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總經理,你有什麼公事要與我討論的,快點說吧。」她一屁股往樓梯上坐了下去,臉上儘是不耐煩。

雖然他很欣賞她率真而不矯作的舉止,但是對她這滿是不屑的神情還是不能接受,睨了她一眼。

「最近公司有一項人事異動,想問問看妳有沒有想去的點。」他也在她身旁坐下。

黎雯有些皺眉地嘲諷。

「就為了這件事,要讓你這位忙得不可開交的堂堂總經理親自來一趟,未免太慎重了吧,這種小事叫業務同我說就行了。」

「話很酸哦!」

「本來就是,還是你最近缺乏設計靈感了,所以兼當外務,看能不能想到新的設計靈感。」

「放心,我的靈感從未枯竭過,這只是個借口而已,最主要的是我想見妳。」

好露骨的表白呀,教黎雯不由得臉上一陣緋紅。

「你──怎麼講得這麼白?」

他淘氣地揚唇。「怎麼,害臊呀!」

惹得黎雯一股怒意直往上升,別過臉去死鴨子嘴硬地道:

「誰說的!」

看到她這副氣咻咻的嬌俏模樣,他不自覺地抿唇而笑,忍不住一番調侃。

「好了,別生氣,看妳這一副嬌俏可人又靈秀逼人的模樣,實在想不到妳這麼會生氣,這可是和妳的氣質不太搭哦。」

轉過臉對他悻悻地乾笑兩聲。

「嘿!嘿!你很會拐彎罵人嘛。」

柯毅倫高舉雙手求饒。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

「鬼才相信!」

他放下雙臂。

「言歸正傳,這一次人事調動,我想調妳回總公司,要不然就是東區的總店。」

「回總公司?」黎雯百般納悶和不解。

他點頭。「是的,我調出妳的人事資料看過,也到妳的學校查看過,發現妳在校的成績相當優秀,所以我想調妳到我身邊當助理。」

「我拒絕,免談。」她不經考慮就馬上回絕。

「難道妳不需考慮一下嗎?」

她站起身,拍拍身後的灰塵。

「有何好考慮的,要找辦公室的內勤工作,我早在畢業前就有一堆服飾公司等着我去了,哪還需等到你來發掘我。」

「那到總店去呢?」

「不要,那兒的客源有限。」

見她一副不肯妥協,只好自知地吁口長氣。

「那好吧,我知道妳的意願了,我會調妳到別的點去的,希望妳到時能配合。」

「到哪兒都好,只要別在你提的那兩點,最好是錢愈多愈好。我要回去看櫃位了,被你這麼一攪和,我可能少賺了兩三萬,以後沒事別凈往我這櫃位巡察,換別的點去吧。」

她又很習慣地把柯毅倫丟在原地,逕自離去。

柯毅倫本想開口叫住她的,但是話才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欣然地欣賞她高挑窈窕的身影離去。

他對她愈來愈感到興趣,而且欣賞,這麼直接而不矯作的女孩,在現今的社會是很難遇到的。

才一回到櫃位上,李雅萍又馬上溜了過來。

「喂!黎雯,剛剛妳們那位傾國傾城,迷倒眾女性的帥哥經理又來找妳做什麼?」

黎雯皺眉地瞅她一眼。

「妳可真心急!」

「嘿!嘿!別這樣嘛。」

黎雯雙手不停地整理柜上的衣裳和飾品,不太願意回答她。

「快說嘛!黎雯。」

「也沒什麼呀,他只是順道來告訴我最近要人事調動而已。」

「嗄!調動。」

「是的,這樣妳還有其它的疑問嗎?」

「那……那……有沒有說要調妳去哪裏?」

「沒有!」黎雯不耐煩地答道:「哎喲!妳快回妳自己櫃位去啦,我的老客人來了。」

李雅萍轉身見兩位客人迎面而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

「天呀!你怎麼又來了?」黎雯頭痛地尖叫。

柯毅倫仍打着他那陽光般燦爛的招牌笑容,手裏拿了一大束的香檳玫瑰。

「妳好像很討厭看到我?」順便將手中的玫瑰花塞到她懷中。

「幹嘛?送我呀!」

「不送妳送誰?」

「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不會,這是投資。」對她眨眨眼。「今天可以陪我吃個午餐嗎?」

聞言,她狠狠地瞥他一眼。

「才一束鮮花就要我陪你吃飯?」

「算是邀請,小姐!」他舉起雙手鄭重聲明。

「拒絕!我有餐券,百貨公司有員工午餐。」

「這麼狠心?」他孩子氣地噘着嘴。

「要不然這束花還你好了。」

柯毅倫差點忍不住地笑出,摀住性感的唇畔,笑道:「不!不必了,我要走了。」語畢,朝她眨了一眼,便轉身翩然離去。

看着他踏着輕緩而穩健的腳步離開,萬般心思紛紛升起,不自主地將懷中的玫瑰花摟得更緊,深深吸取着花朵的芬芳……花香撲鼻令她心神更是亂如麻,神思也是昏沉沉的。

「喂!還聞,吃飯了啦。」李雅萍粗魯地直叫。

心神忽然被打醒,從花束中抬起頭,一對秀眸正悻悻地盯着她看。

李雅萍不耐餓地叫着:「快啦!妳到底要不要去吃飯呀?去晚了就沒好菜了。」皺眉地瞅着那束玫瑰。「他可真是大手筆,怎麼,妳心動了沒?」

黎雯把花放好。「怎麼可能。」拿起餐券。「走了啦!不然真的如妳說的,去晚了都沒菜了。」

☆☆☆

夏天的陽光真的很迷人,尤其是現在,午後剛過三點,暖洋洋的微風拂過二樓陽台外的樹梢,樹上小小的白色花瓣斜斜地飄了下來,空氣中不時飄浮着淡淡花香氣息。

柯毅倫勾勒起一抹沒有任何弧度的笑容,拾起飄落在他設計稿上的花瓣。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卻靈感湧現讓他閑不下來的,在家中不停地揮舞着彩筆。

放下手中的彩筆和設計稿,站起身遙望一片的綠草如茵、花團錦簇和精心佈置的花園。

嗯,西側花園的景觀該重新設計佈置一番了,不然和其它三處小花園無法搭配。

最近找個時間和工匠、花匠們討論一下好了。

腦海中正描繪一幅花園藍圖構思時,電話鈴聲大響。

他忙不迭地接起電話。「怡姿,有緊急的事情嗎?我不是說沒重要事不要打到這裏來嗎?」

電話彼端傳來慌張急切的聲音。

「總經理,不好了!」助理怡姿慌道。

「什麼事讓妳如此緊張,是公司要倒了嗎?」他笑說。

「不是啦!是大鴻百貨員工發生集體食物中毒呀。」

柯毅倫大驚。

「那黎雯呢?」

「她也不能倖免,這會兒正在台心醫院的急診室。」

「嚴重嗎?」

「不清楚耶!」

「算了!我現在馬上過去,拜!」柯毅倫慌忙地收線,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匆匆出門。

☆☆☆

柯毅倫緊張地在忙亂的急診室內尋找黎雯,他氣急敗壞地東找西望。

真沒想到這間醫院急診櫃枱的服務小姐對待訪客的態度這麼惡劣,就算她們因為工作量大,忙得人仰馬翻,也不該惡言相向,不肯替他查尋病人,還叫他一床一床地在急診室內穿梭找尋。

放眼望去,有一大半的病人全是穿着大鴻百貨公司制服的專櫃小姐和員工,見他們個個臉色蒼白,早送到的人較幸運的有病床可躺,晚一步的人則只能斜躺在走廊上的休息椅打着點滴。

柯毅倫內心焦急得不得了,他已經幾乎找遍全急診室,仍不見黎雯的蹤影,更不知她情況如何。

刺耳的救護車警鈴聲再度響起,陸續地又送進一些病人。

整間急診室內瀰漫著刺鼻的藥水味,和噁心嘔吐異物的酸臭味,夾雜成一股極為難聞且令人作嘔的味道。

柯毅倫摀着鼻,不斷地繼續尋找。

眼尖的他好不容易在轉角的洗手間旁,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正病懨懨地倚着牆,臉色發青,摀着唇捧着小腹。

「黎雯!」他緊張地叫着,趕忙向前。

黎雯睜開疲憊的眼睛,勉強地朝他擠出一絲笑容。

「你怎麼來了?」

這裏的味道更是難以入鼻且惡臭衝天,柯毅倫皺緊眉頭,蹲下身,撫摸着她的額頭。

「黎雯,妳人還好吧?」他心疼死了。

她勉強笑道:「瀉了十五次吐了七次,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你說要不要緊?」

他一陣驚駭。「這麼嚴重,為什麼不躺在病床上呢?」他慌道。

她虛弱的手指一比。「你也看到了,哪裏有空床?」

「就算沒空床,那些護士小姐也該安排妳到空氣好一點的位置休息呀。」柯毅倫有些生氣。

「先生,我能找到這位置算不錯了,難道你沒看到還有人坐在地上打點滴的。」

「但是這裏這麼──」

「臭!」她搶先說:「沒錯,但最起碼離洗手間較近。對了,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買包衛生紙,我帶來的這包已經只剩下五、六張,一會兒肯定不夠用。」她臉色愈來愈難看,額冒冷汗,伸到手袋內準備拿錢。

他又氣又慌的,深怕她有任何不測,遂二話不說地抱起黎雯,走向櫃枱,朝櫃枱人員問道:

「小姐,麻煩妳替這病人先辦住院手續好嗎?她的情況很嚴重。」

「先生,我們醫院目前滿床,沒有多餘的空床。」一名櫃員不客氣地當面回絕。

他悻悻地咬牙,然後激動地咆道:「把黎雯的帳結了,我要轉院,妳他媽的混蛋!」生平第一次罵髒話居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被他抱在懷中的黎雯也被嚇了一大跳,怎麼柯毅倫他一副飽讀詩書、很有學士修養的模樣,居然也會罵三字經!

「看什麼!立刻把帳給我結了,我要辦轉院。」他仍是一副怒容。

一向自視甚高的櫃枱小姐,被他這麼一吼,全傻楞住了。

氣得他恨不得當場掐死這幾名白痴,要不是他雙臂抱着這嬌弱的病美人,他真的會這麼做。

見她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就不禁教他更心疼地將她抱得更緊。

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呀,全是米蟲、白痴,結個帳需要這麼久嗎?黎雯她必須趕快離開這裏,找間較好的醫院醫治才行。

不耐久候之下,他索性丟了迭鈔票在櫃枱上,咆道:「這些應該夠付醫藥費吧。」即抱着黎雯拂袖而去。

☆☆☆

一片謐靜祥和,偌大的特別病房內窗明几淨,有的只是鮮花芬芳沁人的花香味,絲毫沒有一絲醫院特有的刺鼻藥水味。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加大了寬廣的視野,一眼望去遠山含笑,廣袤講究的卉林幽邃,綠柳輕垂,湖光輝映,波光瀲灧,繁花錦簇盛開。

林園中有不少病患和訪客散步其間。

黎雯隔着玻璃窗,饒富趣味地打量着林園中的人文景色。

已算是熟悉的敲門聲在門板上響起,柯毅倫未等邀請就已經先行打開了門扉,側着身子仍做敲門狀。

黎雯回過身子,擺擺頭睨了他一眼。

「我還沒請你進來呀。」

他恍若未聞地走向她,順便把手中那束香水百合交到她手中。

「今天好點了嗎?」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張如水中皎月般光華,靈秀文雅的臉蛋,黑白分明的瞳眸水靈靈地滾轉,瀏海下的瓜子臉仍略顯蒼白。

討厭他這般的直盯着她瞧,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卻不小心地瞥見他深邃黑黝的瞳子下的深深柔情。

害得她心跳一陣加速,頭暈目眩全身無法動彈,就像有股電流倏地流竄整個體內。

見她有些不穩,柯毅倫以為她身子仍虛弱得緊,慌忙地扶她到床上休息。

「我沒事啦。」她抗議。

「那為什麼妳看起來像站的很不穩。」他霸道地硬押她上床。

「那是因為──」本急欲反駁的,但脫口前又硬把話收了回來。

柯毅倫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等着她的解釋。

總不能說是被他那帶着電流的電眼給電到吧?不悅地瞅他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又害得她心跳紊亂。不可否認,他是一位可以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薄而性感的唇瓣充分地展露出他獨特的男性氣息,感性優雅又似難以親近的淡漠感,反而締造出一分神秘的誘惑,讓女人無法自拔……

「哎呀!反正我沒事啦。」黎雯隨便打發他。

「確定?」

黎雯輕微一頷首,略顯不安地手指扭絞着雪白床單,雙頰不斷沁出紅彩。

「還說妳沒事,瞧妳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我去請醫生來。」

「喂!不要。」急忙拉住正欲轉身的柯毅倫慌道:「我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熱。」

「熱!?」柯毅倫十分訝異地望着她。

「是的。」她猛點頭。

這下他更鐵定她身體一定有問題,這室內空調溫度開得這麼低,連穿長袖的自己都覺得有些寒意了,而這丫頭只穿着單薄的病服,居然還喊着熱。

「有什麼不對嗎?」黎雯十分疑惑地看着他一臉納悶神情。

「妳確定妳會熱?」他小心地問着,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拉肚子拉到連腦子都壞掉了吧?

從他的神情意會到了他的疑惑,惹得她一臉窘迫,連忙找理由搪塞。

「哎呀!你沒瞧見我蓋了厚被子嗎?」

這件在她口中稱為厚被子的棉被,充其量根本只能稱薄被或床單而已,而她居然會稱為「厚被」。

「黎雯,妳把這床單稱為厚被未免太牽強了吧?」

「哎呀!我的體質較為燥熱呀,你別問那麼多了。」她胡亂地揮着手。「對了,你一天到晚窩在醫院裏,難道不用工作了嗎?」

進來好半天了,現在才重視到他,他隨意拉了張椅子坐到床邊,丟給她一記懶洋洋迷人的笑容。

「我是老闆,有隨時放假的自由。」

「哦──我還以為你是兼差的。」她調侃。

「不!我是Seven-Eleven,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柯毅倫順勢調侃自己一番。

黎雯先一怔愕,意會後才大笑了出來。

「這比喻太苛刻了吧,不過倒滿恰當,誰叫公司是你的,你唯一賴以為生的吃飯傢伙。」

他俏皮地揮揮手指。

「NO!NO!NO!我是工作狂,捨不得浪費時間。」

她狐疑地瞄着他全身上下,眼裏儘是不信。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從我一認識你,你就是這一副玩世不恭,毫無工作狂或是生意很忙的模樣,每天就這麼一副悠哉游哉的德性。」

「嘿!此言差矣,這只是妳看到的,妳沒看見的時候,我可是忙得跟機械人沒兩樣。」

朝他俏皮地噘噘嘴,啐道:「鬼才相信呢!」

柯毅倫雙眸中含着情意地瞅着黎雯,看着她那粉嫩的臉頰上已經稍微恢復了昔日粉彩,總算較為寬心。

他真不知道黎雯要到何時才會了解他對她的情意,何日才會肯試着接受他。

這種等待對方了解明白的日子真不好過,何時他柯毅倫也會淪落到這種等着對方響應的苦澀日子裏?

也許是報應吧!誰叫他讓太多女人傷心呢。

黎雯望着他突然安靜下來的表情,奇怪地觀察着、納悶着。

柯毅倫發覺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摒棄心中的那分苦澀。

「有事嗎?」剛好順這個勢開口。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應該可以出院了。」

「不行,我剛來的時候順便問了一下護士妳的情況,她們說妳今早還有一些輕微腹瀉的情況發生,而且檢體報告也還沒出來。」他霸道地回絕。

「拜託!只是輕微的腹瀉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她嚷着。

「小姐,妳不僅是嚴重的食物中毒,還變成嚴重脫水,體重一下子急減八公斤,還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大聲誇張地在她耳邊提醒,深怕她忘記。

黎雯不服氣地反駁。

「反正我要出院,再住下去我的客人都跑光了。喂!我還要生活呀。」

「妳是要錢還是要命?」柯毅倫氣得在她耳邊大吼。「這次住院期間,妳的薪水照算,而且還有底薪三成的慰問金和分紅,所以大致算來和妳以往的薪水出入並不大。」

「我不要,我不要你給的特權。」

柯毅倫氣結地吸口大氣,雙瞳忿忿地盯着她,從衣袋內拿出一份公文丟給她。

「特權?在我的公司內沒這兩字,這是公司對員工的福利政策,在妳入院前兩天已通過的決議,只是還沒來得及發佈公文,妳就已經入院了。」

「那住院費用呢?」

「由我私人負責。」

「不是公司?」

「公司沒這條文,有的只是慰問金。」

看她一副又開始盤算的表情,不用說也知道在計算什麼。

「別算了,妳這小猶太再算下去肯定又吵着馬上出院,我已經預付了一個禮拜的費用。」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錢,而且我和你又毫無關係。」她一口回絕。

他不以為然地扭扭頸項,抬起一條腿跨於另一隻腿上,一手撐着下頷,露出一記帥得迷死人的帶電笑容。

「妳當我女朋友不就有關係了。」

聞言,她臉上倏然變色,嬌嗔地大喊:「嗄!才幫我付醫藥費就要我當你女朋友,門都沒有!」

對於她這種回答柯毅倫並不覺得驚訝,依舊是一副不急不徐無所謂的表情。

「沒關係,那就當作是一種投資好了。」

氣得黎雯猛對他嗤鼻一番。

☆☆☆

「哈啰,黎雯。」

何晶媚一個頭在門縫間探呀探的。

「妳要嘛就進來,不要進來就出去,別在那邊裝神弄鬼的。」她沒好氣地說著。

何晶媚一臉愕然地聳聳肩,顯得很無辜地走進門,然後一手關上它。

「妳吃了炸藥嗎?」

「比吃炸藥更嚴重。」

「那是誰惹妳了,我看八成又是那個世紀大帥哥。」

「是交往過多的美女后,心情想改變一下,所以才改泡自己旗下小姐……」黎雯念出手中一本八卦雜誌的內容,寒霜的臉上見不到一絲柔和。

「黎雯……」何晶媚頭皮發麻地看着黎雯。

她激動地將雜誌往牆壁一丟,氣得怒吼。

「太過分了!這些記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上面居然還登有相片,事實真相不搞清楚就斷章取義。」

「黎雯,別生氣。」

她咬牙地忍住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

「太過分了!」

黎雯終於忍不住地哭吼出來,豆大的淚珠更是如雨下般的掉落。

從未見過黎雯這般忿怒又委屈的何晶媚,被她這副模樣給嚇得不知該如何安慰o

一會兒,黎雯突然從病床下來,開始整理行李。

「黎雯,妳在幹嘛?」何晶媚慌忙地問道。

她一邊擦淚,一邊擤鼻。

「我要出院,如果我再住下去,不知道會被渲染成什麼樣子。我還要待在台北呢,如果這件事被我那在鄉下種田的老爸給知道了,不把我揪回去相親嫁人那才怪!更別提會再答應讓我出國留學了。」

「妳確定要出院?」何晶媚一臉為難。

「廢話!妳快來幫忙呀,妳總不希望見到我那SPP的老爸帶着鋤頭來家裏吧,我可不希望被他打斷我一條迷人修長的腿。」

黎雯的話令何晶媚不禁瞟了個白眼,想起大學時,黎雯的老爸開了一輛全新潔亮的奔馳三百,遠從台南鄉下來台北找女兒,一進校門是煞羨不少人,但是當車主一打開車門走下來時,全場的人差點沒暈倒。

滿口金牙的黎伯伯居然出門不忘鋤頭的,隨身攜帶,真是不忘「本」呀。

搞得黎雯差點不敢向前「認親」。

連她自己也被黎伯伯嚇得始終不敢到黎雯家去作客,因為黎伯伯告訴她說那輛奔馳已是他家車庫最不起眼的車子,喜歡的話可以隨時送她,但是條件是一定要下鄉去和他那已三十三歲仍未婚的小兒子相親。

媽咪呀!當年她也才二十歲,要她去和一位大她十三歲的男人相親,太誇張了。

也就是因為黎家有錢得令人咋舌,黎伯伯才會絲毫不考慮,眼睛連眨也不眨的,捧着現金就買下現在她和黎雯所住的豪華公寓,當然啦!黎雯是房東。

「晶媚,妳到底在發什麼楞呀!」

何晶媚回神,打了個寒顫。

「沒事,我來幫妳了。」

☆☆☆

柯毅倫身着緊身萊卡上衣,充分展現了他壯碩迷人的運動員體格。

優雅地朝櫃枱內的護士小姐拋了個慵懶曖昧的眼神,所有護士小姐為之騷動,紛紛報以愛慕的眼神。

柯毅倫正要往特別病房走時被叫住了。

「柯先生,黎小姐已經出院了。」

他先是一陣驚愕,很快回神。

「何時出院的?」

「昨天下午,你離開后不久。」

「哦?」他一陣匪夷所思。

「和常常來看她的一位小姐一同辦出院的。」這護士小姐熱心地報告着。

「是嗎?」

「是的。」

「謝謝妳告訴我這些。」同時報以她又一記勾人神魂的迷人笑容,順便將手上的花束遞給她。「這束花就送給妳好了。」

「我?!」護士一陣驚喜。

他輕點下顎,即神采飛揚地離去。

柯毅倫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黎雯在人事數據上所留的住址前去。

為何黎雯昨日才答應他繼續住院,怎麼他前腳離開醫院,後腳就跟着辦出院?一路上柯毅倫百思不得其解地來到目的地。

希望是他眼睛看錯,不然就是資料寫錯了。

怎麼看眼前這棟豪華花園公寓,都不像是黎雯這甫出校門的清寒學生所能住的地方,說是隔壁那棟陳舊、油漆剝落的公寓還有可能。

駐足猶豫了好久,柯毅倫才決定一試。

還未進到大門就已經先被警衛攔下來,仔細盤查一番,在確定他的來意和證明之後才放他通行。

從警衛口中得知,黎雯確實住在這裏沒錯,而且還是最豪華的一間公寓。

在門前停下了腳,他毫不猶豫地就按下門鈴。

一陣輕盈悅耳的門鈴響後,跑來開門的是一位年紀和黎雯相仿,一身麥色肌膚和雀斑的捲髮小姐。

柯毅倫又是一陣冗長的納悶。

「進來吧,柯先生,黎雯她人不在。」她對他甜甜地笑着。

「不在!」他愕然了一會兒,隨着她走進屋子。

何晶媚替他倒了杯蜜茶,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黎雯她──到哪兒去了?」

「回台南去了。」

「台南!?」

何晶媚雙手撐着下巴,像個花痴似的盯着他看,看得柯毅倫有些不自在。

「柯先生,你好帥啊,我肯定你如果不當服裝設計師改行當明星,一定是大紅大紫的。」

「謝謝誇獎,對了,小姐妳是──」

何晶媚興奮地說:「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晶媚,是黎雯大學四年的同學兼同居人,不過她也是我的房東。」

「房東!這房子是黎雯的?」口吻里有些不大相信。

何晶媚猛點頭。「嗯,黎雯她家是台南首富,富甲一方,田地、不動產、現金多的數都數不清。」俏皮地瞄着他。「不相信是吧,黎雯看起來斤斤計較的。」

柯毅倫不可否認地點頭。

「因為她老爸是傳統的農家子弟,所以思想傳統又保守,認為女大當嫁,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能讓黎雯到台北讀大學已經很偷笑了,更別提還讓她出國留學了。後來經過一番激烈的抗議,她老爸才放軟下來,答應讓她出國留學,條件是學費自己想辦法,他不會資助她半毛,為的是要讓她知難而退。」

「所以黎雯才拚命地賺錢?」他終於能了解其中的原因了。

「是呀,她今年如果不能出國,就得乖乖地回家相親,準備結婚。」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黎雯高中才一畢業,就一堆媒人婆準備上門提親了,要不是黎伯母認為黎雯年紀尚輕,再留個一兩年再嫁也不遲,才沒讓她這麼早就相親。幸好沒多久聯考就放榜了,她一舉考中了北部的知名大學,在老媽老哥的幫忙下才能順利地北上讀書。」

柯毅倫一副打死不肯相信的模樣。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別懷疑,黎伯伯本來就不打算讓黎雯書讀得太多,讓她讀大學已經很勉強了。」

「難道她父親一直想將她嫁掉?」

何晶媚點點頭。

「沒錯,因為黎雯是她老爸最小的女兒,和最大的兒子一差就差二十歲,所以很擔心如果哪一天他老了,一命嗚呼哀哉,就來不及看見黎雯覓得好歸宿。又怕他死了,這些大哥給妹妹的嫁妝不夠豐富,嫁到別人家會受苦,所以啦,一直要在他有生之年將女兒嫁掉。」

「沒搞錯吧?」

「先生,如果你年近五十才又得一子或一女的,你會不會擔心他的未來?」何晶媚反問道。

柯毅倫聳聳肩。「也對。」他換個坐姿。「那她這次怎麼突然回台南了?」

何晶媚幽幽嘆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他不解。

「這期的八卦雜誌嘍!」

柯毅倫還是不太明白。

「她老爸看到雜誌,以為黎雯在台北生活靡爛,一火大,連續十二通金牌電話,硬將她召回台南審問去了。」

「嗄!」他心想,黎雯有個什麼樣的家庭呀?

「要她台南的地址嗎?」

「OK,事情因為我而起,我想我有必要親自去一趟才行。對了,妳要一同下去嗎?」

「我!」晶媚一臉驚惶恐怖,連忙地搖手。「不!不了,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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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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