到床上。
曲禹彤正好面向著他,讓他有機會靜靜的欣賞她的睡容,習武之人的警覺性高。她感到灼熱的目光正看着她。要不是已將呼吸調整好,恐怕早被他發現她是醒着的。
長孫紹齊愈看愈對曲禹彤着迷,美人在懷又是自己的妻子,怎不令人心動呢?於是他吻向她的眉心,接着是鼻子,他不相信他若繼續吻下去她還會不醒。
果然,曲禹彤睜開了雙眼,看着孫紹齊向自己的唇,溫柔的帶着絲絲情意。昨日的洞方花燭夜,不過是延後一晚而已。
時近十五,月亮已過半圓,暈黃的月光照得滿室溫柔奇麗。
因為要早朝,長孫紹齊應該起床了,不過今天他例外多躺了一會兒,他捨不得離開這溫柔鄉。
曲禹彤背對着他側躺,露出白酉的肩膀,藉著些微微的曙光,長孫紹齊欣賞眼前一片美景卻發現有理疵———道疤從右肩往下延伸,長孫紹齊伸手去觸摸,卻沒有感覺。想必是很久以前的傷痕。
他替她拉好被子,起身準備上朝。拿起疊在一旁的衣服他看到一支蕭躺在一旁,沒想到他娘子的“興趣”還真與眾不同。
曲禹彤其實早就醒了,一直到長孫紹齊出了房間,她才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但是沒多久她又醒了,因為有人敲門。
天色已經大亮,時候應該不早了吧。
“誰?”曲禹彤邊空衣裳邊問。
“夫人。奴脾是小晴。”門外傳來回答。
“進來。”她輕柔的說。
小晴輕手輕腳的開了門進來。“有什麼事嗎?”曲禹彤邊梳頭邊問。
“將軍出門前吩咐奴婢晚點兒過來,看看夫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奴婢以後就負責服侍夫人。”
“我不需要人服侍,你去忙你的事。”她感謝他的好意,但是她不喜歡有個跟班。
“可是……這是將軍的吩咐。”小晴一臉為難的樣子。
“這樣吧!如果有事我會找你幫忙,其他時間你就不必跟着我了,好嗎?”
小晴開心的點點頭,如此一來也不算違背將軍的吩咐。
“現在請你幫我端點吃的進來好嗎?”她客氣的吩咐小晴。
她不想到飯廳用膳,既然小晴在這兒就麻煩她一下,順便表示自己的誠意,證明不是在敷衍小晴。
“是,夫人。”
待小晴退下后,曲禹彤回到床邊拉起床帳,整理床鋪,床上的一抹落紅讓她警覺自己已真的為人妻子,只是礙於復仇,她恐怕始終都會負了長孫紹齊的一片心意。
用完早膳,曲禹彤一樣到花園中獨坐,還好將軍府的人都不會來打擾她。
在偌大的花園中,她聽到一個不屬於這個時候該有的聲音,是一隻鳥在叫,在幾步外的花叢里有一隻小畫眉被困住了,它因這翅膀被樹枝勾到而掙脫不了,另一隻翅膀還為斷的在鼓動,試圖幫助自己。
她走向前去替它解,就在她將安全的救出畫眉鳥時,卻看到旁邊的小枝上停着一隻顏色鮮艷的百腳蟲,驚慌之下她急速的把手抽回,卻被樹枝刮傷手,也驚動了百腳蟲而被咬了一口。
放了手中的畫眉,她趕緊在手壁上點了穴並朝卧房走去,她記得姑丈給了她一瓶自製的解毒藥,應該用得上,不過她還來不及走回去,就因為點穴后不得血的地方互性發作而暈了過右。
長孫紹齊上朝回來,正好看到曲禹彤暈倒,他衝上前去包倒在地上的曲禹彤,往卧房飛奔而去,一中上還吼叫着要人去請御醫過來。
他放曲禹彤躺在床上,手因為碰到一股灼熱而自動縮回,他翻起曲禹彤的衣袖,發現她的手臂從手肘以下全部嚇紫黑色,被刮的傷口流出來的血竟然是默色的,看得他胸口為之一震。
他毫不遲疑的拔出隨身b首,找出被咬的地方在上面劃了一刀,只見黑血不斷的流出,濕了床單。
李鐵勤打開房門請御醫進來,長孫紹齊馬上空出位置讓御醫診斷。
他看了一眼李鐵勤,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說著,他又把視線調往床上的人兒。
“我來看看你的‘新人’過得好不好。”
長孫根本沒聽他在說些什麼,心急的想知道御醫的診斷結果,不一會兒,御醫收回把脈的手,拿出一瓶小葯,撒了一些藥粉在傷口上。
“御醫,怎麼樣?”長孫紹齊急切的問。
收起醫藥箱后,御醫回答:“是將軍點的穴吧?還好毒性沒有蔓延開來,不至於危害生命。”他交給長孫紹齊一隻瓶子“這個藥粉每天早晚撤在傷口處,一直到傷口合攏為止,回去后,我會開貼藥方教人送來,喝幾服藥就會沒事的。
“多謝御醫。”長孫紹齊鬆了一口氣。
“應該的,告辭。”御醫微微的鞠了個躬。
“鐵勤,代我送客。”
“是。”李鐵勤看看長孫紹齊,看來想要在今天向他探點消息,是不可能了。
曲禹彤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她看到長孫紹齊點了蠟燭在房裏批閱公文。
像是意識到她醒了似的,長孫紹齊抬起頭,“你醒了。”他起身瑞上銀盤,盤於里可口的飯菜,還有一碗葯汁,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坐下,“吃點東西。飯菜還有些溫熱,大概才端進來不久。
他一口一口的喂曲禹彤,這是他第一次喂人進食。
“我吃不下了。”曲禹彤吃沒幾口就不吃了。
“你才吃一點而已,再多吃一些好嗎?”
曲禹彤搖搖頭,“真的吃不下了。”
“好吧!那把這葯喝了。”他端起濃黑的葯汁喂曲禹彤,
本以為她會推託不喝,沒想到她卻不皺眉頭的一口氣喝完。他
不知道她小時候為了活命養身,可是被當作藥罐子灌大的。
“收好碗盤,他執起她受傷的手,替她換藥。
“看起來好多了。”見傷勢好了點,長孫紹齊的語氣也輕
快起來。
“怎麼會中毒呢?”他問出心中的疑問。
“為了救畫眉,在花園裏被百腳蟲咬傷的。”
“下次小心一點,好嗎?”他略帶點央求的語氣。
曲禹彤點點頭。
“小晴怎麼沒有跟在你身邊呢?”他今晚的問題很多。
“是我讓她不要跟着我的,你別怪她。”
一個肯為下人辯護的人,會執刀殺人嗎?她真讓人捉摸不清。
“好了。”他重新包紮完畢。“已經很晚了,睡吧。”
他扶她躺回床上,然後起身吹熄蠟燭、脫了外衣,跟着鑽進棉被裏摟住曲禹彤。
曲禹彤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身體不禁僵硬住了,不過慢慢的就放鬆了,她會習慣的。從來都是別人習慣她,現在該是她習慣別人的時候了。
曲禹彤坐在床上看書,今天已經是十四了,她得想個藉口,明天出去一趟。
有人開門進來。除了長孫紹齊,沒有人會不敲門而入,但是他現在應該在藏書樓辦公才對。
長孫紹齊走到桌前,摸摸只剩一點熱度的葯汁,然後找張椅子坐下。
“禹彤,過來。”他拍拍腿示意曲禹彤。
曲禹彤依言下床,然後坐在他的腿上。經過了兩天兩夜曲禹彤經非常習慣他這些親匿的動作,因為長孫紹齊總是抱着她,喂她吃飯吃藥,現在她是百分之八十的信賴長孫紹齊。她跟劉家和駱家的人也沒這麼親密。
“小晴說你早上沒吃藥?”他的語氣帶有質問。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曲禹彤一點也不心虛。
“還是把剩下的幾貼葯吃完比較安心,好嗎?”他說著拿起碗就要喂曲禹彤。
曲禹彤接過他手上的碗,站起來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我自己來。”她的手已經能施力了。
她喝完葯汁,放下空碗,遲疑的道:“我……我明天想到觀音廟——趟。”
“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她終於有所行動了嗎?他希望不是,因為他並不想捉她歸案。
“沒什麼,明天是十五,我想到朝里上香。”這樣的說詞應該合理吧?
“要我陪你去嗎?”他試探性的問。
“不,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看到長孫紹齊略微揚眉,她連忙改口,“我是說找小晴陪我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
這個時候小晴就派上用場了。
她好像比較肯開口說話,不再惜言如金。
“你跟我已經是夫妻,還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的,不過讓小晴陪你去也好,宮裏有些事要我去處理,明天我就不陪你了。”
曲禹彤鬆了一口氣,當然,她不敢也不會表現出來。
曲禹彤向廟裏的住持要了一間禪室休息。她看到了劉超毅,兩人眼神交會打信號,她相信他會找到這邊來,所以支開了小晴。禪室四周十分安靜,幾乎沒人,應該安全才是。
有人敲門。
“誰?”曲禹彤小心的問。
站外的劉超毅低了聲音回答,“是我。”
“進來。”
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劉超毅才快捷的閃身而入。
“怎麼樣?我們的時間不多。”她直接切入主題。
“趙錫那邊沒有問題,隨時都可以動手,就看你什麼時候能夠行動。”其實劉68毅大可幫她動手,只是曲禹彤不肯。
“最近恐怕不行,長孫紹齊除了上朝,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將軍府內,我沒有機會出府。”
“那麼只有等了。他對你好嗎?”劉超毅非常關心曲禹彤。
“很好。”長孫紹齊似乎真的鐘情於她。
“將軍府人多,習慣嗎?”他記得她喜歡獨自一個人。
曲禹彤微微一笑,“沒有什麼事是不能習慣的。”
聽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曲禹彤馬上結束談話。“我的丫環回來了,你得馬上離開,記住下個月十五,同樣的方式我們再見面。”
“知道了。”劉超毅打開一扇窗,謹慎的環視四周,確定沒人後才翻身出去。
這時小晴開門進來,“夫人,您要我求的平安符在這兒。”
曲禹彤接過平安符,把它放進小綉包里,“謝謝你,小晴,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回府。”
“是,夫人。”
長孫紹齊在府內最僻靜的一角找到他的妻子,這裏是她的新天地嗎?
將書本放在膝上,曲禹彤抬頭看長孫紹齊接近。她還是面無表情,他只見她笑過一次。
“要找你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不是有個侍衛見她朝這邊走來,誰會想到她竟然躲在將軍府沒有什麼人會來的後院。
他忽然發現一件事,他從未喊她一聲娘子或禹彤,由也從未喊過他,因為她總是在他靠近她的以前,就感覺到他的存在,然後用一雙大眼問候他。可見她的武功不低。
“為什麼跑到這裏來?”他坐到她身旁,拿起她掛在腰際的蕭把玩,她總是帶着它,卻不曾聽她吹過。
“因為這裏沒有人,比較安靜。”曲禹彤照實說。
“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曲禹彤的疑惑的表情。
“你我成親都快一個月了,但是我卻不曾叫過你一聲‘禹彤’,而你也不曾喊過我一聲‘紹齊’。”
愈想愈奇怪。長孫紹齊忍不住笑了,沒想到禹彤也微笑起來。
他拿起那支簫,“這是紀念物嗎?”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隨身攜帶它,我卻不曾聽你吹過。你會吹簫嗎?”
“真正的紀念物是那塊玉。”她指的是系在蕭上的玉
是當年劉星從盜賊手中奪回的。“我不會在府內吹的。”
“為什麼?”這一點他倒是不明白。
“蕭聲哀怨,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我不能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因為它陪我度過了最痛苦的時光。”提到過去,曲禹彤的臉色黯淡下來。自從義父告訴她自己的身世后,她就常藉吹蕭排遣怨氣。
“告訴我。”長孫紹齊握住她的手,誠肯的希望她能告訴他一切。
兩雙眼睛對望,曲離彤看到長孫紹齊眼裏的熱切、誠意及……一絲渴望。她不知道該不該講,她不希望他被牽扯進去,但是如果她執意要復仇,他終究會發現的。
長孫紹齊等着她開口,如果他知道她的內心是怎麼為他着想,他會為他最初娶她的目的而感到羞愧。
沉吟半響,她痛苦的開口,“你知道我住在姑姑家。”
他點點頭,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那是因為曲家慘道滅門,而我是唯一的生還者。但是我並非真的那麼幸運,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離死亡非常近,一位高人救了我,並且送給我這支蕭,一直到我知道了真相后,我才明白他是要我藉這蕭來舒發怨氣,它的確辦到了。”她邊說邊流淚,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淚了。
長孫紹齊為她拭去眼淚,並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曲禹彤從大石上起身,走了幾步。
“這就是你背上有道疤的原因嗎?”沒想到那道疤跟了這麼久,一個嬰孩怎麼承受得住那種痛苦。
“這個傷口足足折磨了我七年,七歲以前我沒辦法自己走路,每天喝葯汁度日。原本我還客觀以為她是體質較差,沒想到是受傷造成的。”
因為這個原因,劉超毅反而像她哥哥,小時候都是他背着她四處玩。練武原本是為了強身,沒想到卻助她完成復仇大計么業。
“一年以前任在哪裏?”
她吃驚的看着他,他怎麼會知道?
長孫紹齊看出了她的驚疑,“我當然知道,要請人說媒我還能不知道未來妻子的家世嗎?”
“一年以前我不在京城,和義父住在一起。”這樣應該不算說謊吧?五陵山的確不在京城內。
“你義父是誰?”
劍俠劉星?難怪她有能力自行復仇。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事?”
“這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又何必說出來呢?”
“我希望你以後有事不要隱瞞我,我是你的夫婿,有能力為你解決任何事。”他從後面摟住她,聞着她發問的幽香。
包括復仇的事,長孫紹齊在心裏默想,但是他又不能跟她明講他已經可以了解並體諒她的所作為,換作是他,恐怕也會這麼做。他會替她逮住趙錫,將惡人繩之以法,只要她不再動手,他和李鐵勤就沒有證據捉她歸案。
曲禹彤很感激他所說的一切,也相信他一定做得到,但他無法承諾他任何事。
“為什麼不戴上娘送你的發簪呢?”除了那天他為她戴上,她從未再戴過,包括皇後送的白玉鐲子也是一樣。
她並沒有因為為人妻就把頭髮盤起來,而是像以前一樣頭上挽了個髻,其餘的就披散在身後。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不習慣。”
正確的說法是不喜歡,她的身邊除了系在蕭上的玉外,就只有另一塊家傳寶玉,佩在她的腰間,別無其他首飾。
“為我戴上它好嗎?”長孫紹齊喜歡看她戴上龍鳳發簪,那使她看起來更加美麗。
“如果你喜歡的話。”這點小要求曲禹彤還做得到。
李鐵勤終於找對時間拜訪長孫紹齊。他一會兒忙於照顧生病的樣子,一會兒忙於張羅皇后的壽宴,還不時得掌握遠在天邊的各鎮守將軍,李鐵勤要見他是很簡單,但是想花上一點時間談些事可就難了。
“大忙人,要找你還真不簡單哪!”李鐵勤調侃埋首公文長孫紹齊。
長孫紹齊只是笑一笑,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看來你和新娘日子過得很愉快嘛!”長孫紹齊的笑容似乎變多了。
“你該不會是忘了應做的事,而假戲真作了吧?”李鐵勤不得不提醒長孫紹齊,他覺得好友是真的陷下去了。
長孫紹齊停頓了一下,皺皺眉頭,不做任何錶示。
“你是真心的?”不死心的李鐵勤想從他口中證實這件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長孫紹齊岔開話題,他如果承認,那不是自掌嘴巴嗎?“沒什麼事,不過是問問你這邊有進展嗎?”
長孫紹齊搖搖頭,曲禹彤沒什麼特別奇怪的舉動。
“她呢?”
李鐵勤只在將軍府看過她兩次,一次是成親當天,一次是她受傷的時候。
“到觀音廟去了。”曲禹彤除了每月十五會到廟裏上香外,從不曾踏出過將軍認,連皇室想見她都沒那麼容易。
“當然是上香呀!她每個月都會去一次。”到廟裏還有什麼事可做?李鐵勤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
“你說她到廟裏做什麼?”曲禹彤會到廟裏上香?天要下紅雨了。
“上香呀!”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上香?你可知道你娘子從不相信上天能給她任何幫助。
事有蹊蹺。
“但是觀音誕辰那天,我的確看到她出現在人潮中,這怎麼解釋?”
“也許她只是湊巧出現在那兒,或者她並不是自願的。總之在我的調查里,她是不可能到廟裏上香的。”
也許李鐵勤是對的,長孫紹齊想起當日曲禹彤不耐有表情及她的提早離去,難道“上香”只是計謀之一?
“你的意思是她利用這個時間籌劃一切?”
“這只是個猜測,也計她真是去上香。”
李鐵勤話是這麼說。但他根本不相信曲禹彤上觀音廟只是單純的去上香。他所以改口,是顧慮到長孫紹齊的感受;從那日曲禹彤中毒時長孫紹齊的反應,就可看出長孫紹齊是真的將曲禹彤當作他的妻子。
“不,你說得沒錯。”
真是這樣的,房裏的平安符只是一個幌子。也許他應該跟她講清楚,告訴她一切由他接手,經由合法的方式緝拿趙錫。
李鐵勤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長孫紹齊向他打了個手勢要他噪聲,有人來了。
小晴敲敲敞開的門,“將軍,夫人要奴嬸凜告您,她回來了。”這是從廟裏回來后小晴必須做的工作。
“知道了。”長孫紹齊揮揮手讓小晴退下。
“派些人手暗地裏保護趙錫,不要驚動他。”他吩咐李鐵勤但不是真的要保護趙錫而是不想讓曲禺彤有被定罪的機會。
“既然她回來了,你我不便再討論下去,我先告辭了。”
‘‘你不想我為你們兩個引薦一下嗎?”嚴格說起來,曲禹彤和李鐵勤還沒真正的互相認識。
‘‘不了,我想我還是不要去了解也比較好,以免到了必要的時刻你和我都無法動手捉她,將軍。”
每當李鐵勤喊他將軍的時候,是絕對正經、嚴肅的說明事態的嚴重。他相信曲禹彤必然有其不可抗拒的魅力,才能使長孫紹齊為她着迷,因為京城裏頭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偏偏長孫紹齊都不在意,只中意曲禹彤一人,然而她到底是個殺人兇手。
‘‘早。”長孫紹齊用吻喚曲禹彤,以往他會讓她繼續睡,但是今天他有事要告訴她。
“早。”曲禹彤睜開惺性的睡眼,納悶他叫醒她做什麼。
‘‘今天早朝後,我還有事得留在宮中。”
“嗯。”
喂?他不禁懷疑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如你跟我進宮。”長孫紹齊建議。
‘‘進宮?”曲禹彤清醒了。“為什麼要進宮?“
“皇后多次讓我找你到宮中一聚,我一直以你身體不適為由都推託掉了,但是你的身體總有復元的一天吧。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讓曲禹彤有太多時間計劃她的復仇事宜,他打算在她下手之前弄足趙錫犯罪的證據。娶她原本是為了捉拿她,現在竟變成要保護她,這種結果連長孫紹齊自己也沒想到。
“一定得去嗎?’’這是曲禹彤最不想做的事情之一。
“難不成你想皇后移駕將軍府?”
曲禹彤應該會選擇前者吧!到了皇宮她還可以藉機早點離開,若是皇后真到將軍府來,除非皇后自己要走,否則恐怕沒人敢請她離開。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但是你辦完事後必須馬上來接我。
“一定。”長孫紹齊向她保證。他覺得曲禹彤已經不象剛過門時那樣的不近人情。
進宮后,長孫紹齊先將曲禺彤迭到皇后那兒才上朝,退朝後他到御書房候駕,等着商議要事。
片刻后,皇上獨自走進御書房,將太監留在門外侯傳。
“微臣參見皇上。”長孫紹齊行了個禮。
“平身,這裏沒有別人,何必行這麼大的禮。”
雖然皇上一再告訴長孫紹齊私底下不用這麼拘禮,但長孫紹齊認為君臣之間就該有君臣之間的禮儀。
“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雖然這樣問其實長孫紹心裏已經有譜了。
“早朝時你也已經聽到了,東突原那兒出了一點亂子。”
“沒錯”
“幾天以前楊大人已經呈上有關東突原內亂的奏摺,朕也已經下令鎮守的林將軍加緊戒備,以防東突厥乖亂攻打邊關“皇上的意思是?”既然如此,還有什麼需要商討的?
“東突撅向來刁鑽,三番兩次叩關侵擾百姓,屢勸不聽聯想——不如趁此機會一舉將他們殲滅。”
突原在隋人已分裂為東突原與西突厥,長孫紹齊坐鎮邊關期間,東突庶不敢鬧事,沒想到長孫紹齊回京不到兩年,東突撅竟然發生內亂,這可是將他們一舉殲滅的大好機會。
“皇上是要臣再次帶兵出征?”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上今天召他私下見面的目的。
“沒錯,對於突厥的習性你應該是最清楚,聯以為你是最佳人選。不過不用急,為免打草驚蛇,等到林將軍那邊有消息傳來后再出兵還不遲,如此一來,大唐就不必負破壞邊疆和平的罪名。”皇上如此分析道。“況且,你才新婚燕爾,應該多點時間跟妻子相聚,不是嗎?”
要拆散新婚的夫妻,即使是皇上也會感到不忍心。
“為國盡忠是應該的,兒女私情勿需牽腸掛肚!”這句話長孫紹齊說起來一點也不矯情。
“好!好氣魄。”難怪皇後會對他疼愛有加。
“那麼,一切就等皇上下旨。”他在暗示若沒事的話,他要告退了。
“行了,你隨時準備好候旨。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退下了。”
“微臣告退。”
從御書房到皇后寢宮的一路上,長孫紹齊都在想該怎麼告訴曲禹彤有關出征的事,他不擔心別的,就怕她會乘機對趙錫下死,若是人手了怎麼辦?連他也救不了她。
突然,長孫紹齊驚訝的聽到蕭聲,蕭聲凄清,聽得出吹蕭的人將感情寄托在蕭聲中,緩緩的道出她的怨,她的……恨。
長孫紹齊知道曲禹彤就是吹奏者,只是為何她會在官里吹奏?
他施展輕功快速的來到傳出蕭聲的房門外,從敞開的門看到曲禹彤對着窗口,正緩緩的將蕭放下,而皇后的眼眶盈着淚水,應該是被蕭聲感動吧!
皇后看到長孫紹齊站在門外即道:“紹齊,你也被禹彤感動了嗎?沒想到禹彤的蕭吹得這麼好,害得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曲禹彤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來她吹這一曲不是出於自願。
她說吹蕭要顧慮別人的感受,其實最難受的應該是她自己。“禹彤,你還好吧?”他關心的走到她面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
“怎麼樣?沒事吧?”皇后這才注意到曲禹彤蒼白的臉色“是風寒還沒好嗎?”
長孫紹齊告訴她,曲禹彤感染了風寒不便出門,卻沒想到今天一早她就陪着長孫紹齊進宮來了。
“大概吧”長孫紹齊回答皇后的問話。
他扶曲禹彤坐下,倒了杯茶強迫她喝下,並搓揉着她的雙手。企圖使她因吹好而冰冷的雙手恢復一點溫度。
“我沒事。”曲禹彤抽回被長孫紹齊握住的手,她還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和長孫紹齊這麼親密。
“病還沒好就別進宮,姑母不會怪你的。”看着長孫紹齊對曲禹彤溫柔的模樣,皇后相信他對曲禺彤是真的有感情,只是曲禹彤的反應似乎冷淡了點。
“我沒事,多謝姑母關心。”曲禹彤不希望皇后自責。
今天和皇后相處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她發現長孫紹齊說“皇后是個好人”這一點是真的,除此之外,她還發現皇后是個聰穎的女子。
皇后似乎知道曲禹彤有苦衷,因而從不觸碰敏感話題,也就是不將話題放在曲禹彤身上.而是告訴她一些長孫紹齊的事。因此當皇后看到她腰際的蕭,要求她吹奏一曲時,她並沒有拒絕。
“姑母,我看我們還是先告退了,春暖乍寒時候,我擔心禹彤受不住。”長孫紹齊只是找個藉口離開,他壓根兒不相信曲禹彤會伯冷,她是觸動了傷心事?還是真的身體不適?
“也好,回府後好好休息哦。”後面那一句是對着曲禹彤講的。
兩人起身向皇後行禮告退,曲禹彤先走,長孫紹齊在後,快走到門外時,皇后忽然喚住長孫紹齊。
“什麼事,姑母?”
“找位大夫替禹彤看看。”皇后一臉笑眯眯的,不知道在高興什麼。
“我知道。”長孫紹齊說完轉身要走。
“要是有好消息,別忘了通知我。”
莫名其妙的長孫紹齊回過頭來,“什麼好消息?”
皇后笑得更神秘了,“你還不想做爹嗎?”
“啊?!”原來皇后是指這件事啊!不過他們成親己三個月了,這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禹彤真的有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姑母。”長孫紹滇希望曲禹彤有喜了,這樣也放可以拖延一點時間,教她內不會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