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剛終於離開了可愛的台灣,飛往異國。

利人沒去送行,而剛也沒再試圖跟他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飛往大西洋那端。

利人在床上滾了一圈,又倒滾一圈。

唉!剛已經到那寒冷的美國去了……

聽說那個地方長年陰寒,半年出一次太陽呀……可能自己先前對剛那樣真的太過分了吧!可是他就是想對剛發脾氣啊!

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利人覺得自己這樣懶散下去也不是辦法。

按照他的新春計畫,現在的自己應該已經開始着手擬大綱,一個星期後交給宋御擎審核,然後過關,一個半星期後開始寫,兩個月後這次的「薑是老的辣」系列他的這部分就算大功告成。

不想打電話問問李凡他們打算怎麼寫,不過人家也不一定會告訴他,還不如自己想,省得受人影響。「工作!工作!」利人對着自己大叫一聲,為了提振精神,也為了把一直糾纏在自己腦里的剛給趕出丟。

一個小時后,利人的大綱列完了。

他採取自己最擅長的配對和內容,女弱男強,女柔男剛,反正這個故事他又不喜歡寫,花那麼多時間想幹嘛?錢到手就好啦!

大致上,年紀大的女主角因為被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甩了,喝醉酒昏倒在衝上,而有錢俊帥、年紀較輕的壞壞男主角剛甩掉一個又是只為他的錢而想嫁給他的名門淑女之後,就在衝上撿到了這個老女人。

這個老女人儘管臟,卻有着一雙比男主角過去遇到的任何女人更加清澈堅定的眼睛。

第一章預定將他們兩的相遇交代完畢,年輕男主角的個性是多疑、獨佔欲強,老女人自然是倔強不服輸了。然後呢,本來一開始兩人都處不好,而要打破兩人僵局的最好辦法自然是上床--

嗯?這個劇情怎麼很眼熟?利人打開自己放稿子的抽屜,抓出前幾個月的大綱,怎麼一模一樣呢?難道他年紀輕輕就江郎才盡了?

他懊惱的抓着自己的頭髮,煩死了,說到底,愛情還不就是那幾樣,甜蜜、嫉妒、心動……他真不知道世上的人們如何能變出一個又一個的愛情故事。

就為了這些,人卻拚死拚活的,然後得來跟其它人沒兩樣的東西。

利人畫掉自己先前寫的東西,唉!不知道宋御擎認得出來嗎?如果認不出來最好,自己就交這份好啦……嘴裏嘟嘟嚷嚷,但利人的良心還是促使他把大綱全部改掉,畢竟沒人想看每本都一樣的故事。

他正忙得不可開交,電話卻不識相的響起,催命似的。「喂?」

「利人?」

利人握住話筒的手指一僵。是剛,他真的打電話回來了,好久沒聽見這個聲音喔……

「是我,剛。」

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那一端傳遞過來,鑽入耳朵,讓他的鼓膜因為音波而泛起一陣陣的酥癢。利人楞住,把話筒拿開,抓抓耳朵,奇怪,怎麼會痒痒的?

「我已經在洛杉磯了。這裏有點冷,早晚溫差滿大的。」

「是嗎?有沒有多帶幾件衣服去?」

「有……」剛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疑是否該挑起某些話題。

「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生什麼氣?」

「我也不知道。」剛發出笑聲,又說:「你在生氣,我只好等你冷靜點再打電話跟你說話了。告訴我,你氣些什麼?」

「我……」利人支吾。

總不能說氣你跟宋御擎好、氣你的行為像個花花公子、氣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像在嫉妒、在氣他、在怨他不理自己。

良久,利人嘆了口氣才回說:「沒,我什麼都沒氣。」

等了一陣沒人說話,利人耐不住的催他。「剛?國際電話很貴的。」

「我才到這裏沒幾天……」剛輕輕的說:「我就好想你。」

剛說的話,聽得利人突然紅了眼。「胡說什麼……」

「我說真的。真想趕快回台灣,想趕快見到你……」

電話那頭,除了剛的聲音,還有不屬於台灣的車聲、雜聲,這讓利人發覺到,剛真的處在遙遠的地方,再地無法伸手可及。

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不能想見就見、想說話就說話……

「我……」我也想見你。

這個想法出現腦際,讓利人突然楞住。一種本來應該不屬於自己的急促心跳聲由遠而近,最後像在自己耳邊般清晰的跳動。

喀的一聲,發現的時候,手已經把電話切斷。

「天啊!」利人慘叫一聲,剛難得打電話來,自己怎麼把電話給切了呢?

真是蠢斃了……他抱着電話,滿臉通紅的坐在地板上。

自己真的跟浪漫無緣,光聽到這種話,就害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方才室溫14度,剛打電話來之後,至少上升了兩度,全都是因自己的體熱所致。

我喜歡你……嗎?不不不,怎麼可能,愛情不可能發生在他倆之間,他怎麼可能對從小一起光着屁股跑的剛產生愛意?

利人死命推拒着這種想法,打死他也不要就這樣墜入愛情。

抱着電話,涼到地板上去,讓冰涼浸透自己的全身。如果有人能告訴他明確的答案就好了……

※※※

接下來的幾天,剛都沒打電話來。利人其實很慶幸他不打電話,否則自己又失態就糟糕了。趁現在清靜,索性埋頭於自己的工作,省得煩心。

但今天利人才陷入好夢,睡得正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聲音又短又急,一下下的捶着門,好象要把門敲壞似的。

他慌張的爬起來,以為自己是不是向高利貸借錢忘記還,現在找上門了。

「利人!」門外響起了低聲的呼喊。

「利人,開門,是我啊!剛。」

是剛啊……才安下心,突然一個疑惑上心--剛現在怎麼會在這裏?

他才不要開門呢,連電話都不想聽,何況是本人來。

而門外的呼喊聲不斷,就如同他的敲門聲一般越來越急。

「利人,我們需要談一談……」

利人走到門邊,貼着門說:「我就是不想跟你說話啦!滾回你的洛杉磯去。」

他真的不想跟剛談,在目前連自己的心情都搞不清楚的狀況下。

而且剛乾嘛突然跑回台灣?該不是因為先前自己掛他電話所以氣得想拿刀子砍自己吧?利人越想越害怕,更是死也不肯開門。

門外沉寂了一會兒,就在利人以為剛已經走掉,心中湧上鬆懈感和些微的失望時,突然一個猛力的碰撞該站在門另一邊的利人因為門板反彈的力道跌在地上。

他失措的眨眼,怎麼了?剛抓狂了嗎?

「方利人!」這個爆怒的吼聲讓利人嚇得滾回自己的床上用棉被把自己包住。而門外的響聲急促,他已經開始擔心是否會吵醒鄰居了。

「利人!給我出來!」

出來什麼啦!敲什麼門!你不是有鑰匙?

利人心裏想着,卻把耳朵-住躲在自己的被窩裏。

「方利人!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告訴左鄰右舍你是幹什麼的!還有你的生日、電話、身份證字號,所有最私隱的我都要說出來,還有我們的關係……」

哇!不要說啊!利人連滾帶爬的衝到門前把門鏈拔掉,打開大門,外面站的是氣勢驚人的宇文剛。利人從沒見過他那麼生氣,甚至到了「凶神惡煞」的地步。

剛狠敲了一拳大門,發出碰的聲響。「終於願意談了?」

因為剛的行為,導致左鄰右舍的燈光一盞盞的打開,而有人開始探出頭來看發生什麼事。

利人連忙進屋抓了一件厚外套披上,抓着宇文剛逃離大家的視線。

※※※

半夜的街道好冷,利人抓緊自己的外套,抬頭瞧了一下剛,他依然滿臉怒氣。

這這這……幹嘛這麼生氣,他又沒做錯什麼。

兩人就這樣不說話,但腳下也不停,快速的走着。在沒人的夜晚、寒冷的天氣中還會這樣在大街上晃的人也只有他們。

莫名的,兩個人同時嘆了氣,呼出一團白霧。

「天氣很冷呢!」剛沒反應,利人只好繼續找話說:「這波寒流會持續一個星期。淡水最低溫四度,合歡山下了雪,連台北都只有十度低溫……」

「為什麼掛我電話!?」剛總算開了口,然後停下腳步,定定的看着利人。

回看他一眼,利人傻傻的問:「你……你就為這件事回來?」

「不然還能為什麼!?」剛憤怒的表情和語氣,若在利人眼裏,卻覺得全天下再沒有比這好玩的事。好玩到它的鬱悶之氣突然一掃而空,只想開口放聲大笑。

到底為什麼剛要這麼在乎自己?在乎到只為了一個小動作就不顧一切的沖回來。即使想說:「你別愛我了」、「放棄我吧」或許對剛來說都是無意義的,他根本只執着於這件事,其它什麼他都不在乎,不論血緣、不顧性別。

「你笑什麼?」剛更急了,抓住利人的肩膀質問。

「我不知道……笑你,也笑我自己,我們真是一對變態表兄弟。」

這句話招來一個巴掌,利人撫着發紅的臉頰,失神的望着毆打自己的男人。

剛氣得連講話都粗魯了起來。

「你就這麼認為我是變態!?就這麼不肯接受我?要一直侮辱我?」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說?說好棒?好高興?」

回過神,利人狠狠賞他一拳,痛得剛眼冒金星。他不甘示弱的衝過去揪住利人的衣領想把他往地上摔,而利人回了他一拐子。

兩人扭打成一團,把過往所有的怒氣、不平、嫉妒、憤恨全部發泄出來。

「你為什麼不理我、對我冷淡?還掛我電話?」

剛甩了利人一個耳光,馬上也得到了同等的報酬。

「因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們不可能!」

打紅眼的利人,向剛撲過去,把他推倒在地上,用力的捶打他。

「你只顧把自己的心情丟給我,都不想想如果我不喜歡你,那我會煩惱如何拒絕你才不會傷害你;而如果我喜歡你,我又要煩惱現實的事該怎麼辦!?」

找到空檔,剛彎起膝蓋將利人狠踹出去,讓他伏在地上抱着肚子咳了好一會兒。「你那種愚蠢又呆的樣子我才不信你有為我想過!你除了會傷害我你還會幹嘛!」

清亮高亢的聲音劃過夜空,表達出剛一直積壓的憤怒。

「咳!咳!誰……誰說我沒替你想過……」利人痛苦的-着嘴,斷斷續續的開口。年輕人的體力果然不同,互毆一陣下來,剛居然還是中氣十足,而自己已經全身骨頭快散了。

利人的咳嗽聲不斷,讓剛的怒氣漸漸消減,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感。

「對不起,我打得太重了……」

眼見利人還是咳個不停,剛過去扶他,卻發覺有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你……你在哭?」

利人死命的搖頭,蹲在地上低着頭不讓剛看自己的臉。

「哭什麼?我……我才想哭哪!為什麼你老是對自己的感情不清楚,然後常常對我發脾氣,我也是人,當然會受打擊、會傷心,但是又不知該不該表達出來。每次以為你討厭我了,想放棄,你卻又突然改變了。你到底要我怎麼辦?直接說出來好不好?」。

「我……」要說什麼?利人茫然。平常用在小說里一堆雜七雜八的詞句怎麼現在一句都擠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愛不愛你……」

「如果你對我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你就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你會直接告訴我「你討厭我,對不對?從以前到現在,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我甚至遠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

剛嘴上說得冷靜,事實上,他等於已經用半強迫的方式逼利人承認。他已經沒耐心再玩這樣的遊戲了。你跑我追,我追你跑,這樣下去永遠沒有結果。

如果這次利人清楚明白的跟自己說「討厭」,那就一切到此結束。

「別說得這麼武斷……」利人仍在做最後的掙扎,死命的否認。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

「胡說八道……」

「我只需要你肯定我的推測。」

「胡說……」

利人感覺自己在剛的言語下,信心越來越薄弱。

「告訴我,你喜歡我。」剛固定住利人的臉,堅定的說。

面對他堅定的眼神,利人想把臉轉開,卻無法做到。

他閉上眼睛,感覺剛輕柔的吻着他的眼瞼、他的鼻子、他的臉頰。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沒再感受到剛的呼吸吹拂在他臉上。

剛緊緊的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發中。

他微弱而清晰的聲音在利人耳邊響起。

「告訴我,你喜歡我……對不對……你喜歡我……」

利人的眼淚不受控制般的一直滴落。

剛的聲音充滿祈求又軟弱無助,讓他的心像是被揪住一般的痛,難以呼吸。這種感覺叫什麼?如果照一般常識判斷,是不是叫「心痛」?

寫那麼久的小說,利人終於體會到心痛是什麼滋味。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利人反手擁住他的背脊,輕輕的說。

※※※

在彼此的身體都是灼熱的情況下,實在沒有心情等到回家再進行下一步更深入的行為。兩人索性就躲在暗巷裏愛撫彼此的身體,直到對方發出難耐的喘息!

「嗯!」

剛性急的將利人的襯衫拉出褲子,順道拉開他的褲拉煉。

「剛……剛……」利人緊抱着他、叫他的名字。

「轉過去,趴在牆上。」剛命令着,見利人遲疑,便動手將他扣在石灰牆上。

「剛?」利人有點錯亂的問着,平常剛不會這樣的。

可是今天不是平常,平常自己也不會站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

剛拉下他的襯衫,將頭靠在他肩上嚙咬他的肩頭,手卻伸到褲子頭間緩緩的、時快時慢的搓弄他的敏感部位。

利人受到這種刺激,本能的想反抗,想要把腰縮起來,耳邊卻傳來剛的輕斥。

「不要亂動!」

被扣住腰,而後感覺自己的腿赤裸裸的接觸冰冷的空氣。

股間被玩弄着,利人試圖制止自己不停溢出的呻吟,卻被剛用另一隻空着的手的手指撬開嘴唇,將自己的食指和無名指在他的口中攪動。

「嗚!」感覺到自己即將面臨高潮,利人不自覺咬住剛的手指。

「我喜歡你……」剛一邊親着利人的背脊,一邊低喃。

「啊……啊……嗯……」

身後的剛像只野獸似的,性急難耐、動作粗魯,但這種性愛卻遠比上次更來得銷魂。等到剛激烈的進入、擺動,利入原來痛苦的叫聲最後卻變成高昂的呻吟。

「啊!啊!剛……」

寒冷的空氣和暗巷特有的氣息交織成淫穢的景象。

剛粗重的喘息不停在耳邊響起。

呻吟聲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伴隨強烈的抽動之後,緊接而來的便是炙熱的高潮,以及高潮后的餘韻。

※※※

真是丟臉死了……

第二天,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和剛糾纏在自己床上的利人,只有這個想法。

床鋪凌亂,一看就知道發生過什麼好事,再加上一晚歡愛導致體力流失,利人真不知自己昨晚幹嘛要激動到讓剛有機可乘,然後從街上扯到家裏,從家裏扯到床上,接着在床上亂來一夜。再加上一大早母親來了一通電話查詢剛是不是在他那裏,讓利人簡直害羞得說不出話。

「利人……」剛不知何時也醒過來了,抱住他的身體,輕輕的吻着。

「別再吻我了,我還沒刷牙。」利人-住他的嘴說道。

「可是終於能這樣碰你了,我好高興。」

剛笑着,微微起身用單手撐住頭瞧着利人,好象從沒看過似的,利人被他越看臉越紅,把棉被丟到他身上。「拜託你把身體遮一遮,你想露我還不想看。」

「有什麼關係啊……昨天都看過了……」

這樣說的剛又被丟了一個枕頭。

「對了,你的鑰匙呢?我不是給你我家的鑰匙了嗎?」

「我怎麼可能把鑰匙帶到美國去,一聽到你掛我電話我就跟爸媽好說歹說沖回台灣來,哪有時間回家拿鑰匙。」

「……好象白痴。」

「才不像!我為了你沖回來,你居然……」

「反正你從小到大都是個笨表弟。」利人說著說著鑽進棉被裏,他現在疲勞得只想睡覺。好象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整個人鬆懈下來。

「利人?」剛試探的叫他一下,沒反應,便親親看。再沒反應,就摸摸看。利人假裝睡著了,讓他自動停手。

反正……暫時就是這種情況啦!

如果以作者的身份來看,他們的感情真是比任何小說或故事都要來得老套,從告白到誤會、從誤會到和解,連寫成小說他都不屑。

不過……因為對像是剛,這份感情似乎就多了那麼一點價值。

※※※

過了一星期,利人按照他的新春計畫於年假之後走進出版社交出他的大綱。宋御擎翻了一下,之後直皺眉頭,開口道:「你這是什麼?」

「大綱啊!」利人回道。他最後還是把先前那篇亂寫的東西交了出去,這一個星期,忙着跟剛在一起,哪有心情去寫一個認真的大綱?

「這大綱不行。」宋御擎很乾脆的拒絕,把大綱丟到桌上。

「為什麼!?」

「太老套也太無趣!難得開出這麼有新意的系列,你居然還是離不開那套蠻橫霸道的男主角、優柔寡斷的女主角,還是離不開出現第三者或是挑撥離間的壞蛋,你寫不煩我都看膩了!」

宋御擎的惡毒依然,可是利人卻比過往任何時候都無法忍受。

「我是作者還你是作者!?」

此話一出,整間出版社一陣靜默。每個人額上的汗水彷彿滴到地上都會出聲。

「你說什麼?」宋御擎不敢置信的開口。

「我說,就算老套又怎樣!?天下文章一大抄,而人世間的愛情說來說去更不過那幾套,愛情一定有心動、嫉妒、猜疑,誰不是這樣?所以,不寫這些寫哪些?就算角色老套,但愛情可以感動人心!」

說完這番驚天地拉鬼神的話,利人覺得他的心臟都快蹦了出來。

他頭一次敢對宋御擎這樣大聲怒吼,天啊!真是爽快極了!

良久,在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的情況下,宋御擎緩緩的開了口。

「對。愛情可以感動人心。」

這句話,彷彿天上降下五彩雲朵。

我戰勝宋御擎了?利人因為過度緊張,不停的眨動雙眼。此時擂台賽上的鈴聲好象已經鈴鈴的宣告他的勝利。

但是宋御擎馬上又勾起不屑的嘴角。

「不過,我的大少爺,你想你是那塊料嗎?」

※※※

走在冷風吹襲的台北街頭,利人有如歲月的漂泊人。

不過他算是雖敗猶榮,至少出門的時候宋御林還有工讀生都用言語或眼神讚美他的勇氣可嘉。

是啊!面對宋御擎,他就有如兔子遇到老鷹,怎麼可能贏呢?

「至少你敢說出自己的意見啊!這才叫作者和編輯的『討論』,而不是御擎的單方面「命令」。」宋御林笑着說。

而工讀生還特別泡了一壺比平常名貴的茶端上來。

「反正,再去給我交一篇新大綱。少給我發表什麼愛情定偉大的這種爛理論,有空說話不如給我去寫稿。」

但宋御擎根本不受影響,還是戰力強大。

利人還是像過去每次的會面結果一般,抱着大綱羞愧的低着頭,彷彿他對不起全世界,居然寫這種東西破壞市容、荼毒蒼生。

「給你一個意見。」宋御擎神秘的勾勾手指要利人靠過來。

「什麼?」

「寫你自己的故事不就好了?」

「啊?」

「我覺得很適合啊!又貼近生活,免得你老是搞主角除了億萬富翁還是億萬富翁這種笑話,我告訴你,照你書裏面的富翁出現的頻率,全台灣到處都是富翁。富翁的朋友是富翁,而富翁的朋友的朋友也是富翁……」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啦!想想作品中能出現一個像你自己的智障窮作家也不錯啊!哈哈……」

宋御擎的惡毒笑聲依然在耳邊回蕩。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把自己編進故事,想必更寫實、更有趣。但是,他要寫的是愛情故事耶!他自己本身有什麼愛情可說?

難道……是指自己跟剛?

宋御擎是指自己就當那個年紀大、技巧好的「女人」,然後欺騙可愛、不懂人事的「小弟弟」剛嗎?

天,他才不想當這種角色。

而且,就算真要寫自己跟剛,他們之間應該叫「姦情」,而不是「愛情」。

他們奸是奸了,至於愛不愛,那要很久以後才能確定,因為他還不確定自己對剛的感情會持續多久。

「利人!」行人路旁的馬路上,宇文剛高舉安全帽,笑容燦爛的坐在自己的機車上向利人揮手。

看來他又算準他的時間表來接他一道回去了。

若剛笑得那副全天下只有他最幸福的模樣,利人忍不住也偷偷這興起來,雖然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在這什麼。

唉!算了,管他是奸還是愛,暫時就委屈一點,陪着這個笨表弟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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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勿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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