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花雲嫣在人類的世界度過了第一個晚上,為了節省體內的力量,她和小喜在睡覺的時候,回復到和精靈一般的大小。而又為了怕被人類踩在腳下,她倆摘了花瓣當床,高高的放在天花板的吊燈上。所以當隔日一早,小翠打開房門卻沒看見人影的時候,她不禁慌張的跑到餐廳,對正吃着早點的凱文說:

“不……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麥凱文吞下口裏喘着的麵包,皺着眉問:“怎麼會:呢?你仔細找了沒?”

小翠看見主人皺成一堆的眉頭,結巴得更為厲害,她幾乎是滿頭大汗的說道:

“都找過了,不……在房裏、大廳也沒有、花園也……沒有,還有……”

“行了!”他截斷了她下面一大串的報告,不耐煩的說:“我去看看。”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麥凱文不禁在心中咒罵著,從她掉到他的車上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沒順遂過。不但如此,而且還狀況百出,這會兒花雲嫣人竟然不見了!該不是為了昨晚晚餐時的“葷素之戰”吧!

如果真是被氣跑了,他不但不會感到輕鬆,相反的,一股恐懼感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背脊。在這半山腰上,除了麥宅之外,沒有一戶人家,雖然再往山下去還有一些零星的散戶,但他實在擔心一個女人家,在深夜的路上行走是件多麼危險的事,更何況她又長得那麼的“可口”?

想到這兒,他的腳步跨得更大,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幾乎是用撞的將客房的門打開……果真……空無一人。

“雲嫣,花雲嫣!”他急得扯開噪嚨喊着,同時在房間內的其他地方搜尋着,反正她是個奇怪的人,搞不好睡覺的習慣也和一般人不同。

吊燈上的花雲嫣和小喜終於被他的大嗓門吵醒。可是現在該怎麼現身呢?

還是小喜想出了點子,她先飛到小翠和凱文的頭上,對着他倆的鼻子灑上金粉,趁着他倆猛打噴嚏的時候,揮手要雲嫣趕快現身。

“奇怪,為什麼鼻子突然癢了起來?”凱文搓着鼻頭,不解的說。

他正準備去浴室拿衛生紙,一個轉身,卻差點兒撞上剛現身的雲嫣,大感意外的說:“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我剛才在浴室里洗澡,聽見你在叫我,我就出來啦!”她隨口扯了個謊。

“不可能的,整個房間我都找遍了。”小翠不可置信的嚷着,深怕主子怪罪她“眼睛脫窗”。

麥凱文點點頭,同意小翠的說法,並加強語氣的告訴她,他也找過了。然後雙手交叉的抱在胸前,等着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事情演變成這樣,花雲嫣也只有礙着頭皮瞎掰下去,她轉動着靈活的大眼睛,說:

“我剛才真的在浴室里洗澡嘛,不信你去看看,水都還是熱的呢!”邊說的同時,她一邊和小喜打着手勢,示意小喜幫她圓謊。

麥凱文當然會去求證,他和小翠加起來有四隻眼睛,沒有道理看不見她。更何況他也不像阿港伯,明明得了飛蚊症,還老眼昏花的說看見了蝗蟲!

小喜一看見他真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連忙先飛了進去,將自己變成一缸子的溫水,還猶自冒着熱氣。這下子,小翠和凱文同時傻了眼,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幻覺,一定是幻覺!凱文在心中念道。然後像個傻小子般,猶疑的伸出手,為了要測試水的確是溫熱的,他輕輕的在水面上划著圈……

突然,不知從哪兒傳出一聲嬌俏的笑聲,凱文警覺的伸回了手,誤以為是雲嫣對他的舉動感到可笑,心中大為不悅。“如果你剛剛真的在這兒洗澡,我和小翠不可能看不到你,你別再說謊了,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他的話讓單純的花雲嫣覺得進退兩難,他說了不喜歡被騙,可是如果不把這場戲演完,不就擺明了是在騙他嗎?為了不讓他討厭自己,她只得把這謊編得天衣無縫。

“我真的沒騙你,如果你不信,那我證明給你看。”花雲嫣拿起浴缸邊的泡泡球,讓它在水裏產生一缸子的泡沫之後,脫下身上套着的衣服,露出那讓人驚艷的曲線,對注視着自己、神色卻有些“狼狽”的凱文甜甜的一笑后,舉起光潔的小腿,緩緩的踏入浴缸里。接着,她將自己整個浸泡在浴缸內,只剩下七彩反光的泡沫亦沉亦浮着。

花雲嫣,果真隱沒於這些泡泡之下。凱文有些喪氣的想着,自己似乎從遇見她后就沒佔過上風。

一會兒之後,花雲嫣從水中站了起來,麥凱文再一次的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和第——次見到她時的衝動一樣,而這次卻更加了些激情。

“好美哦!o:小翠忍不住的讚歎着。

是真的。尤其是她那一頭閃亮的金色長發,讓凱文聯想到維納斯女神的出浴圖,一樣的讓人想人非非。

“你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雲嫣仍是那副甜姊兒的笑臉,絲毫不明了她已經誘惑住一個成熟男人的心。

麥凱文知道如果再不離開這個房間,他血氣方剛的身軀肯定會渴切的佔有她,雖然他才認識她一天,可他卻希望能夠一輩子擁有她。這個意念剛形成,他隨即被自己嚇了一跳,難道他真的是想結婚想痙了嗎?

“下次不准你再玩這種遊戲了,你最好記住我的話,除非是我讓你走,否則你永遠都要在我的保護之下,直到我找到你的家人為止。”他粗聲粗氣的說著,又看了她一會兒后,才在慾望高張之前轉身離開。

雲嫣等到小翠也離開之後才灑了一把金粉,讓剛剛變成溫水的小喜恢復原狀。

“剛剛真是太險了,你在笑什麼?”雲嫣嘟着玫瑰花色的嘴唇抗議着。

“你怎能怪我呢?都是那姓麥的不好,誰教他要伸手下來哈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怕癢!”小喜頗覺冤枉的說。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又過了一關。雲嫣在心底吁了一口氣,往後的日子可得更加小心。

雲嫣重新換過凱文的另一件黑色睡衣,下身處依舊遮不住她修長白當的美蘭,她就這樣——蹦一蹦的跳下樓,那模樣真有說不出的青春與嬌俏。

“別跑!”.阿港伯又拿着掃帚追着一隻貓,而那隻貓兒口中含着的並不是魚或肉,而是麵包?!

雲嫣只消看一眼便確定了那隻貓就是嘴饞的小喜,看來她已經餓得等不及她將食物拿回房去了。

“算了!只不過是一片麵包,讓它去吧!”麥凱文穿上西裝,對着阿港伯又說:“我到公司去,有事打電話給我。”

“你要出去?”雲嫣有些困惑似的望着他,心中難過的想着為什麼他總是要躲開她?自己究竟是哪一點兒讓他嫌了呢?再這樣下去,三個月的時間一到,她除了消失又能怎麼樣呢?

想到這兒,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帶着請求的語氣說:“帶我一起去,好嗎?”

在她的注視下,他很雖說“不”,但是一思及若真讓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出現在公司,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他也不希望他公司的男職員個個都流鼻血,影響工作效率。所以他用搖頭代替了回答。

雲嫣有些急了,父親交代過不能離開他身邊太遠,公司是什麼?她不懂!

她只知道他要出去、離開她的身邊,‘而且過不肯帶她去。

“可是……如果你走了,我……我就會消失的。”情急之下,她不假思索的衝口而出。

只可惜這麼一番話卻讓凱文誤會了。

“你在威脅我?”麥凱文挑起了眉毛,聲音夾着怒氣的說。

“你給我聽清楚了,在我還未找到你的家人或是想出什麼對策之前,你最好乖乖的待在家裏,如果我回來看不見你,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出來,狠狠的揍你一頓屁股,你如果夠聰明就不要考驗我的脾氣。”

花雲嫣的臉色仍是相當驚惶,她怯怯的又說:

“我不是要考驗你的脾氣,而是我很害怕……”

“怕什麼?”女人真是個麻煩的動物!他在心中不耐煩的想着。

雲嫣的眼睛盛滿了晶瑩的淚水,她要如何才能使他明白,她需要他的愛。

唯有他的愛才能讓她精靈的力量得以延續呢?

她垂下了頭,拚命的剋制自己的淚,鼻音濃濃的說:

“我怕你因為討厭我而不回家了。”

麥凱文被她話中的語氣撼動了,他活了三十二歲,第一次有人這麼在乎他會不會回家?不知怎的,“家”這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竟是那般的充滿溫馨,不再是個冷冷的冰窖了。

他伸手扣住她小小的、尖尖的下巴,看進她眼底深處,說:

“我從沒有說過我討厭你,你這顆小腦袋別在那兒胡思亂想的,更何況這兒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

花雲嫣並不相信他的話,她直覺的認為,他只是想順利的脫身罷了,如果他不討厭她,為什麼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他從沒對她說過喜歡她?雖然她不是個熟悉人類世界的事情,但她過不至於連喜歡的背面就是討厭也分不出來。

一股沒來由的酸楚,終於讓眼眶中的淚落下,順着她的臉頰緩緩的流下。

麥凱文的心被猛烈的撼動着,他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人為他哭過!

他正想對她溫柔的回應時,突然感覺到某處有東西掉落,在地板上滾動着……順着那股“感覺”望去,一顆晶瑩璀璨的鑽石就在左右晃動中漸漸停住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凱文拿起那顆鑽石,百思不解的望着頭上的天花板,不可能呀!他心想,他的天花板又不是鑲鑽的。莫非……是財神爺對他的眷顧?

一旁的花雲嫣倒是立刻止住了淚,她知道那顆鑽石其實是自己剛剛落下的眼淚,在精靈王國里是如此,沒想到來到了人類的世界亦無改變。幸好沒有人看到,否則就算編出再大的謊言也無法自圓其說了。

“麥先生,鐵頭已經把車停在門口了。”阿港伯出聲喚着。

麥凱文暫時把鑽石的事丟在一旁,反正從昨天開始,他的家就處處充滿了驚奇與怪異,也不急於在這個時候研究這一樁了。他接過阿港伯遞過來的公事包,對着滿臉不舍的雲嫣說:

“你在家等我,如果覺得悶,就讓鐵頭帶你到處走走,可千萬別一個人亂逛,這兒是山上,一不小心就會迷路的。”

迷路?她在大自然里徜徉才真是姐魚得水呢!

***

送走凱文之後,雲嫣無聊的在花園裏看着鐵頭做事,她覺得人類真是麻煩,像種花這種事,她只消揮一揮手指,花兒就棄繁枝茂了,哪兒過需要耙土、灌溉呢?

雲嫣覺得無趣,想回房去保存體力,才走到大廳,就聽到林嬸高八度的暗道:“哪兒來的野兔?”

不消說,那站在茶几上,睜着一雙紅眼睛,正盯着林嬸看的灰色兔子,又是小喜的把戲。她真是羨慕小喜,可以在人類的世界和精靈王國之間來去自如,但身負重任的她卻不行,除了擔心體力一天天的消失之外,還要擔心麥凱文會不會愛上她?更糟的是,她連“愛”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

“你這隻,死兔子,居然還敢瞪我?看我不把你抓起來做三杯兔肉!”林嬸捲起了袖子,往小喜衝去。

雲嫣好笑的看着林嬸肥胖的身驅,和靈巧的小喜玩着追逐的遊戲,她一點兒都不擔心小喜,反倒擔心林嬸會累壞了。突然,小喜一個縱躍,後腿踢倒了桌上的茶具,晶瑩的玻璃杯跌落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個個精緻的茶杯應聲而碎。

“完了!完了!麥先生最喜歡的水晶杯碎了,他非剝了我這身老皮不可。”林嬸看着地上的碎片,臉頓時垮下,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看着林嬸哀傷的神情,雲嫣知道小喜闖禍了,而小喜在她還沒發作之前早已溜之大吉,讓她去收拾殘局。

林嬸看見了一旁的花雲嫣,語氣凝重,卻不忘叮嚀的說:

“這兒有碎玻璃,走路時小心一點,我這就去拿掃帚。”肥胖的身驅無精打採的走着。

看着林嬸的沮喪,雲嫣心生不忍,而且小喜打破的又是凱文最喜歡的東西,於是她偷偷打量着四周,確定附近沒有人之後,她用手一指,一道金色的粉落在地上,那些碎了的水晶杯全都像是影片倒帶般,重回到茶几上,依然完好如初。滿意着自己的傑作后,她愉快的哼着曲兒,上樓去了。

當林嬸拿着掃帚、畚箕回來,看見桌上那依舊閃耀剔透的水晶杯時,她嚇得丟掉了手上的東西,嘴裏嚷着:

“有……有鬼呀!”

“一大清早的,你嘴裏不乾不淨的在說些什麼?”阿港伯突然從身後出現,神情不悅的問着。

於是林嬸便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邊,看着那依舊完好的水晶杯,她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看你也去配一副老花眼鏡吧!杯子明明好好的擺在那裏,你要說打破了……”阿港伯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對林嬸的話毫不以為意。

林嬸見他離開,趕緊伸手向四周的空氣合掌膜拜,嘴裏喃喃的念着“阿彌陀佛”,旋即也快速的離開。

麥凱文到了公司之後,潘希傑後腳馬上跟着他進了辦公室,神情詭異的問着:

“是不是有什麼新鮮事?”

“為什麼這麼問?”他懷疑好友的前輩子是不是狗?否則嗅覺怎麼這麼靈?

潘希傑一副“你怎麼逃得過我的手掌心”的篤定神態,說:

“你這張撲克臉一向難得露出笑容,究竟有什麼事值得你一大早這麼高興?你又談成了一筆大生意?”他想當然爾的說著。

麥凱文好笑的搖着頭,有個太了解自己的朋友真不是件好事,但是被希傑這麼一說,好像他的人生樂趣只能在賺錢上獲得,這不是挺悲哀的嗎?

“不是!”

見他搖頭,希傑自問自答后又繼續猜測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通了,想重新做人了是不是?”

凱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我現在做人很失敗嗎?”

希傑不懷好意的笑着,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

“潘希傑!你再這麼鬧下去,我就不告訴你,讓你的好奇心殺死你這隻自以為聰明的怪貓。”這招可真是管用,每試必靈。

希傑連忙止住了笑,作手茶花嘴上由左到右的劃了一條,拉緊拉鏈似的乖乖閉上了嘴巴。

於是凱文便把雲嫣如何從天面降,掉在他車上的事說了出來,希傑果真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當他聽到凱文說家中出現野豬的怪事時,他終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的說:

“這下子你就再也不會無聊了,你家不但來了個失去記憶的飛天美女,而且還變成了馬戲團!說不定過幾天,老虎、大象都來會合了呢!”

麥凱文覺得他真是“衰”到極點,這個潘希傑不但一點兒也不同情他現在的處境,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取笑他,真是……誤交匪類。

‘你笑夠了吧!”

“對不起!我只是想到你家變得這麼熱鬧,替你高興罷了。”希傑的嘴角仍是止不住的笑意。

“別在那兒幸災樂禍了,快替我想想該怎麼辦?我又不忍心把她交給警察處理。”雲嫣的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希傑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悠悠哉哉的說:

“反正你家也缺少個女主人,她來不是正好嗎?還是你嫌她長得不夠水準?”

不夠水準嗎?凱文只要一想到她那在睡衣底下晃蕩的兩條大腿,就能擾亂他的荷爾蒙了,更別說她有多麼的秀色可餐了。

見他不說話,希傑便當他是默認了。

“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漂亮的女人不見得就能做個稱職的老婆。娶妻娶德,又不是娶個花瓶放在家裏!”希傑像個老學究般說著道理。

“喂!別把話題扯遠了。”凱文有時真是拿他沒轍。“我是諱你幫我想想辦法,不是讓你逮到機會說教。”

希傑聳聳肩,接着雙手一攤的說:

“能有什麼辦法?如果不放心意交給警察,就只有想辦法恢復她的記憶力嘍!”

“說了等於白說!”凱文瞪了沒建設性話語的朋友一眼。

“別用眼白看我,下了班后,我跟你回去看看就是了。”希傑說完后,想到什麼的又問:“今天星期幾?”

“星期五呀!幹嘛?你晚上約了人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今晚的晚餐應該是鐵板牛柳、豆瓣魚、雞卷、涼拌筍,外帶一個翡翠乾貝湯,我說得沒錯吧!”希傑扳着手指,一一的數着。

凱文當然知道他的目的:拐了彎兒數落他的菜單缺乏變化,但是他豈會因他一句話就輕易改變他多年的習慣!

“如果你嫌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你可以自己買便當,我不會介意的。”凱文淡淡的說著。

希傑依舊嬉皮笑臉的說:

“我知道你不會介意,可是我怕府上的大廚會不高興,以為我不喜歡他的手藝哩!”

人要是耍起賴來,臉皮可比城牆還要厚呢!凱文在心中好笑的想着。

下了班后,希傑坐在凱文的敞篷車裏,快意的欣賞着沿路的風景。住在郊區就是有這個好處,遠離煩擾的塵囂不說,光是沿途的大自然景色也夠讓人心曠神怡了。

車子緩緩的駛入林道之後,凱文陡地升起了車篷,遮住了大自然的好風光。

“你幹什麼?又沒下雨,把車篷升上來幹嘛?如果敞篷車和一般車子沒兩樣,就不要買來窮騷包。”希傑不明就裏的埋怨着。

“你以為我不會欣賞大自然嗎?”凱文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轉動着後照鏡,又說:“花雲嫣就是這麼莫名其妙掉在我的車上,我可不想再‘撿’到第二個人了。”

希傑聽完,仍是不改嘻笑的本性,促狹的又說:

“那也沒什麼不好,如果再掉下來的是她的親戚,你不就可以知道她是誰了嗎?”

渾小子!凈說一些風涼話。如果是他碰到了這等怪事,他不頭痛才怪哩!不,如果真讓希傑碰見了雲嫣,他肯定會巴不得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好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難道自己不想哪?凱文在心,中翻攪着思緒,愈想就愈不自覺的加重了油門的力量,他不得不承認,他渴切的想見到她。

“看!好奇怪的鳥兒。”希傑指着一隻一直在他們頭上盤旋的白鳥,大驚小怪的嚷着。

這使得凱文想起了初次遇見雲嫣的情景。“告訴你一件稀奇的事,前不久,就是我遇見雲嫣的那天,在這條路上充滿了飛舞的蝴蝶,說有多芙就有多美,而且天上的鳥兒還飛下來停在雲嫣的肩膀上呢!”他忘形的說著,絲毫察覺不出自己話里的興奮。

“蝴蝶?”-希傑幾乎是嗤之以鼻的說:“你以為台灣還是蝴蝶王國嗎?早在八百年前,台灣就辜負了這樣的美譽了!”

也怪不得希傑不信,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一定也認為會說出這番話的人頭殼“秀斗”了。但是他放棄了和希傑爭辯,因為家已經在不遠方出現。

“公主,回來了,姓麥的人類回來了。”小喜停在窗口,用嘴喙整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羽毛。

花雲嫣的眼睛一亮,興奮的光彩閃耀了整個臉龐,她等了一天就等這個時刻,原來他真的沒有騙她,他果真回來了。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令她鬲興呢?來不及等小喜,她起身就往樓下沖。

麥凱文和潘希傑正好進門,才剛問林嬸“花小姐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樓上奔下來,雲嫣就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了。

天呀!希傑幾乎忘了怎麼呼吸,她的美麗……令人屏息!那燦爛的笑容、那如星辰璀璨的明眸,還有她那僅包裹在薄薄睡衣底下的若隱若現的胴體…”他不禁嫉妒起凱文,雖然上天給了他不愉快的童年,也奪走了他的雙親,但是他擁有的一切卻是自己一輩子也難以獲得的。

希傑雖然家庭健全,但父親是個捧着公家飯碗的教書匠,對人生從沒有過多的要求和慾望;母親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守着家便守住了她的一方天地。但是他從不以此為滿足,他力爭上遊、積極進取,渴望在財富上創造一些奇迹給自己。

和凱文結識之後,那種處處被比下去的劣勢反倒更加強了他好勝的心,他努力在工作上求表現,終於獲得了被人視為凱文的得力助手的肯定。而凱文也很慷慨的分了公司的乾股給他,在財富上,他已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滿足。

可是……老天爺居然又賜給了他這麼一個絕色美女!?真是太不公平了。希傑在心中欲哭無淚的想着。

凱文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雲嫣這樣的打扮,但他還是如同昨天一般,荷爾蒙在體內起了大騷動。他看着她衣擺下的大腿,想像着那雙腿纏住自己的模樣……天老爺!他真想將她拖上樓,好好的品嘗她。

希傑輕輕的碰了碰凱文的手肘,饒有興味的說:

“看她的打扮……真是個意外的見面禮呀!”

“別想歪了!我告,訴過你,她對衣服敏感的事。”凱文警告着好友,想動歪腦筋?門都沒有!

“凱文!”雲嫣充滿深情的呼喚他的名字,想也沒想的就飛奔至他的懷中,壓根就沒注意到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她的熱情是凱文所意外的!他們才分開了八個多小時,可是她卻好像等了他幾個世紀似的。他很自然的伸出雙臂迎接她輕盈的身軀,將她芳香的嬌軀抱個滿懷。

“咳!咳!”希傑輕輕的出了聲,他才不甘心被冷落在一旁呢。

凱文像是被他提醒的回過神來,頗為尷尬的為兩人介紹着。

“凱文告訴我有關你的事,可是他忘了告訴我,原來你這麼美!”希傑輕輕的握着她的手,很紳士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個吻,逗得雲嫣如花般燦爛的笑着,卻教一旁的凱文看得冒火。

“我想,我們該吃飯了。”凱文將雲嫣技巧性的拉回到自己身邊,而心知肚明的希傑只是哈哈大笑着。

看來他這個好朋友動了心,否則他怎麼會在空氣中嗅到了醋的味道呢?

餐桌上,擺了三副碗筷,雲嫣記起了昨天吃飯的“噁心”景況,不禁有些臉色蒼白的說:“我可不可以不要和你們一起吃飯?”

希傑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凱文卻是心疼她的蒼白,語氣溫柔的安慰着說:

“沒事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阿港伯端着盤子,神色怪異的走來,當他把一道道菜布上桌后,希傑禁不住的嚷着,“麥凱文,你什麼時候皈依佛門啦?”

他終於知道阿港伯的表情為什麼會那樣不自然了,瞧瞧這一桌的素菜,就連希傑也弄不清凱文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如果你是在報復今天我背菜單的事,那也未免太小氣了吧!弄這麼一桌素菜,要教人怎麼吃呀?”希傑還是一張苦瓜臉的說著。

凱文卻只看見了雲嫣那抹動人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回答着說:

“人嘛,偶爾吃吃素菜,均衡一下獸性,也不錯啊!”

希傑不是笨蛋,他不是沒瞧見凱文眼底對雲嫣的專註,他隨口問道:“雲嫣小姐是不是吃素呀?”

一旁服侍湯水的阿港伯主動的猛點着頭,說:

“是呀!是呀!!麥先生今天特別打電話回來交代廚子,所有的葷食全改成素菜,讓我們大家都好意外呢!”

“哦!原來如此呀!”希傑故意提高了嗓門說:“我就覺得奇怪,向來一成不變的家規怎麼突然改了?原來全靠花小姐的魅力才使得老頑固開竅了!”

“吃個飯也這麼多話,你究竟吃不吃?”雖然雲嫣聽、了希傑的話之後並沒什麼反應,但是凱文被消遣得頗為尷尬,好像被希傑抓到了什麼弱點似的。

“吃!當然吃!你具獸性的人都想改變一下了,更何況是我這隻溫馴的羔羊呢!”希傑說完就夾了一筷子的青菜往嘴裏放,照例換來凱文的一頓白眼。

雲嫣完全聽不懂話中的雙關語,只覺得兩人一來一往的好有趣,加上今晚的晚餐全部都是素食,她的心情真是好極了。她一心一意全在凱文的身上,幾乎忘了樓上的小喜正餓着肚子呢!

愉悅的氣氛在三人用餐時流動着,突然從廚房傳來一陣騷動,還有鍋碗飄盤落地的聲音,接着就看見廚師拿了把菜刀,由裏面追着一隻松鼠跑了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凱文的眉頭只差沒打成死結。

“…只松鼠,它偷了我的紅蘿蔔!”廚師仍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凱文真是快受不了了,這幾天,他的家活像一個野生動物園,什麼稀奇古怪的動物都出現了,而現在他家的廚子竟然告訴他,一隻松鼠想偷吃紅蘿蔔?他在這個家待了二十多年,別說是從沒見過松鼠,就是松鼠吃紅蘿蔔的事也是他活了二十二年來,頭一回聽見!

“一根紅蘿蔔有什麼了不起的?”凱文怒氣沸騰的;說:“你沒看見我正在招待客人吃飯嗎?你這樣拿着菜刀,衝出來,成何體統?”

廚子自知理虧,忍着氣,悶不吭聲的走回廚房,一顆腦袋還不時的左右張望,恨不得能煮一鍋松鼠肉似的。

他這廂才剛處理完,那廂又聽到林嬸的尖叫聲響起。

凱文不禁氣急敗壞的吼着:

“又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林嬸肥敦敦的身子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烏鴉!一隻黑壓壓的烏鴉在偷吃供桌上的蘋果!”

天呀!這究竟是什麼世界?凱文懷疑他的僕人們是不是都掉進了愛麗絲夢遊仙境裏。為什麼每一個人所說的話都像是在童話故事裏才會發生的呢?

一旁的希傑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他捧着肚子,笑說:

“這下可好!碩大的麥宅再也不必擔心幽靜得像座活墓陵,有許多希奇古怪的事會把這兒給鬧翻了天的。”

麥凱文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希傑的玩笑話更是火上加油,他扔掉了手中的碗筷,生氣的說:“什麼時候起,就連在家吃一頓飯也不得安寧了呢?”

希傑和麥宅中的每個僕人向來都處得很好,他見到這些忠心的僕人們臉上那抹委屈的神色,不免打着圓場說:

“別這麼生氣,不是說要均衡一下獸性嗚?你這樣……豈不教他們白忙一場?”

凱文依舊怒火熾盛的說:“換做你家變成了野生動物園,一群怪裏怪氣的動物在你四周神出鬼沒,你還有心情吃飯嗎?”說完他逕自往書房走去,為自己添滿了一杯的威士忌。

雲嫣看着他發脾氣,大好的心情也由雲端跌到了谷底,這些禍都是小喜闖出來的,而她貴為精靈王國的公主,她認為有必要對這些事負責。於是她跟着起身,也走入書房,希傑更是不願錯過好戲的也跟了進去。

“你不要這麼生氣,都是我不好。”雲嫣輕聲細語的說道。

凱文過沒答話,希傑倒搶先一步的說:

“為什麼要認錯呢?又不關你的事。”

雲嫣垂首無語,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倆明白,原本平靜的麥家全是因為她和小喜的出現才會搞得烏煙瘴氣?也才會讓凱文在這兒氣得七竅生煙。

氣極了的凱文正好有一肚子無處發泄的怨氣,聽到希傑柔聲袒護雲嫣,莫名的驅使他朝她毫不留情的說道:

“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自從你出現之後,我的世界就亂了方寸,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動物也不知打哪兒來?弄得我家像個野生動物園,而林嬸、阿港伯他們一個個也突然脫線似的,神經不時的短路……你……你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妖女?”

“凱文,你瘋啦!這麼口沒遮攔的。”希傑瞧見雲嫣那蒼白的臉色,趕緊要他住口。

不過一切仍是太晚了些,凱文的話已經深深的刺傷了雲嫣的心,他怎能說她是妖女呢?妖精和精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她哪一點兒像邪惡的妖精了?

如往常一樣,悲傷的情緒逐漸匯聚成一股白煙,慢慢的包圍着她。

書房中的凱文和希傑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平空而來的煙霧,而雲嫣那張充滿哀戚的臉,在煙霧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凄艷,有種攝人魂魄的美。

“公主!不可以呀!”化身成烏鴉的小喜看到這一幕後,着急的在心中驚叫着。

她頑皮謙頑皮;可沒志了國王交代她的使命,在雲嫣還沒得到人類強壯的因子以前,她絕不能讓公主在姓麥的傢伙面前自曝身分。前幾次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但這次……可就不是那麼好應付了。

小喜連忙恢復精靈的模樣,張開透明的翅膀,用盡所有的力量往凱文和希傑的方向俯衝下去,在兩人的頭上灑了一把大量的金粉,讓兩人的思想暫時停頓。

“公主!快走呀!”小喜喚醒了沉浸在悲傷里的雲嫣,和她一塊兒飛回樓上的房裏。

“你怎麼了?”小喜急切的問着。

雲嫣的鼻頭一酸,眼淚啪達啪達的掉下來,只二會兒的時間,幾顆鑽石已然在地上閃耀着。

“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絕不再偷東西吃了。”小喜明白是自己太過分了。

雲嫣仍是傷心,她哽咽的說:

“我想……他永遠也不會愛上我了。”想到他那張冷峻的臉,她要如何去相信這樣的男人會同意請自己懷孕呢?

小喜也替公主難過着,在精靈王國的日子是無憂無慮的,而公主更是王國里上上下下都疼愛的可人兒,怎知到了人類的世界之後,還要為情所苦?

即使她為公主感到不平,但是她也無能為力,畢竟她沒有皇室的血液,就算她願意替公主受苦都不夠資格呀!

樓下,一片的吵嚷聲響起,小喜這才想起剛才向兩人施的法咒還未解除。

“你想他們兩個會不會忘記剛才的事?”雲嫣亦免不了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畢竟我的法力沒你高,還是先下去看看再說吧!”兩個小精靈又輕盈的飛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呢?是不是中了什麼邪呀?”林嬸着急的看着睜大了眼卻呆若木雞的兩人。

阿港伯和小翠也同樣在身邊急得束手無策,不明白兩個大男人究竟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才會如此失了魂?!”

這樣的殘局該如何收拾才好?兩個小精靈商議了一會兒后,終於想出了一個不太有把握的方法。

雲嫣看着小喜變成一隻貓頭鷹引走眾人注意力的時候,飛到了凱文和希傑的頭上,對着兩人念了一些咒語,盤旋在兩人的頭上各灑了把金粉,然後迅速的飛到窗欞上,和已變回了精靈模樣的小喜會合,注意着接下來的動靜。

凱文和希傑像是從沉睡的睡夢中醒來一樣,光是對四周的環境看了看,對於林嬸她們臉上那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甚是不解,然後彼此對望一眼,一種模糊的狀況似手急於破繭而出,卻又不肯定他們究竟想搞清楚什麼東西?

“你們沒事吧?”林嬸焦急的看着兩人,不明白兩人的三魂七魄究竟去了哪一條?

凱文和希傑對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阿港伯搶在林嬸之前開口,說:

“本來吃飯吃得好好的,你一生氣就跑到書房來,花小姐和潘先生因為擔心,也跟了過來,可是過了一會兒,書房裏就只剩下你和潘先生畏乎乎的站在這兒了。”

雲嫣?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緩緩的開啟了兩人混沌,的記憶。是了,凱文記起了自己所發的脾氣,也記起了自己對雲嫣無理的咆哮,:然後……然後卻再也想不起來了。模模糊糊的一團白煙同時在兩人的腦海中環繞,似乎只要等煙霧散去就能真相大白似的。

“雲嫣呢?”凱文左右張望着問。

“不知道,也沒看見她走出來。”林端頗為納悶的回答。

凱文和希傑又對看了一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出了雲嫣的名字,然後同時跨出步伐,朝樓上走去。

小喜見狀,連忙催着雲嫣,說:

“公主,快,我們一定要搶在他們之前回到房裏,否則一定會被他們懷疑的。”小喜拉着雲嫣的手,急速的拍動着翅膀往樓上飛去。

真的是有驚無險,就在凱文和希傑推門進來的同時,雲嫣和小喜也正由窗外飛了進來。“快,鑽進被子裏。”小喜催促着她,同時自己也變成了一隻蚊子,停在她床頭上。

“雲嫣!雲嫣!”凱文扯開喉嚨叫着。

鎖進了被子裏的雲嫣利用鼓起的被子悄悄的又變回人類的模樣,蠕動了一下身子后,將被子拉下了臉,裝着十分不解的表情看着兩個大男人。

“你……睡覺啦?”希傑狐疑的問着。

凱文一雙眼睛也沒閑着的盯着她看,好像希望可以從她的身上解開自己模糊的記憶,弄清楚剛才的狀況。

雲嫣只是心虛的低下頭,算是對希傑的話默認了。

“為什麼時候上樓的?”凱文毫不放鬆的追問着。

雲嫣對於他的追問顯得有些兒招架不住,她不禁悲傷的想着,她是這般渴望着他的愛,而他卻這樣處處為難她。剛才……竟然還對她說了那麼重的話,好像自己是個惹禍精似的。

“你還沒回答我。”凱文完全不給她多餘的時間去想藉口。

他的咄咄逼人只是更增加她的傷心,她語氣黯然的說:

“我上樓,是在被你罵過之後。”

她這般直接的回答倒令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話?不過,他可不是專程上來道歉的。

“為什麼沒有人看見你走出書房呢?”他依舊冷峻着一張臉問。

“因為……因為……”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時,希傑的話倒是適時的解救了她的困境。

“凱文,這些是什麼?”希傑的手上握着些小東西,在燈光的照亮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糟了!雲嫣和小喜在心中同時暗叫糟糕剛才一片混亂,讓她倆忘了收拾雲嫣的眼淚,現在又該怎麼解釋這些鑽石的存在呢?

兩個大男人在燈光下仔細的打量着那些像玻璃珠的小東西,五秒之後卻異口同聲的喊出:“鑽石!”

“看!那裏還有!”希傑像是發現新大陸的嘻着,然後撿起更多的鑽石放在手中。

凱文倒沒有希傑那般興奮,他只是納悶的想到今天早上在大廳也發現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只是當時他趕着上班,來不及尋找答案。而現在……看來他必須一次解決了。

“為什麼你的房裏會有這麼多鑽石?”凱文拿着鑽石在她眼前問。

雲嫣望向床頭那化成一隻蚊子的小喜,用眼神求救着,但小喜也只是發出暗暗的聲音,愛莫能助。

“我……我怎麼知道呢?”雲嫣在腦海中快速的想了一百種理由,就是沒有一個能合理的解釋為什麼房裏會有這麼多的鑽石。

凱文的眼光依舊是那般不放鬆的盯着她,一副非求得答案的表情。

雲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所有問題又丟回給凱文,她撒賴着說:

“我怎麼會知道呢?這是你家,你怎麼反過來問我呢?”

被她這麼一搶白,剎那間,凱文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她?只是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她,好像希望能看穿她似的。

“一、二、三、四……”一旁的希傑絲毫不理會凱文和雲嫣之間的火藥味,兀自高興的數着手上發亮的玻璃珠,嘴裏還喃喃的念道:“發財了!發財了!”

凱文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鑽石,把鑽石當做是手榴彈一般的危險,說:

“少作發財夢了,這東西來歷不明,萬一是贓物怎麼辦?更何況,我們過沒查清楚她的身分,這些鑽石還是交給警方好了。”

希傑立刻就奪回了鑽石,難以置信的說:

“你是頭殼壞掉還是腦筋秀鬥了?交給警方和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分別?既然會一去無回,還不如放在我這裏保管安全些,你想查鑽石的來歷就慢慢的查,我絕不會催你的。”說完希傑迅速的將鑽石放進自己的口袋裏,深怕再被搶走似的。

凱文對希傑的舉動搖了搖頭,他始終是拿他莫可奈何的。

雖然雲嫣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但她覺得這是脫身的最好時機,所以她重新拉起被子,說:“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先睡了。”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凱文依舊不放過她,又開口問。

“我說過了,問你自己吧!”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不打算回答他的話了。

該死的女人!凱文對着鼓起的被子生氣,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大男人受創的自尊讓他又撒開她的被子,臉色難看的說:

“別以為這樣就能躲掉問題,你一定知道答案。”

她當然知道,但知道和說出來可是兩碼子事,她仍然頑固的瞪着他,趁他不注意時重新奪回被子,然後鄭重的“警告”他說:

“我要睡覺了,而且……我準備脫光了衣服睡,我是說真的。”

他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警告意味,而潘希傑的在場讓他一點兒也不願意去證實她威脅他的話中的可信度,即使他恨得牙痒痒的,他還是吝於和旁人分享她美麗的胴體,即便如好友希傑也不能例外。

凱文咬牙切齒的瞪了她好一會兒,才拖着原本期待着一場好戲的希傑離開她的房間,用力摔上的門顯示出他有多麼憤怒。雲嫣抱着被子,重重的吐了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朦混過去了,看來以後她要掉淚還得選對地方和時間才行,雲嫣在心中無奈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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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一個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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