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風暴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平靜的龐帝亞克颳起了一陣風暴，所有的人都在議論最近的這場海嘯，議題的中心無疑是誰或者誰又在這場巨大的海嘯之中蒙受了多少損失，但是，事實上，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這海嘯是怎麼生的。

人類正式踏入宇宙一千年後，改造星球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這些自然巨災，採用各種方法把活動的板塊固定下來，縫合裂縫、改造岩層……就連火山也無法倖免，除了少數景觀火山得以保存之外，絕大多數火山都變成了死火山，這種舉動避免了地震、海嘯等等類似災害的生。

龐帝亞克作為帝都星，改造得十分成熟，海嘯這種巨災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這裏最常見的災難是颶風，不過一般而言，在颶風形成之後，它們會在一個小時被消滅。

不少人在災難生前都看到了那條奇異的淡藍色光柱，其中更有不少人信誓旦旦的保證它的存在，這讓所有的人憂心忡忡，顯然，這種巨災是人為造成的，如果是敵人，那麼現在龐帝亞克的處境無疑相當危險，如果是休頓人，則更讓他們憤慨，不少人在這次的災難中損失慘重，不管是誰，這種罔顧所有人利益和安全的做法，都必須受到譴責。

真正的情況只有少數人知道，但是他們都選擇了沉默，這當然是那位至尊陛下的意思，同時也是塞旺提斯的意思，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這個消息，只不過一個是通過安全局長，一個是通過太空武器監測站。

所有的記錄都被銷毀，事地點被划入軍事管制，事實上，對這片地區的勘測結果讓所有知情人都暗自心驚，他們無法想像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多大功率的能量光束，而事實是，那道光束是先在太空中飛行了將近八十萬公里，才對事地進行的打擊。

這樣一件武器，如果有意圖不軌的人用它對準了皇宮，那簡直教人狂，幸好這件武器剛剛現就被嚴格的控制起來，對外半點風聲也不漏。

為此，皇帝陛下突然宣佈了一套新的、更加繁瑣和複雜的述職方法，這種方法把所有人的目光從這件事上轉移開去。

一時間大家的議題重新回到皇帝陛下的壽典和這一次的述職上來，關於海嘯的話題很快就被掩蓋下去，除了少數有心人，沒有幾位還記得它，皇帝陛下和塞旺提斯都明白，這種武器的可怕來源於它的未知，一旦敵人有了提防，它的作用就不那麼明顯了，畢竟，根據那位安全局長陳列上來的數據，這具文明主炮每完成一次射擊需要很長時間來冷卻，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它可以輕易摧毀任何敵人，可是一旦它被敵人知道，有一千一萬種方法可以對付它。

當然，如果它能夠規模裝備，那又是另外一種說法，不過，這種文明武器很明顯是無法複製的。

儘管公爵夫人語焉不詳，但是皇帝陛下和塞旺提斯把他們掌握的信息聯合起來，還是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這件武器根本就不是來源於一個偶然的現，而是由那位艾伯特先生親自設計還原。

這是一個驚人的消息，當天下午，這具被趙林命名為“聚反光能炮”的武器就通過紫羅蘭家族送到塞旺提斯手上，之後幾天，它被拆散組合了無數次，最後的結果教人失望，包括那位艾伯特先生親自動手製作的熾炎雲鐵罩在內，還有那枚離散聚反生器和那一面流體聚光鏡，都出了這些科學家的理解範疇。

由此可見，艾伯特對文明的認識可能遠過他們的想像。

在那位安全局長的提示下，很快，艾伯特的來歷就從終年不見陽光的厚厚文件堆里翻找出來，那一行行紅墨水筆劃了又划的記錄讓皇帝陛下觸目驚心，甚至包括他的上位，都是那件事的影響結果，他的哥哥，在那場徹頭徹尾的陰謀之中站錯了隊伍，最後被無情的清理掉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如果可能的話，皇帝陛下甚至願意用一個侯爵的地位來拉攏這個年輕人，雖然現在局勢已經生了變化，整個休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猶如鐵板一塊，當年那個人所使用的手段用在現在，一定沒有任何效果，但是那並不保證，那個人還有他的子裔沒有更加惡毒的手法。

就在皇帝陛下為此費盡思量的時候，一輛梭車悄悄的造訪了塞旺提斯的府邸，梭車上當然是趙林，與他一起的還有哥爾，讓趙林奇怪的是，蒂凡最後竟然沒有跟着過來，想必紫羅蘭家族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顧慮，不太適合與塞旺提斯走得太近。

離那場海嘯剛剛過去四天，塞旺提斯也等候了四天，聚反光能炮就是兩人之間默契的紐帶，誰也沒有開口，但是誰都知道這個約會勢在必行。

梭車悄然降落在塞旺提斯公府的私家停車場上，兩位僕人熱情的迎接上來，為他們泊好車，自然有人將趙林和哥爾一路送進塞旺提斯的書房。

可以看得出來，塞旺提斯的府邸相當低調，並沒有什麼非常奢華的裝飾，除了佈局上面有些講究以外，有些東西甚至是幾十年前的老古董，偌大一個府邸也沒有多少僕人，看起來空空蕩蕩，不過趙林敏銳的感官卻幫他判斷出來，周圍至少有過十名的八品以上高手，其中還有兩位的呼吸和心跳完全感覺不到，趙林是憑藉空氣流動時的阻礙計算出來的。

暗自捏了一把汗，趙林已不在是以前那個微小的盜賊，他受過的教育足以讓他很好的應付現在的局面，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裝作完全不知道，抬腿走進了書房。

明面上的護衛仍然是上次見面時的那兩位，他們對趙林和哥爾感覺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這並不怪他們，事實上，趙林和哥爾跟以前在達斯比克時的樣子比起來，變化實在太大，尤其是那種氣質。

塞旺提斯依舊是那身簡易的軍裝，他坐在簡樸的香椿木椅上，卻指着書房裏唯一的一具沙道：“坐！”

隨即他讓兩個護衛退出門去。

趙林和哥爾對視了一眼，都弄不清楚這位將軍到底有沒有把他們認出來。

不過很快，塞旺提斯的第一句話就解除了他們的疑惑，“三先生為什麼讓你們給我送上這麼大一份禮？”

這個問題早在趙林的準備之中，他從容不迫的答道：“事實上，這部聚反光能炮是我用在巴格達找到的零件組裝起來的，三叔他大概也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不過我相信，就算他知道了，也會贊同我將這部奇特的武器送給您，畢竟，強大的武器對於有些人來說，是通往勝利和成功的階梯，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潘多拉之盒。”

塞旺提斯認真的審視着面前的年輕人，在他的面前，從不缺乏年輕人故作老成，可是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演技，跟面前這位根本沒有辦法比，這可能是事先準備好的回答，但是說話時臉上的坦誠和理所當然，就算是高度近視也看得出來，這說明他的心裏也確實是這樣想的。

更難得的是他從容不迫的態度，在自己面前還能夠談笑自如的風範，這些內在的東西是真正表演不來的，塞旺提斯嘆息了一聲，這個年輕人讓他想到自己未來接班人的問題。

看到塞旺提斯沉默不語，趙林知道他定是聯想到其他的事情上，也不去打攪他，逕自微笑不語，過了老半天，塞旺提斯終於喟嘆了一聲，開口道：“三先生找了個很好的接班人！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我相信這份大禮不是那麼好拿的。”

趙林恭敬地說道：“事實上，這份禮物只是順水推舟，算不上什麼大禮，如果我不送，等到有人開口索要的時候，就非常被動和尷尬了，我只想請將軍幫我一個小忙而已！”

“如果是關於星雲酒店生的那件事，我幫不上你，”塞旺提斯坦然道，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這正是他獨特的人格魅力，絕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放棄他的原則，他神情鄭重的道：“相反，我還建議你置身事外，這就像一個巨大的泥塘，任何人攪和進去，就算僥倖能夠脫身出來，最後也會沾上一身的泥。”

趙林很清楚塞旺提斯的意思，不過這愈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就連塞旺提斯都覺得麻煩的事，這背後的主使者定然厲害之極，要想正本清源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恐怕會遇上難以想像的阻力。

好在他這次並不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這個信息已經算是額外的收穫，收斂了臉上的驚奇，趙林搖了搖頭，“事實上，那只是我的一個借口，我想請您幫的忙對您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他簡單把娜娑克籮現在的處境和他想到的辦法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娜娑克籮正是我這次過來接手的產業之一，儘管它已經引起相當一部分人的不滿，但是至少在我手上，不能夠衰敗下去。”

聽着趙林的述說，塞旺提斯的眉頭逐漸縮減開來，這對於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所以他非常爽快的答應下來，“聽證會計劃是定在兩天之後的十點嗎？”

“沒錯！”趙林高興的說道，塞旺提斯沒有選擇直接去警告那位伯爵夫人，而是準備公然在聽證會上表明態度，這或多或少是對趙林的慷慨進行的回報，之後無論是誰想再動娜娑克籮，都得考慮考慮這位軍方最高統帥的意見。

總算解決了一頭的麻煩，星雲酒店那邊暫時也還沒有更加惡化，趙林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他委婉的拒絕了塞旺提斯的晚餐邀請，馬不停蹄的趕回到星雲酒店，聚反光能炮的成功極大的激了他的設計興趣，無數個想法爭先恐後從腦子裏冒出來，其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製造出一部象樣的機甲。

之所以在第四天才去拜訪塞旺提斯，跟這個也有莫大的關係。

海上的經歷讓趙林深深的感覺到，缺少一部強有力的機甲有多麼的不方便，有的時候，機甲就意味着生存的機會，而他的「直死魔眼」早已破爛不堪，而且它的身份實在不便揭開，那意味着數不甚數的麻煩。

他不是沒有想過買一部合適的機甲，但是一來，稍微好一些的機甲便價值不菲，二來，想找到一部真正合適的機甲實在太困難，這是所有機師的共識，事實上，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機師去適應機甲，而非是量身定製。更為關鍵的是，他有信心給自己造出一部完全符合他要求的機甲。

零件自然還是在市場上去買，趙林要做的，只是對這些零件進行修改，至於武器，他一早就想好了，「直死魔眼」那把光束槍他非常滿意，只是直接裝到新機甲上的話，看起來太過於顯眼，不過這明顯的海德拉傑作，趙林想要對它修改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惜找不到第二面流體聚光鏡，否則趙林甚至會考慮再做一部聚反光能炮放到機甲上去。

幾天下來，趙林把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機甲的製作之中，為此，他甚至在利亞科特森林深處搭了個小木屋，每天依舊付着星雲酒店的房費，卻有過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待在木屋裏，這消息自然飛快的傳到了皇帝陛下還有所有關注他的人的耳朵里。

顯然，這位科學怪才又想搞出點什麼驚人的名堂，隨着趙林採購的物品一一曝光，趙林要製作的東西自然再也瞞不下去。

每個知情人都對這部機甲抱以了極大的期待，在他們看來，這位艾伯特先生上次只花了一夜加上半天的功夫就做出那麼可怕的武器，這一次他花費了如此巨大心力所造出來的東西，一定非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