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嗨!需要幫忙嗎?”

成恩恩踮起腳尖,左手撐住冰箱檯面,右手拿着一包粉紅色的棉花糖高高舉起,全身的肌肉都呈現緊繃的狀態。

她咬牙地努力踮高腳尖,企圖讓自己多出三公分的高度,好順利將手中的棉花糖掛在頭頂的架子上。

每次為了將棉花糖掛好,都耗費她極大的精神跟體力,真不懂公司怎會如此不人性化?罔顧東方女子的矮小身材,硬是依照西方人的高挑身高作為工作站的設計準則,害她每次都掛不到頭頂的棉花糖。

就在她因為過度踮腳而小腿差點抽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帶着濃濃笑意的熟悉聲音,熱烈的自願提供服務。

恩恩放下踮起的腳尖,手拿着沒掛好的棉花糖,轉過頭面對一張有着俊逸五官的微笑臉龐。

恩恩淺淺一笑,沒有拒絕的任由葛瑞,朗恩拿走她手中的棉花糖。

“謝謝。我剛好很煩惱一直掛不好這些棉花糖。”

“不客氣。你太嬌小,這工作對你來說太過吃力了。”

葛瑞自動地打開閘門,走進一坪不到的工作站,高大的他一進來,空間頓時變得擁擠而曖昧,恩恩儘可能的將自已往最裏面縮靠着,讓出最大的空間給葛瑞。

“這工作站的設計對你們三個來說真的太不合適了,難怪連安安都要準備一張小椅子當踏腳,才能掛好棉花糖。”

“嘿嘿——”

恩恩唇邊的微笑看似甜美,其實心中正暗自嘀咕,安安竟然沒有告訴她可以拿小椅子進來工作站。

因為公司規定她們在工作時不能夠坐下來,所以她們常常只是偷偷靠在工作枱邊,或者趁主管沒有巡視時,偷坐上工作枱。

有一個腳踏墊輔助,這樣她拿棉花糖給客人時就不用硬扯了,也不會每次掛棉花糖時都痛苦不已。

葛瑞的說辭好似他有多麼憐香惜玉,實則不然,若是對他沒有利益或者無法讓他賣弄風情、展現魅力的粗重工作,他根本不屑一顧。

這位金髮藍眼的波蘭男子自以為有着極佳的條件而處處留情。

根據另一個同事莫妮卡的說法,幾乎所有安堤屋的女孩都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除了她們三個東方女孩。

她第一天從工作站來到安堤屋簽到時,就見葛瑞·朗恩突然快速衝到她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子大聲的讚歎:

“你好美!”

那時她被他的莽撞跟直接搞得錯愕不已,只能禮貌性地微笑,然後就故意轉移焦點,企圖讓他知難而退。可是這男人似乎不懂何為拒絕,只要一逮到機會,就努力地放送魅力。

回家時,她跟安安、玲玲她們說起這件事情,這才知道當天在不到兩小時內,他已經使用相同的伎倆追求過安安跟玲玲,也因此,她們私下便戲稱他是“性機器”。

葛瑞·朗恩一邊幫她掛棉花糖,一邊還對她擠眉弄眼的,她覺得這種小兒科的調情手法不只拙劣,還很幼稚愚蠢,她根本一點都不會動心,不像傑森那樣……

可惡!她怎麼會在這種時間想起那個傲慢的男人!?

過去這兩個星期來,她都沒有再接觸到傑森,海特,就連她幾次回辦公室辦理一些社會安全號碼跟保險等事項,她也沒有碰到他。

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落感,讓她不得不正視她早已不平靜的心。她的心起了漣漪,卻無力撫平。

“好了!還有要掛的棉花糖嗎?”

葛瑞·朗恩的聲音將恩恩從思緒里拉了出來,她抬起頭看着他臉上邀功的微笑,淺淺一笑,客套地說著:

“沒了。非常謝謝你。”

葛瑞帥勁地一個甩頭,緩緩朝她靠進,臉上是急切且邪惡的微笑,他刻意低下頭,在她耳邊吹氣。一

“你知道的,我還可以提供你更多的服務,只要你——”

恩恩被他逼得整個人幾乎掛在工作枱邊,只差一步她就要整個人跳出工作枱了。她難受地忍耐他在她耳邊噁心的吹氣,眼睛一飄,她順手拿起盤點報表夾擋在他們中間。

她實在很受不了這男人直截了當的性邀請,這幾乎已經成為她每天都要忍受的騷擾,偏偏她的主管“很喜歡”葛瑞·朗恩,讓她們苦無申訴的管道。

“——葛瑞,我這還缺了幾種口味的雪糕,還有,我的水箱也必須多加一點冰塊了,你可以儘快幫我處理一下嗎?”

葛瑞·朗恩皺着眉頭,看了眼她的工作枱上的冰箱還有外頭的水箱,他聳聳肩,雙手一攤。

“哦,我會處理。只是……恩恩,你可以給我一個答覆了嗎?”

“什麼答覆?”她怎麼沒有印象他問了她什麼?

“哦一天呀!你忘了嗎?我上星期就邀請你下星期二做我的舞伴,一起去參加莫尼卡的生日舞會呀!”

糟糕!因為她已經答應莫尼卡會參加她的生日舞會,現在她不管要不要成為葛瑞的舞伴,都會出席的,而她根本不想參與任何有葛瑞的聚會。

“呃……我——”

“你們兩個談情說愛的時間跟地點都不對吧!”

一道低沉渾厚的威嚴嗓音突然介入他們之中。

成恩恩越過葛瑞的肩膀,看見了傑森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的工作站外,一臉陰沉的瞪着她。

他眼裏的冷冽指責目光讓她燃起一股不悅的怒火。

他憑什麼用那種眼神指責她?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天大壞事,被他這個正義使者逮到似的。

恩恩驟然冷凝下來的小臉,跟她星眸里的叛逆怒火,讓傑森體內的那股悶怒燃燒得更熾、更旺。

敢情她已經被這個沒腦袋的金髮傻大個兒給迷住了,所以才會惱火他突然打斷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

葛瑞氣惱竟然有好事者敢打斷他的好事,他臉一垮,回頭就想修理對方“喂!你——”

他的兇狠對上傑森那冷沉的雙眼時,氣勢頓時銳減,快速地換上一個諂媚的討好笑容后,他客氣地招呼——

“啊?嗨,傑森!”

傑森沒有回應葛瑞的招呼,只是冷冷地瞪着他身後一臉叛逆回瞪他的恩恩,然後冷冽開口:

“現在是什麼時間?你們只顧着打情罵俏,客人還要不要上門?”

他雖然是看着他們兩人說的,可是語氣跟眼神都在在暗示她只顧着聊天而沒有盡到職責,這讓她感到委屈不已。

“呃——當然要。我們——”葛瑞尷尬地急於辯解,接着突然回頭,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對着恩恩說:“恩恩,你還缺什麼?把貨物單寫給我!”

成恩恩對他的無理不悅的蹙起眉頭,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快速的盤點現場的物品,並寫在一張紙條上,交給葛瑞。

葛瑞連看一下紙條內容的動作都沒有,就急於逃離現場。“不好意思,我先去忙了!”

傑森挑眉看着葛瑞懦弱逃跑的背影,冷哼一聲,朝恩恩諷刺地說道:

“你的男朋友還真有擔當!”

恩恩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她想否認,但到口的話卻被聞風趕來的經理打斷——

“傑森,小朋友做錯什麼事情了嗎?”福司挺着圓圓的龐大身軀,氣喘吁吁地跑來,汗水大顆大顆地從他微禿的額頭滴下,神情緊張地問着。

福司是掌管瘋狂雲霄飛車樂園所有餐飲部門的經理。主管們身上都會配帶無線電對講機,以便隨時掌握整個遊樂園的狀況。他會知道傑森出現在第三座樂園,就是有其他主管透過對講機跟他報告的。

太好了!所有可以掌握她生殺大權的人都出現在這裏了,現在只要傑森·海特一句話,就能輕易讓她丟了工作!成恩恩一臉沮喪地想着。

傑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回頭對着滿頭大汗的福司淺淺一笑。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你討論一下。”

每年樂園都會對各國的國際交換學生做工作情形評估,評估的結果將會影響下年度該國學生的工作機會申請比例。這事本該由各座樂園的經理定期跟他做報告,但他已經許久沒有看見恩恩,對她的思念奇異的深刻,驅使他親自走一趟瘋狂雲霄飛車樂園,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她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畫面。

哼!不管成恩恩已經迷惑了多少男人的心,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定,只會迫使他決定更早撒網。

他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那哪需要你親自跑這一趟,應該是我到辦公室找你才對!”

傑森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麼就跟着福司往辦公室走去。他在離去前回頭看了成恩恩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她心中漣漪晃動得更厲害。

他是在幫她脫罪嗎?只是,為何明明是他惹出來的麻煩,最後卻好像變成是她欠他一個感謝?

她不懂傑森最後那眼神所代表的意義,更想不通的是,傑森不是只是一個小小的人事經理嗎?為何連向來威嚴十足的福司都對他如此鞠躬哈腰的?

恩恩甩甩頭,自嘲的一笑,她根本無需費神去想任何有關傑森,海特的事情,因為,他們只是沒有交集的兩條平行線。

她這麼深深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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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恩恩輕靠在水槽邊,獃獃地望着工作站外的晴朗天空,腦中一片空白。

夏天海灘邊的遊樂園的氣氛真的會讓人完全的放鬆,呈現一種度假的感覺。

今天不是周末,白天遊客數不多,讓恩恩一整個早上閑得快發慌。

“請給我五盎司奶油餅乾口味的。”終於有一個扎着馬尾的雀斑女孩上前跟成恩恩點了一杯雪糕。

“好的。”恩恩展露微笑,很高興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

她拿了一個透明的小杯子,另一手則使勁推開冰箱櫃,彎着身,拿鏟子裝滿一整杯的雪糕。

這種名為“DippinDots”的雪糕,跟一般市售的桶裝雪糕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特殊的顆粒狀外觀,而且口味嘗起來也比一般的雪糕更加冰冷。

恩恩最大的樂趣就是挑戰將一顆顆的雪糕杯裝至最滿的容量,她儘可能地將雪糕疊成高高的尖塔。看見客人臉上的驚喜跟讚歎表情,會讓她的心情大好。

“來,你的奶油餅乾。”

“哇——太厲害了!”

扎着馬尾的雀斑女孩瞪大驚喜的雙眼,開心地讚歎着。她舉起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然後騰出一手,將四塊美金放在台上。

“不用找錢了,算是給你的小費。你真的太棒了!”

“謝謝。”成恩恩甜美地微笑,她將找的零錢放在收銀台上,然後接續服務排隊的客人。

她拿到不少小費,也儘力將雪糕裝滿滿足客人的驚喜。路過的客人都興奮的跟着排隊,她的工作站生意好得驚人。

而恩恩不論再忙碌,都會以微笑提供服務,贏得客人的讚賞。

這一幕全映入了站在一旁的傑森眼裏。他不自覺的展露出一抹寵溺又驕傲的溫柔微笑。

這小妞根本是來讓他破產的!

她不是一個好的餐飲服務員,一點都不懂得替老闆節省成本,硬是將五盎司的小盒雪糕裝成八盎司的大盒雪糕。

這下竟還有客人要求她挑戰八盎司的,她也不讓客人失望,努力將雪糕裝成十盎司的分量,還因此贏得排隊的客人一陣驚嘆的掌聲。

看着她臉上那抹驕傲的笑容,他微笑,搖搖頭,他想他應該要好好跟這小妞聊聊了。

成恩恩開心的看着客人驚喜的表情,就在她轉身打收銀時,視線卻突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吸引住。她微微眯起雙眼,望向那緩緩朝她而來的身影,倏地心頭一驚。是傑森!

傑森無聲地站在她的工作站旁,微笑地對着心滿意足的客人點頭致意。

他的存在讓她感受到莫名的壓力跟窒息感,雖然她心中一陣猜測跟抱怨,但她還是微笑的面對客人,試着不被他的氣勢所影響,努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又來了!

自從那天傑森莫名其妙跑來指責她上班時不盡責,只顧着跟葛瑞“打情罵俏”之後,她就常常發現他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工作站附近,好像是在監視她,隨時都想抓她的小辮子好惡整她的感覺!

現在可好了,他竟然直接站在她旁邊盯她,這讓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毀掉了!

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幹嘛!整天神出鬼沒的嚇人。

真是氣死人了!

等恩恩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她終於垮下小臉,沒好氣的對着一旁的傑森開口詢問:

“好了,請問一下,海特先生,有任何小女子可以效勞的地方嗎?”他站在那活像一尊雕像似地影響她的生意。

傑森看着她星眸里的叛逆光彩,對她敢直接詢問他的勇氣在心中大表讚賞,他挑高眉,語氣平平地說道:

“你知道你過去幾分鐘之內,起碼讓公司歸損三十美金嗎?”

對於他如此睜眼說瞎話的過分指控,恩恩瞪大了雙眼,氣憤地咬牙怒吼:

“海特先生,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含血噴人的人!相信如你剛剛所見的,我過去幾分鐘足幫公司‘賺’進了二十幾杯大小size的雪糕!”

恩恩咬牙強調“賺”字,氣憤的火焰像要直接從她雙眸中噴射出來,將傑森活活燒死似的。

這男人是沒帶眼睛出門,還是怎樣?竟胡言亂語的指控她,簡直是莫名其妙的找碴!

傑森淺淺微笑,好像對於她的不悅很有興趣一般,他冷靜地說著:

“數量是沒錯。只是,你將五盎司的雪糕裝成八盎司的容量,卻只讓客人付出五盎司的錢,等於是浪費公司成本,你這不是讓公司‘虧損’嗎?”

成恩恩一時語塞,她沒想過虧不虧損的問題,只是單純喜歡看見客人買東西覺得物超所值的驚喜表情而已。被傑森這樣一說,雖然知道他說的屬實,但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疏失,就怕這樣會在他面前矮了一截。

“拜託,這成本才多少錢而已呀?!這樣就會虧損?公司也未免太小氣了吧!再說,你不能不承認這雪糕的單價確實偏高吧?想想看,有多少父母供應得起買一杯五盎司就要三塊五美金的雪糕給小孩吃?所以,弄大杯一點給大家高興一下,有什麼不好?”成恩恩替自己找到辯駁的論點,覺得自己有理地說著。

傑森好笑地聽着她強訶奪理的歪論。他深切地覺得成恩恩真的不適合做個生意人,倒比較適合去做慈善家。

“成恩恩小姐,你似乎還沒搞懂整個供給關係。依據你的說法,當你買一些有品牌的雪糕時,為何沒想過它們單價也偏高?再說,你知道這雪糕每年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少可觀的進帳嗎?‘DippinDots’一直是遊樂園給遊客的第一印象,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市場需求,公司也不會有這麼大的供給量了。所以,你剛剛的所有顧慮都無須煩心。”

恩恩冷眼瞪着他臉上那抹討人厭的噁心微笑,覺得他根本擺明了是來跟她嗆聲找碴的。

講了一堆什麼市場供給跟需求的關係,他以為只有他念過書嗎?真瞧不起人!

她想了一下她平日所吃的幾個大廠牌的雪糕,確實價位有些都比遊樂園賣的雪糕更昂貴,可是那又怎樣?她大小姐就是高興要這樣賣,他又能拿她怎樣!?

恩恩不甘示弱地冷眼瞪着傑森那雙深邃的雙眸,她在他眼裏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倒影,忽然,頭一陣昏眩,心跳急促混亂,四周的氧氣好像都被他一個人吸光似的,讓她呼吸緊窒……她有一種快被他的雙眼吸走靈魂的奇異感覺。

她不懂這感覺哪來的,只覺得有種大事不妙的慌亂感油然而生,讓她驚慌失措。

過去二十二年來,她從未體驗過這種奇怪的感受,她微微眯起眼想弄清楚傑森到底搞什麼鬼,為何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她便會如此心慌?

“喂——你——”

成恩恩開口想直截了當的問他是否有對她施展什麼奇怪的巫術,但話才剛到口邊,兩位穿着嘻哈的青少年便靠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嗨!可以幫我弄一杯五盎司的香草加薄荷巧克力嗎?”

“沒問題!”

恩恩似乎有意挑釁傑森的忍耐底限,刻意的將雪糕裝得比平日更高、更多,遞給客人時還灑出不少雪糕球,弄得工作枱上到處都是融化的雪糕。可是她一點都不在意,相反的,在客人們的歡呼讚美聲中,她驕傲又得意地斜眼看着傑森。

“海特先生,公司最終的目的還是在賺錢吧?如果只是浪費一些些成本,卻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那為何不做?你可以去查查我的業績,我不敢說第一,但前三名總有我的份吧!?既然我是賺錢的,那又有哪裏做錯?”恩恩揚起一抹挑釁的微笑,冷靜的分析着自己的行銷策略。別的她不敢說,但是在學校里,行銷課一直都是她最拿手的。

她以為她會看見傑森那深棕色的雙眼會朝她投射出不悅的指責,沒想到她看見的卻是滿眼的激賞微笑——那是種有些沒轍的寵溺微笑。

她對這眼神並不陌生,因為她常常在她的哥哥們跟爸爸眼中看見這樣的眼神,只是傑森的注視卻讓她突然有些緊張、羞怯起來。

傑森將恩恩的嬌羞全看在眼裏,他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是快樂的。而原因正是眼前這位故意挑釁他的東方小妞。

“恩恩!”

一聲不悅的暴怒聲突然擠進他們之中,恩恩轉動視線,就看見福司大大的臉上,不知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過於氣憤而整個漲紅,他瞪着突出的雙眼,不高興的指着剛剛離井的客人,又指着她開罵:

“你在做什麼?為何把雪糕裝那麼滿?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客人手上的雪糕竟然有一半被海風吹掉了,全部灑在木板路上,弄得到處都是,把環境搞得那麼臟!你——”

“福司!”

傑森突然出聲打斷了福司的責罵,雖然他知道福司並沒有做錯,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着恩恩被人如此大聲地指責。

“傑森?真是失禮!我沒有看見你在這裏!”福司驚訝地大叫。

“剛剛那是我允許她這樣做的,你不需責備她。至於那些臟污,你現在就去找人來清洗一下,我想問題不大。”他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沒有私心的上司,好保護恩恩。

恩恩聽到他的說法,詫異地睜大雙眼。

他允許的!?有沒有搞錯!?剛剛他還責備她浪費耶!現在他又在她面前扮好人,好像他又“幫”了她一次大忙。

她開始覺得傑森一定有什麼陰謀正在進行,而目標似乎跟她有關。

“是是是,我馬上去辦。”福司趕緊退開,去處理他的命令。

恩恩把一切看在眼裏,心中的詫異戚越來越大。

太奇怪了!傑森似乎看起來很有權力……

傑森一回頭就對上恩恩眼中的質疑,她太容易被摸透想法了,她的雙眼泄露了她心所想的一切。他淺淺一笑,狀似輕鬆的開口:

“好了,我該回辦公室了。你裝一杯彩虹冰給我帶回去。一恩恩瞄了他一眼,然後不甘不願的打開冰櫃,彎腰要幫他裝冰,在裝冰時,一個頑皮的念頭閃過她的腦中,她隨意的鏟了一瓢冰,然後將冰遞給他。

“先生,您的彩虹冰,三塊五美金,謝謝您!”她笑得甜美,說話的語氣更是職業化,擺明了當他是陌生人。

傑森好笑的看着那杯只裝到八分滿的冰,還有她眼中的狡點光彩,他挑挑眉,二話不說的從口袋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十塊美金給她。

“小姐,過與不及都是不好的,打收銀時記得用員工折扣,剩下的零錢留下來給你當小費。祝日安。”他接過冰,笑笑的丟下這些話跟紙鈔給她,就離開了。

恩恩拿着那張紙鈔,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喜悅跟煩躁。

奇怪!他到底大老遠從辦公室跑到她這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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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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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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