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車子還挺舒服的嘛!」一路上,興奮的嚴祖妍不斷拍打着椅座稱許。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連浩延沒好氣的應,小女生就這點麻煩,太活潑好動,對什麼都新鮮好奇,「欸,小奴隸,你給我安分一點。」他制止她那雙好奇的小手在他的愛車裏肆虐。
她不甘心的縮回手,「小氣……」嘀咕一句,眼睛瞧呀瞧的,「欸,你是幹什麼的?我看你不像是上班族,更不像是老闆,可怎麼還能以車代步?」
「嚴祖妍,據說兩分鐘前,我就成為你的主人了,所以,以後稱謂的部分,請給我多注意些。」他睞去一記警告。
「ㄏㄡ!」嚴祖妍板起小女生的不悅,口中叨叨絮絮的,許久,「請問主人,您是做什麼的?是否從事非法商業行為,例如販賣雛妓,經營特種行業,牟取暴利……」她接着細數一堆不堪的工作。
他揚手制止,「夠了,話太多,下回注意一點。」
「那你到底是幹啥的嘛!總要告訴我一聲啊!」火山終於爆發了。
連浩延用目光示意她打開前座的置物箱,她毫不客氣的打開來,裏頭扔了一些拉里拉雜的東西,「垃圾堆。」她精闢的下了註解。
「幫忙整理一下,我記得我有證件放在裏面,整理完,你應該就知道我是幹麼的了。」
她狐疑的掃他一眼,然而在好奇心驅使下,她還是開始賣力的把裏頭塞得滿滿的雜物逐一清理,因為專註,所以不再多嘴,讓連浩延頓時有種輕鬆的感覺。
歷時半晌,嚴祖妍好不容易用她所剩無幾的智商,把眼前的男子歸納出籠統的雛型。
連浩延,商學院研究生,今年研二。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學生?你就只是個學生,而卻成天開着車上下課!」她大聲驚呼。
「小朋友,我已經成年了,駕照也是監理站合法發照,有什麼不可以的?」
「哼,那你也不過跟我一樣,還在念書而已。」瞧他囂張的。
「當然不一樣,我念的是研究所,你不過才高三,還穿着高中的制服引領期盼着跨入大學之門,而且,我比你聰明一點,至少我的成績單不會這麼難看,連國文都只拿到六十一分,羞不羞啊!」
「連浩延——」
他屈指敲賞她一記爆栗,「是主人。」狠狠的提醒。
「很疼欸……」她雙眼噙淚。
車子駛入一座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連浩延率先下車,一手指向後座的書,「把那些書都抱下來。」說完,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
為了不再讓他有機會欺凌她,嚴祖妍沒敢吭聲,抱着一堆磚塊,苦哈哈的沖向電梯追上他的腳步。
電梯上升的途中,儘管雙手發酸,她還是忍不住對這裏的一切感到強烈的好奇,從停車場的管制森嚴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棟高級公寓,看來,這傢伙根本是個紈絝子弟。
喔,密碼鎖呢!她嘖嘖稱奇,一進到屋子,還來不及欣賞裏頭的名師設計,旋即被門口一堆東西給絆着了腳,「啊,救……」
砰——
「……喔,好疼!」下巴差點被剷平。
伸來一隻手把她拎起來,「笨,走路要看路,別把我的相機跟腳架撞壞了。」連浩延擔心的是寶貝相機被她壓壞,「還不快起來。」
「你真可惡,分明存心想要謀財害命。」
「哈,你有財讓我謀嗎?小奴隸,有時間在那邊想些天花亂墜的蠢事,我建議你趕快工作,要不然……」
「我要做什麼工作?」
他順手塞給她一塊抹布,「打掃啊,難不成我請你來喝果汁啊!別想耍賴,你沒看見這屋子多亂啊,我已經三個月沒時間整理了,幸好你來了。對了,容我提醒你,時間不多了,如果你想早點回家的話那就得快動手,現在我要先進去睡一覺,七點的時候記得喊我起床。」
說完,連浩延逕自消失在房門的那端,留下欲哭無淚的嚴祖妍怔忡的望着這堆廢墟。
「我要詛咒你拉肚子、胃脹氣、頭髮掉光光……」她氣呼呼的叨念一串。
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奴性發作,嚴祖妍當真捲起衣袖,把這些皺成乾巴的衣服一件件的撿拾,把一本本書送上書櫃,又是洗衣又是拖地,不消須臾,她已經忙得渾身是汗,至於連浩廷則吹着冷氣,悠悠閑閑的躺在床上,歡天喜地的去向周公請安。
當她從連浩延的公寓走出來,渾身骨頭像是要散了似的,馬尾亂了、制服皺了、渾身髒兮兮,可憐的是,她還飢腸轆轆呢!
看看手中握着的五十塊,是方才連浩延塞給她吃滷肉飯的錢,當作是她今天辛苦工作的獎勵。
「五十塊!真是吃米不知道米價的爛人,也不想想我可是拖地又洗衣欸,竟然才給我五十塊,衣服送洗都不知道要多少錢了,請個阿桑來拖地又豈只是這區區五十塊,壞人,連浩延真是大壞人。」
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經是八九點的光景了,嚴祖妍推開們,未料,平常不到十點是不會下班回家的姑姑,今天竟然已經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客廳等候着她。
「糗了……」她暗叫一聲不妙。
目光掃來,「怎麼這麼晚?學校不早就放學了?」雙腿交疊,嚴莉芳一派優雅。
「姑、姑姑。」她心虛的陪笑。
「去哪裏了?吃飯沒?來這兒坐。」
「喔。」她心驚膽戰的應。
國中的時候,一場意外造成父母雙雙亡故,自此,嚴祖妍就被唯一的姑姑帶在身邊照料養育,姑姑待她視如己出,姑侄相處也堪稱融洽,不過,姑姑就是嚴厲了些,尤其是對於她的功課。
看到任何錶現都出類拔萃的姑姑,她就想起自己那張不堪的成績單,希望不是圍堵失敗,被姑姑發現了才是,要不然今天晚上鐵有—頓好罵的了。
怱地,嚴莉芳眯起眼,「小妍,你是怎麼搞的,怎麼渾身髒兮兮的?」銳利的眼神直盯着她。
嚴祖妍抓抓頭髮跟衣裙,陪着傻笑,「呵呵,一定是剛打掃時弄髒了。」
「打掃?你去哪裏打掃?」
心頭一窒,糟,又說溜嘴了,她忍不住責罵自己笨。
「呵呵,不就是放學后啊,班導師說近來教室環境太過於髒亂,不但會滋生蚊蠅,還會影響念書效率,所以就特地挑今天放學后讓大家留下來,全班一起把教室環境徹底打掃一番。」隨口搪塞之餘,又忍不住稱許自己反應機伶。
「班導師要你們留下來打掃?!可是她剛剛打電話來並沒有提呀。」
「啥,阿導打電話來幹什麼?她說了什麼?說了什麼?」拉緊姑姑的手臂,嚴祖妍一陣心臟亂跳,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說你最近精神情緒處於低落狀態,也不大跟同學嬉笑,要我多注意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有問題都可以跟姑姑說,姑姑會幫你解決的,如果心情不好,姑姑也可以陪你去度個小假,放鬆一下的。」
哈,一定是因為這幾天忙着籌錢,心神不寧,今天又在課堂上昏睡過去,阿導才會誤以為她精神情緒處於低落狀態,想來就好笑,哈哈……
「沒,沒事,我只是覺得自己要更加用功了,因為已經高三了,不能老是成天跟同學嬉笑怒罵,要用功念書。沒事的姑姑,我沒事。」她開始打哈哈。
「真的沒事?」嚴莉芳不確定的問。
「姑姑,我好吃好睡,會有什麼事?倒是你,每天都那麼辛苦的工作,你才要好好照顧自己。」嚴祖妍使出嘴甜的必殺絕技。
「你喔,就是愛撒嬌。其實姑姑也不是存心要這樣逼你念書,但是現在不多念點書,將來怎麼找到好工作呢?你爸把你交給我,我就對你的將來有責任,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姑姑,我會乖乖的啦!」她一再保證。
「你這小丫頭,去、去、去,快去洗個澡,我買了蛋糕在冰箱,餓了就吃點。」
「好,這就去。」哈哈,順利過關,嚴祖妍樂得想鼓掌,看來,她也不是真那麼笨嘛!
是夜,她躺在床上,雙眸凝望着天花板上的圓形嵌燈,腦子裏竟不斷浮現白天她和連浩延的總總,他的臉好清晰,清晰得彷彿此刻他就站在床沿,這麼近距離的望着他,忽地,她嘴角竟不意浮現一抹羞澀的微笑。
想着、想着,驀然心兒失序亂跳,劇烈得叫她不得不用手壓制住胸口。
「天,我是怎麼了?」
嚴祖妍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臉龐,發現溫度燙得嚇人,她飛奔到梳妝鏡前,詫異的望着鏡中的自己,好紅的臉……
最後一堂數學課,嚴祖妍聽得昏昏欲睡,什麼排列組合、什麼一二三四,每個字句通通來到她耳邊就被當作細菌被自動銷毀,壓根兒沒進到她的腦袋。
恍惚間,後面有根手指拚命戳擊她的肩膀,「小妍,小妍……」
她厭煩的撥去,「該死,別吵啦!」逕自又昏睡過去。
就在她對着老師的教學點頭如搗蒜的時候,忽地——
一隻粉筆凌空飛來,啪答,精準命中她的額頭。
「誰,是誰丟我?哪個豬頭用東西K我——」思緒渾沌未明的她火冒三丈的跳起來,脾氣大得活像個小惡霸。
驀然,教室鴉雀無聲,寧靜中透着壓抑,下一秒,旋即爆發激烈的狂笑,「哈哈哈哈哈……」
正當全班笑得前俯後仰,嚴祖妍心驚肉跳的把眼睛望向講台,果然數學老師漲紅了臉,殺氣騰騰的怒瞪着她。
他手掌狠狠的拍擊講台,阻止了同學的嘻笑,滿臉橫肉當中的嘴巴終於抖動幾下,吐出話語——
「嚴祖妍再睡啊,再睡啊!就是我這個豬頭拿粉筆K你,怎麼樣?」
「不、不,不,老師不是豬頭。」她擺起柔弱姿態。
她又不是故意說老師是豬頭的,不過話說回來,任誰瞧了他那模樣,也都會認同的。
「少廢話,」毛蟲般的濃眉抖動個沒完,「你還知道我是老師嘛,還知道你是個學生嘛,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學校上課啊——」聲音宛若雷鳴,「睡嘛,你就再睡嘛!有種你就繼續給我睡覺,我看你下次模擬考數學打算拿幾分。」
「……」嚴祖妍可憐兮兮的低下頭來。
又不是故意的,一上數學課,她就會全身無力不能動,只要老師開口三分鐘,她的腦袋就會開始永無止境的放空再放空,又不是真的想要違逆師尊。
唉,打瞌睡有錯嗎?聽不懂數學的語言,有錯嗎?
「聽着,嚴祖妍——」
「是,老師。」她抬起無辜的大眼睛。
老師食指往外一揮,「現在你馬上去操場給我跑十圈再回來上課。」
「啥,十圈?!」一聲慘叫,她兩眼發直。
「太少是不是?那就二十圈,馬上去!」
完了、完了,平日她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跑步不是她的強項,這下糗了,鐵定會死在操場上。
「發啥愣,還不快去——」
「是……」她眷戀的看看書本跟桌椅,哀痛欲絕的腦袋已經低得不能再低,松垮着肩膀,頹喪到了極點的往操場走去。
夏末的傍晚,天氣熱得不像話,她死定了。
邁開兩隻鉛重的腳,以時速不到十公里的低速率蹣跚前進,才一圈,她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心裏正在呼天搶地、天人交戰之際,一架紙飛機從高空飛下,筆直的落在她腳下。
險差一步就踩上紙飛機了,她頓下步伐,左右掃看,方圓百里之內應該沒有半個人啊!
拾起飛機,發現上頭有字,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將飛機拆解攤開來——
小奴隸,在幹麼啊?是在跑步還是在學烏龜爬?
猛然心驚,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小奴隸三個字卻是這般清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可會是誰呢?好像也只有他會喊人小奴隸。」嚴祖妍不安的四處張望。
須臾,果然連浩延那張可惡的臉孔,就隱藏在芒果樹邊的圍牆上。
瞧他張揚着過分好看的臉孔,好整以暇的躺在上頭,也不怕會重心不穩摔個狗吃屎。
伸手朝她招招,他一屁股的坐起身,滿是揶揄的望着她。
她看看四周,壓抑着內心的狂喜,馬上故作鎮定的跨步走去。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嘴角卻忍不住飛揚。
連浩延睥睨一掃,「咳咳,稱謂、稱謂,你注意一點好不好?」
她先是大發嬌嗔的睨他一眼,旋即板起晚娘面孔,擦起腰,「親愛的主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是竟華女中,男賓止步的。」
「那又怎樣,我既沒有擅闖,也沒有在校園裏遊盪,我只是借用圍牆小憩一下而已,犯法了嗎?」
嚴祖妍才不信他的鬼話呢,「全台灣那麼多圍牆,你怎麼偏偏就會在這裏?」
他咧嘴一笑,「等你啊!」
她感到受寵若驚,「等我?等我幹麼?」她沒來由的羞紅了臉,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發燙的小臉。
「當然是等你來上工啊,喏,我車子就停在那裏。」伸手指指校園圍牆外的行人路。
滋……她心涼了大半,原來是要她上工。
「我沒空。」拿喬。
「沒空?既然那麼忙碌為什麼還會在這裏跑步?難不成……被處罰了?」他賊兮兮的望着她。
「哼,甭要你管。」她將下巴抬得老高。
「嚴祖妍,警告你少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你可是跟我簽有工作合約的小奴隸,還是說,你比較希望我去教官室等你,要不,我到你家去等你也行。」連浩延作勢就要離開。
「欸,等等,你要去哪裏?」她一把攔下他。
雖是氣惱他,可心裏又捨不得他離開,她壓根兒沒料到自己竟會這樣矛盾,只因為他是連浩延。
「你說呢?」他反問她。
她跺腳道:「喔——煩ㄋㄟ,人家還沒放學啦!」
說時遲、那時快,放學的鐘聲就在這時候響起,噹噹當……一陣響亮。
連浩延得意的聳聳肩,「喏,現在放學了。」
她杏眼圓瞪,「我真懷疑老天爺是站在你那邊的。」她不禁埋怨。
「少羅唆,我在車上等你,快點出來,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晚了你就別想回家,知道嗎?」
「是的,主人。」嚴祖妍不計形象的反送他個大鬼臉。
哼,二十圈操場,愛跑叫豬頭數學老師自己來跑好了,放學了,她不幹了!回教室的路上,原本還氣呼呼的臉,已換上眉開眼笑,步履輕盈生風。
不知怎的,看到連浩延,被懲罰的鬱悶頓時紆解開來,雖然他是要找她去干苦工的,可是看到他,她就是覺得開心,至少跟他拌嘴也比在學校上課有趣。
「我的熱情,啊!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一開心,乾脆來場五音不全的個人音樂會。
第二次來到連浩延的公寓,嚴祖妍熱門熟路的脫了鞋子,蹦蹦跳跳的跑了進去,讓連浩延瞧得一肚子納悶。
「你是吃了興奮劑是不是?」
「沒有啊!」她撲跪在客廳的沙發旁,回頭又是一笑。
她很喜歡這裏,因為跟連浩延鬥嘴會讓她每天都很開心,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賴在這不走了。
「沒有?既然沒有為什麼這麼開心,上次叫你工作,一張嘴巴翹得活像吊了十斤豬肉,今天竟然眉開眼笑的,有鬼!」
「哼,七月半還沒到啦,主人,純粹只是因為我個人很有職業道德,就算主人再卑劣,我嚴祖妍也會維持最積極美好的工作態度。」
「不用罵人捧自己,快來,打字會不會?今天我要趕三份報告。」
她豎起食指,「一指神功。」一臉歉赧模樣。
「一指神功!」他為之氣結,「算了,你去幫我煮碗面好了,冰箱裏有東西,快點,我很餓。」
「喔,好吧!」她眉開眼笑的應道。
煮東西,應該不會太難,電視上都有看過,嚴祖妍蹦蹦跳跳的進了廚房。
看着她異常興奮的背影,連浩延皺起了眉,「有鬼,鐵是吃錯藥了,不知道在興奮什麼?」
搖搖頭,他轉身進了書房,在電腦桌前陣仗排開,準備全心全意來應戰這棘手的報告。
半個小時后,披頭散髮的嚴祖妍端着一碗被她個人稱之為面的玩意兒,顫巍巍的走進書房。
「哇,女鬼來投胎啊,這麼恐怖!」連浩延猛然一個抬頭,差點想拿出桃木劍來對付她。
她放下碗面,手指撩開頭髮,露出靦覥一笑,「哎呀,你以為煮個東西這麼簡單啊!」
「少廢話,去把垃圾收一收,待會要倒垃圾。」他打發她走人。
她雙手合十,一臉期待,「那你先吃吃看嘛,看看我煮的面好不好吃,這可是我的手藝處女秀喔!」
「好啦、好啦。」推開面前的參考書本,他勉為其難抓過筷子,撈起白煙裊裊的麵條,毫無戒備的狠狠吸了一口麵條。
嚴祖妍屏息以待他的讚美。
只見連浩延表情一僵,雙眼發直,先是納悶的望着面,繼而用湯匙撥撥湯水,旋即又用弔詭的目光睞向她。
忍住滿心的疑問,他勉強把麵條咽了下去,隨即擎杯起手,狠狠的飲了一大杯白開水,然後不發一語的把雙手抵在桌面交拱成形,擺出痛定思痛的思索模樣。
「好、好吃嗎?」她滿心期待的望着他。
半晌,只見他眉梢輕挑幾回,伸手招來她,用澄澈的目光望着她問:「賭不賭?」
「這次又要賭啥?」她的主人還真是賭性堅強,什麼都要賭,三不五時就要來上一賭,幸好她膽識過人,才有辦法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敗中,繼續跟他這麼豪賭下去。
「賭你的食量,我賭你吃不完這碗面。」
她仰天就是一記大笑,「哈,怎麼可能,我個兒小歸小,食量可是很驚人的。」她沾沾自喜道。
「那來,吃完這碗面,我幫你槌背,吃不完,你幫我槌背。」詭計自他眼底一閃而逝,無奈有人天真過頭,啥也沒察覺。
「哈哈,這是你說的喔,屆時別怪我這小奴隸沒大沒小嘍。」嚴祖妍以為自己就要鹹魚翻身,好好的贏這一回了,開心的不斷在臉上做着怪表情。
連浩延狀似輕鬆的把椅子讓給她,逕自瑞捧着一本書往旁邊閃去,以免待會遭受池魚之殃。
不疑有他,她蹦蹦跳跳的坐上椅子,「親愛的主人,不介意幫我計時吧,我想我應該三分鐘就可以解決它了。」
他忍住笑意,沉穩的點點頭,抬起手腕上的表,看着時間,「沒問題。」
二話不說,她抓過筷子跟湯匙,埋頭就是悉哩呼嚕的一大口。
這時,連浩延見詭計得逞,竟朗聲倒數,「五、四、三、二……」
噗——嚴祖妍把嘴巴里的面全吐了出來,滿臉糾結。
「好吃嗎,嚴祖妍小姐?」他好整以暇的問。
「嗯,怎麼會這樣,這明明是一碗很好吃的湯麵啊,麵條白皙、青菜翠綠、蘿蔔鮮嫩,湯頭自然也該是一等一的好,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難吃。」他搶了她的話。
「嗚嗚,你怎麼這樣說啦!」好歹那是她嘔心瀝血之作。
「要不然要怎麼說?」他低頭輕斥,「欸,你還要吃嗎?」
「當然不要——」她一把將碗推開。
「好吧,顯然我又再一次贏得賭注了,還愣着幹麼,過來槌背。」
「不!我不信我煮的面會這麼難吃,要不,我再煮一碗。」士可殺不可辱。
他揚手制止,「免了,買單!以後不准你再靠近廚房一步,聽到沒有?」
「……喔。」被嫌棄了,而且還是一次買單。
這人還真難伺候,難道他不知道,練習會讓結果更完美嗎?不過就是煮麵而已,她有信心一定會越煮越好的啦!
「過來槌背。」
「知道了啦!」嚴祖妍滿心委屈的走過去,朝他弓起的背狠狠槌打下去。
又輸了,怎麼她老是輸呢?!老天爺分明偏心,老是站在他那邊,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