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理美和鈴木的關係似乎愈來愈惡劣了，理美愈來愈常跑去找健一，健一就益發厭惡鈴木。
他還剩兩個月就結業式了；都快畢業了還要應付這種女人。他考慮讓理美到另一所學校，不要直升這兒的高中部。
想到這節又是體育課就煩，又要看到鈴木。
健一慢慢踱步，走向室內體育場；他想就這節課，讓自己休息一下，別去應付那女人吧!
他本想打籃球，但是除了那些和他一起的人之外，有誰會陪他打?況且籃球場都滿了。
健一在旁邊坐下來，有點好笑的想，他實在不該出現在這地方；因為他從不參加任何自由活動的課，所以當他慢慢走進來時，他看到某些同學驚訝的眼光。
「山田學長!」一個輕柔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他抬頭，眼前一個可愛的女孩正害羞的望着他，她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不太有自信的笑着，「請接受，學長。」
健一沒有伸手去接，他只是淡淡的瞥一眼那封信，將頭轉開。
「學長!你一定要接受。」她堅持，「你就要畢業了，如果我失去這次機會，就很難再發現你獨處的時候了，學長。」
他仍是沒回答也沒伸手，神色淡漠得好像在看齣戲一般。
「我並不希望你一定要回信，我知道自己不夠美，也不夠好，只是，這是我的心情，請你……」她愈說愈小聲，愈說愈沒信心。
健一伸手將信拿走，隨手塞進口袋。
很少有人能讓健一接受情書的。她燦爛的笑着，「謝謝你!」轉身跑開。
「我不一定會看。」健一在她身後說著。
她停步，回頭，「只要你接受了，就是我的榮幸。」
健一疑惑的看着她離去的地方，奇怪自己怎麼會接受？！如果是平常，他在別人還沒開口說第二句話前，早就拒絕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聲音，軟軟的語調聽來舒服極了；理美溫柔時的聲音也是這樣，只是她少有溫柔的時候，除了他受傷那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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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要理鈴木了啦!」
理美一回家立刻跟健一抱怨，鈴木近來實在太囂張了，無緣無故就打班上的同學，理美去勸架，她還駡她!
「你敢那樣看我!」理美朝健一臉上扔了個枕頭，他居然笑着露出那種--我早告訴過你的眼神。
健一接住枕頭，舉手做投降狀。
「討厭!我要轉學啦，我不要待在那鬼地方。」理美大聲吵鬧。
咦?這麼巧，健一正想和她說轉學的事，她就自己提出來了。
「你用功一點，看看能不能上附近的北青。」
「我一定會上的。」她堅定的說。
「鈴木那種人就別理了。到了新學校，只要你不說出和山田組的關係，你一定可以和他們處得來的。」
理美大概真正看清鈴木了吧!那麼，他對鈴木可以毫無顧忌了。
門上咚咚的敲門聲，理美近來已能分辨，一定是她錯認為管家的那個人；健一說他姓大町。
他推開門，「組長回來了!」
健一起身，「走吧!理美。」
理美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健一身後走去。
他們在大廳上坐定。山田父子倆，一點也沒有平常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只是面對面，冷靜而客套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聽大町說，你讓理美睡你房間。」
「是。」他點點頭。
媽媽在旁邊推推山田，他開口：「這樣不太好吧!讓理美回去睡她的房間。」
想起上次令人害怕的經驗，理美驚恐的睜大眼，伸手緊抓着健一的手臂。
健一察覺出理美的恐懼，更加深對絹代的憤怒，「如果你能管好你的女人，我自然會讓理美回去。」
理美緊張的閉上眼，擔心隨之而來的是山田和政對健一的責備；健一的口氣一點也沒有對長上的尊敬，要是山田爸爸駡他，都是因為她。
可是責備的話一直沒說出來；她張開眼睛，看見媽媽不悅的看着山田爸爸，山田爸爸則朗聲大笑。
「別擔心!別擔心!」他拍拍媽媽的手，「這小子已經把理美看成是他的責任了。」
媽媽也笑開來，「對不起，錯怪你。」
理美臉上也漾起了淡淡的微笑，只有健一仍然面無表情。
「我要和你談談伊東組的事。」他望向山田爸爸，「私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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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勸架反而被駡後，理美已經好久沒和鈴木說過話；不過健一說得對，那種朋友，有不如沒有。
廁所角落傳來濃濃的煙味，嗆人口鼻。
「到A、B還是C啊?」一個羨慕的聲音說著。
「B階段了!哇!他接吻真不是蓋的!」
是鈴木的聲音，理美驚訝的捂住嘴，忍不住好奇的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她放下已伸往門把的手。
「這麼快啊!你真厲害。」
理美猜想鈴木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洋洋得意；到底是哪個可憐的男人看上她？！
「可是，聽說有個高一的，拿了封情書給他，他……」
「接受了，我知道。」鈴木打斷她的話，「哼，早知道他這麼容易接受情書，我就不用花心思在理美那女人身上。」
可惡!理美對她真是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狠狠揍她一頓，把她丟進糞坑--
等等!她剛剛說什麼?為了認識他才接近自己，難道，那個男的是健一，不會吧!
可是她翹課的時間……種種巧合都明顯的將目標指向健一，不是嗎?
理美想想，健一還是像平常一樣我行我素的，並無不同，她忍不住微笑。看來鈴木這次踢到鐵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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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隨意的靠着舊教室的牆壁，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嘰哩呱啦講不停的女人；這種女人，不出三天就讓人膩得想叫救命了。
她的要求愈來愈多，真是得寸進尺。中午在食堂，理美將在廁所聽到的話轉述給他，並且告訴他，就算鈴木早智子跪下來求她，她也永遠不理她了。
雖然健一知道理美是在半憤怒的情況下街口而出，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希望理美能毫無挂念的轉學。
「你那天為何沒來?我等了你整整一節課。」鈴木還在抱怨。
健一毫無笑意的牽牽嘴角。
「聽說那節課你在體育場，接受一個高一學姊的情書。她難道會比我重要?」她嗤之以鼻的說著。
健一再也聽不下去了，「你以為你是誰?笑話!你真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啊!」他朝她殘酷的笑着。
「可是，我們在一起呀!」一絲驚惶閃過她心中。
「我有說過愛你嗎?或者，我有向你承諾過天長地久?有嗎?我有嗎?」健一毫不留情的說著。
鈴木捂住耳朵拚命搖頭，「你在跟我開玩笑，你一定不是認真的!」
「到A、B還是C啊?」健一重複今早別人問過她的話，「你憑什麼以為我山田健一會少你這一個女朋友?」他咄咄逼人的說。
鈴木蹲下來，感到莫大的恥辱，從來沒人這樣侮辱過她。不爭氣的眼淚掉了下來，「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她哀求着。
健一向來不喜歡應付哭泣的女人；他擺擺手，轉身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她痛苦的問著。
為了理美!健一無聲的在心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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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背靠着沙發，曲起一隻腳，下巴擱在膝蓋上，看着理美在他的書桌束翻翻，西找找。
喜歡理美的背影，看起來纖纖柔柔。不像正面，大部分的時候表情不溫柔，不過，正面很美啊!溫柔的時候更是美得令人着迷。
當他受傷的時候，最喜歡她的眼睛。雖然她抿緊嘴唇表示不贊同他打架，可是她的眼光卻盛滿了懇切的關心，好像在告訴他，她不願意失去他；不過，這也只是他的想像罷了!
他感覺到一股衝動，難不成是慾望?不會吧!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哎!什麼跟什麼嘛!男人對美麗的女人起反應是正常的呀!只是，她是--妹妹。
健一不適的曲起另一隻腳，找個話題轉移自己不合宜的想法。
「別翻了，理美!」
「我就不信你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理美仍繼續翻。
「沒有就是沒有，我難道會不清楚。」健一好笑的說著。
理美在拉開下一個抽屜時愉快的大叫，「嘿!健一，這是什麼?」她揚揚從抽屜中拿出來的信，雅柔的花色信紙，清淡的香味，放在健一的抽屜中很是突出，「我可以看嗎?」
健一聳聳肩，「隨你!」是上次在體育場那學妹給的信。
理美大聲的將它念了出來。
健一學長，原諒我冒昧寫這封信給你，因為你快畢業了，不能再見到你，
使我提起勇氣寫迄封信。
我只是個平凡又不起眼的人。每天，每天，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尋找你
的身影，對着你的背影說了千百次早安，視線隨着你在人群中遊走，害怕的回
避你不經心掃遇的眼光，你t定不會知道的。
因為我是個很膽小的人，為了請你接受迄封信，反反覆覆練了數十遍，希
望在你畢業前，知道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學妹。
雖然徙入學至現在，堆積了許多要向學長說的話，可是現在我的腦中卻一
片空白，甚至連拿筆的手也微微發抖。
我覺得學長你並不像同學們說的那麼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所
以我會天天替學長祈禱，讓學長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做別人認為你應該做
的事。
祝你幸福
佐藤香織
「我喜歡!我喜歡!」理美感動的大叫：「我喜歡這個佐藤學姊。」理美抱着信跳上床，激動的滾來滾去，又翻身坐起來。
健一好笑的看着她，「興奮什麼!是寫給我又不是給你的。」
「可是我就是喜歡她的勇氣呀!為了自己仰慕的人而鼓起勇氣，哇，好浪漫喲!」理美雙腳懸空上下擺動。理美又坐起身來，開玩笑的對健一說：「雖然我欣賞她的勇氣，可是我卻不欣賞她的眼光，怎麼會挑上你呢?」理美假裝不屑的讓眼光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的檢視著健一。
「我有什麼不好?」
「喂!你會不會接受她當你的女朋友啊?」理美感興趣的問。
想像中，佐藤學姊應該不是很美，可是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味道，和善、溫柔，哇!棒極了。
健一看到理美陶醉的眼神霎時變得迷濛，令人忍不住屏息，深怕一吸氣一吐氣她就會消失，可是……
可是當他一聽到她問他是否接受佐藤當他的女友時，他又覺得很不是滋味；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上來。自從理美闖進他的世界後，他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東西在保護，此時對他來說，只有理美最重要。
「回答嘛!健一。」理美催着他。
健一牽牽嘴角，搖搖頭。
「臭健一，不要就不要嘛!何必笑得那麼勉強。」理美走到健一身邊坐下，「不過啊!像你這麼壞的人，想必也是玩玩而已。」
看到理美盤膝偏著頭，眼睛奇怪的溜着他轉，健一知道理美又在打鬼主意了。
「你又想做什麼?」
「沒什麼，」理美甜甜的笑着，「我只是想去問問佐藤學姊的個人資料，看看她長的什麼樣子。」
「理美!」健一幾乎是用吼的了。
「你生氣啦?」理美將臉正對着他，研究着他的臉。
健一轉開臉，悶悶地說：「沒有。」
理美將他的臉轉回來，用雙手捧住，額頭靠着他的，好笑的說：「還說沒有，你氣得臉都紅了。」
健一將眼神移開，該怎麼告訴理美?他會臉紅純粹是因為自己不正常的生理反應，想叫理美別靠得那麼近。
有這麼漂亮的妹妹本身就是一種罪惡，更何況這個妹妹對她自己本身的影響力一點自知也沒有。
他拉下理美的手，「我說沒有就沒有!」
健一今天的口氣有點惡劣，理美嘟著嘴瞪他一眼，離開他走到床上坐下，抱着枕頭生悶氣。
「理美。」健一輕叫。
「幹嘛啦?」兇惡的口氣顯示理美正在生氣。
「對不起!」
理美抱着枕頭躺下來。對健一來說，說聲對不起就已經很足夠了：因為理美了解健一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只要一句對不起，她的氣就消了大半了，明天早上醒來，說不定連今晚他說過什麼話都不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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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幫我找佐藤香織學姊。」
理美在高一A班門口等著，裏面走出個短髮俏麗的學姊。
「你找我嗎?」她和善的問著。
理美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親切的學姊，她看起來好--溫柔，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大美人，可是她有一定的魅力存在。
「你是佐藤學姊?」
她點點頭，「我好像不認識你。」
「當然，不過你總認識健一吧!」見她驚訝的表情，理美尷尬的笑笑，「呃，我是說，山田學長啦!」
她輕輕一笑，臉微微泛紅。
「你寫過情書給他吧!」理美直接的說。
她的臉更紅了，低垂著雙眼點點頭。
「那，學姊，可不可以給我你的個人資料呢?」
「你和學長是……」她不解的問著。
「你別管嘛!學姊，我是想幫你吔!」
「謝謝你，但是面對山田學長，我清楚自己不會成為特殊的那一個。」她帶些哀愁的笑笑。
在理美看來，她的笑充滿了自我安慰的意思；但理美也知道，勉強將學姊和健一湊在一起，可能到最後會傷害學姊，因為健一那種不負責任的態度，往往會傷害認真的人。
「那，你想不想和健一出去玩一天，我也可以免費替你在畢業典禮前要到一顆扣子哦!」
她眼中露出一點飛揚的神采，「真的嗎?」
「出去玩一天，我要問問健一啦!不過扣子我肯定會替你要到的。」理美笑說。
「謝謝你!」她激動的握住理美的手。
「別客氣!我喜歡像你這樣的學姊。」
她揮揮手離開高一教室，沒有注意到鈴木和一些人躲在轉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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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不耐的翻著書，看來理美出現後，他不能好好參加考試了。永吉剛才來報告，理美去找佐藤香織。
他是不是該告訴理美，不用忙着替他介紹女朋友，他有的是；況且他一看到佐藤香織，就知道她不適合他了。
她看起來很純，是值得好男人保護的好女人，像他這樣的生存環境，根本不容許有這樣的女人介入他的生活；他不會愛她，不會認真，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會傷害到她。
理美總是一味的以她的喜好去決定一切事。
望向窗口，他看到佐藤匆匆的跑來，一定是理美跟她說了些什麼給她希望的話，她才會來吧!
佐藤跑到的時侯氣都喘不過來，還是什麼也不管的街進教室，虛脫的靠着健一的桌子，用手撐住桌面。「有個女生今天來找我，好像和學長認識；在轉角的地方，被一群人架走了。」她急急的傾出話來。
是理美！！健一猛地站起，低喊，「永吉!」
永吉立刻會意的來到健一身邊。
「立刻聯絡大町，叫他通知阿良他們準備，先來學校和我會合。」
「是!」永吉領命而去。
健一心焦如焚的望向窗外，究竟誰有這個膽量和山田組的人挑釁?伊東組嗎?不可能!自從上次和他們談判偷襲失敗後，他們應該知道山田組已經有了防備，不會這麼輕易的再發動攻擊才對。
理美班上的同學和她幾乎沒什麼往來，她不可能和他們結仇。莫非是……鈴木早智子!她有這個膽嗎?
答案，很快就會出現了。
健一回頭，發現佐藤香織還站在那邊。
「你先回去吧!理美的事我會處理。」
佐藤點點頭，尋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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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鈴木早智子!
健一冷笑着示意阿良他們留在教室門外別進去。
他用力推開舊教室的門，驚嚇了鈴木以及一些她不知從哪帶來的人，理美則手腳被綁的坐在角落。
鈴木轉過身，有恃無恐的看着健一，「在這，就在這間教室里，你告訴我『我喜歡的女孩子，就像你一樣』。當時，我相信你是認真的。」
她悲哀的笑着，健一則沉默不語。
「你果然來了，理美對你來說，真有這麼貴重?」她瞟了理美一眼，繼續說道：「你曾經在這吻我，健一……」她忽然痛哭失聲，拿起手帕掩嘴，不住的抽噎著，「我究竟哪裏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啊!你說話啊，健一。」
健一嘲弄的挑挑眉，「把理美還我。」
「你這算什麼?理美到底哪點比我強?」她幾乎是用很尖銳的口氣在大叫了，「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健一聳聳肩，淡淡的說：「她是我的人，」而後改用威脅的低沉口氣，「你動了她，就等於動了我。」
「我什麼都管不了了!」她尖聲叫囂著，走到理美身邊，用腳踢踢坐着的理美，「她今天去找那個給你情書的高一學姊吧!我知道她從一入學就在注意你，可是我呢，我整整愛慕了你三年，給過你無數封情書，你從來看也不看就丟了，你為何收她的情書?你喜歡那種看起來傻傻的女人嗎?」
「她不關我的事，把理美還我。」
「你說她是你的人，是指有性關係的情人嗎?」她不屑的啐了一口，「她還告訴我跟你只是遠親。」
健一轉頭看向理美，她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了；要不是嘴被塞住、手腳被綁住，健一猜想，理美一定會站起來狠狠踹鈴木一腳，駡她個兩、三句才甘休。
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還跟她說什麼?健一走過去一把抱起理美，轉身看着鈴木，似在看她敢不敢跟他作對。
鈴木不可置信的望向健一，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聲，就撲向健一。
健一微微側身閃了過去，往外呼聲：「阿良!」
阿良他們立刻衝進來，在鈴木她們未有反應時制服了她們。
阿良拉住還在掙扎的鈴木，「我向來不打女人，但是我願意為你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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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美，你不要動來動去，這樣我很難好好走路。」
理美瞪着健一。她真不明白，為何健一還要抱着她走，都已經離開舊教室了，而且他還不把那塊塞在她嘴上的手帕拿下來。
健一輕笑，「別浪費你的精力瞪我了，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理美瞪得更加用力，健一看了不禁哈哈大笑，「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不說話看起來比較可愛。」
理美乾脆把眼睛閉起來，拒絕再看健一。
健一搖搖頭，猜想理美又在使小性子。他將她抱上他的車，滑進駕駛座，開車離去。
「你今天去找佐藤香織吧!」
理美突然張開眼睛，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是她跑來告訴我，你被人架走了!」他當然不能告訴她，他派永吉盯着她。
理美一臉無趣的閉上了眼，可惡的健一，平常要他說話，他一個字也懶得講，每次她有事，他的話就特別多，活像個羅嗦的管家婆。不過，如果他不是哥的話，這麼帥的管家婆，多帶幾個回家也無所謂。
理美想着不禁笑了起來，可是因為被手帕塞住了嘴，她發出的笑聲，也只不過像是幾聲悶哼。
健一聽到了理美奇怪的哼聲，又看到理美微微發抖的身軀，絲毫沒想到理美是因為想像健一在洗衣、拖地、背上還背着嬰兒，臉戴口罩的樣子；他還以為理美是因為嘴被悶太久了很難受。
他將車在路旁停下，拿出理美中的手帕，緊緊的擁住她，「對不起，理美!我應該早就幫你拿開的。」他用着幾近懺悔的語氣說。
理美簡直笑岔了氣，可是因為手帕剛拿走，嘴巴乾澀，一時間發不出聲音，所以她只是悶聲笑，身體不停的顫動。
健一感覺懷中的理美抖得更厲害了，他心疼的說：「真的那麼難受嗎?」他放開理美，想仔細看看她。
她在笑!誰說她不是呢?她分明就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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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健一好溫柔，好像電影中浪漫的情節，將她從邪惡巫婆的手中救出來。但是因為健一是哥哥，這出英雄救美演了也沒啥意義；理美不可能像普通的女孩子，向健一說「謝謝你!」就投入他的懷抱，如果健一不是哥哥……
理美開始嘲笑自己有這種可笑的念頭，他就是她哥哥，有什麼如果不如果的?!
今天下午在舊教室，不知怎地一直想着健一，知道他一定會來救她；她喜歡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卻又害怕如此一來會使她太依賴健一。
將來找男朋友一定不要像健一這樣的，他太花心、放浪不羈，而且又是山田組的繼承人，動不動就教訓人。
哎，這是幹什麼嘛!找他缺點有什麼用，好像要強迫自己別喜歡他似的；喜歡哥哥又沒錯，這樣兄妹才能和平共處嘛!如果討厭他，那豈不是要天天吵架嗎?
該怎麼打發剩下的無聊時間?每天理美都會這麼問自己，環視著健一的房間，這間華麗的屋子就像是關金絲雀的美麗鳥籠。
好想飛出去!好想飛出去!
感覺到健一對她的關心，卻因為一直待在這籠子而不開心，健一又不是常在家的那種人，也沒那麼多時間陪她。
健一現在在哪裏呢?誰和他在一起?
干我啥事?理美轉念有點生氣的想着，「臭健一!」她將健一的枕頭當成健一，用力的捶了一拳，扔到身邊。
出去吧!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慫恿她踏出這個門，反正現在山田爸爸也回來了，絹代也該會收斂點吧!
理美走到庭院四處晃着。
「理美!」
理美猛然回頭，「媽!」
「進來我房間聊聊吧!」她笑着對理美說。
理美跟在她媽身後走進媽媽和山田爸爸的房間。
「還在生氣啊?」她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理美坐下。
理美坐在她身邊，訥訥地說了句，「還好啦!」
「很想你爹地嗎?」
「嗯。」理美點點頭。
這客套的對話，使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媽媽的女兒，好像有什麼東西分隔了他們。
理美站起來，「我想走了!」
芳雯急急拉住她的手，「再陪我聊聊吧!」
理美又坐了下來，看着她媽，「我看山田爸爸把你照顧得不錯嘛!」
「你，還是不肯叫他爸爸嗎?」遲疑的語氣，稍帶懇求的眼眸，一點都不像以前的媽媽，倒是很像那個為了山田爸爸什麼都可以放棄的女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他是!」理美有些厭煩在這些無聊的稱謂上打轉，「可惜他不是養我十多年的爹地。」
「理美!」又一次，懇求的語氣。
「那你要我怎麼樣嘛!」理美委屈的說：「我已經在適應了呀，你當初不聲不響，只丟了句話說要和山田爸爸去度蜜月，我能怎麼樣嘛?」
「健一對你不好嗎?」芳雯擔心的問著。
嘆口氣，理美說：「剛開始時很糟糕。」
「那?」芳雯緊張的看着她，唯恐她被人欺負了；雖然山田一再保證健一會好好照顧她，但健一對她來說幾乎完全是個陌生人，他會怎麼對待理美?
「現在好多了，他很保護我。」理美隨便的敷衍著。
她沒告訴媽媽，她差點被強暴，以及被鈴木架走的事。
山田爸爸在這時候走進來。從他的表情，似乎有點訝異看到理美，他朝理美友善的笑笑。
理美忸怩不安的坐着，不自然的笑笑，叫了聲，「山田爸爸!」理美起身，「那……我先走了!」
不給她媽媽再次拉住她的機會，理美匆匆走出。
芳雯和山田對望了一眼，「理美實在是……」
「算了，再給她點時間吧!」山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