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果這是他生命的終結,他一個人受苦就好,犯不着犧牲其他無辜的人……
不!他還要親眼見到趙尹薇,他要親口問她那張離婚協議書是他媽的為什麼!
雙手飛快的扭轉方向盤,死命的想要閃躲這次要命的事故。
偏偏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閃不過公車車體,劇烈的碰撞后,他的車子被狠狠拋回原車道,撞上了山壁——
接連的撞擊幾乎撼動了他的五臟六腑。
無暇顧及身上傷勢,項莫軻擔心車身承受不住這樣的破壞,可能隨時都會發生更嚴重的後果,他努力從山壁和扭曲的車身之間爬了出來,跌坐在柏油路上,空氣里汽油的味道
好濃烈,他眼神一黯,撐着劇烈疼痛努力挪移。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的火焰當場吞噬了整輛車。
項莫軻痛苦的靠坐在地上,望着火焰里的車子,死裏逃生的他五味雜陳的抓出口袋裏的手機,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撥打。
「盧軒,是我,我在距離掩月山莊五個迴轉的路上發生
事故,你馬上來接我……」滿是鮮血的手頹然落下,只剩下胸口的起伏透露着他的生命跡象。
【第十章】
項氏集團災厄不斷,年僅三十歲的副總栽項莫軻,今天中午在距離掩月山莊不遠的山路上發生嚴重車禍,先和一輛上山的公車發生碰撞后,高速的車身隨即又拋回另一車道,在撞
上山壁后隨即爆炸起火。車上駕駛被拋出車外,雖幸運的逃過火劫,然而傷勢嚴重陷入昏迷,醫師判斷項莫軻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根據了解,這輛車上並無其他乘客……
項家的主屋裏,盯着電視螢幕的項老夫人當場掩面痛哭,「怎麼會這樣,項家到底是招惹了什麼,怎麼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慘事?」
縱使她再堅強,也承受不住這一連串的打擊啊!
「太太人呢?」
「太太已經趕到醫院去了。」
「唉,怎麼會這樣……」
掩月山莊陷入一陣低迷氣氛,然而黑暗的一隅,響起了開香檳的慶祝聲。
「你果然沒叫我失望。」羅文琇笑着說。
「這是當然的,要不然怎麼對得起你的信任。」
「儘管之前的種種不能重創項莫軻,不過也夠他焦頭爛額的,現在他又發生了意外,你聽到媒體轉述主治醫師的話了嗎?植物人啊,這下子項氏集團群龍無首,我們會是最大
的既得利益者。」
「老夫人跟太太那邊呢?」
「放心,縱使老夫人再強勢,這回只怕也是一蹶不起了,至於我那個嫂子根本不是什麼需要擔心的角色,標準的寄生蟲,現在我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處理。」
「什麼事?」
「項莫軻還來不及在那張離婚協議書上籤署,他和趙尹薇的離婚手續就不算成立,我們要儘快辦妥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趙尹薇這個程咬金又跑出來鬧事,如此我才能繼承所
有項家財產及股權。」
「難道你要……」楊仁成揣度着她的意思。
「對,潛入病房借項莫軻的手指蓋個印,屆時掩月山莊和項氏集團就是我們兩個的了。」
「呵呵,你呀你,果然是我見過最蛇蠍的女人。」
「哼!想當初我處心積慮嫁入掩月山莊,被那些教條規櫃折磨得痛苦不堪,偏偏那個笨男人自以為清高,說什麼絕對不和兄長爭家產,甘心要當什麼窮教授去,拜託!他以為
我是真的愛他嗎?我是愛他的錢啊!」憤怒直達雙眼。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愛我的,要不你不會冒着風險為我生下孩子。」楊仁戍撫摸着她的成熟身體。
「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辜負了我我就會加倍奉還,項家這些年給我的壓抑折磨我都可以忍,我等的就是大獲全勝的這一天。」
「會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中。」
「今天晚上,你把最後這件事情辦妥,三天後我就要召開董事會,你的管家生涯就宣告到此結束,爾後我會在集團里幫你安插個一官半職,你再也不用對人卑躬屈膝,而是他
們要向你搖尾乞憐。」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甜頭?」
「討厭——」猙獰的臉顯露媚態。
晚上十點,寂靜的單人病房裏,原本壯碩的身體此時孱弱得僅能依靠呼吸器存活。
渾身嚴重的傷勢被紗布層層的包裹着,身體的主人喊不出疼,也沒有絲毫的意識,陪伴他的只有醫療機器規律的頻率聲響,還有臨時看護呼呼大睡的打呼聲。
「嘎呀——」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昏暗的光線下,佯裝醫護人員的身影往床邊移動,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步履居高臨下的望着渾身被包裹的身體。
一抹嘲諷的笑牽動了臉部肌肉,低喃的嘴巴吐着幾不可聞的輕蔑,「你也有今天?高高在上的你,不知人間疾苦、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擁有全部的你,竟然可笑的也有今天,
呵呵……」
犀利的目光瞪着動彈不得的軀體,一把抓起佈滿醫療管線的手,取出預先準備的印泥,壓上,轉而把沾滿印泥的手指蓋上了紙張。
「離婚快樂!項莫軻。」
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這個充滿死寂氣味的房間,神不知鬼不覺……
這廂,準備打烊歇業的水鐺鐺麵店,趙母逐一清洗着鍋碗瓢盆,臉上有着踏實堅毅的自信神采。
驀然,她的寧靜被眼前拄着拐杖的男人給震碎了。
「媽。」一個身上、臉上滿是紗布和傷痕的男人佇立在打烊的麵攤前喊着她。
「你、你——」電視新聞上不是說他……那個該躺在病床上的人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難道是靈異事件?
「是我,活生生的我。」
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發現這抹身影全然沒有絲毫移動,下一秒,她的憤怒隨之而起。
「項莫軻,你還來幹什麼?」她推着男人,不想讓屋裏的人發現外頭的異狀。
「夫人,別這樣,副總裁身上有傷啊!」盧軒趕緊阻止。
項莫軻揚手制止盧軒。
「媽,我是來找尹薇的。」他拄着拐杖誠懇的說。
「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在你的家人這樣羞辱我們家薇薇之後,項大少爺,你還想怎麼樣?字我們也簽了,饒了我的女兒好嗎?她才十九歲,不懂你們大戶人家的那些眉
眉角角,饒了她吧!如果是為了婚前你借給我們家還債的錢,我會還的,雖然不能一下子把錢通通還清,但我有工作可以還錢的,當然這房子店面的租金我也一毛都不會少的。」
趙母壓低音量激動的說。
她不能讓薇薇看到他,從項家回來的她憔悴了好多,電視新聞報導了什麼她都不敢讓薇薇知道,小心翼翼的讓阿維守着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點改變,她可不希望又來一個打擊,擊垮女兒傷痕纍纍的心。
「媽,我不是來要錢的,請讓我見尹薇—面好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我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究竟在我出國這段時間項家發生了什麼事,我全然不知道,讓我跟她談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