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A大校園

六月驪歌升起,莘莘學子一個個懷着對未來的憧憬嚮往踏出校園,迎向未知的人生。

頭戴着學士帽、身穿着學土服,一臉企盼的薛意沁站在校門口引頸張望。每見到從車子出來或走進校園的人皆不是自己海望見到的臉孔時,雖感失望,但也不願放棄絲毫渴盼。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特別跟冷秘書交代了,請她務必提醒帆大哥今天是她戴上方帽子的大日子,再怎麼忙,他也要抽空出席。昨天也再打了手機給冷秘書確認,結果眼見距寓典禮開始愈來愈近,而帆大哥仍不見人影?!難道他又忙得連出席一下她的畢業典禮都抽不出空檔來嗎?

“薛意沁。”

驀地一聲叫喚,她猛然回頭看過去——

“你怎麼還在這裏?大家要準備進會場了。”一臉陽光笑容的張曄從校園裏跑了出來。

“我在等人。”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等你的監護人帆大哥?他還沒到嗎?”張曄也左右張望了一下。

這位張曄算來應該是薛意沁的男朋友吧¨為什麼說“算來應該是”呢?因為他們在校園裏經常走在一起,且張嘩的照-履呵護行為,讓大家知道他是喜歡薛意沁的,雖沒見薛意沁排斥,但只見她保持一定距離的淡漠。於是他們成為班上公認的班對,但又不像是真正相戀的男女朋友,所以只能用“算來應該是”來形容了。

“嗯。”她仍引頸往校外張望,不時還側身讓前來參加畢業典禮的家長、來賓經過。

“你沒通知他?還是他又忙忘了?”他又問。

暗地裏,張曄也是和薛意沁一樣渴望那個有高知名度的企業家前來參加畢業典禮,不同的是,他希望能以薛意沁的男友身份認識費一帆,因為這是他個人前途向上提升的最佳捷徑。而他追求薛意沁不就是因為……大好前途嗎?

只是她就像朵高傲的薔薇,遙不可攀。表面上他和她走得很近,實際上卻是毫無進展。而這個距離也只有張曄心知肚明。

“不知道,我昨天還特別交代冷秘書今天一定要提醒他的。”心底輕輕的抽痛着,她緊蹙雙眉,咬着下唇說道。

“那他應該會來,我陪你等一下吧。”張曄體貼的幫薛意沁把學士服拉好。

“不用了,你先進去,我自己等就可以了。”勉強的笑一笑,薛意沁有意無意的避開他的碰觸。

“那……我先進去了。”他點了下頭,然後嘗試的問道:“意沁,等一下典禮過後,你方不方便見我父母一下?”

“方便?”薛意沁不解的直問。“為什麼要特別的見你父母?”

望着薛意沁迷惑的眼神,張曄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好像一副不覺得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樣子?!而他也不能說什麼。可是碰巧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里,卻是帶她認識自己家人的最好時機了。此時不把握,要待何時?

“沒有為什麼啦,沒事。”張曄摸摸頭的乾笑,見薛意沁轉身不停往外張望,同時他也看見他另一私下暗地交往的學妹吳心瑜偕同開鐵工廠的父母走進校園,他立刻說道:“那我先進去會場了。”

“嗯。”敷衍的點下頭,薛意沁注意力仍集中在穿梭校門口的人群中。

沒關係,采日方長,他早晚一定會擄獲她的心……和名利地位。

想到她身後龐大的家產,張曄便覺滿懷信心。欲速則不達,他必須步步為營才是。何況他現在必須先去照顧另一個“備胎”呢。於是他揚起熱情無偽的笑容轉身迎向另一位佳人。

鐘聲又響,典禮快開始了,而她仍見不到熟悉的人影。滿心焦躁的薛意沁拿出吊在胸口前的手機,快速的按鍵,等了半天,她不禁埋怨的低罵:“關機、關機、老是關機,那他拿手機做什麼用?”於是她再撥另外的號碼。

“幹嘛連專線也不接?他真討厭耶!”薛意沁氣怒的低聲促罵,然後再撥另一組電話號碼。,

“喂,冷秘書,我是薛意沁,帆大哥他來不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你有沒有提醒他?他還在開會?要開多久?不知道……那……好……好吧,你再幫我提醒他,嗯。”無奈的關上手機,發了半天呆,薛意沁才轉身落寞而沉重的慢慢走進校園……

薛氏集團

會議室打開,幾位西裝筆挺的人陸續走了出來。

“費總,你放心,下個月一定準時交貨。我們先走了。”

“好,麻煩你了,慢走。”送走合作廠商負責人,費一帆立刻拉掉領帶,大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見上司進來,在總經理辦公室外的秘書冷台莉立刻起身跟在費一帆身後進到辦公室,一邊倒了咖啡放到辦公桌上,一邊走到他身後替他按揉肩膀。

“明耀的崔老闆走了?他的工廠可以準時交貨嗎?”

“可以。”費一帆回答的同時,一邊撥開冷台莉的手冷冷提醒道:“這是辦公室。”

見費一帆臉上的峻色,知道他在公司里不願有親昵的肢體動作,身為地下情人兼秘書的冷台莉只得收起柔情似水的體貼,換上一副精明練達的秘書臉孔。

“文華實業今天的股票還在掉嗎?”費一帆問道。

“還在掉,短期內要回升很難,如果再跳票的話,大概撐不到年底。”

點了點頭,他拿起卷宗翻閱:“開會的時候有人找我嗎?”

“只有薛小姐的電話。”冷台莉開始扮起盡職的秘書角色。

一聽是薛意沁,他馬上揚眉,關心的促問:“沁沁?她有什麼事?”

“她希望你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大學的?”他意外的。

“是的,她要大學畢業了?”

搖了下頭,費一帆嘆道:“時間過得這麼快?我都沒注意到。”

“對,她今天大學畢業了,而你這個監護人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日子,她一定很失望。”冷台莉知道,自從多年前薛氏夫婦在菲律賓發生空難后,為了報答薛氏夫婦的栽培之恩,他二話不說的負擔起照顧薛氏夫婦唯一女兒的責任,又為了保護薛意沁,防堵其母親那邊覬覦薛氏產業的親人假借監護人的名義達到侵佔薛氏的目地,費一帆不畏讒言、攻訐挺身而出,一肩挑起管理整個薛氏集團的重擔。

可以說是兩個毫無血緣的人唇齒相依的走過一段人生路程。

終於薛意沁在費一帆的照料下成長,蛻變為青春秀雅的窈窕淑女,自然在薛意沁心底,費一帆佔着莫大的意義和極重要的地位。

如今薛意沁長大成人,不久也將要步人社會了,費一帆應該可以卸下薛氏企業的重擔,可以不用再繼續照顧薛意沁了吧?他報答薛氏夫婦的恩情也該告一段落了?冷台莉心底非常渴望費一帆早早離開薛氏、離開薛意沁,然後跟她結婚,一起去過他們的生活。

畢竟再怎麼拚命,費一帆都是在為薛氏工作、賺錢。當然,也是因為他懂得飲水思源的做人道理,才會有如此堅定意志為薛氏鞠躬盡瘁到底。否則董事長薛世堅的辦公室也不會空置了這麼多年。

有時她老覺得費一帆頭腦僵化、固執,可以說是一個大笨蛋。試想,普天之下會有哪個人笨到手上已經掌握了龐大的企業,卻硬生生的放掉。這種不懂及時捉住好時機的男人不但稀有,也有被淘汰的可能。怪只怪自己太愛費一帆,她只好認了。再加上她太清楚他是非分明的性格,所以根本不敢跟費一帆提。

如今冷台莉也只能消極的希望費一帆能儘快把薛氏的經營交還給已經成年的薛意沁。否則她不知還要等費一帆多久?為了終止這漫漫的等待,為了讓自己和費一帆的交往能明朗,冷台莉決定找個機會問一問他真正的想法。

不是將薛氏據為已有,就是離開薛氏集團,這是她準備給費一帆選擇酌兩條路,同時這也考驗自己和費一帆之間的感情。她如此的暗暗想道。

“她終於大學畢業了,而我這個監護人的工作也要結束了。”他搖頭嘆道。而他想,自己還是繼續保持適當的距離比較好.

“對於,等下你幫我跑一趟,買份畢業禮物給沁沁,晚上我送過去沁園。”費一帆打開電腦,一邊交待道。

沁園是薛家的大宅子,現在只住着薛意沁、一位女管家和一位司機。

“你不去學校?薛小姐交代我好多次了,說一定要提醒你出席她的畢業典禮。你不去,我怎麼跟她交待?說不定她會怪我沒提醒你呢。”冷台莉有點擔心的說道。

“不會的。”他還是盯着電腦畫面,不停的動滑鼠。

看着專註公事的費一帆,冷台莉猶豫了一下,還是嘗試的問了:“一帆,薛小姐都大學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

問完的同時,費一帆的手機無聲的振動,他立刻接了起來:“喂,阿德,事情談得怎麼樣?東佳的江總答應了嗎?還沒?好,我知道了。嗯,沒錯,我一定要買下東佳百分之六十的經營權,兩億六千萬的價錢,這是最底線。好,我等你好消息。”關上手機,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三十幾封簡訊,費一帆也只是微微抿下嘴角,然後轉向冷台莉繼續剛被打斷的話題。

“打算?你是指哪一方面的打算?”他轉頭不解的望着一臉冷漠的冷台莉。

不愧是薛氏已故領導人薛世堅相中的人才,中斷的話題竟也能準確的銜接起來。

“我是說你自己,還有薛小姐。”

定定的凝視冷台莉好一會兒,費一帆立刻明白了。

“我會安排沁沁進公司實習,先讓她從基層做起,再慢慢的訓練她,等她完全熟悉公司的營運和懂得怎麼做生意后,我會把經營薛氏的棒子交還給她。”費一帆理所當然的笑道:“薛董的辦公室可是空置很久了。”

“那你呢?難道你都沒為你自己打算過?沒為自己設想過什麼嗎?”果然不出冷台莉所料,她揚眉促問。

“有呀,繼續做我的總經理,輔佐她在商業界站穩為止。”

“就這樣?”明知道的答案,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對,就這樣。”他重重的點頭。

“我真的不懂你,這十多年來你流血流汗、不眠不休的替薛家經營這片產業,最後還要五條件的雙手奉還,你是不是秀逗了?”

見冷台莉一臉的不敢苟同及一副斤斤計較的模樣,費一帆雙眉緊緊糾結着。

“冷秘書,現在是辦公時間,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他冷冷的說道。

“我……”她一窒。

“我會當做沒聽到你剛剛說的話,同時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一帆,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感恩薛氏夫婦提攜的心情,但我身為你的女朋友不能不提醒你兩句,人總要為自己打算……”

“夠了,你可以出去忙你的事了。”費一帆斥喝。

“一帆,我是為你好.....”

“出去。”費一帆用力的說道。

見費一帆一臉慍色,冷台莉不敢再開口了。她轉身慢慢的走向敞開的辦公室門口,一聲呼喊又叫住冷台莉,她微轉過頭來??????

“冷秘書,記得幫我準備沁沁的畢業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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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

月色皎潔,星空點點,陣陣蛙鳴穿透夏夜。位於高級住宅區的沁園一如往常靜謐。

“小姐,你真的不吃一點?”起居室里,女管家郭媽擔憂的問道。

“不了。”她推開碗筷,一臉的鬱悶。

從小照顧薛意沁長大的郭媽清楚她的固執脾氣,只得暗嘆的搖頭轉身進飯廳,把一桌未動的飯菜收掉。

毫無胃口的薛意沁仍是百無聊賴的望着電視畫面繼續發愣,而電視機里播放的貝口是張嘩用DV8拍下的畢業典禮。

終究他還是沒有出席自己的畢業典禮。除了滿懷的失望,薛意沁的心也疼到麻木了。

大學可是一個人重要的學習成長過程之一。通過這個關卡,面臨的將是另一個人生的開始,多多少少是個值得紀念的印記。而他卻再一次的缺席了。是的,不止這次大學的畢業典禮,高中的畢業典禮他也沒出席。說她笨吧,一次失望,她還是不放棄的企盼着,企盼他能把注意力從繁重的工作轉移到她身上……這是否也代表自己在他心底有其重要的地位?她迫切想知道啊!

自從雙親在她十五歲那年空難喪生后,費一帆不但擔起薛氏企業的實際營運管理責任,也接下照顧她的監護人角色。只是她不明白,一個監護人只要每個月或隔個兩、三個月前來探望被監護人,再匯進大把鈔票供她花用,然後把她的生活起居交給管家打理就算盡責了嗎?每次來探望她也都是匆匆來去。而這樣的疏離和改變卻是他服完兵役回來后開始的。

有時她甚至懷疑,他其實是不願照顧她的。只是為了報答雙親的恩情,才不得已硬着頭皮接下照顧她的責任。至今她母親那邊的親人還是不停的找機會攻訐他,不停的在企業界放話,甚至三不五時跑到沁園來找她,不停的幫她洗腦……說什麼當年費一帆之所以如此強硬的爭奪她的撫養監護權全是為了——薛氏集團。

說真的,她不肯相信、也不會相信。因為她相信父母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她永遠都記得八歲那年跟着母親到孤兒院探望院童射,發生在庭院裏的那幕情景。

當時母親和院長在辦公室商量領養他的事,她則和院童們在院子裏玩耍、嬉戲…‘…

“哥哥,你要跟那位漂亮的太太回家,做她的兒子嗎?”一個年約九歲左右的瘦弱女孩坐在盪鞦韆上問道。

而正在幫年紀較小的孩子擦拭弄髒的臉的費一帆低頭回道:“不要。”

“為什麼不要?我聽說薛董事長的太太這次是專程來跟院長談領養你的事。院長應該有告訴你才對。”另一位和費一帆年紀相當的男孩說道。

“嗯,我知道。”費一帆平淡的回答。

突然小女孩一躍而起抱住費一帆,哭喪的嚷:“不要,哥哥不要離開小瞳,你走了,就沒有人陪小瞳了。”

“小瞳,好不容易有人要領養帆哥哥,而且還是個有錢人,你就別鬧帆哥哥了。”

“不要、不要,帆哥哥如果走了,我就會生病死掉的。”

“帆哥哥又不是醫生,治不了你的心臟病。”男孩又說道。

“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要帆哥哥離開我。”激動的小瞳緊緊抱住費一帆。

眼見小瞳臉色變白,呼吸開始急促,費一帆立刻蹲下身子安撫她:“好,我不會離開,你要乖乖的哦。”

“好,小瞳會乖。你一定、一定不可以離開小瞳哦。”

於是費一帆果然拒絕了母親的領養。當年那令她感動的—幕,至今難忘。.也就因為領養未成,母親只要有空便會帶她去孤兒院探望他。而父親更從她口中知道他拒絕被領養的原因,便決定大力的栽培他。試想,有哪個被丟棄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不渴望擁有一個溫暖美滿的家,一對寵愛自己的父母?何況又是一個富裕家庭?一旦有幸被領養,一個富裕的生活及美好的未來就窿眼前了。而他卻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且病弱的小女孩放棄這麼好的領養機會,實在難能可貴。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絕對值得信賴,賦予重任的。

雖沒領養成功,後來在他考上高中的同時,父親就安排他到公司半工半讀,為的是培養他經商的能力;甚至也打算把他送進美國的哈佛大學。而這些計劃卻‘都因父母的空難意外而停擺。從此他一躍成為薛氏集團的實際領導經營人,也成為最最忙碌的年輕實業家。

而他在薛氏集團奠下領導地位的重要關鍵期,就是薛世堅夫婦空難後到他人伍前的八個月內,他先安定董事會內部的心,后又取得董事會的信任,在他當兵一年多的時間內由幾位董事坐鎮薛氏。或許也是父親那封把她的監護權交給帆大哥的遺囑,讓董事會明白——費一帆是薛董事長內定的薛氏掌舵人。

這些年,他的生活重心、他的世界都在薛氏這個企業集團里。

有時候薛意沁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父親有這麼不徇私、不要名利的接班人感到慶幸?還是為他只把注意力放在薛家事業而難過、生氣?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多陪陪她、多給她+些時間?他不知道一個人守着偌大的沁園是多麼的孤單寂寞嗎?如今她也畢業了,功課不再能分擔她的孤寂,接下來她該怎麼度過這大半生呢?

乍響的門鈴聲驚醒冥思中的薛意沁……

“這麼晚了,會有誰來?”郭媽匆匆的從傭人房出來,然後對着跟在她身盾的丈夫老郭說道。他們夫婦倆在沁園工作都有十幾年以上了,而他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顧薛意沁的生活起居。

“你趕快出去看看。”

“好。”充當司機及園藝管理的老郭急急走出去。

而心情部結的薛意沁則不感興趣的繼續盯着電視畫酉。

“小姐,是費先生來了。”咧嘴笑的老郭領着費一帆進到起居室。

一聽,薛意沁精神為之一振,臉上的陰霾立刻散去,不由得揚起彎彎的嘴角。

“費先生,你來了?吃過晚飯了嗎?還是要吃宵夜?”顯然郭媽也很高興費一帆的出現。可以說整座沁園因費一帆的到來向有了活力與生氣。

“不用忙了,我坐一會兒就要回去了。”拿着一個精緻的小提袋,費一帆溫煦的笑答。

“不忙、不忙,小姐也沒吃晚飯,你就陪她吃一點吧。”郭媽逮到機會要薛意沁填飽肚子。

“老郭,來廚房幫忙。”

“哦!好好。”老郭夫妻相偕離開起居室。

把小提袋放到茶几上,費一帆皺眉的問:“為什麼不吃飯?減肥嗎?”說著,一邊坐到單人沙發上。

搖了搖頭,薛意沁喜悅的笑道:“不減肥,只是沒胃口。”

“沒胃口就吃點小點心,不要餓壞身體,知道嗎?”

“嗯!”她柔順的哼道。她多想告訴他自己沒胃口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見到電視畫面,費一帆有點恍然的,“對了,我是因為一個重要會議走不開,希望你不是因為我沒有出現生氣才不吃飯。”

她不答,望了一眼費一帆后,視線就又調回到電視畫面上去。

見薛意沁抑鬱的臉色,他立刻把小提袋推到薛意沁的面前,陪笑的說道:“喏!這是送你的畢業禮物。”

垂眸望着小提袋上的“點睛晶”宇樣,薛意沁老半天不去動它。

“不打開看看嗎?”露出寵溺的笑容,費一帆問。

“還是因為你氣我而遷怒這個禮物呢?喔哦!可別跟禮物過不去。”他像對待自己妹妹般的點了下她的鼻尖。

“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再拿去換。”他耐性的催促。

於是,薛意沁拿出袋裏的圓形藍色絨盒打開——一組寶日瓶星座圖形的金飾手鏈、項鏈、戒指,靜靜的躺在絨布上。

也是到現在才看到禮物內容的費一帆微笑的又問:“怎麼樣?喜歡嗎?”

“這是你讓冷秘書挑的?”薛意沁瞅住費一帆直接的問。她又一次的失望,唉!真想哭呀!

“誰挑的又有什麼差別?”他有點尷尬。

“怎麼沒有,如果是你親自挑選的,你會覺得我適合戴金飾嗎?”

這倒是了。費一帆不得不承認清雅秀麗的薛意沁的確不適合戴金飾,她應該佩戴樣式更精緻大方、手工更細的嵌綴小鑽石的白金飾品,而不是這種亮澄澄的黃金。雖然這個金飾的造形設計及手工已經脫離從前粗糙和庸俗的味兒。

“喔!怎麼,你不喜歡嗎?”

“如果是你親自選的,我想我會更喜歡、更高興。”說完,她閩上首飾絨盒。

定定的凝視薛意沁片刻后,費一帆收起首飾盒,“好,明天我親自去挑禮物,你就別再生氣了,好嗎?”

這下薛意沁更難受了。

“不用了,你不用這麼麻煩。”為什麼他總要在自己表現出不悅或抗議后,才肯動作?

“沁沁,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你不要抱歉,再怎麼樣你都是為了薛氏在打拚,我不會跟你生氣的。”她哽咽的搖頭。

“沁沁??????”

“我說真的,帆大哥,你看這個DV8拍下來的畫面也是一樣的。”勉強的說完,淚水不禁流了下來。

費一帆立刻坐到她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肩頭,“對不起,沁沁,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這一道歉,更觸動她的委屈。驀地,她順勢一靠,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裏無聲吸泣。

透過抖顫的身子,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她的傷心難過。這時費一帆才感到懊悔。他不該刻意缺席的,他該去分享她畢業的心情、分享她的喜悅和興奮才對。他後悔自己的刻意忙碌、刻意疏忽、遺忘。

環抱着她輕輕抽泣的纖細身子,一陣疼惜、愛憐和猶豫等交錯複雜的心情劃過心房……不、不行,他不行、不可以、不配的……

“小姐、費先生,宵夜做好了。”郭媽從飯廳出來通知。

“囑,好。”費一帆猛地回神,輕推開啜泣不已的薛意沁,掏出手帕就像對待個瓷娃娃般的十分小心、輕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好了,不哭了,陪我吃點東西吧,我可是餓壞了。”說著,他起身拉起薛意沁,在郭媽的侍候下坐到飯桌邊。

“郭媽,這我來就好,你也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費一帆接過郭媽手上的碗和調羹。

看了看費一帆和鼻頭紅通通的薛意沁,只要有費一帆在,她的小姐心情一定會轉好的,於是郭媽微笑的點頭:“那小姐就交給您了,我先下去了。”

“來,把這碗面吃光。”費一帆盛好面放到薛意沁面前。

拿起筷子和調羹,薛意沁終於有了餓意,低頭便稀哩呼嚕的吃起面來。

難得看到她這麼大口用餐,費一帆倒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慢點、慢點,小心燙。”

“嗯!”她微抬着頭朝費一帆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的心猛地又一陣緊縮。為了驅走心頭的悸動,他提了個話題。

“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一邊他也低頭吃面。

真的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她才搖了搖頭答:“嗯……沒有耶。”

“既然沒有……那董事長的辦公室還空着等你去坐,怎麼樣?要不要準備一下,看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一聽,她詫異的停下筷子,“什麼?你要我接爸爸的位置?”

“是的,你是薛氏的繼承人,當然要接手薛伯父遺留下來的產業。”

“我……我不行,我沒有管理大公司的經驗,我也不懂做生意,我不要接手薛氏。”她驚慌不安的猛搖頭。

“沁沁,你不接手,還有誰來接?”見薛意沁一副猶如驚弓之鳥的倉惶模樣,費一帆有點頭痛了,他怎沒想到在溫室中倍受呵護成長的花朵是脆弱易折的?!是需要無日無夜的灌溉照顧?!儘管她曾歷經過失去溫暖家庭、摯愛雙親的打擊,但他還是把她保護照顧的好好的。難道他做錯了?

“你呀,一直不都是你在經營薛氏的?”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沁沁,再怎麼樣我都是薛氏的員工,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薛氏的。

“什麼?你要離開薛氏,你要離開我?”一聽,她驚惶的捉住他的手促問。

“不可以,你不可以走的,你走了,我怎麼辦?”

“不,你放心,沁沁,我會幫你的,直到你完全上手,才會離開薛氏的。”

“離開薛氏,你準備做什麼?又,要上那去?”她依然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想了一下,他輕描淡寫的:“先去環遊世界,然後開家育幼院吧。”

怔怔的望着費一帆,薛意沁心底有如潮浪翻湧,起伏不定。

這時放在飯桌邊上的電話遽響,薛意沁伸手接了起來“喂,張曄?!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沒有,我不打算出外遊學……工作……嗯,沒有耶,你要做完預官回來才找工作……那很好呀,好、好,那再聯絡。”急急說完,她掛上電話。

“你男朋友?”

“不是,是同學,張曄。”她用力的搖頭,然後重新接上剛被電話打斷前的話題。

“帆大哥,如果你走了,那爸爸一手辛苦建立的事業一定會毀在我手上,我不懂做生意,也不喜歡做生意。”

“沁沁,你可以先從公司的基層實習做起,循序漸進的慢慢學習,我會幫助你的。何況要真不喜歡,將來你若結婚,還是可以把公司交給你的先生經營。”

聽到這個,薛意沁只覺被打了記悶棍,痛得頭昏眼花、暈頭轉向的。

“你說什麼呀?帆大哥。”

“剛剛電話不是你學校同學張曄打來的?”其實費一帆私下都派人留意她的校園生活。

“嗯,是他。”她點了下頭。

“他追了你四年,難道你完全不考慮接受他成為你的男朋友嗎?”如此問話的同時,他的心是隱隱抽痛的。

聞盲,她臉色大變,瞅視他如兄長關懷般的臉孔,胸口處燃起一簇簇怒火,她討厭死他戴上一副兄長面具的模樣。

“你覺得他怎麼樣?”她微挑釁的望着費一帆。

“如果你喜歡他,我會對他做身家調查的。”

“好呀,那你就去做吧。”說完,她起身掉頭就往樓上走去。“我上去睡覺了,離開時記得順手反鎖大門。”“沁沁,進公司的事,你……”他又叫住她。

站在樓梯口,薛意沁微側頭的答道:“你安排吧。”

望着纖弱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費一帆頓時像泄了氣的汽球般癱在位於上……也不知坐了多久,他才緩緩的起身走出飯廳,離開沁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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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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