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謝謝少奶奶,我用過早餐了。」
「喔,那我自己吃嘍!」像個出遊野餐的孩子,她自得其樂的吃了起來。
車子緩緩駛出了掩月山莊。
「盧軒,把資料給我。」下山的路上,他抓過盧軒準備好的資料仔細的審讀了起來,「金控合併的案子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明天雙方進行最後的協商后就會有結果,依目前情勢看來,我們項氏集團贏面頗大。」
項莫軻抬起頭冷冷的說:「我要百分之百的勝算。投注的心力太過龐大,如果不能有同等的回收,對我們來說都是失敗。另外,關於新的建案,今天下午的會議里將深入討論
其他細節,資料準備好就送到我的辦公室來。」
「是,副總裁。」
「副總裁?大叔,你什麼時候變成副總裁了?」趙尹薇嘴裏咬着烤吐司含糊的問。
大叔?盧軒銳利的耳朵捕捉到詭異的稱謂,儘管心裏覺得莞爾,臉上還是佯裝鎮定,以免遭到關切。
項莫軻糾皺起眉。
「嘴巴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喔。」又被訓了。
這大叔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老氣橫秋,動不動就愛教訓人,還有還有,老這樣板著臉不累嗎?她偷偷的睞了他一眼。
忽地,腦子裏想起稍早在更衣間發生的意外插曲,雖然當時又羞又窘,可是事後想起來還真是一整個爆笑呢!尤其是大叔聽到她給他的讚許時,突然飄出的咒罵更叫人覺得有
趣極了。
想着想着,她兀自低低的笑了起來。
原本沉靜的空間,不時傳來某人壓抑的低笑,項莫軻森冷的目光朝禍首睞去一眼關切,只見趙尹薇雖然馬上止了笑,但是那雙淘氣的眸子可全然沒有收斂的跡象,賊兮兮的瞟
着他,害得他一度想要戳瞎她的眼睛,好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到了校門口,一視同仁的道了再見,「大叔拜拜、盧軒拜拜,司機伯伯拜拜!」她打開車門就要離開。
對於她的一視同仁,項莫軻心裏感到很不是滋味,可在下屬面前又不能說什麼,他一把扣住她的手。
「下了課準時出來,不要讓我等。」
「知道啦!」趙尹薇像個過動兒似的奔了出去。
「請問,剛剛少奶奶是喊您大叔嗎?」盧軒鼓起勇氣問。
他毫不猶豫的給了一記犀利的警告,盧軒只好摸摸鼻子保持緘默。
「開車。」他命令道。
離開了學校,項莫軻心裏一直在盤算着要怎麼跟他的新婚妻子周旋,總不能由着她胡天胡地的喊他大叔,這成何體統!
回到項氏集團總部大樓,項莫軻像換了個人似的渾身散發著冷峻的氣質,迅疾的腳步顯示出他對事業刻不容緩的行動力,尾隨身後的盧軒發現在面對工作和妻子,副總裁竟開
始有人格分裂的傾向,這該說是好現象嗎?
「盧軒,發啥愣,跟上!」
「是,副總裁。」收回胡思亂想,盧軒迅速的跟上戰鬥的步伐。
【第六章】
「現在幾點了?」低頭批閱卷宗的項莫軻頭也不抬的對着進門的人問。
「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副總裁。」是總秘書劉潔。
他雙眉習慣性的在思索的同時聚攏,下一秒旋即鬆開。
「我要離開一個小時的時間,麻煩請司機備車。」
「副總裁,您要到哪裏去?半個小時后您必須出席一場主管會議的。」負責行程規劃的劉潔感到訝異。
「要去接少奶奶放學。」接着走來的盧軒代為回答,繼而對項莫軻說:「報告副總裁,少奶奶的課表拿到了。」
「交給劉潔。」他穿上外套,扣着西裝扣子,「會議先延後,劉潔,麻煩以後依據課表時間幫我把行程彈性凈空一個小時。」
「是。」四十多歲的劉潔露出體貼的微笑。
「看來副總裁已經朝新好男人的目標又更邁進一步了。」盧軒揶揄的說。
項莫軻掃來一眼關切。
「把海外飯店的營運資料帶着,路上討論。」想起什麼的又說:「盧軒,如果你的嘴巴可以再緊一點會更好。如果是有先天障礙,我記得某人好像有準
備針線盒,相信待會她會很樂意服務。」他說起了曾經嚷嚷着要縫了他嘴巴的……淘氣小女孩。
誰?不會是少奶奶吧?盧軒捂住嘴巴,無奈的望向一旁低笑的劉潔。
「走了,不要浪費時間。」
對於接送的承諾,他竟然出奇的沒有絲毫排斥的感覺,反而認為是個不錯的差事,可以暫時把忙碌的自己從繁重的工作中暫時抽離,然後單純的把趙尹薇這個丫頭打包拎走,
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情,有趣!
豪華房車停在校門口,裏頭的項莫軻和助理盧軒一來一往的討論,盧軒不時利用PDA與總秘書做相關事務聯繫,車子成了他們兩個的行動辦公室,這一切為的就只是等趙尹薇大
小姐下課。
項莫軻自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應允了的事情他就會做到。雖然覺得新鮮,只是,也等太久了吧?他不耐煩的看看手錶。
「盧軒,時間沒有弄錯吧?」
「絕對沒錯。」他可以拿性命擔保。
難得副總裁交辦他負責去查課表這樣重要的私事,他要是敢出錯,那即便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掉。
「都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到底在蘑菇什麼?」
盧軒看看手錶,心裏也不由自主的漫起一股小小的不安。集團里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副總裁處理,行程計劃外只要多耽擱一秒鐘都是不被允許的。
「聯絡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順便問一下劉潔待會的行程。」
「是,副總裁。」
滴答、滴答……時間就在項莫軻隱隱發怒的狀態下飛快流逝,他目光頻繁的掃向手上的腕錶,手指一回又一回的彈擊着腿上的卷宗,英挺的雙眉越來越緊的聚攏。
「還是聯絡不上少奶奶,手機一直沒接。」盧軒捧着心口小心翼翼的說。
手掌一收,項莫軻的臉色冷得像是沉入萬丈深淵似的,下顎整個綳縮,剛毅的線條透出他的憤怒。
「回去——」他怒不可遏。
一聲令下,高級房車馬上駛離校門口。
他手指摩挲着下顎憤怒的想着,天殺的趙尹薇,他延後會議、撇下集團內部堆積如山的工作來接她下課,她竟然膽敢把他忘得一乾二淨,讓他帶着助理、司機三個人跟呆瓜似
的在校門口空等一個多小時,而且現在手機還呈現該死的失聯狀態。
是怎樣?把一個大男人這樣耍弄很好玩嗎?
是,他是像個傻瓜似的在這兒枯等、傻等!那她大可以跳出來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他的愚蠢,她大可以如此!
然而叫人噴火的是,此時此刻,她壓根兒不知道跑去哪裏逍遙,又或者躲在某處窺探嘲笑他的愚蠢。
她不會該死的忘了吧?她的身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可是他項莫軻的妻子,一舉一動就算不是被二十四小時嚴格監控着,但也應該要有嫁為人婦的自覺,可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大學生,可以隨時像飛出牢籠的小鳥那樣自由自在的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