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襲
十一月二十二日凌晨
無風無月。
啟明星升起,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郊外別墅。
門鎖輕響。
張揚在黑暗中張開眼睛,近幾個月的生涯讓他隨時隨地都保持警覺。
站起身,慢慢走到門邊,沒有出一點聲音。拿刀在手,站定。
吳蒙推開門,屋內黑暗,沒有光,他沒有急着進屋。
從略有光亮的地方,進到全黑,瞳孔會有幾秒鐘的適應,這時間,眼睛幾乎看不到東西。有人伏擊,這段時間足夠他死好幾次了。
略站幾秒,邁步進屋。
剛進屋,屋內燈光齊明,亮如白晝。
吳蒙急退,血花飛濺。
吳蒙按住胸前的傷口,退得稍慢,這一刀,能把他開膛破肚。饒是如此,胸前也劃了條大口子,不深,但很長。
吳蒙索性脫了被劃破的衣裳,了上身,提了砍刀,從門口向房內望。
從門口望進去,廳內整潔,沒有人。
吳蒙略想了想,拾起破爛的衣裳,胡亂捲成一團,往門內一丟。
門後有人埋伏,知道他會衝進來,肯定戒備着,一有東西,肯定條件反射出手。
刀光一閃,衣裳斷,落地。
吳蒙衣裳脫手,大吼一聲,跟着衝進。
刀光剛閃過,吳蒙已衝進房內,順手一刀斬向門后。
張揚一刀揮出,刀上毫不着力,知道不妥,迅後退。剛退出一步,吳蒙的砍刀已斬中他剛才站立的位置。牆上斬出一條深深的刀痕。
吳蒙,張揚隔了三步,站定。
沒有說話。吳蒙知道張揚就是他的目標。張揚並不知道吳蒙是什麼人,他只知道,吳蒙悄悄進來,拿着刀,肯定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兩人同時怒吼一聲,向前撲上。
吳蒙砍刀下劈,刀光雪亮。
張揚不閃不躲,揮刀橫斬。要與吳蒙換命。
吳蒙哪肯和他換命,刀勢一收,橫擋,架刀。左拳一揮,正中張揚臉面。
張揚被擊得後退兩步,身子一揚,差點失去平衡,鼻子一酸,鼻血流出。掛在臉上,像兩條蚯蚓。
吳蒙踏上兩步,砍刀斜砍。張揚身子一晃,有樣學樣,跟着吳蒙一樣,舉刀斜砍。
吳蒙當然能一刀砍死張揚,張揚也能要了吳蒙的命。
吳蒙心中萬分不願,也只能收刀,舉刀封住張揚的刀勢,左手又是一拳擊出。
張揚剛吃過虧,哪時還會在一個坑裏面跌到兩次,左掌張開,接住吳蒙的拳頭。
吳蒙早已料到,揮拳的時候,腳下左腿急出,正中張揚腰間。
張揚身子向後便倒,斜倒在沙的靠背上,雙腿用力一蹬,腰往上一挺,急往後一翻,翻到沙後面,“哧”一聲響,吳蒙的砍刀斬了個空,深深陷入沙海綿里。
張揚急揮刀向吳蒙拿刀的手斬去,拚死也要完砍下吳蒙拿刀的手。
吳蒙用力過大,砍刀深深陷入沙中,一時撥不出來。吳蒙無耐,只好鬆手退後。
張揚得勢不饒人,舉刀舞了個刀花,合身向前。
吳蒙雙手空空,只得一退再退。
多退得幾步,吳蒙已退到牆邊,無路可退。
吳蒙有兩把刀,誰也不知道他第二把刀藏在哪裏,見過他第二把刀的人,都已死了。張揚刀勢也不是太快,躲過這一刀,張揚刀勢被牆壁一擋,就會出現空隙,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要出現空隙,第二把刀出,一擊必殺。
張揚舉刀。刀落時,必有人死,是張揚?還是吳蒙?
張揚突然收刀,往後退到客廳中間,舉刀,示意吳蒙走近一些。
他並不知道吳蒙有兩把刀,他只是知道,敢一個人來,不會沒有一點本事。從剛才吳蒙的表現來看,厲害倒是厲害,但是要殺他,還不夠。肯定有陷井。
吳蒙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活不容易,沒想到這麼棘手。
往前走了兩步,手一抬,藏在皮帶扣中的小刀被他拿在手中。這就是他的第二把刀,刀很小,平時就藏在皮帶中,刀身很短,與一個成年人的食指差不多長短。很薄,比一張紙也厚不了多少。卻很鋒利。
張揚看他拿出短刀,這刀如此之短,刺入人體,傷口肯定也不會大,刺中要害,比他手中的刀,也差不了多少,可能效果還要好。
張揚點點頭,心中雖驚,口中卻道:“真是好刀。”
吳蒙也不否認,“能見到這刀的,除了我,你還是第一個。很不錯。”
張揚笑笑。也不答話。全神貫注防備着。
吳蒙大踏步向前一衝,這次連刀光都看不到。
張揚不退。生死相鬥,膽氣最重要,失了膽氣,任你拿着ak,也打不中。
往前迎上,揮刀直取吳蒙頸動脈。
吳蒙硬生生停下腳步,往下略蹲,手一揮。
就像微風吹過,又像拂過,張揚小腹滲出血來。
張揚不動聲色,手握着刀還是如此堅定,好像受傷的不是他。他沒有什麼長處,只是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一刀揮空,順勢下拉,迎頭劈下。
吳蒙不得已,就地一滾,滾出刀勢範圍。
張揚一摸小腹,滿手鮮血。臉上沒有表情。將鮮血順手在自己衣裳上擦擦。又往前撲上。
吳蒙有些膽寒,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狠的人。
刀已臨頭,吳蒙沒有多想,側身避開。舞動着薄刀,撲入張揚懷中,照準胸膛就刺。
張揚還是不躲,他看不到刀光,照着吳蒙的手臂往下一蹲。
本來這一刀是刺向胸膛,張揚一蹲低,人矮了幾分,這一刀,卻刺中張揚肩膀。刀鋒入骨,沒聽過的人不會想到,刀鋒刺入骨頭的聲音令人的牙齒酸。
張揚衝著吳蒙笑笑,往前再走一步,刀鋒刺入更深。吳蒙愣了一愣,刀鋒入體,不往外拔,反而主動往身體裏刺,這種人別說見,聽都沒聽過。
只是愣了愣。
張揚按住吳蒙手臂,往旁邊一移。薄薄的刀鋒禁不住如此大力,齊柄斷,刀鋒深深刺入張揚肩膀,血流如注。
吳蒙獃獃的看着手裏的刀柄。他忘了,他手中沒刀,張揚有。
張揚揮刀,血從吳蒙的頸部噴出的聲音,像風聲一樣。
張揚跌靠在沙腿上,顫抖着拿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刀握在他的手中。
“加錢。”張揚憤憤的吐出煙霧。肩上,腹部的傷口,血流不停。
一地的鮮血,跌靠在沙旁的張揚,還有地上的死人,都沒有讓剛進門的劉明臉色有什麼變化。
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少半分。
張揚的傷口很快得到了處理。血早已止住。斷在身體裏的薄刀也取出來了。
劉明看着躺在沙上的張揚因為失血過多蒼白的臉,淡淡道:“你知道你今晚殺的是什麼人?”
張揚冷冷回答,“加錢。”
劉明笑意更濃,“好,再加一成。”
張揚閉上眼睛,劉明明白張揚的意思。
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他現在都是個死人,而死人,是沒有名字的。
劉明不管張揚閉上眼睛,各顧各的說:“你還有三個小時休息,三個小時之後,天就亮了,你們就要出了。如果你不去,定金,還有加的兩成,還是你的。”
張揚睜開眼睛,“去,為什麼不去。”五百萬,給妹妹做手術倒是夠了。不過如此好的機會,不如拼一拼,拼過了,下輩子他和妹妹就衣食無憂,可以隨便找個地方退休,和妹妹一起好好生活。
劉明點點頭,得到了肯定答覆后,笑容不減的離開。
王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石軒早已等在大廳。
張揚倒在沙上,好像還在睡。可等王昆走到門口,張揚卻已經醒了。
這裏是郊外,他們肯定不會走着去,坐車。
車是張揚找的,開車的人也是張揚找的。
開車的叫鄭維,以前住張揚樓上。
車是小貨車。
王昆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石軒和張揚上了貨櫃,貨櫃裏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沙。
張揚上車就躺上沙上,他要抓緊一切時間恢復體力。
石軒倒是一點也不講究,隨意坐在貨櫃地板上,懷抱柱裝口袋,袋中有刀,五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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