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傷愈
經過這次事情之後,楊明志決定再也不做心軟的事,如果決定了動手,就不要想着事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之類的念頭。這樣,會把自己放入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這次要不是自己天賦異秉,心臟剛好和正常人長得相反,死定了。
這次楊明志足足休養了三個月才好,剛剛可以下地行走的時候。就被督察關進了小號里。
楊明志坐在小號裏面,看着四周越來越熟悉的牆壁,心想,進這個JB監獄才半年不到,小號倒是進來三次了,算上住病房的時候,倒是有大半的時候呆在小號裏面。楊明志晃了晃頭,開始鍛煉自己因為躺在床上已經停了不少日子的直拳。
大家都以為,這下皮球死定了。監獄裏不少人對楊明志還是比較佩服的,四個人一起動手,居然讓他弄死一個。心臟挨一刀,肯定死定了,當楊明志從小號裏帶着重枷出來的時候,讓監獄裏的犯人們大吃一驚。
不少大哥動了收楊明志的心思,也有不少人存了看熱鬧的念頭。想當初,楊明志才進來的時候,呂軍只是稍微欺負了他一下,這在監獄裏是每個人都要過的檻。鬧到最後,居然差點同歸於盡,呂軍也死了。這次,幫呂軍動手的那幾人不知道會被楊明志怎樣報復。
現在監獄裏的人再也沒人輕看楊明志,也沒人敢叫楊明志皮球了,相反的,監獄裏等閑是不會有人主動去撩撥楊明志了。
安怡盯着戴着重枷走進飯堂的楊明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把那把鋒利的牙刷柄刺進了楊明志的胸膛。他現在還記得那種手感,記得楊明志那雙失神的眼睛。在許多個晚上,他就靠回憶當時的情況興奮的入睡,現在居然看到楊明志步履艱難的帶着重枷走入飯堂。
他揉了揉眼睛,看看同桌的歐陽桐,曲遼,王丞等人。看着王丞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相信也不太招人待見。王丞和歐陽是親眼看着他刺的那一下。
曲遼雖然也很吃驚,一勺飯遞了半天也沒遞進嘴裏,手抖得太厲害,乾脆把飯勺往盤子裏一丟,“安怡,什麼情況?”
安怡轉頭慘白一張臉,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一掌長的牙刷柄,刺進去了一多半,居然還活踹亂跳的,我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呂軍被他頂多打了五下,掛了,真奇了怪了。”歐陽倒是接過曲遼的話。
王丞飯也不吃了,拉拉歐陽的袖子。
歐陽轉過頭,王丞悄悄問道:“歐陽,你說他會不會報復我們?”王丞和歐陽平日裏關係就不錯,要是放在平日,這些話王丞頂多是私下問問,現在,王丞看着楊明志安然無恙的走進來,他心裏有些虛。
歐陽“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他這個人向來神經比較大條,從來不多想,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不理他,來了再說,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不要分開,就是去拉屎也要一起去。”
高怡這會已經從剛見到楊明志的驚鄂中恢復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繼續吃着飯,不過較平時要吃得少多了。
曲遼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他一直都沒出過面,怎麼樣都不會連累到他,如果楊明志沒有理由的動他,那楊明志就會是監獄裏所有大哥的公敵。
這是監獄裏不成文的鐵律,如果誰要弄哪個大哥就弄,監獄裏很快就會亂起來,這是各位大哥不願意看到的,也是督察們更不願意看到的。所以,這個規定大家心知肚明,曲遼已經想通了,哼着小曲,把屬於他自己的那一份飯吃了個精光。
重枷,並不是古代時戴枷示眾用的那種木枷。重枷的意思是,手腕帶着十五公斤重的手鐐,腳腕帶着二十公斤重的腳鐐,走一步,就拖一下,腳鐐太長,只有用手提着。
楊明志細皮嫩肉的,哪裏吃過這等苦頭,在小號里才戴上一天,手腕和腳腕就被粗糙的鐐銬磨出來血,一不小心,凝結的血肉就沾在手鐐上,動一下,血肉從手鐐上撕掉,疼得楊明志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還好,以前讀書的時候,課本沒多看,小說雜書倒是沒少看。不記得哪本小說的主人公好像也是戴上這個手腳鐐銬,苦不堪言,好像他是用什麼東西在手腳鐐銬上做了什麼手腳,倒是少吃了多少苦。
想到就做,楊明志把小號的被蓋撕掉一塊,細細的把左手的鐐銬纏上幾圈,纏好后一試,雖然傷口碰到鐵器仍然會疼,因為被布包着,倒是舒服不少。
老鼠天生相貌猥瑣,他也知道他並不討人喜歡,在這所監獄裏,他對比他強的人卑微屈膝,點頭哈腰,對比他弱小的人也是倒也不欺負。於是乎,各位大哥倒也不淆於欺負他,那些弱小的一朝抱了監獄裏的大哥的粗,也不會欺負他。這種處事哲學讓老鼠在監獄裏過得滿不錯。最少,他自己是比較滿意的。
今天中午吃的可是紅燒肉,雖然肉很少,又是大肥肉,可畢竟見着葷腥了。這可是一個星期才一次,老鼠正吃在興頭上,突然覺得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耳朵里只聽見鐵鏈在地上拖拉着的“咣當”聲。抬起頭,看到楊明志略帶羞澀的臉,眼光躲躲閃閃,好似很不好意思被這麼多人注視着。仔細看,還能在楊明志的臉頰上看到紅暈。
楊明志是真的不好意思,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這麼注視過。他很不習慣,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轉到了今天的飯菜上。掌勺的,也是犯人,看到這個略帶羞澀的少年緩緩走過來,不禁有點小緊張,隨即暗地裏“呸”了一聲,心裏想着,想當初,在外面大大小小也算是個人物,今天看到這個少年居然會緊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紅燒肉,好久都沒嘗過肉的味道了。楊明志看看自己的碗裏,再看看鍋里,非常不好意思的說:“能不能再給我來一勺?”
掌勺的犯人,轉頭看了旁邊站着的督察一眼。監獄裏的飯菜都是規定好的,每人都只有一勺,楊明志這個要求,明顯是越界了。
那督察看掌勺的犯人把求助的目光掃過來,微微皺了皺眉頭,突然對手上拿着的橡膠警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好像從來沒見過似的。把警棍從頭看到尾,再從尾看到頭。然後轉過身去,對着屋頂的灰塵起呆來。
掌勺的犯人看着督察如此做作,哪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暗地裏啐了那督察一口。心想,你不願得罪這個瘋子,讓老子來?呸,老子才不幹。
掌勺的犯人一邊叫着,“後面的,快點,下一個。”一邊不動聲色的又給楊明志加了滿滿的一勺。
楊明志端着飯,坐到了飯堂的角落裏,照例沒人和他坐一起,倒是吃了這進監獄后最舒服的一餐。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一年多就過去了。
楊明志現在在監獄裏倒是越來越適應了,平日裏的作息時間都是固定的,早上七點起床,上午學習監獄組織的文化課程或者看看書,下午勞動,晚上練練拳。日子倒是有滋有味,要不是還帶着手鐐,腳鐐,哪裏是服刑,根本就是渡假。
一年前,獄方看楊明志也沒犯什麼事,老老實實的跟着監獄的指示走,想給楊明志把手鐐,腳鐐去了。楊明志倒死活不願意,居然還想讓監獄給他換個重點的。
倒不是楊明志想虐待自己,實在是他現帶着這些重東西活動雖然不方便,但是對於他鍛煉自己倒是很有好處,如果現在帶着三十五公斤重的鐵疙瘩能和王昆打個平手,去掉這些個累贅,不是輕鬆打倒王昆?
不過楊明志倒是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了,光是適應這兩個鐵疙瘩,就花了楊明志半年的時間。適應了這兩個鐵疙瘩的重量后,後面的過程倒是輕鬆了許多。
又是一個熱情的午後,楊明志渾汗如雨的用手刨着監獄外牆下的黃沙,只見他伏子,叉開雙腿,雙手不往的把身前的沙子從兩腿之間往後刨。看他那度,倒是比旁邊用木鏟的犯人要快上不少。自從一年多前的那件事情生之後,工具這種東西就再也沒配給楊明志用過。
楊明志刨完面前那堆黃沙,站起身來,聽得“噹啷,噹啷”的響聲,才知道,原來他手上還掛着那副鐐銬。他伸了伸懶腰,眯着眼睛看了看日頭,轉身走向另一處沙堆。牆上瞭望台上的機槍手,槍口略微轉了轉。
楊明志精赤着上身,雙臂如拳頭般一鼓一鼓的,在陽光下油亮油亮的。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像一塊塊堅固的石頭。因為兩年的戶外勞作,皮膚晒成了古銅色,筋肉突出隆起,像骨一般堅硬,胸肌壯碩,六塊腹肌稜角分明,在陽光下熠熠亮,。
楊明志今年剛好十九歲,進監獄也有二年多了,養父母自從他出事之後就和他斷絕了關係,二年多,養父母倒是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前一年楊明志倒是過得甚是悠閑,事情生變化是在曲遼出獄之後。在楊明志從小號回到大倉之後,曲遼倒是當著其它幾個大哥的面,和楊明志把以前的過節倒是輕輕揭過。有曲遼壓着,安怡倒還不敢如何,可是半年前,曲遼刑滿釋放了,楊明志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是過到頭了。
楊明志一直都知道安怡對他還是不服氣,一直都在找想會想和他對着干,一個安怡他倒是不懼,但是歐陽一直和安怡絞在一起,王丞又老是跟着歐陽。結果弄到最後,還是楊明志一對三。
楊明志雖然不懼,也怕背後遭了算計,自從上次被安怡差點把他的命弄了去之後,楊明志就越小心。
其實在這所監獄裏,督察對犯人在勞作上管理倒還是比較鬆散,也不怕犯人跑掉。主要是有兩重安全措施,一是圍牆上的瞭望塔,塔上有兩名督察,一把mp5,遠距離反器材阻擊槍。二就是這茫茫的大沙漠,監獄在沙漠的深處,開車進來也要好幾天,沒有交通工具,僅靠人力,沒有給養的情況下要走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這監獄自從建成以來,就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楊明志打了個哈欠,淚水湧出來,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眨眨眼睛,感覺天色好像暗了點,他還以為是他的錯覺,仔細看了看,天色是暗了些。督察在監獄的大門前使勁的吹着哨子,通知出來勞動的犯人趕快過去集合。
楊明志看了看遠方的沙漠,看到好像彷彿有一條黑線,楊明志到監獄已經一年多了,一看就知道,這是沙暴要來了。現在居然好像還看不清楚,但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到眼前。楊明志三步並作兩步往監獄,他可不想死於風暴。
楊明志抖了抖身上的肌肉,看着它們顫悠悠的抖動,讓汗珠在肌肉上滾動,這是現在他鍛煉結束后,休息時最喜歡做的事。因為可能是因為大勞動量的勞動,以及大運動量的鍛煉,讓他的肌肉迅膨脹了起來。看着肌肉停了下來,汗珠也不再滾動,楊明志又抖了抖肌肉。
老鼠鬼鬼祟祟的走到楊明志身邊,眼睛不住的左瞥右看,猥瑣的彎曲着腰,好似隨時都想躲到某個人背後一樣。
楊明志抬頭看了老鼠一眼,“怎麼了,老鼠。”
“兩個消息想告訴你。”
“嗯?”楊明志奇怪的看着老鼠。
“你怎麼了?怎麼想着要告訴我兩個消息?你不是一直都靠着監獄裏面的奇奇怪怪的消息換東西嗎?突然良心現了?”楊明志開着老鼠的玩笑。
老鼠訕笑着:“也不是全都換,有時候也會免費送。”然後悄悄的在心裏加了一句,如果消息沒人要的話。
“說說看。”楊明志又抖了抖肌肉,看着汗珠在肌肉上滑動,他覺得很愉快。
“有人在打聽王昆。”
“嗯?誰?他想幹什麼?”楊明志頭也沒抬。
“不知道,前天才進來,好像叫劉真,這兩天一直在打聽王昆。”
“還有呢?”
“有人在囤積食物。”
楊明志抬起頭,看着老鼠,“真的?”
“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廚房幫忙,每周食物的量基本都是固定的,這兩周,食物量在增加,雖然量不大,但確實是逐漸增加。”老鼠肯定的說。
楊明志摸了摸下巴,他的下巴最近長出了絨毛。“這些事是什麼開始的?”
老鼠低頭想了一下,“找人大概是在這幾天,囤積食物應該是在兩周以前。
楊明志伸出小指,撓了撓耳朵,靜靜的思索着。老鼠看楊明志不說話,慢慢的走開了。
兩周前開始的?在監獄裏還有人吃不飽?不可能,在這裏囤積食物只有一個用處,有人想逃獄。目的確認了,哪么是誰呢?囤積是食物是兩周前,三周以前有一批新犯人到,有五個人,在這五個人裏面?不,不一定。也許,有人一直想越獄,只是準備了很久,趁着到新犯人才開始行動?
楊明志捻了捻手指,抬頭看着大倉里昏暗的電燈,監獄裏自已有電機,就是功率不太夠,就是照明也不太夠,燈光總是昏暗昏暗的。
楊明志站起身,摸摸頭,角落裏傳來犯人們的鬨笑,這個時候犯人們沒甚事做,聚在一起吹牛打屁,一聽就知道,小山東又在講他那些故事了。
小山東聽說騙了一千多萬,被抓住的時候只在家裏找到五萬現金,其餘的錢一分都沒找到,一直到審他的時候,他也沒有退。只說是全世界到處跑,揮霍掉了。
楊明志慢慢踱過去,小山東進來三年了,有多少故事,每天講也差不多了。今天又是講的他在美國召妓的事,講了七八次了,每次講的都不一樣,都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大家也是無聊,聽個開心。楊明志看着小山東一張一合的嘴唇,連飛濺的唾沫星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定是剛來的新人做的,裏面的人都比較熟了。說到越獄,逃出去還不一定能走出沙漠,至於能不能逃出去還兩說呢,雖然管理比較松,瞭望塔上的反器材阻擊可不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