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什麼,你女朋友這麼狠啊,竟然為了去騙另外一個男人的錢而離開你,她實在是太過份了。”紫虹邊聽延寬說出他的遭遇,邊為他打抱不平。

“我就是不想待在台北那種傷心的地方,才會一個人來普吉島渡假。”延寬一臉英氣,神韻中多少透露出赤子的樸實。

“那你跟她……一位邂逅的男主角一樣,大概也是被女朋友拋棄才自己來渡假的。”

蘇媛對她挑了挑眉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認為現在的女孩子說變心就變心,因此……還是遊戲人間就好,如果照我以往的個性,我昨晚絕對不敢在酒吧主動跟潘小姐搭訕,更別說……”延寬笑笑看着紫虹,兩人默契十足地會心一笑起來。

蘇媛卻不苟同他這種說法。“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好女人,那是你剛好倒霉碰到那種女人,要是我真愛上一個男人,就算對方再怎麼沒錢,我還是會死心塌地跟着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所以能擄獲你的心的男人,這輩子一定都很幸福。”延寬目不轉睛看着蘇媛,直覺就認為她是個情感至上的好女人。

紫虹看見延寬老捧着蘇媛,連忙將話題打斷問道:“那照你這麼說,既然那個女人那麼壞,那被她看上的那個有錢男人現在一定相當可憐。”

說到這點,延寬倒是笑得開懷。“哼,我哪能讓她那麼稱心如意,我就在她與那男人結婚當天,安排一個小孩子衝進教堂,當場叫她一聲媽,結果……使得那個男人馬上和她解除婚約,並且氣得揚長而去。”

“好耶,你這招真是高明,這種女人本來就該給她一點教訓。”紫虹依在延寬身邊,儼然已把自己當成是他的新戀曲。

“那……那個男的呢?”不知為何,蘇媛心中竟替那個被騙的男人感到心疼。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他,我要是早認識他的話,就不會被那女人玩兩面手法,耍得團團轉了。”延寬才說完,突然傳來電鈴聲響。

蘇媛疑惑地將門一開,那身影……竟是她想見,卻又怕見到面的聶翔。

“你……你鼻子好多了吧!”不知要說些什麼,蘇媛口拙地只能問候問候他的鼻子。

“我的鼻子挺想念你的溫柔。”聶翔這句話,恐怕也只有蘇媛一個人聽得懂。

紫虹見兩人杵在門外,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活絡氣氛。

“你在說些什麼啊,快點進來吧!”紫虹將聶翔從門外拉了進來,並得意洋洋將他和延寬做個介紹。

“真巧,你也來自台灣。”聶翔伸手與延寬互握。

“是啊,散散心,你也是嗎?”

“我也是來散散心,我相信我們倆散心的目的應該都是一樣的。”聶翔從延寬憂鬱的眼神中,猜得出他的心情。

“這年頭確實是變了,這麼優的男人都會失戀,不過也好,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接手。”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蘇媛制止紫虹胡言亂語,並忙將目光投向聶翔。“你來這有什麼事嗎?”

“喔,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下午開始,就是泰國的潑水節,在巴東那邊的整條街全都是可供遊客去玩的,而且還有大型的戶外野餐活動,並且有一連串的節目直到深夜,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有車子載你們去。”聶翔說得眉飛色舞,還不時將目光投向蘇媛。

“潑水節?太好了,來泰國本來就是要融入他們的生活情境!”紫虹第一個舉手通過。

“范先生,你也一起去吧!”聶翔顧慮到紫虹的處境,因此極力邀約延寬。

延寬看了紫虹一眼,乾脆地點了一下頭。“也好,就去玩玩吧!”

聶翔樂見其成,他再將視線轉向蘇媛身上。“你呢?肯賞臉嗎?”

“這個嘛……我下午有事耶!”

紫虹聽了馬上吐她槽道:“你會有什麼事,在國外不就是要大玩特玩的嗎?難不成你會留在飯店寫季報表嗎?”

這女人……讓她矜持幾秒鐘會死嗎?

“那……好吧!”蘇媛一臉僵硬,笑容像是木刻般,環視着眼前三個猛盯着她看的奇怪男女!

“姊,你確定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都會在這嗎?”蒔翰一臉懶洋洋地跟在蒔雨後頭,毒辣的陽光讓他的臉看來有些脫水及蠟黃。

“廢話,你別忘了我還有個前任男友是在航空公司上班的,要查這兩人的登機紀錄還不簡單?”持着金環紅色肩包,臉上掛着GUCCI太陽眼鏡,讓蒔雨看起來就像是時髦的超級名模。

“對喔,好像是第十四任的前姊夫……”

蒔雨突然轉過身來,怒瞪蒔翰。“你非得要這麼討人厭不可嗎?”

“我哪敢,我如果這麼壞心眼,怎麼可能陪我這麼美麗大方的老姊一起出國呢?還顧前顧后地陪你。”蒔翰貼到蒔雨身邊,裝起天真地依在她身旁。

“哼,少在那邊甜言蜜語,如果不是看在還能分你一點錢的份上,我看跪着求你還不見得會讓你多看我一眼。”

“老姊……”

“非得要加個老字嗎?”

“沒有啦,我說我親愛的姊姊,咱們都是一家人,談錢不錢的多俗氣啊……喔,對了,你剛說一點錢……什麼叫“點”錢,說好是三七分的……”蒔翰突然眼睛雪亮起來,這斤斤兩兩他可在意得很。

“說你是個死錢奴,看,馬上應驗了吧!”蒔雨不再與他啰唆這種銅臭事,自己則一路朝海灣別墅而去。

蒔翰見她氣得不再搭理他,趕緊跑上前去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對了,姊,萬一這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一碰面,兩人左湊右拼的,把咱們的計畫全勾出圖來,那……”

這點蒔雨倒是還不擔心。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見過面,就算兩人在這碰面,也只是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要能在碰到延寬之前找到聶翔,並且想盡辦法帶他回台灣履行婚約,那……你的跑車和我的別墅才有可能到手!”為了往後能得到一筆贍養費,蒔雨可說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

“不過……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蒔翰突然間吞吞吐吐起來,似乎心裏隱藏些什麼對蒔雨不利的事。

“如果你不想要得到一台保時捷跑車的話,你就盡量再這樣裝神弄鬼,我也不在乎。”同在一個屋檐下,她還會看不出蒔翰這小鬼在玩什麼心機?

“好,好,我說就是了。”蒔翰一副見到鬼的樣子,對着她說道:“我們剛在中正機場時,我好像……好像有看到無緣姊夫他妹妹喔!”

“你是說……聶馨?”蒔雨一臉疑惑,猜測之心油然而生。

“是啊,本想當時就告訴你的,但我才一轉身,她就不見了。”

“她……會不會知道我們要騙他們聶家錢的事?”會這麼急着跑這趟路,這動機顯然極不單純。

“不……不會吧!”蒔翰心底毛毛的,他有些朋友是聶馨的手帕交,只怕他不小心在酒過三巡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會流到聶馨耳里。

“那你幹麼現在才告訴我!”

“就……就臨時想到嘛!”

“你……”蒔雨也懶得罵他了,只希望聶馨是到別國去玩,而不是也到普吉島玩,如果她真是為了通知她老哥而走這一趟,十之八九是來警告她老哥的……

蒔雨不敢多想,只想趕緊加快腳步,在聶馨通知她哥哥之前,先將聶翔給騙回台灣結婚去!

泰國的潑水節在每年的四月份,因此到了這天,從世界各地湧進的觀光客,早把泰國的許多主要城市,全都擠得水泄不通。

就像是聶翔他們一行人來到的巴東,更是普吉島上最為熱鬧的一個區域,當所有的人一下車,馬上就被四面迎來的水柱、水花、水球給潑得渾身濕透。

“天啊,這些人是跟我有仇嗎?”蘇媛才一下車,四桶水便從她的前後左右潑了上來。

“這一天算是他們國家的新年,你可千萬不能生氣啊!”聶翔穿着一件花襯衫,緊緊地跟在她身邊。

“哪有人家新年是這樣子,我……咳咳……”她甚至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新年本來就是要這樣才好玩,小心,別把眼睛睜得太開。”聶翔緊護着蘇媛,但不知怎的,一群黑壓壓的泰國小孩,就是拿她當箭靶,不停朝她身上丟水球。

“喂……你們不要再丟了!再丟我要翻臉嘍!”蘇媛被K得滿頭包,不停將臉埋在聶翔的懷中。

“不能翻臉,今天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翻臉,要有風度的。”聶翔將她摟得更緊,這使得蘇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趁着這一丁點的空隙,她偷瞄一下聶翔,發覺他和那些泰國小孩彷彿有默契似的,彼此擠眉弄眼微笑着,似乎在跟他們達到某種程度的交易……

“別害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聶翔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可想而知,原來就是要用這樣的機會,正大光明與她做親密接觸。

蘇媛哪能讓他的奸計得逞,於是她忙從聶翔懷中脫困,衝到水球桶內,一口氣就拿了四、五顆球,直往聶翔身上丟了過去。

“好哇,要玩大家就一起來玩,你以為我會輸你嗎?”巾幗不讓鬚眉,她要讓聶翔明了,她絕非是弱勢族群。

她的狠勁讓一旁的泰國小孩也看傻了眼,她不單單丟聶翔,還有空餘的時間對付六、七個小孩,一旁的紫虹和延寬看了,莫不愣傻了眼。

“她幹麼這麼拚命啊,還是她曾經被泰勞欺負過,這麼痛恨泰國人。”延寬不懂的問着紫虹。

紫虹也覺得她有些失常,忙跑到她耳邊問:“蘇小姐,你是怎麼了,這些小孩跟你有仇啊?”

“沒錯,這些小孩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非要教訓他們不可。”水球一個接一個,K死這些臭小鬼。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這些小孩大概拿了聶翔好處,所以把矛頭全對準我,將水球全往我身上砸過來。”邊說,還邊丟一個小光頭。

“聶翔給了他們什麼好處?”紫虹好奇的續問。

“一定是用錢收買他們,要他們全拿水球丟我,這樣我就能依偎在他懷中,當個小鳥依人的弱女子。”幸好詭計及早被識穿,要不然她到現在還跟個小可憐一樣,靠在聶翔懷中。

聽到蘇媛說完這經過,紫虹像是想到什麼鬼點子似的,靈黠地笑了起來。

“想不想報仇?”她貼近她耳朵道。

蘇媛也鬼靈精地點了點頭。“此仇不報非淑女!”

只見紫虹在蘇媛耳邊嘰哩咕嚕說了幾句,便見蘇媛笑開了一嘴白牙。

“你真是惡毒,沒讓你當女巫真是太浪費了。”絕對不能讓男人將女人給看扁。蘇媛要讓聶翔知道,不是只有男人可以設計女人,女人也可以設計男人!

潑水節的活動一直持續進行着,聶翔見蘇媛和那群泰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自是樂在其中。

他又開始在想別的遊戲,要所有的小孩將他們給圍在中央,不停地洒水、噴水、潑水,讓蘇媛能將他緊緊抱住,這樣既自然,又不會讓蘇媛認為是吃她豆腐,可說是兩全其美。

唉,還真多虧他挖空心思,要不這樣,她一定又會想歪到什麼地方去。

誰叫這女人道德感豎得跟旗杆一樣高,也不得不讓他得運用周遭的事件,來拉近與蘇媛之間的距離。

“蘇媛,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拿着一大桶水過來了。”聶翔在這一頭大喊着,只見蘇媛早已淋成落湯雞,暫時休兵坐在涼棚下。

就在蘇媛要走到聶翔身邊時,有些泰國的當地人又突然偷襲她,這一偷襲,讓她自然而然找地方躲,這一躲,竟躲到一個五官俊美,輪廓深邃的泰國男子懷中。

這個畫面,活生生呈現在聶翔面前,短短不過數尺的距離,她為何不跑到他身邊,卻要依偎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種事情他寬容不下。

“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沒看到我嗎?”聶翔一個箭步走過去,緊握雙拳看着蘇媛。

“沒有啊沒有啊,我的眼睛都是水,哪裏看得見是誰,啊,原來我懷裏抱的人不是你呀?”緊拉着泰國男子的衣領,蘇媛還是沒將頭給抬起。

“你懷裏抱的人當然不是我,如果是我,那在跟你說話的又是誰?”聶翔快要氣炸了。還抱!

“是啊,那我懷裏抱的人又是誰呢?”蘇媛被四面八方的水潑得抬不起頭,自然也看不見聶翔那張被妒火燒得快焦的臉孔。

聶翔也身陷在水陣中,他一氣之下,對着四周搗蛋的泰國人吼了一句。“Stop!”

這一叫,倒讓所有的人全愣呆了,有誰不知這種潑水節是一種代表歡樂、喜慶的節日,就算被潑得再怎麼狼狽,再如何不舒服,也不能生這麼大的氣,這種道理是全世界人都懂的,怎麼眼前這男人會沒水準到這種程度。

“蘇媛,給我過來!”管他旁人眼光,他就是見不得蘇媛窩在別的男人懷中。

蘇媛這才抬起頭來。“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你自己說的,過新年,大家好玩就好嘛!”

“是沒錯,但好玩要有個節制,而不是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聶翔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怎樣?”哈哈,就愛看你半個字吐不出來。

“投入別人的懷抱,這是不被允許的。”他當著大眾面前說出來,幸好這些泰國人沒學過中文。

蘇媛抬眼看着那個泰國男子,再看向聶翔。“是你自己說不準生氣的,怎麼?規矩都是自己訂的,只能別人遵守,你就可以破例。”

“好,我不生氣,那你現在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要拿水球丟你了。”聶翔指着剛剛那票原班人馬。

蘇媛心想,是啊,要她過去,然後再像個受驚的小女生投進他的懷抱,在他懷中嚇得吱吱叫,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哼,她偏偏不依,看他奈何得了她。

“那些小孩子拿水球丟的話,我這裏也可以躲啊!”這泰國男人的胸膛又不比他小。

“那是陌生人,你這樣會讓人家覺得你很隨便。”這女人怎麼了,讓他滿腹的挫折感。

“海外皆知己,天涯若比鄰,出來就是要跟人家打成一片,你就玩你自己的,我做做國民外交嘛!”她還是拉着泰國男子不放。

聶翔這下沒耐性了,他忙衝到蘇媛面前,硬是將她從泰國男子懷中拉了回來。

怎知,這個泰國男子彷彿也有點發火,見聶翔態度這樣蠻橫,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一拳朝聶翔臉上打了過去,未做任何防備的他,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沒有要他演這一段吧?”蘇媛看得是一頭霧水,當初紫虹跟她講的時候,沒有這一橋段啊!

聶翔被打這一拳,當然也是不甘示弱,他爬了起來,不由分說,也是一拳揮向那男子,怎知那男子身手矯健,將頭一側,便躲了過去。

“紫虹,這怎麼一回事,你快叫他們停手啊!”她跑向紫虹身邊,緊張地皺起了臉。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沒叫他出手,我只是要他把你給護着,讓聶翔看了嫉妒,就這樣啊!”她更是一籌莫展。

這時,在一旁的延寬看了,很霹靂地冒出一句。“看那男的打架招式,好像有學過泰國拳!”

“什麼,泰國拳?”這樣聶翔不就會被打死了?

不行,她哪能坐視不理,萬一聶翔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還不快過去解圍!”蘇媛拉着延寬加入戰局。

只見三人急忙往中間一站,硬是將打得正激烈的兩人給分隔開來。

“別打了,都給我住手。”蘇媛拉着聶翔不放。

“這傢伙以為他是誰,媽的,竟敢這麼囂張。”嘴角滲血的聶翔,一把怒火燒得正旺。

“別生氣,他……他大概不知道我們認識,我們去找人跟他解釋就行了。”蘇媛忙安撫聶翔,要是讓他知道這個惡作劇是她和紫虹安排的,後果定不堪設想。

“不知道?看着我跟你講那麼久的話,他會不知道,我看他應該也是喜歡上你,不行,我必須去跟他講清楚,要他少動你的歪腦筋。”聶翔才踏出一步,便被蘇媛給攔阻下來。

“不用了,那個泰國人長得跟黑炭一樣,我根本不會去喜歡上他,別忘了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要是你把事情惹大,圍觀的這些泰國人是不會幫你的。”為了快點離開現場,蘇媛說什麼也要先把聶翔帶走。

“是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只是觀光客,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不會有什麼好處的。”紫虹自是要幫蘇媛說話。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硬是要聶翔別將事態擴大,而紫虹也要延寬馬上將那泰國人打發走,免得夜長夢多!到時東窗事發可就完了。

“你們繼續玩吧,我先回飯店去了。”被這樣一鬧,聶翔哪來興緻可言。

“聶……”蘇媛叫着他,卻不見他的回應。

“那這該怎麼辦?”紫虹後悔得很,沒事她出這餿主意做什麼。

蘇媛斜瞪紫虹一眼。“都是你,看他傷得那麼重,希望沒什麼事才好。”

什麼話也沒說,蘇媛直接跳上聶翔的車,她得要好好把聶翔臉上的傷給照顧好,要不然……

她良心恐怕會不安一輩子喔……

“哇,你看,連路上的狗也被潑,還有人牽着猴子出來耶!”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媛,不停朝着車窗外的景物大叫,臉上儘是洋溢無比歡欣的神采。

反觀,正在開車的聶翔,便沒那樣的好心情。

“你……你怎能把心情調適得那麼快,都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了嗎?”他嘴角還流着血,多希望有人可以為他擦血,說些貼心的話。

蘇媛一時還沉浸在過年過節的氣氛中,更何況,像她這麼天性開朗的人,總認為事情過去就算,若是一直強記在心底,只會讓自己更不開心罷了。

“過去就過去了,再說我也陪你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好氣的。”蘇媛兩個眼睛骨碌骨碌轉,猜不透聶翔到底還要些什麼。

這女人是天生少根筋,還是出了名的粗線條,沒看到他還在不高興,而且……連嘴角上的血也還沒被擦掉嗎?

她不會有女人的溫柔,替他拿張面紙擦拭掉嗎?

“我……我剛剛被打了,你親眼目睹的吧?”他終於沉不住氣,說點提示來提醒她。

“是啊,被打得很慘。”泰國拳的滋味是不好受。

“那你沒看到我臉上有東西嗎?”血漬。

蘇媛刻意在他臉上左巡右探,最後才驚訝說道:“有啊,好大一個黑眼圈,那泰國人真是厲害,可以把一個帥哥打成變熊貓,那勁道真不是蓋的。”

聶翔聽她說了半天,一點重點也沒說到,他索性將車子用力往路肩一停,睜着眼看着她。“你難道對我一點關懷的心意都沒有嗎?看到我嘴角流血,一點也不心疼?”

火山爆發了!

蘇媛第一次看到聶翔怒氣沖沖的模樣,心裏才開始認真想着他更正的想法。

“你是怪我沒替你擦掉嘴角上的血?”她憑什麼?

“沒錯,我為了你被那泰國人打,而你卻一點也不在意。”

“我就是在意才會跟你回飯店,到時候我會請護士小姐幫你消毒傷口,我們都還沒回去,你怎麼可以認為我不關心你,這樣很欠缺公平喔!”蘇媛也替自己叫屈,他自己怎麼不反省自己搞那些小動作,還能理直氣壯罵人。

聶翔一手將她給抓過來。“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我幹麼要裝糊塗,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利益衝突啊!”

“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但是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關係,存在彼此的心中嗎?”他都說得這麼明,但願她的竅門能全部開啟。

這越說是越玄了,蘇媛像是在想數學證明題一樣,有種難以理解的困惑。

“我不想想了,你要是不說那就算了,如果你認為幫你擦血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我做就是了。”拿起面紙,蘇媛將手慢慢滑到聶翔面前。

這樣的動作,讓聶翔的心起了圈圈漣漪,她本來就該這麼做的,而不是他用嘴說出來去要求,是不是對方對他一點也沒興趣,還是建立在一般男女的關係上,他存疑着。

“你看到我被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一手蓋在她擦拭傷口的手上,聶翔慎重其事問道。

“當然是有感覺,他不應該這麼打你的。”

“那你又為何非要靠在別人的懷裏,而對我的話一點也不在意?”他漸漸將話切入核心。

“那是因為你自己說出來玩要放得開,而且又是新年,不準生氣的。”她發誓,這些話都是出自他聶大公子的口。

“我……我是這麼說,可是……”他矛盾極了,要她放得開,又不要她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他真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那被打是應該的,是不是?”

“因為你無理在先嘛!”這也是她為何無法站在他那邊說話的原因,除此之外,他自己也收買泰國小孩做小動作,這些她都沒跟他計較。

“那你可不可以了解我的無理是什麼原因,你……以為我沒事會發這種神經嗎?”聶翔說得有些激動,這女人並不是木頭,可是為何會跟木頭一樣無動於衷?

蘇媛哪裏會不懂,女人家是細膩到極點的動物,聶翔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裏,但她心目中要的是好男人,而不是那種只准州官放火,而不許百姓點燈的自私男人。

“你說得都很對,但我這回出來是渡假,你想不想讓我玩得開心些?”她指着他的鼻子問道。

聶翔沉默了會,才衝出一句。“如果你能保證不再隨便跟別的男人靠太近,我會盡全力讓你玩得很開心。”

“你……你這是條件交換嘍?”說了這麼多,這男人是聽不懂嗎?

“也可以這麼說,總之,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不想看到有其他男人靠近你身邊。”

“那我就逃離你的視線範圍之外,讓你看不到。”頑石,確實是顆大頑石。

“你不會這麼做的。”聶翔將她的手一抓,十足把握地看着她。

“我會,而且是現在。”蘇媛一氣之下,拉開車門便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很好溝通的人,沒想到,他會是那種把女人當玩具收藏起來獨享的人。

“蘇媛……蘇媛……”聶翔叫着越走越遠的蘇媛。

蘇媛一句話也不說,叫了輛計程車,便火速回到飯店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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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來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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