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雲飔望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新堂真啟,淡冷的開口:“你別再對我這麼好。”
“不!我曾說過,你是我撞上的,所以你的一切,我會負責!”
“即使你對我負責的結果會傷了別人?”
“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我能選擇不聽嗎?”
“不能!”
“那你就說吧。”
他輕撫上雲飔的頰,“我的故事不長,很短的。”
雲飔故作輕鬆的開口:“說吧!”
“二十幾年前,在日本有一個大財閥,財閥的總裁娶了一位對金錢權勢異常執着的妻子。因他們的結合,而誕生了三個生命。”他有點像在說童話故事般的說著,但這卻是個極為黑暗的事實。
雲飔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卻是相當專註地聆聽。
“這三個小孩,分別叫阿啟、阿持和阿悟。”
頓了下,新堂真啟繼續說:“阿啟一生下來,就被父母認定了要接管財閥的總裁之位,於是從小到大,阿啟不像阿持或阿悟一樣有父母的疼愛,或者是屬於自己的自由,他有的只有繼承家業前日復一日的訓練和寂寞。”
在上了國中之後,阿啟被迫離開家中,過着自力更生、半工半讀的生活,只因為他的父親認為唯有這樣的磨練,他才會有所成長。於是,在阿啟看來孤寂空虛的日子,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
接下來,上了大學的阿啟開始接掌公司,過着更孤獨、更寂寞的生活。而他也不想結交朋友,但卻有着一群不願他獨自寂寞的人纏上了他,面對那些自稱是他朋友的人,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也許是因為習慣了孤獨與寂寞,讓他不懂得該如何對周遭的事有着一點的在意或興趣。
對阿啟而言,在他的人生里從來都只有服從和執行命令,所以,到底什麼叫作情、什麼叫作意願,對在訓練中存活下來的他而言,都只是無意義的語詞。
“就這樣又過了七年,在這漫長的七年裏,阿啟看着自己的兄弟享受的過着他們自己所喜好的生活,他也開始想要有一段屬於他的自由,厭煩了當個只會工作的機器。他拋開了公司,拋開一切,然後,來到一個名叫台灣的國度……”
新堂真啟停止述說,只是看着眼前的雲飔。
“你就是故事中的主角?”他不曾想過這麼溫柔、體貼的他,居然是從那樣無止境的孤寂之中一個人走過來的。
“對,我就是故事中的主角。”
“你不傷心嗎?”聽故事的他會為了故事中的他而難受,那他呢?可會為了自己的過去而悲傷?
新堂真啟搖了搖頭,坐上床畔將他擁進懷中。
“傷心並沒有用,我雖然也想像阿持和阿悟一樣擁有父母親的關懷與疼愛,可是,畢竟我已經習慣了和我的父母維持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就算我再怎麼希望,時光都不會倒流,而我也依然只有孤寂。”
雲飔囁嚅的開口:“對不起!”
他不明白他為何道歉,低頭看着他,“不用向我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
“可是,我居然相信天宮澪子的話,卻不相信你。”
這樣孤單的他是不可能腳踏兩條船的。根據他的死黨或阿悟的話來推斷,他是唯一改變他的原因,而他竟不相信他,更傷害了他。
新堂真啟溫柔的吻着雲飔的唇,“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夠小心,才會讓天宮澪子乘虛而入;是我不夠謹慎,才會讓你因此而傷心。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活該受這樣的傷害,所以,飔,別自責。”
聞言,雲飔無語,他總是將自己捧在手中、掛在心上,用盡一切的對自己好,可是自己卻對他……
新堂真啟眷戀的吻着愛人細嫩的頰。
“只要你不再想要離開我,那就夠了。”
“好,我不會再傷你、再說要離開你的話。”
頷首承諾的同時,雲飔伸手環上他的頸項,主動的湊上自己的唇。
兩相貼合的唇瓣,彼此互擁的溫暖,此刻,兩人之間所傳達的,是一份真摯的情愛。
***
經過一晚的住院觀察,雲飔已經能夠出院。
其實也不過是個小扭傷,然而在新堂真啟的堅持和凱詳的授意下,雲飔才會在醫院待上一整晚。
在睡夢中清醒,雲飔望着抱着自己的愛人,露出幸福的笑容。
“什麼時候要出院?”他一向厭惡醫院中的藥水味,在忍受一個晚上后,終於忍不住的開口。
輕吻愛人皺起的眉,新堂真啟輕笑道:“現在就可以走。”
現在?雲飔轉頭看向掛在一旁的時鐘。“現在才早上六點!”
“沒關係,凱詳那小子很早起的。”
“不會太麻煩嗎?”
無所謂的一笑,新堂真啟明白雲飔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可是有時候給朋友添麻煩反而是證明友情存在的最好方法。
他不解的看着新堂真啟的笑容,突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聽到雲飔的嘆息,新堂真啟的心跟着緊繃起來。
雲飔微微一笑,“沒有,我只是想到我從來沒交過朋友。”
聞言,他心疼的吻上他的唇,“你現在有我!”
“嗯!”雲飔心滿意足的伸長藕臂,環上他的肩。
就在兩人的唇貼上的那一瞬間,門突地被推了開來。
“哇!一大早就這麼煽情。”周謙和是第一個欣賞到這場吻戲的觀眾。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臉沉鬱的凱詳。
望着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雲飔的頰上染上一片火紅。
新堂真啟冷然的望着打擾他們的兩個人。
“喂,新堂,我可不是故意的。”
周謙和討好的解釋着,只是如果他能去掉臉上促狹的眼神,大概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冷冷的瞥了周謙和一眼,新堂真啟把目光轉到凱詳身上。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雖說凱詳長年都是一副冷淡沉鬱的神色,可是今天他的目光中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的父母和兄弟,昨晚全到了你現在寄居的別墅。”今早一接到消息,凱詳就覺得非常不安。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行動沒有成功?”新堂真啟不以為意地問着原本計畫的情形。
在他母親那樣對他后,親人對他而言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看着被反問卻無語的凱詳,周謙和很自動的接話。
“我們的行動成功了,昨日傍晚,新堂財閥正式接管天宮企業,而且在新堂財閥董事會一致認可下,新堂真持也正式接替了你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總裁。”
“那天宮澪子呢?”新堂真啟好奇的詢問。
“她當然是被我整得很慘。”上杉律紀推開擋在門前的兩人,邪佞的笑着,上前搶話。
新堂真啟聞言轉頭看向門口,才發現一群死黨都到齊了。
“消息這麼靈通。”他不可思議的望着每次自己一有事發生,就會全員到齊的死黨們。
在這一刻,新堂真啟發現,是他總不肯去面對、承認這群朋友,也許自己早就接受了這一群為自己着想的朋友吧。
“那當然!”突地竄進病房,雷克看着埋首在新堂真啟懷中的雲飔,“雲飔的身體不舒服嗎?”疑問的目光望向在一旁作壁上觀的凱詳。
凱詳溫和的一笑,“雲飔沒事,只是腳又扭到了而已。”
“又扭到了?”覺得雲飔老是在受傷的東方潛華總算找到空檔插話。
“你現在要怎麼辦?”頗為好奇新堂真啟下一步的作法,上杉律紀緊接在東方潛華開口后詢問。
新堂真啟望着眼前的一群死黨,突然泛起邪笑,“凱詳,我要替雲飔辦出院。”
凱詳早就料到似的點頭,從容的由口袋中拿出一張收據,“你可以走了。”
新堂真啟訝異的看着遞到眼前的收據,目光突然瞟到雷克身上,“你該加油了!”
他小小聲的鼓勵,卻讓凱詳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呆愣在原地。
“凱詳?!”雷克不解的湊過頭,意外的在凱詳臉上捕捉到另一種驚愕的神情。
猛然回神的看着注視自己的雷克,凱詳僵硬的退了一步,“我沒事。”
“是嗎?”雷克伸手放到凱詳的額上,“沒發燒啊!”
“雷克。”東方潛華沒看過有人可以這麼的純情。
雷克順着叫喚聲轉頭,“啥?”
“沒事。”代為回話的,是發覺凱詳窘迫神情的上杉律紀。
原本偎在新堂真啟懷中的雲飔,在看到了所有人的行為後抬起了頭,“真啟,雷克和他……”
他突然發現,好象只要有雷克在的場面中,就一定有凱詳。
新堂真啟微笑着點頭,將手指放在雲飔的唇上,“別說,這是我們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們這一群人認識了也快十年,所以,對於凱詳喜歡雷克的事,除了兩個當事人中一個不想講、一個還不知道外,他們這群旁觀的人,可是早就心知肚明。
“這樣好嗎?”雲飔看着眼前的他們,擔憂的問。
“保持這樣就好。”站在新堂真啟前方的上杉律紀突地插話。
雷克依舊不明白所有人在說些什麼,很不滿的瞪着他們,“討厭,你們有聯合起來唬弄人家!”
中文造詣並不佳的雷克,有時用詞會非常女性化。
而早已習慣雷克用詞不當的眾人,只想打哈哈略過這個問題。
“哼!”他不悅的踱到窗邊,“凱詳,你一定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每次只有凱詳會替他解惑,所以雷克只要心裏一有問題,馬上就會找上他。
只可惜,這次凱詳卻只能回以一臉的愕然。
雲飔突地看向抱着自己的新堂真啟,“還是我們比較幸福。”
“當然!”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新堂真啟在雲飔唇上一吻。
看着兩人熱吻的這一幕,一群人只好悄悄的退出病房。周謙和更順手在病房門把上,掛上“請勿打擾”的告示牌。
***
驚愕的看着突然出現在別墅內的一群人,新堂真悟首先低頭看錶,現在是中原標準時間——下午三點整。
他懷疑的揉着眼睛,完了!該不會是連續工作二十個小時,所以出現幻影了吧?
他放下揉眼睛的手,再一次看向大廳,“父親?母親?二哥?還有……”
“你好,我是鈐木語。”低沉的嗓音、俊朗的外表,卻有着一個過於中性的名字。
“你就是鈐木語?”他有點驚訝的轉頭看向新堂真持,“二哥,他……他就是鈐木語?”
沒想到已退出攝影界的大師,居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禁讓新堂真悟覺得震撼。
新堂真持點了點頭,只是淡淡開口:“大哥呢?”
“咦?大哥人不在嗎?”
新堂真悟這才發現眼前似乎是少了什麼人。
“你也不知道真啟上哪兒去了嗎?”新堂宗旭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來看看只是遙控就可以毀掉一個企業的出色兒子,只可惜空等了那麼久,卻依舊見不到人。
“我昨晚出門時大哥才剛回來。”新堂真悟不解的瞄了眼站在一旁無聊得想打呵欠的新堂真持。
怪了!一向很少和大哥有交集的父親,怎麼會這麼關心大哥?
“累了嗎?”鈐木語站到了新堂真持身後,輕柔的圈住他。
新堂真悟驚愕的瞪大雙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吶吶不言。
新堂宗旭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的小兒子看到了什麼,不在意的笑笑。
相對於新堂宗旭的默許,佐藤華衣依然保持着沉默。
新堂真持回首看着身後的出色男子,“你嚇到他了!”說話的同時,眼神望向新堂真悟。
鈐木語不在意的一笑,吻住懷中人的紅唇。
這一舉,驚得新堂真悟猛然轉身,“我去門口看看。”
受不了,原本還以為大哥和雲飔已經夠恩愛了,現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對,才知道原來是自己還太嫩了。
“大哥。”看着走進門的大哥,新堂真悟輕呼一聲。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一看到此行的目標,佐藤華衣忍不住的開口責問。
淡冷的瞥了眼母親,新堂真啟只是抱着熟睡的雲飔踏上樓梯。
“新堂真啟!”不敢相信他會這樣漠視自已,佐藤華衣起身怒吼。
他無言的回首,看着站在廳中的母親,冷然的扯起一抹笑。
“別逼我發怒,你該知道我能做出怎樣的事!”
如果惹火了他,別說是天宮企業,連新堂財閥他也可以一併解決。
“你……”佐藤華衣呆愕的看着眼前難得情緒反彈的兒子。
新堂宗旭微笑起身,擋在兒子和老婆中間,“真啟,你先帶他上去吧!”
“父親?”他不明白為什麼從前如此嚴峻的他,今日看來卻是這麼和藹可親。
看著兒子一臉驚訝,新堂宗旭不在意的笑笑,“先帶他上去吧!”
“好。”
“宗旭?”佐藤華衣主動打破與他之間持續許久的沉默。
回首又是一個微笑,新堂宗旭看着停下熱吻的一對。
“鈐木語,你肯好好對真持嗎?”
“當然,他是我最愛的人!”
他肯定的回答着,鈐木語摟緊懷中的愛人。
“爸?”
新堂真持不明白的喚着,看着眼前像要將自己嫁掉的父親。
新堂宗旭伸手拍拍他的肩,神情之中有着安慰,也有遺憾。
“好好拴住鈐木語吧!畢竟你還能是個總裁,全是多虧他運籌帷幄。”
“您知道了?”
還以為他們配合得多完美,誰知還是逃不過眼前這個睿智老人的雙眼,鈐木語不禁甘拜下風。
“反正公司只要不倒就行了,所以無論你做什麼事,老爸我都會挺你!”
“爸……謝謝!”新堂真持的雙眼中微漾着水波。
疼惜的拭去愛人落下的淚,鈴木語看着認同他之間另類愛情的老總裁,“謝謝!”
“甭謝我,我看你們還是快退場吧,”新堂宗旭的眼神瞟到站在一旁、氣得快發狂的佐藤華衣身上。
“沒問題!”鈴木語挑眉邪笑,抱起懷中的愛人,“那我們走吧!”
新堂真持環住鈐木語的肩,羞窘的迴避着父親的目光。
目送着這一對情人離去后,新堂宗旭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小兒子身上。
識趣的新堂真悟,在自己父親開口前急忙說:“爸,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現在,該是父母好好面對問題的時候了。
“慢走。”
目送兒子離開后,他轉而看向大廳之中的佐藤華衣……
“你和我也該好好談談了!”
他和她之間一開始只是因為一件小小的誤會,誰知道居然會演變成今日這樣的光景。唉!也嘔氣嘔了那麼多年,該是他們正視問題的時候。
佐藤華衣抬首看着多年不見、風采依舊的丈夫。“的確,我們早該談了。”
新堂宗旭默默的走向自己的老婆,其實還滿感謝讓所有事情都有了變化的大兒子。
***
已是夜半時分。
“您還不睡嗎?”新堂真啟在父親面前落座,比起今天下午的猶疑,他終於願意相信,眼前原本應該熟悉卻又陌生的父親,是真的在為自己着想。
“我還以篇自己這輩子再也盼不到和你這樣說話的時候。”對此,新堂宗旭一直深深引以為憾。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他已經被這個家隔離了那麼多年,所以,在心愿居然成真的此刻,他的心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新堂宗旭微微頷首的響應。其實不急,因為,只要他們雙方都肯真實的面對問題,並不急在這一時。
新堂真啟抬首,“也許我在家中的地位不高,因為一直以來,您們都把我當成下屬一樣的看待,於是我們之間才會一直這麼疏離。”
“那現在呢?”新堂宗旭迫切的詢問,希望自己的補救行動還來得及。
“現在嗎?”低頭稍微沉思,“現在的話,我想,我已開始正視我是您兒子的事實,爸……”
遲疑的呼喚,代表的是這些年來的隔閡都在這一刻消除。
新堂宗旭欣慰的一笑,還以為他會等不到這一聲叫喚,當下眼眶之中,盈滿滿足的淚,“真啟,謝謝你!”
“不!這一句應該是我說的,爸,謝謝您!”
在知道父親是真的想和自己重修舊好的那一刻,他竟有點過於激動,內心有着不知所措的慌亂。
不是不信,也不是就這樣接受這個事實,而是……
再一次注視着父親的面貌,新堂真啟意外的發現父親已是滿頭華髮,原來,都那麼多年過去了。
“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重新開始。”新堂宗旭顫抖的述說著請求。他原本以為這個倔強的兒子不會這麼快軟化態度,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無謂的堅持,才會僵持到此刻。
輕點着頭響應,新堂真啟突然想到自己的問題。
看著兒子臉上突來的疑惑,新堂宗旭明白的開口:“你的事,我都替你處理完了。”說這一句話時,他有着一點驕傲。
“處理完?”
“是啊!你母親不會再來打擾你,而你和雲飔的事我不會反對,還有什麼事沒處理的嗎?”扯着愉悅的笑,新堂宗旭很慶幸自己選對了方向。
“謝謝!”原本準備好面對雙親的台詞,在這一刻全部都派不上用場,他只有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父親,吶吶的說著謝意。
欣慰的拍撫著兒子的肩,新堂宗旭突然擁抱住他。“這可能是你我之間的第一個擁抱。”新堂宗旭感慨的說著,真的期盼了這樣的時刻很久。
新堂真啟遲疑的抬起手,回抱自己的父親。“可是,我們還有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擁抱。”
“是啊!是啊!”沒時間拭去臉上的淚,新堂宗旭只是緊緊抱住這個失而復得的孩子。
***
新堂真啟顫抖的手輕撫上沉睡中的雲飔,有着說不出的感動。
感覺到自己臉上溫潤的撫觸,雲飔在睡夢中醒來,抬首看着沉思的他,輕巧的伸手,環上了愛人的肩,“怎麼了?”
新堂真啟遲疑的開口:“我從來沒想過,我能和我的父親這樣的相處。”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剛才發生的事,只能獃獃的望着懷中的愛人。
“你覺得如何?是好還是壞?”
“很好,可是好得有點虛幻。”新堂真啟皺眉說著,心中依舊不踏實。
“虛幻嗎?”雲飔突然一笑,“不是虛幻吧!真啟,那是不習慣。”
就像當初自己才剛愛上眼前這個溫柔男子時一樣,總覺得這樣的情愛異常的虛幻不踏實,可是,時間一久,他才發現是自己心中覺得不習慣罷了。
“不習慣嗎?”他有點同意的嘆氣,吻上雲飔的頰,“也許是吧!”
“本來就是!”雲飔反駁。
“好吧,本來就是。”
新堂真啟揚着笑。能這樣擁着愛人,並改善原本和家人疏離的關係,應該是他最大的幸福。
看着新堂真激活人的笑,雲飔在這一刻才發現,他的愛人從前有多不開心。因為在記憶中,他不曾看過他這樣開懷的笑。
他的笑該是這樣洒脫快意的,而不是從前那般的淡然溫柔。
“怎麼了?”新堂真啟低頭看着雲飔。
雲飔輕然搖首,自動獻上了吻。在這一刻,他很慶幸自己選擇走出當初的自責,正視與這個溫柔愛人之間的情感。
眷戀的品嘗着情愛,新堂真啟的心激烈的躍動着。
也許,自己突來的出走真的是打破家中僵局的唯一方法,而且還讓自己意外的撞上了今生唯一的摯愛;看來,上天也是待他不薄嘛!
屋外的弦月閃着微光,漫長的夜終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