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凝視她半晌,他轉身離開她的房間,步履清晰的往樓下而去。
聽他已然離去,她拉下臉上的被子,一臉惱慍,真不敢相信向來正直的沈雲聰竟然耍起這種手段,而她還一頭栽下!
不行,絕對不行壞了她的計劃,也絕對不能順了他的計劃,不然她往後的日子就只能跟一群女人瓜分他的愛。
「啊--」她氣得大聲嚷嚷,抓起電話撥着宣秩耀的號碼,「喂,宣,馬上來找我。」
「崇生,我……」
等不及他說完話,尹崇生已經把電話掛掉,交曲着雙臂,不斷的吐氣吸氣來平復心情,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絕對不可以順了沈雲聰的心。
縱使她保守得不願讓孩子被冠上父不詳的卷標,然而另一方面她是時代新女性,絕對不能用哭泣來解決事情。
「一定會有辦法的,說不定那辦法還可以回敬他一記回馬槍,讓他永生難忘。」她重建着信心,然後在房間裏踅來走去的靜候宣秩耀出現。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那傢伙還不現身,處於燃眉之急的她再度抓起電話,「宣,你人在哪裏?」
電話那端的宣秩耀沒好氣的說:「尹大小姐,我在你家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里。」
她毫無愧色的掛上電話,果然房門馬上響起敲門聲,推門出現的正是宣秩耀無辜的臉。
「什麼事情這麼十萬火急?我正在跟我的愛人同志約會,差點又要讓他給誤會了。」
「我懷孕了。」她凝着臉,一點玩笑的意味都沒有。
「懷孕!」他看着她平坦的肚子,隨即咧嘴一笑,「嘖嘖,我老公真是努力啊,果真弄出人命了。」
「你知道這件事?」斂容,她上前逼問。
宣秩耀後退一步,漾着討好的笑,「知道一丁點而已,就那天你跟他吵完架,老公找我小酌幾杯,我不小心就跟他說,你這人嘴巴前衛,但是內心還是保守得像個小村姑,所以……」舉起雙手,他隨時隨地都做出投降的模樣。
「原來是你這傢伙,我想雲聰有時候正直得跟個獃子沒兩樣,怎麼會想出這麼卑劣的手段,原來是你在旁邊搧風點火。」她的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呵呵,別這樣,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並沒真的鼓吹他什麼,既沒幫忙播種也沒幫忙受孕,所以這件事情應該是你們兩造好好協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機伶狡猾的他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我男人還在樓下等我,我先走了,拜--」拍拍手,趕緊溜得不見人影。
宣秩耀腳底抹油,飛也似的竄奔,口中咕噥着,「我該去哪裏好呢?去長白山修練隱居,還是去非洲馬達加斯加島?總之能逃就逃,明天一早搭飛機先避到墾丁去再說。」
跳上愛人的車,馬上揚長而去。
是夜,宣秩耀打包好行囊,想明日就遠離台北這是非之地,他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突然間,房門突然開啟,他以為是父親大人,孰料,來的竟然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魔女--尹崇生。
「要睡了?」她穿着一身看似嫻雅的服裝,露出甜美異常的笑容。
「唔,是、是啊!這麼晚了,你怎麼來我家?我老爸還沒睡嗎?」他心虛的坐起身。
「沒啊,宣爸說你在整理行囊,要我自己上來。」她若有似無的笑,挨着床沿坐下,「要去哪裏?」
「呃……也沒,只是想去外頭晃晃而已,呵呵……」他乾笑着。
屋子裏的溫度急速下降,皮膚上都泛着冷意逼起的雞皮疙瘩。
「宣,我懷孕了,你說該怎麼辦?」尹崇生冷不防的問。
「能怎麼辦?當然是嫁給雲聰老公嘍!」
「為什麼?」她不以為然的問。
「哪有為什麼?」他理所當然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第一,孩子是他的。第二,不嫁的下場你就是未婚媽媽,肚子裏的孩子沒老爸,這種殘酷的現實你不會希望降臨在你孩子的身上。再者第三,我想沒第二個男人敢娶你吧!因為老公他可能火冒三丈的殺去對方家裏,然後用殘酷的極刑讓對方嘗到奪人妻子的報應,他無法忍受任何一個男人碰你。」
「這樣好象也是……」她點點頭。
見她似乎被說服了,他卸下防備,愜意的倒身躺在床上,準備入眠,「趕快去當你的準新娘吧!別再想當什麼情婦,老公會抓狂的。」
話落,她突然傾身靠在他面前,「娶我。」
「啥?」他先是被那雙眼睛嚇走了三魂七魄,又被那兩個宛如原子彈的字眼炸得腦門發昏。
「我說,要你娶我,我要當你宣家的媳婦。」
正坐起身,他想也不想的推辭,「我不要!」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要推辭,沒事惹上這個異想天開的女人已是錯誤,倘若又惹上佔有欲極強的男人,那真是不死也難交代了。
尹崇生不知打哪兒操來一把蝴蝶刀,瞬間抵在他的脖子上,「你說什麼?」
「欸?!崇生,我們好歹是交心的姊妹淘,有話放下刀子慢慢說嘛!」他瑟縮着不敢輕舉妄動。
「快說,你娶不娶我?」她凝着臉不由分說的逼問。
「我怎麼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歡男人,況且,我有親密愛人了,娶你那他怎麼辦?以後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誰來照顧我?」
「那個男人沒了也就罷了,沒人照顧你當然是我照顧你,要不,也還有孩子的爸會照顧你,你以前不是最愛雲聰?只要你娶我,助我當上他的情婦,他的二分之一所有權就歸屬於你,隨你愛喊他幾聲老公,就喊他幾聲老公,如何?」
「不--」宣秩耀毫不遲疑的拒絕,他才不想與他正面為敵。
「你說什麼?」眯起眼,眼眸的縫細中射出銳利的光芒,尹崇生的刀子急速貼上他的臉,絲毫不差,「你不答應,難不成要我把你同志的性向告訴宣爸,還是要我告訴宣爸說,你佔有我的身子,所以害我珠胎暗結?」她像個惡魔似的,露出狡猾的笑容。
「啥?!不行不行,我老爸會抓狂的啦!」花容失色的宣秩耀疾呼,「為什麼你們捅出來的樓子我也有份?」
「當然有,」她神色一凜,「誰叫你出啥餿主意,把我逼得騎虎難下,我不管你答不答應,今天我只是禮貌性的告知你一聲,婚禮的確定時間我會再通知你,請你這位新郎務必準時出席。」她收起刀子,優雅的起身離去,臨去前,她回眸嫣然一笑,「不要想落跑,因為你跑不掉的,而且,下場你知道。」
「崇生……」他無奈的喊,現在的他只覺得烏雲罩頂,不知道沈雲聰的大刀幾時會砍到他的脖子上。
「對了,你研究所的學分修完了吧?」
「嗯。」哭喪着臉。
「那好,你的碩士論文到美國再寫,婚禮過後,你得跟我一塊兒去美國,你可以準備拿個博士學位。」
「為什麼……」
「相信我,到了美國,你可以更自由的去享受你的生活、追求你的愛情。」
「可是我……」
她搖搖頭,「噓,安靜些,胎教、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