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澳洲雪梨。
“梵妮,你醒啦?”丁雅珞進房,見丁梵妮正坐起身,她於是走去拉開窗帘。“怎麼一到這兒來你變得比我還會睡?還無法適應嗎?”
“不是,我也不消毒為什麼這幾天總嗜睡,起不來。”丁梵妮輕拍額頭,想驅走那股暈眩。
“我來這裏第二天就全適應了,生龍活虎的,哪像你這麼沒用?”丁雅珞坐上床。
“姐,你就別糗我了嘛!”丁梵妮求饒。
“好,饒你。”丁雅珞點了下她的鼻子。“雷叔已經幫我們辦好了轉學手續,明天就可入學。他說我們今天可以先去看看環境。”
“哦。”丁梵妮將下巴擱在曲起的膝蓋上。
“當然,咱們還是以網球為主,是不?”
“嗯。”
丁雅珞驀地輕嘆。
“不知他們今年成績如何?”
“應該不錯。”丁梵妮明白她指的是岑樹他們。
“你又知道了?”
“我曾去看他們練習的情形,少了我們,他們仍是要比賽、也仍是要贏,所以,他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嗯。”丁雅珞贊同。“才離開學校一、兩個月而已,感覺上卻似乎過了很久。”
“明天就能重溫當學生的生活了,到時候上課、考試、考試、上課,你可別又喊煩。”
“嘿!”丁雅珞吐吐舌。“對了,你到這都一個月了,怎麼司徒赤魑沒半點找人的跡象?”
“你怎知沒有。”丁梵妮反射性地駁道。
“呵,你失蹤這麼久,他連登個尋人啟事都沒有,根本不在乎你、不把你放在眼裏嘛!”
“他在社會上是個有名望的人,你要他怎麼登?警告逃妻?”丁梵妮不自覺地為司徒赤魑說話。
“我不是這意思。他就算不登報,也該派人找找你呀!”
“他又不知道我在這裏,怎麼找?”
咦?口氣里有絲遺憾呢!
“那我偷偷幫你去通個風、報個信,如何?”丁雅珞戲謔道。
“哎呀,才不要!”丁梵妮趕緊揪住她的袖子。
“開玩笑的啦!”丁雅珞哈哈笑。
“姐,你昨天打電話跟爸說了什麼?”丁梵妮轉了話題。
“也沒什麼啦,叫他好好照顧自個兒。還有說你跟我在一起,叫他別擔心--呃……他的聲音聽起來想三天沒睡,老了許多一般。”丁雅珞糾緊眉,順口一提。
丁梵妮了解她心眼裏並非口頭上那般無情,她還是關心老爸的。
“找個機會回去探望探望他嘍!咱們都可以自主了,沒必要怕他知道我們跟媽咪住一塊兒,是不?”
“嗯。”丁雅珞點頭。“喂,你還要賴床多久啦?快去梳洗一番,下樓吃早餐了。”她旋即又催促。
“好嘛!”
丁梵妮不太情願地下床,霎時一陣酸液湧上,她惡了一聲,捂着嘴衝進浴室。
“你怎麼啦?”丁雅珞憂心忡忡地緊跟在後。
一陣痛苦地乾嘔后,丁梵妮擦擦嘴,有氣無力地答道:“不知道,這幾天起床后老想吐。”
“嘿,你該不是在害喜吧?”
一句揶揄,對丁梵妮卻仿若當頭棒喝--
“我--我那個……好象……遲了一個多月……”
“不會吧?”丁雅珞瞠目結舌。
丁梵妮細細推算,她……依稀--可能有了!
哦!天哪!為什麼?
“別慌、別慌,去醫院檢查了才算數。”丁雅珞忙安撫。
“嗯。”丁梵妮沒了主張,當下也只能如此。
++十
檢查結果確實丁梵妮已有了一個多月身孕。
有個小生命在她體內成長,這消息令她的母性雀躍,但,為什麼是這時候?她不忍孩子出世便沒父親。何況,她的新生活才剛要開始……
留與不留這孩子,困擾着她、矛盾着她。
“梵妮,走吧,先回家再說。”
這消息太震撼了,使她們倆皆無心再去參觀新學校。
到家后,她們發現有客人,卻沒暇起注意什麼人,反到她們的母親--慕蓮先迎上她們,說道:“小妮,這位先生要找你。”
“媽,梵妮--”丁雅珞才要講出拒見之意。
原本在沙發里背對她們的人突然起身轉了過來,臉上抿着微微笑意。
丁梵妮一見竟是司徒赤魑,不由得連退好幾步--
“你、你--”
“好久不見。”他筆直走向她。“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他就站在眼前!
這不是夢,真的是他!他始終保持笑容,不僅軟化了他臉部剛毅的線條,也讓他看起來年輕許多,而她也才發現--她有多麼想他!
於是,她不由自主地緩緩點頭。
丁雅珞並不想介入或刻意阻撓他們,丁梵妮已經將他們之間的一切告訴她,而她雖把丁梵妮帶來這裏,但他們並沒離婚,所以他們還是夫妻,她這局外人沒權干涉什麼。最主要的是她感覺得出了梵妮仍愛着他,如今他既有心找到這兒來,就讓他們好好談談吧。
“媽,我們上樓去。”丁雅珞挽住慕蓮的手正欲離開,要把空間留給他們。
“不,請你們留下。”司徒赤魑有禮地喚住她們。“我希望能由你們作見證。”
說罷,他由口袋裏掏出一隻絨盒打開,裏頭是顆炫光奪人的鑽戒,設計之別出心裁、車工之精細,無可比擬。
“請你嫁給我,好嗎?”他取出戒指,為她戴上。“過去種種,譬如昨日,現在,我以全新的自己再向你求婚一次,我保證,我會當個好丈夫,你是否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丁梵妮熱淚盈眶,語無倫次了起來:“這太貴重了,結婚戒指我並沒有丟,你送我的鑽戒我沒丟,我只是把它們收起來沒戴,你向必又花錢買這個呢?”
“我很抱歉,當初那隻婚戒不是我買的,而上回那顆也只是禮物。至於這個,是我親自設計樣本再找人訂做的,它代表我的心,當然意義非凡,你說是不是?”
丁梵妮感動得不能自已,面對他誠摯的目光,她淚中帶笑地頷首,但驀然又一陣胃酸湧上,她急忙奔向流理台不可遏止的作嘔--
司徒赤魑被這突髮狀況駭得一時不知所措,回過神,他手忙腳亂地幫她拍背,邊問:“怎麼啦?怎麼啦?”
丁雅珞在及時拉住同樣慌張的母親后,含笑扯開喉嚨道:“沒怎麼,只是你要當爸爸了。”
這話令慕蓮和司徒赤魑錯愕,但旋即,慕蓮露出個瞭然的微笑,而司徒赤魑則張着嘴,說不出話。
待不適稍退,丁梵妮轉身對發愣的他點點頭。
“沒錯,你要當爸爸了。”
他的出現使她下定決心留下孩子,她確信他會做到他承諾的好丈夫,也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我要當爸爸了……”司徒赤魑喃喃道,而後雙眼發亮,情不自禁地擁住她。“謝謝你,梵妮。”
溫馨的場面令人動容。
想不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不論一開始誰是誰非,丁雅珞衷心相信他們會過得美滿、幸福的。
牽着母親悄然退下,將世界暫時留給他們小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