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薇，你在哪裏？”好不容易透過視訊看到妹妹，艾娃急忙追問。
艾薇皮皮的回答：“我？在監戲呀！”
畫面背景里有幾個人在演戲，看得出來是在攝影棚里。
“你回台灣了？”為什麼台灣方面沒有她的入境資料？
“沒。”艾薇無意透露行蹤，只問：“你回奧斯理了？”
“是啊，剛回來。”艾娃眯起眼睛，“你跟歐曜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不對勁，妹妹的眼神有些閃爍！艾娃嘿嘿幾聲，“你們談戀愛了？”所以艾薇等不及她回國就離開，而歐曜也數次有意無意地問起她的下落。
“談戀愛？”艾薇聳聳肩，“或許吧！”
居然承認了？
“可是不對呀！你們什麼時候互相看對眼的？是小班演講那回嗎？”可惡！她居然沒親眼目睹好戲。
艾薇睨了姐姐一眼，“你是親王妃當膩了，巴不得看戲？”
“不管！生為你的雙胞姐姐，我有絕對的權利關心這件事。”艾娃接過女官端來的瓷杯及茶點，好生愜意的準備聽故事，“說吧，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也很想知道。
畢竟，喜歡一個人跟討厭一個人一樣，都不需要太多理由。
而歐曜雖然看起來難以親近，其實……除了專制霸道了點之外，他對她還算不錯。
至於他的專制霸道，就有待於後天調教了。
“薇？”艾娃眯起眼睛，“你笑得好奸詐喔！”而這種表情通常出現在她想整治某人時，“你想整的該不是歐曜吧？”
“也許。”存心不讓姐姐如願看戲，“我要忙了，有空再跟你聯絡。”
結束視訊、拿掉耳脈，阻隔姐姐哇啦哇啦的不滿。
突然，一股濃郁的香水味傳來，艾薇心裏暗叫聲苦，努力維持臉部表情的平和，慢慢的轉過身。
果然是花痴女主角賈青青，嬌嗲的扭着腰走過來，“艾姐，我想跟你談一下。”
“艾薇眉心微皺，“姐”字通常用來尊稱年紀稍長的女性，即使賈青青“號稱”才二十三歲，也不必稱她為“姐”“吧？算了算了，姑且當作是尊敬她這個製作人才如此稱呼。”
“有什麼事嗎？”悄悄地、不着痕迹地拉開距離，免得教她身上的濃郁給薰暈。
要不是這部戲的幕後大老闆是她乾爹、要不是她還算有些知名度，艾薇真的不想跟她合作，更別說讓她當女主角了。
“我想問一下，你們什麼時候還要回奧斯理拍戲？”
“外景地的安排是我跟導演商量的。”她語氣有些冷。
賈青青扭着手，一副不依的樣子，“可是不連戲嘛！明明我們只剩最後一點點就可以拍完的……”
“是你還沒來得及勾引歐曜國王吧！”一道冷冷的男聲插入。
“李天王，你——”花痴女當場橫眉豎眼成母夜叉。
又來了！艾薇揉揉太陽穴。拍這部戲最難搞的就是男女主角戲裏濃情蜜意，鏡頭外卻嚴重不合到一開口就會起衝突，幸好他們都是專業演員，戲外的不合併不影響戲裏的表現。
“我怎樣？”李天王居高臨下的睨着身高只到他胸前的賈青青，“勾引不了歐曜國王，是你自己魅力不夠，怎樣？還要來艾製作人給你機會？
告訴你，就算再在奧斯理待上一年半載，你還是連國王的面都見不到，更別妄想要勾引他了！”
李天王真不虧是毒舌派，幸虧他的Fans看不到這一面。艾薇慢慢的後退，想要避開暴風圈。
可惜避得不夠快！
賈青青衝過來，拉住她的手，“艾姐，你幫忙評個理，李天王是不是太過分了！”
“嗯。”賈青青身上的香水味太濃太嗆，她只能憋氣，瞪了眼李天王，要他不要再找碴下去了。
李天王仗着身高的優勢，一把將艾薇勾到自己懷裏，“你沒瞧見她已經憋氣憋到臉都紅了嗎？要薰蟲子到旁邊薰去，別在這裏荼毒正常人的鼻子！”
賈青青看着顯然在閉氣的艾薇，用力跺了下腳，“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拍了！”
“等等。”艾薇掙開李天王，瞪了他一眼，走向賈青青，在她面前一大步停下來，“青青，我的氣管不太好，你別介意。”
見她表情稍稍緩和了，她又道：“這齣戲是專為你量身訂作的，而且這部戲已經賣出海外版權了，可以把你推向國際舞台，我還跟導演商量，想幫你報名金鐘獎，贏面很高喔！”
當然，她可以直接拿合約來壓賈青青，就算她有幕後老闆撐腰，但簽了合約是事實。
只是當了製作人之後，哄演員成為一項重要的課題，況且戲已經快要殺青了，如果輕哄兩句就能解決紛爭，不必鬧僵局面，她還是樂意去做的。
“真的嗎？”賈青青笑開了眼，“謝謝艾姐。”
“薇薇，你不必哄她的！”李天王氣紅了俊臉，“管她爽不爽拍，不拍就告到她傾家蕩產，沒辦法在演藝圈生存！”
“李、天、王！”眼看着新的一場戰爭又要開始，艾薇咬着牙說，“導演在喊了，如果你願意去走位一下，我會非常感激你的。”
李天王見她態度堅決，對着賈青青哼了一聲，撥撥他俊帥的發，走了。
終於送走了一尊瘟神！
艾薇扯出敷衍的微笑，專心應付另一尊，“青青，還有事嗎？”
“艾姐，聽說……聽說你跟奧斯理王室有些淵源，是嗎？”這個問題憋在賈青青心裏很久了，她想趁機問清楚。
“我跟歐陽親王曾經見過幾次面，有點交情。”艾薇端出官方說法。
她不想因為姐姐的關係而失去自由，所以除了王宮裏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就是親王妃的雙胞胎妹妹。
幸好愛妻如命的歐陽也不允許妻子曝光，一般外人更無從知道艾娃的樣貌了。
“是這樣啊……”
“還有事嗎？”見賈青青還有話要說的樣子，艾薇捺着性子繼續問。
當製作人賺得多，可也得顯公關，不能再像當編劇那樣不需要跟人應酬了。唉！有得有失吧！
“我是想……我是想……我是想……”
就在艾薇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賈青青終於接著說：“我是想，最後一場戲真的不能回奧斯理拍嗎？我都還沒有跟國王打過招呼呢！”
不公平！整個劇組的人都住在王宮外的別莊裏，只有艾姐可以住進王宮裏。
換句話說，就是她大小姐覺得歐曜還沒見過她的美色啦！
艾薇擠出最和善、最符合“製作人”的笑，“青青，我相信千里姻緣一線牽，要是你跟歐曜國王有緣，不在奧斯理，也能碰到面的。”
“真的嗎？艾姐覺得我跟歐曜國王有緣？”
當然不！我指的是“有緣的話”，不在奧斯理也能碰到面。但真話會傷人，這小姐顯然滿容易受傷的，而根據經驗得知，她一旦感到心靈受到傷害，就會重重延宕拍攝進度，讓整個劇組陪着一起受到傷害。
為了避免這樣的慘劇發生，她就稍稍讓她幻想一下好了。
“當然。你不知道歐陽親王就是在國外跟他的王妃相戀的吧？只要有緣，終究會見到面的。”
“真的？”
“真的。”
她不知道親王跟王妃的戀愛史，不過艾姐認識親王，她說的准沒錯。賈青青這才笑得燦爛。
這時，導演走過來，“青青，先去換一下衣服，該你拍了。”
“好，我馬上去！”賈青青好開心的跑走。
導演感到納悶，“她中樂透啦？心情這麼好？”
女主角花痴兼難搞已不是新聞了，真難得見到她大小姐這麼歡欣鼓舞的樣子。
“黎導，辛苦你了。”
“也不會啦！反正快殺青了。”溫厚的導演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只是，得先說明白，如果這檔戲要拍續集，我可是不玩嘍！”
“安啦，如果要拍續集，換個女主角如何？”艾薇眨眨眼。
“哎！”導演有些不好意思，“我對賈青青是沒有成見啦！只是——”
她背後有有錢的乾爹當靠山，就算人花痴點、難搞點，要求多一點，製作單位還是得委屈配合。
“就是不好相處，是吧？”艾薇幫厚道的導演接完話。
也真難為他了，學院派出身的，有實力，卻適應不了光有不錯相貌的花瓶，偏偏這花瓶還是大老闆指定的。
艾薇承諾：“放心，就此一次，下不為例。下回就算得自己找資金，我都會堅持不用她的。”
“謝謝！”
“不客氣，我們是老搭檔了嘛！對了，李天王呢？他會不會得了大頭症，自以為紅，就愈來愈拿喬？”
李天王是她捧紅的，經紀約也在她手中，要是太難纏，她還有辦法治的。
“李天王還好。”導演推了推眼鏡，“年輕人嘛！成功得太快，多少有些迷失，幸好本性不壞，還能聽勸。”
“那就好。”艾薇翻開行事曆，“棚里的戲今天可以結束了，最後一場戲要到哪裏取景？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製作人寧可花租金跟日本電視台借棚，也不願意回台灣拍攝，不過，既然劇軋都在日本，倒是可以用這裏的外景，順便增加日本賣量。
“昨天收工后，我出去晃過了，發現神戶北野地區的街道跟奧斯理拍的那些可以連戲。”
“好，那就北野。”艾薇喊來劇務，“小張，申請一下，我們要到神戶出外景。”
“這裏就是大名鼎鼎的異人館？以前外國商人住的地方？拜託，同樣的街道在台中的東海大學藝術街都能看到，何必大老遠跑來日本拍外景！”走在神戶北野的街道上，賈青青不耐煩的叨念着。
“你也知道東海大學附近有藝術街？”李天王跟她並肩走着，取的是遠鏡頭，所以他們能聊不相干的話題。
“當然知道，那裏的咖啡很好喝！”賈青青趾高氣昂地說道。
“雞腳凍也很好吃吧！”李天王涼涼地挖陷阱。
“對呀！”花痴女主角掉入陷阱。
“就說光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不讀書的，怎麼會到東海大學附近去？搞半天原來只是去吃東西啊！”
“李天王！”
“你們又在幹嘛了？”導演喊卡的瞬間，艾薇走近他們，“這是愛情偶像劇，不是家暴劇。”
“李天王，收起你痞痞的模樣。還有，青青，別生氣，我剛剛從鏡頭裏看到你生氣的模樣，真的很醜，你一定不希望讓廣大的觀眾看到你醜醜的一面吧？”
“哼！”
“哼！”
兩邊都撇頭，不看對方。
艾薇揉揉最近常犯疼的太陽穴，“現在的光線正好，行人也不多，兩位幫個忙，好好拍完這一場戲，OK？”
“薇薇，我都聽你的。”
“艾姐，我聽你的話。”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又瞪了對方一眼。
“好。那就開始嘍！”艾薇跟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慢慢退出鏡頭外。
“小姐。”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冷淡的男聲，讓艾薇嚇了一跳，一回頭，看見兩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後。
是歐曜的侍衛官們！
她抬頭，看到馬路對面停了輛勞斯萊斯，車窗是深色的，她看不到裏頭的人，不過，會這麼招搖的，想必是歐曜沒錯了。
唉，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
“小姐。”侍衛官之一恭敬的說：“陛下在車裏，請您上車。”
艾薇悄悄嘆氣。
不可否認地，他這麼快就找來，是讓她有些開心，只是，上了車不知道要面對多大的怒氣，她這幾天為了當個盡責的製作人，已經夠委曲求全了，希望那個男人別太囂張，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冒犯了尊貴的他。
“小姐？”另一個侍衛官也向前一步。
看樣子，不管做好心理準備了沒，她都得去晉見國王陛下就對了。
“等一下。”
艾薇走嚮導演，“有朋友找我，劇組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即使對那兩個黑衣人有什麼疑惑，導演還是沒有多問。
“謝謝。”艾薇拍了一下好搭檔后，過馬路，上車。
“等等、等等！”正在拍戲的賈青青一回頭，正巧看到艾薇上車，車門打開的瞬間，她看見歐曜坐在裏頭，顧不得攝影機還在拍，便飛奔過來，用力拍打車窗。
侍衛官們馬上上前要架開這個無禮的女人。
“不要抓我！”賈青青惡狠狠的對架着她的兩個男人吼叫。
見狀，艾薇嘆氣，降下車窗，對他們說：“等一下。”
侍衛官們看着歐曜，歐曜微微點頭，示意無妨，他們才放開賈青青。
賈青青獲得自由，上半身趴在車窗上，視線越過艾薇，直直望着歐曜的側面，聲音有些不敢相信的顫抖。
“您是歐曜國王嗎？”
國王耶！她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國王。
沒得到回應，賈青青心想，他一定是沒看清楚她傲人的身材。
擠擠擠，用力的把胸部都擠進車窗里，“您好，我是賈青青，是台灣炙手可熱的玉女明星，很高興認識您……”賈青青對歐曜伸出手，然而，歐曜根本沒有轉過頭看她一眼，讓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咦……”不知何故的賈青青這才問：“艾姐，國王聽不懂華語啊？”
真糟，她的英文很菜！
艾薇對着賈青青的那對豪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這樣擠壓她的胸部，不怕裏頭的矽膠被擠破嗎？
見艾薇沒回覆，賈青青叫道：“艾姐。”
歐曜終於覺得鬧劇看夠了，他一手將愣住的艾薇攬入懷裏，一邊示意侍衛官將賈青青拖走，讓車窗得以搖起，司機也在同一時刻將車駛離。
她呆愣的樣子好可愛！
歐曜的親吻讓呆愣的艾薇終於回神，車子經過李天王面前時，李天王憤恨不平的眼神從車前射入，歐曜有些故意地更加深了吻。
“這就是你所謂的鄉間小屋？”
下車后，呈現在面前的是堪稱為別宮的豪宅，而這男人竟然說那只是間普通的鄉間小屋？
歐曜皺起俊眉，“你的口氣似乎很不滿？”
當然不滿了。這一切的一切，只會更突顯他們之間差異。艾薇嘟囔着。
“你說什麼？”歐曜沒聽清楚她的嘟囔。
“沒事，我們可以出去兜兜風嗎？”心緒很亂，她一點也不想進去這豪宅。
王宮更大、更豪華，為什麼那時候她就能當米蟲當得很開心，現在這連王宮百分之一都不到的豪宅，卻能讓她反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因為跟他有了牽扯，所以她不再能淡看兩人間懸殊的差異嗎？
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想進屋裏去，不想讓一大群皇家侍從服侍，一點都不想！
她眼底的陰鬱，讓歐曜心頭微微泛疼，說不出指責，他口氣放軟：“好，你要去哪裏？我帶你去。”
“不要侍衛、不要司機跟從，就你跟我！”她有些賭氣的說。
“依你。”他願意寵她。
“陛下！”侍衛長認為不妥，冒死進諫。
歐曜舉起手，制止他的話，“這裏是日本，治安良好，不需要擔心。”
“可是您是一國之首，不能有任何意外——”
侍衛長的話讓艾薇更清楚他的地位尊貴，將來，她也要跟他一樣，出入隨從相伴，不能再率性自由的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嗎？
可是……可是艾娃都可以，親王妃的身分看起來並不成為她的桎梏呀！
是了，艾娃是親王妃，而歐曜是國王，身系奧斯理王國的安危，集至高權力於一身的他，到哪裏都免不了有一串人粽跟着。唉！
她的表情充滿掙扎，這讓歐曜隱隱不安，從來不曾在她眼中看到這麼多的猶豫，像是在衡量輕重似的。
但，他不容許她退縮！
“奧斯理王國向來平和，從無內亂髮生，在國際間也不樹敵，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歐曜斥退侍衛長的諫言，攬着艾薇。
“走，你要去哪裏，我都帶你去。我已經好多年沒開過車子了，希望還記得怎麼開車。”
“你是在嚇我吧？”
“或許喔！”
來到艾薇從來沒見過的大車庫，看到裏頭琳琅滿目的車子，她又傻眼了。
“蓮花跑車、勞斯萊斯……”清一色是這兩種車款，艾薇秀眉緊緊蹙起，“你沒有比較不招搖的車嗎？”
“招搖？”歐曜皺眉，“蓮花的性能好，勞斯萊斯的車穩，這兩種車會很招搖嗎？”
呵！他真是吃米不知道米價！
艾薇走到一字排開、有七種顏色的勞斯萊斯面前。
“這款是幾年前勞斯萊斯被併購前，最後一款在英國本土製作的紀念車種，對吧？”
李天王是超級車迷，拜他成天在耳邊叨念之賜，她對頂級車種也略有了解。
他剛點頭，艾薇便接著說：“據車廠的官方資料顯示，這款車只出三輛，紅色的那輛賣給中東油王，白色跟黑色的那兩輛在亞洲，這款車每輛的價值都超過台幣六千萬……結果你的車庫裏竟然有七輛？
更別說還停了其他多款絕版車了，光這間車庫裏的車，價值就已經比一般小國的國庫還多了！”而且，這還只是他其中一處“鄉間小屋”的車庫！
不解她的慷慨激昂，“你是在指責我鋪張？浪費？奧斯理是個富庶的王國，世界上其他王室也必然擁有很多車輛，就連中東幾個石油大王的車庫裏也都有這些車，我的子民也不會因為我擁有這些車子而生活窘迫，你在介意什麼？”事實上，奧斯理國庫的錢多到花不完！
“我介意的是你的世界太奢華，我走不進去。”也不想走進去。“你說什麼？”聽不見她小聲的碎念，歐曜耐住性子，攬着她的肩，“選輛車吧，我載你出去逛逛。”
“不了，謝謝，我不想出去了。”她現在很沮喪，為他的尊貴，和自己的平民身分。
“你在彆扭什麼？”
查到她的下落之後，歐曜一直告訴自己要耐住性子，不要一見面又嚇跑了她，可是一味的忍讓下來，他也有些不悅了。“沒什麼。”拿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艾薇往外走，“我只是突然不想出去了，對不起。”
“你！”
“陛下！”侍衛長走進車庫，“親王在視訊上，有重要的事要找您。”
“你在這裏等我。”下完命令，歐曜逕自走了。
從見面以來，他的溫柔其實只是暫時的忍讓吧！骨子裏，他依然是不可一世的國王，專製得理所當然。
她會讓他明白對女人可不能這麼獨裁，不過不是現在，這一切得等她想通了再說。
“小姐，國王吩咐您等她的。”守在車庫門口的侍衛官阻止她離去。
艾薇不悅地皺着眉。又要被軟禁了嗎？
討厭！如果他們要交往，第一步就是要讓他知道，沒有人有權利限制她的自由，即使是他！
正想發難，卻見到一輛車子駛來，停在車庫門口，下車的是——“姐姐？”
“薇！”艾娃衝過來，緊緊抱着妹妹，“多虧凱伯幫忙，讓我知道你在這裏！”
凱伯？這老先生不知道真是爛好人，還是喜歡看戲。艾薇微笑。“你就是歐陽說的“重要的事”吧！”
“歐陽來了？”艾娃大驚失色，左右張望，“他怎麼知道我會來日本？”
“可能不知道。找歐曜也許是要他趕緊回國，他得出來找逃妻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溜出來的？”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本來不能很肯定，直到艾娃親口證實了才確定的。
“你都不知道歐陽很過分！原來他本來打算娶別國的公主的，既然如此，幹嘛要來招惹我，他去娶公主好了，我成全他！”艾娃罵個不停。
艾薇把姐姐攬進車庫，免除侍衛官們的尷尬。
“好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聽完姐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中東有個王國的公主，在很小的時候就立志要嫁給歐陽，即使那是五年前的舊事，她非常明確的知道——是姐姐嫌日子過得太平凡了，恰恰好麻煩找上門，她這庸人便迫不及待地攬下麻煩。
唉！早知道就別擔心了那麼一下下。不過，幸好姐姐及時趕到，正好能幫上忙。
“你得幫我。”
流到一半的眼淚被硬生生的打斷，一行清淚掛在鼻側，有些狼狽，“你說什麼？”需要幫忙的是她這個即將下堂的親王妃吧！
“歐曜馬上要回來了，你得幫我離開這裏。”
“怎麼幫忙？”
艾薇沒回答，只顧着幫姐姐把哭花的臉擦乾淨。
“薇，還是你對我最好了……”說著，眼淚又要落下了。
“別哭！”艾薇制止下一場水患發生，“你別再哭了，再哭就不像我了。”
“嗄？”
“脫掉外衣。”艾薇邊說，邊脫掉自己的外套及長褲。
“我們又要玩遊戲了嗎？”
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偶爾會扮演對方，讓親友們搞不清楚面對的是誰。
可是不對呀——“歐曜會生氣的！”艾娃後知後覺的發現妹妹是想扮成她，好順利離開。
“好棒！”拍了拍姐姐的臉頰，現在她們已經互穿上對方的衣服了，“你的反應變快了。”
“嘿！平常我是大智若愚耶，你以為我真的很笨啊！”
“是是是，你不笨。”輕吻姐姐的臉頰，“姐夫對你是真心的，別讓那些覬覦者稱心如意，嗯？”
看着妹妹走出去，“艾薇，你躲不了很久的，歐曜也是認真的，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你了！”
“我知道。”沒要久躲，只是想爭取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罷了。
“你好好保重。還有，想想小班吧，你願意讓小班認別的女人當娘？”
“絕不！”艾娃眯着眼，握起拳頭，“我是小班唯一的媽！”
“這就對了。”艾薇揮揮手，“你先在裏頭等一下，等我走了再出來。”
“歐曜會生氣的……”雖然歐曜平常對她不錯，但她實在有些怕他的冷臉。
“你是長嫂耶，長嫂如母，歐曜不會對你凶的。”
“喔！”
不對！歐曜連對他哥哥都敢擺臭臉了，又怎麼會有長嫂如母的想法嘛！
望着妹妹的背影，後知後覺的艾娃有些想哭。
“幫我備車，我要出去。”
“請等一下，我叫司機來——”
“不必了，我自己會開車。”
“可是——”
“我不能自己開車？”扮成艾娃的艾薇冷冷地道。
“請問王妃要到哪裏？”
“我連到哪裏都要報備？”
“不是的，請容屬下安排好……”
“不必。”上了車，她發動引擎。
侍衛官望着疾駛而去的車，不解素來和善的親王妃，一出車庫，怎麼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