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激情過後,梁舒偎在他身邊睡睡醒醒。若非發現自己對於他的情愫大過對於真相的渴求,她是不會讓這場意外發生的,然而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即便在睡夢中可只要她一碰觸到他的右手,酒酣的他便會驚覺的醒來一瞥,然後蹙眉不悅的轉身避開睡去,然而她若選擇反抗的背對着他,他又會伸來一手,攬着她的腰逼她面對。

沒道理只有她喜歡上他,他卻對她無動於衷,梁舒決定捉弄他。

天色微亮的早晨,拉開纏繞在她腰上的手,梁舒進入浴室沐浴,洗去情慾的氣味,她渾身散着惡作劇的香甜。

打開包包,拿出手札本,她靠向皆川凜的身體,嬌軀圍着浴巾坐卧在他懷中,筆下沙沙的寫着字。

鼻間嗅着香氣,耳朵聽着窸窣的聲音,皆川凜睜開眼,瞧見梁舒坐在床上,將他的身體當作椅子的靠背,手飛快的在本子上寫着字。

「你在做什麼?」他擰起了眉,因為想起他們的昨夜。

威士忌讓他昨晚放開自找,卻讓他今早有些頭疼,不過更叫他頭疼還有此刻圍裹浴巾的女人,及床上的血漬。

她是處子……

「當然是寫你的人物側寫啊!」

「什麼!不準寫!」他的面容浮現着陰鬱。

這時門鈴聲響起,梁舒一古腦兒的下床。

皆川凜突然想到,萬一門外是黑崎遙跟宮澤,梁舒只怕會被宮澤盯上,惹來殺身之禍。

他緊張的對着遠去的身影大喊,「梁舒,別開門。」

瞧見他的擔憂,她嫣然一笑,安撫的說;「是客房服務,我叫了早餐。」

皆川凜明顯的鬆了口氣。

然而呆坐在床上的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自己為她的清白愧疚,也討厭自己為她的存在而擔憂宮澤是否會找她麻煩。

梁舒拿着一包香煙跟打火機走來,往他身側的空處一坐,「給你的。」

「什麼?」他瞪着她手中的香煙跟打火機,「我不抽煙。」

「難怪你面色凝重,我想,你還是需要一根事後煙吧?」她逕自打開香煙的盒蓋,然後極其熟練的點燃,湊到他嘴邊,「抽一口吧,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男人對於突然降臨的上床意外,都需要一根事後煙排解煩躁。」

皆川凜發現自己破天荒的,竟無法維持面容的平靜,他惱怒的奪過她指縫的香煙,火速下床往浴室走去,將香煙丟進馬桶,按水一衝。

「你會抽煙?」他走回床邊,瞪着床沿的她。

「第一次嘗試嘍!不過我不覺得有什麼難的。」目光觸即他的裸身,梁舒驀然臉一紅,拎起一件浴袍遞給他,「嗯,你要不要先穿上?」

他訕訕的接過浴袍披上,「不要在我面前抽煙。」警告意味濃厚。

他不喜歡女人抽煙的風塵樣,梁舒也不適合那樣。

「放心,貼身採訪的時候,我不會拿香煙熏你的。」

「沒有什麼貼身採訪。」

「誰說沒有,我付出代價,你也該信守承諾。」就知道他會反悔。

「誰告訴你喝醉酒的男人的話是可以信的?」現下他要趕緊洗去煩躁,恢復他平時的平靜。

「那麼我是不是也該把早上你老闆交代的話,當作沒這回事?」

「誰?你說誰?」原先要踏入浴室沐浴的他又踅了回來,揪起她的手腕追問。

「當然是黑崎遙,怎麼你連老闆是誰都忘了?」她嘲笑着他。

「他說了什麼?」

「先說答應我的採訪,然後簽下合約,免得你又反悔。」梁舒把事先準備好的合約從包包拿出來,遞給他。

皆川凜飛快的看過一遍合約內容,然後不屑的將合約扔回給她,「你的腦袋裏到底裝什麼東西?難道你不知道黑崎家的成員有多討厭記者嗎?你的下場我只能說令人堪慮。」

「怎麼,你在擔心我的安危?」梁舒挑釁的問他。

皆川凜臉色一赧,「少自以為是,我只是不想那些保鏢因你在台灣惹出事端,繼而影響到明集團的投資。」

梁舒將先前的手札本扔給他,「親愛的,你看看我寫得如何。」

什麼親愛的?不過,皆川凜卻有點喜歡這種親昵,因為他已經有許多年不曾跟一個人有過親昵的感覺。

暗自竊喜的時間沒有太久,皆川凜逐字閱讀她所寫的東西,每多看一句,他的臉色就更凝重一分。

「凜,我已經跟報社說好了,如果你拒絕我的貼身採訪,這篇文字將會刊登報紙上,你說今天是晚報好,還是明日的早報好?」她故作困擾的瞅着臉色鐵青的皆川凜。

「梁舒,我勸你不要……」

「呵呵,那就先決定在明日的早報好了,我多給你一點時間考慮。凜,以明集團的低調,如果小老闆身邊的成員的消息曝光,對台灣媒體而言,不無小補吧?」

「梁舒——」他真巴不得馬上殺了她。

「快去洗澡,如果你想早一步知道黑崎遙還對我說了什麼的話。」她不費吹灰之力,把向來堅毅不為外物所動的皆川凜趕進了浴室。

不消幾分鐘,洗了個戰鬥澡的皆川凜再次現身,忍着背上昨晚被她激情抓破皮的痛,他邊穿襯衫邊追問她。

「黑崎遙到底說什麼?!你快講。」

「講了你會帶我一起去嗎?我要採訪你的一切。」梁舒不厭其煩的宣示她的決心。

「攸關生命安危,你不要任性。」

「你在擔心我會受傷害?」她再度問。

「你快說!」

梁舒一陣嬌笑,「他說今天你屬於我,要你帶我去玩。」

「梁、舒——」皆川凜終於見識到她的貪玩,連這拿來開玩笑,他氣惱着自己昨夜對她太溫柔。

見他打理好要出門,她嚷着,「凜,你不可以走,我還沒穿衣服。」

他走到門邊回頭冷然的望着她,「等我離開飯店之後,飯店人員就會把衣服送上來,採訪的事我勸你趁早打消念頭。」

「你當真不怕我把剛才寫的東西刊在報紙上。」

「梁舒,聰明如你,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我不希望你跟我的昨晚是絕響。」他恢復一貫冷然的表情,開門離去,心裏是沒有把握的。「早餐呢?」「你自己享用。」

「站住,皆川凜——」

徒勞無功的吶喊,梁舒對着關上的門說:「好,你等着明天一早大吃一驚吧!」

一大早,門鈴就響得十萬火急。

在暗房裏自得其樂的梁舒,被這火燒眉毛似的門鈴聲打斷了興緻,此刻,她的臉色凝重得像極地的冰塊。

身穿無袖棉上衣,以及麻紗質料的七分褲,梁舒連穿拖鞋都嫌麻煩,反正她現在只想把門鈴拆下,然後賞門外那個傢伙一頓排頭。

霍然拉開門,但見羅閩笙扯着難看的笑容,拎着燒餅油條走進來,腋下還夾着報紙。

「你的鑰匙呢?」梁舒雙手環胸掐扁聲的問。

「你的手機呢?」他如出一轍的反問。

梁舒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很久沒聽它響過,你不會打看看,順便幫我找它的下落,可能在廚房的柜子吧?我好像在那兒吃泡麵時,接過你電話。」說著她順勢倒入了沙發。

可能?好像?羅閩笙哪能容許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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