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了要打響“棕櫚樹”的知名度,以及和“藍景”做良性的競爭,他們計劃選在一個星期假日,讓遊客前來品嘗自製的烘焙餅乾,以及低價促銷自製的天然洗面乳、花草化妝水、養生花茶及芳香精油。
活動開始當天,整個“棕櫚樹”像大拜拜一樣熱鬧了起來,由於人手不夠,蓓拉的一些好朋友如娜蒂婆婆、小蚱蜢和他的母親,及所有曾受過蓓拉恩惠的人,都義務地前來幫忙,所有的人忙成一團,遊客也絡繹不絕不斷湧進,將“棕櫚樹”的整個大廳,擠得是水泄不通。
“對,這種是岩蘭草,可以舒緩你的壓力,對助眠很有效果,如果你想要加強養顏美容功能,可以搭配粉紅玫瑰和這種紫霍香,它還能消除你臉部浮腫,促進新細胞的再生喔……”蓓拉很有耐性地替一位胖阿姨介紹花草茶,一旁的孔翎雲突然拿着一瓶青綠色的東西探頭詢問。
“這位小姐問說,這種潔顏油還有沒有別種味道的,她好像不太喜歡太多橄欖味的。”身為男人,這些瓶瓶罐罐的女人用品,真是為難他了。
蓓拉笑笑地對着一位妙齡小姐說:“你如果不喜歡這種味道,可以搭配薰衣草精油或者是洋甘菊或檸檬草味道的,大約加入三四十滴,就能改變裏頭的味道,使你的臉一整天都會充滿花香的氣味喔!”
“真的嗎?味道可以持續一整天啊?”
“是啊,這是我們親手栽種,完全是天然不加人工色素,所以香味很濃郁,也不會對皮膚產生刺激性。”
“對啊,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如果能天天散發不同的花香味,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着你跑。”孔翎雲鼓動如簧之舌,慫恿這女子非消費不可。
“真的嗎?你別騙人了……”嘴邊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可心頭是樂得很。
“當然是真的,漂亮又充滿花香味的女孩子,哪個男人不愛呢!”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啊……好吧好吧,我就帶十瓶,然後……”她手朝所有的精油一指。“那就全部一種拿一瓶吧!”
“一種拿一瓶?”蓓拉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呀,你老公不是說要天天散發不同的香味,才會有男人追着我跑,我可要回去一天用一樣……”她以曖昧的目光看着孔翎雲。“看會不會有像你老公這麼帥,身材又這麼標準的男人來追我。”
孔翎雲被吃豆腐了,不過蓓拉卻極力否認。“他……他不是我老……”
“老婆,快把東西包起來吧,人家還等着你介紹花茶呢!”
孔翎雲一手摟在蓓拉腰間,看得是那名妙齡女子巴不得全部精油塗在身上,好吸引像他這樣優質的男人。
“你也真是的,怎麼要人家全部買。”蓓拉做生意還是有良心,不建議客人一次抱一堆回家。
“看她的樣子就是富婆一個,我們還替她省錢幹嗎?”有些人在蒙地卡羅的高級賭場一夜就一擲萬金,比起買這些東西,還算是小Case!
說的也是,有生意上門,還怕人家買太多,這真的不太像生意人。
她看着孔翎雲,也想起剛剛他自然而然地就叫她老婆,那種夫唱婦隨,兩人一起服務客人,努力打拚的感覺,讓她心頭流過一道暖流,真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別離開她……
“小姐……小姐……喂,小姐……”
孔翎雲發現她一直望着自己出神,連客人在叫她都沒知覺,忙將臉湊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你怎麼了?”
“我……我沒怎樣啊?”她又結巴了。
“客人在叫你,叫好幾聲了。”
“喔,是嗎?”她羞得把頭一轉,繼續摸着那些瓶瓶罐罐。
孔翎雲搖頭笑着,這小丫頭沒事就愛發獃出神,但這樣子比起兇巴巴地追着人家跑,他還是喜歡她這樣。
快到中午時,大廳仍是不斷湧入大量人潮,聞風而來的觀光客陸續進場,將整個會場的買氣,提升到最高的境界。
只是,在這樣強強滾的人頭鑽動下,莫名其妙地跑進一堆人後,氣氛就整個改觀,變得有些詭異迷離,人聲鼎沸的場面慢慢地冷卻下來……
“是他們,他們來幹什麼?”蓓拉一看是柯氏兄弟,又帶了一大票的青少年,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你別緊張,我相信他們沒那個膽子敢鬧場。”孔翎雲率先走了出去,並且和弗拉、霍大叔,及一些來幫忙的好友站成同一連線。
柯氏兄弟這回可是穿得西裝筆挺,沒有一點流氓混混的樣子,身後十幾名的手下一樣衣冠楚楚人模人樣,手上也沒操傢伙,有的只是一些紙張而已。
“兩位,今天來是想做什麼?”孔翎雲代表“棕櫚樹”當發言人。
柯傑率先踏出一步,晶亮的皮鞋還發出清脆的踢踏聲。
“別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行不行?你們今天辦活動,身為鄰居的我們,當然是要來捧場祝賀,你看我們這樣子,像來找麻煩的嗎?”
“可是我們並不歡迎你,請你們出去。”蓓拉板下臉,這些妖魔鬼怪來這,會有客人敢留下來才怪。
“臭三八,你嘴巴放干……”柯爾一句話還沒罵完,便被孔翎雲那對虎視眈眈的眸子瞧得又縮了回去。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天我們客人這麼多,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門拜訪,謝謝你們今天的盛情。”
柯傑早就曉得會有這種狀況,他們這種不受歡迎的客人,一定不會被當做座上賓來招待的。
“那好吧,人家不歡迎我們就算了,如果硬要留下來,人家一定又說我們是地痞流氓,不過……”他看了一下四周旁觀的遊客,忽然大聲地宣。“不好意思,耽誤大家一分鐘的時間,我這裏有一份傳單,麻煩各位過目一下,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要是你喪失這次的機會,恐怕再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
說話的同時,所有的手下已經將傳單一一發送到每個遊客手裏,拿到傳單的人一看,全都發出不可思議的叫聲。
“天啊,住宿一晚一塊錢,晚餐還包括高級的法國料理?”
“住滿七天才五塊,還送加勒比海愛之船的船票?”
“不可能吧,不用抽獎,只要是女性朋友,住滿三天就能獲得一套香奈兒的最新秋裝,還有一整組高級的保養品?”不少女人喜出望外,還發出連連的尖叫聲。
除此之外,只要能推薦親朋好友來“藍景”度假,就能有精緻小家電的贈送,找滿一百人更能獲得轎車一部,這種賠錢的生意,除了柯家這兩個腦袋裝滿槳糊的傻瓜會做外,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
“機會只有一個禮拜,而且前一百名,我們還會送你到蒙地卡羅最豪華的賭場,享受最項級的貴賓服務。”柯傑發下豪語,非要爭回這個面子不可,即使撒出銀子,他也在所不惜。
一聽到前一百名可以去賭場豪賭,所有的遊客全拼了命地衝出大門,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整個大廳就剩下“棕櫚樹”的員工和柯傑帶來的那一票人。
地上還可見一些被撞倒的花茶,精油灑落一地,有些遊客買好的商品也沒有帶走,被隨手亂丟。
柯傑走到餅乾攤旁邊,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嚼完之後馬上吐了出來。
“要靠這種爛餅乾、爛花、爛草來吸引客人,你們還真是在做夢,客人要的是頂級的美食與享受,在蒙地卡羅,奢侈浮華就是一種象徵身份地位的代名詞,我就算不靠小手段來扳倒你,正大光明地競爭,照常打得你們落花流水。”柯傑發出一抹奸笑,冷冷地與孔翎雲的眼神對看。
但孔翎雲可沒被他這氣勢給嚇住,反而微笑地回他一句。“還是那句老話,沒到最後關頭,還不知道誰勝誰負,我應該有跟你們說過一句話吧,邪……永遠都勝不了正!”
柯傑看他一點也沒有要跪地求饒的樣子,悻悻然地舉起食指,指着他的鼻頭說道:“好,夠氣魄,老子就奉陪到底。”
說完,便帶着手下走出大廳,等到一行人都陸續離開后,蓓拉眼神無助地看着孔翎雲,而他面對着幾十雙眼睛,只能更鼓舞起精神來,激勵大夥的士氣。
“我們恐怕要打一場割喉戰了,希望大家要有心理準備。”
割喉戰?
所有的人心情一下子盪落谷底,什麼叫割喉戰,他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一整個晚上,大廳上冷颼颼,和白天的門庭若市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
所有的人圍在會議桌前,心沉沉地不發一語,有的只是懊惱氣憤的咒罵聲,要不就是長吁短嘆的聲音,整個會議室籠罩在一股低氣壓中,將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歡樂氣氛,全都一掃而空。
“記住,這件事暫時先不能跟老闆娘提,她的健康狀態才剛有點起色,我們最好不要去驚擾她。”孔翎雲將視線停在霍大叔身上。“大叔,你明白嗎?”
霍大叔一向是碧絲老闆娘的小耳朵,很多事都是經由霍大叔傳到碧絲的耳里,所以孔翎雲不得不對他再三耳提面命一番。
“我……我曉得了。”他摸摸自己的鬍子,傻傻地點頭。
“不過我們‘棕櫚樹’的資金沒他們‘藍景’來得雄厚,每個月的收入和支出也剛好打平,翎雲,要像他們這樣不計成本削價競爭,我們恐怕沒那麼多資金可以跟他們長期對抗下去。”弗拉憂心沖沖地說道,飯店有沒有這些籌碼,她最清楚不過。
“你說得沒錯,而且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競爭方式,肥了消費者,則廢了業者,只怕我們跟他們硬拼下去,就算是嬴了,元氣也大傷了不少。”他不打算用這種方式,在還沒想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之前,即使歇業不做,也比削價競爭,損失會降低很多。
“不如他們在辦這些活動的期間,我們就先做一些自製的餅乾、養生花茶、清潔用品和精油到市中心區去賣,還有我們‘棕櫚樹’才有的窖釀葡萄酒,這些都能拿到……像馬賽、尼斯和蒙頓或康城的一些商家去寄賣,這樣多少也能補貼飯店裏裡外外的費用,我就不信他們這種賠本的生意能做太久,等到他們快撐不下去時,我們再開店營業也行啊!”霍大叔提出他的見解,保守一點至少不會殺得遍體鱗傷。
“霍大叔這個意見不錯,我們可以告訴遊客說,我們……整修內部,暫停營業,如此一來,等‘藍景’不想再這樣惡鬥下去,我們再恢復營業,你們說好不好?”弗拉也贊成霍大叔的做法,天生藝術氣息的弗拉,一點也不想介入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意戰場。
孔翎雲沒有太快給予意見,只是低頭沉思,這個方法他並不十分苟同,消極的偏安,並非他心中所願,但在他還沒想出周全的方法之前,他實在不敢太快發表自己的見解。
“翎雲,你覺得如何?”弗拉還是希望讓孔翎雲來做主。
“我是覺得……”才要說話,立即被一股東大聲更火爆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我不贊成!”蓓拉始終不發一語,但她再也忍不住了,迅而從座位上撲地站起。“為什麼我們要老是處於被挨打的局面,他敢來我們飯店鬧,我也要去他們飯店大鬧一場,我才甘願!”
說完,她拉開椅子,直接要走出會議廳大門。
孔翎雲及時抓住她,語氣急迫,“你能鬧些什麼名堂,如果有好的辦法,我會跟你一塊去。”
“我……我沒什麼好辦法啦,這柯氏兩兄弟就是欠揍,我只要拿根木棍去好好修理一下他們,我看他們以後就不敢了。”蓓拉不停扯動着手腕。“你放手,別抓着我啦!”
“憑你一個人就想去把柯氏兄弟修理一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讓你這樣做嗎?”他緊緊抓住她的雙肩,要她冷靜。
“我會找‘正義’和‘公理’陪我去,他們會幫我的忙!”
“沒看見白天他們帶多少打手來,你以為‘正義’和‘公理’有八隻腳,十支爪,可以敵得過那麼多人嗎?”在眾人面前,孔翎雲不顧形象,激動不休地希望蓓拉能冷靜下來。
蓓拉狠狠地瞪着他,她不懂都到這種狀況了,為什麼孔翎雲還要顧慮東顧慮西的,這種壞人就是要以暴制暴,打得他們剩下半條命,鐵定乖乖就範。
“哼,你不去,我一個人去,你放手啦!”蓓拉用力一掙,終於將孔翎雲緊箍的手給掙開,她跑得像只小羚羊似的,一溜煙就衝出會議大廳。
“你們慢慢討論,我去找她回來!”孔翎雲給全部員工一個示意,並向弗拉點了點頭。
弗拉知道他要她放心將蓓拉交給他,只是到這節骨眼,他們也只能仰賴孔翎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辦法呢?
要從“棕櫚樹”走到“藍景”,得走過一小段的海岸線,兩家雖是比鄰而居,但彼此的界限劃分得很清楚,除了海岸線上的一處小缺口外,其他的地方全是高牆林立,想爬都爬不過去。
蓓拉氣急敗壞地走在沙地上,白色的平底鞋在沙灘上留下一個個又深又明顯的腳印,可見得她有多氣,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柯氏兄弟給活活踩死,她要是不把柯氏兄弟打成豬頭,她今晚根本就沒辦法入眠。
“蓓拉……蓓拉……”
在月光的照映下,孔翎雲的身影看來更碩大,他邊喊邊跑,終於快把蓓拉給追上。
“你幹什麼,你別管我啦!”蓓拉手臂被他一碰着,馬上就彈開,她氣呼呼地就要往“藍景”而去,一點回頭的意願也沒。
“你總是要這麼任性與衝動嗎?”他這次抓牢了她,並將她的身子轉到自己面前,決計不再讓她我行我素。
“我們被欺負的那麼慘,我現在只想過去發泄一下,你還說我任性和衝動?我真懷疑,你會不會是柯家那兩個混蛋東西派來做卧底的?”她氣得口不擇言。
孔翎雲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他靜默了會,淡淡說道:“你認為我是對方派過來卧底的?”
“如果不是,為什麼你不准我去罵罵他們,在所有客人面前給他們難堪,我也要讓他們名譽受損,把他們的客人全嚇跑不可。”蓓拉被氣憤給沖壞腦,激爆的情緒讓她總想要先發泄,不顧接下來的種種後果。
孔翎雲保持一貫冷靜的態度,總之,心急是吃不了熱稀飯。
“你有辦法將他們的客人全嚇跑嗎?你以為去鬧一鬧,那些客人就篤定不會住他們的飯店嗎?要是你能保證你去吵完,所有的客人都會迴流到我們這邊來,我贊成你去,而且會陪你一起叫罵,你能確定你做得到嗎?”
種種的質疑讓蓓拉的信心越障越低,滾燙的大腦漸漸冷靜,最後,她知道孔翎雲說的話全都是對的。
她不再與他激辯,無助的她像只受傷的小鹿,只能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
“那……我們不是有那捲錄音帶嗎?我們現在就去控告他,讓他們以後永遠都不能來侵犯我們。”她想起了,最後一項法寶。
孔翎雲雖然很不想說,但她既然問了,也只好老實地告訴她。
“我問過律師了,他說這個證據還太薄弱,不足以讓他們立即定罪,就算真的控告他們,訴訟的時間也會因為只有一項證據,而拖延的太長,到時你的精神和壓力將會更大,他建議我們再搜集更多的證據,這樣才會對我們比較有利。”法律並非全面保護弱者,所以他們不見得會比較吃香。
經過孔翎雲精闢的解說,蓓拉越想越慪,站在何種角度想事情,對他們都是不利的,燃燒的鬥志漸漸熄滅,到最後,連一點點灰燼也不見了。
失望落寞全寫在蓓拉臉上,這回她沒有哭泣,雙眼無神的看着大海,海濤聲一波接一波,像是在同聲悲泣,為她的心傷而感到憤憤不平。
孔翎雲走上前去,他不再說什麼指責的話,只是將她抱進懷中,用溫暖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頭髮,他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惟有讓她有個依偎,不會覺得自己旁徨無助,就是最好的安慰。
突然間,他發現胸前有種濕濕熱熱的感覺,衣服也被緊緊揪着,雖然蓓拉隱忍不出聲,但孔翎雲曉得,她哭了,再怎麼堅強,說不傷心絕望是不可能的。
“哭吧,要是哭出來能使你舒服點,我不反對,但是,你要答應我,哭完之後,要更勇敢,不要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他仔細端詳蓓拉,將手放在她的手掌心。“瞧,你現在雙手有我,不再空虛孤單了。”
孔翎雲揚起樂觀進取的笑,並且緊緊抓住蓓拉,此刻的蓓拉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哇的大哭出聲,這是孔翎雲第一回看到蓓拉哭得這麼慘,他讓她緊靠在懷中,沒有說話,只是讓她用力發泄,他曉得,與其讓她失去理智跑去“藍景”發火,不如讓她哭個痛快。
“大聲地哭吧,哭完之後擦乾眼淚,就不許再難過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太久的,真的,我向你保證。”這口氣他非要善蓓拉討回來,也要替“棕櫚樹”所有的人討回來!
一直磨到半夜兩三點,蓓拉才好不容易入眠,心中心浮氣躁讓她輾轉難眠,直到弗拉拿了顆安眠藥給她,才讓她逐漸進入夢鄉。
“她睡了嗎?”弗拉走到蓓拉床邊,輕輕地問了聲床邊的守護者。
孔翎雲微點頭,眼始終沒離開蓓拉的睡顏。
“看你這麼關心蓓拉,將我妹妹交給你,我相當放心。”弗拉有種莫名的感動,她有時還自私地想着,如果她是妹妹,那該有多好。
“等你娶了蓓拉,飯店自然而然就是你的,到時你有更大的權利可以管理‘棕櫚樹’,要怎麼和‘藍景’對抗,我就不會再插手了。”弗拉似乎有意將這燙手山芋,早早交到孔翎雲手中。
翎雲生怕兩人的交談會吵醒蓓拉,於是向弗拉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要她另外闢室商議。
到了另一間房,孔翎雲這才說出剛剛原本想要說的話。
“我娶你妹妹,並非針對飯店而來。”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弗拉臉上不禁浮現詫異的表情。
“可是你當初不是汲汲營營,非得要頂下我家飯店,而如今你對我妹妹也有意思,卻……”她被搞得有些糊塗,極力爭取她們家飯店經營權的是他,現在卻輕言拒絕掉。
“娶你妹妹,我照樣可以幫助‘棕櫚樹’的各項業務,我並沒有說會撒手不管。”孔翎雲見弗拉還是繞不出這圈子,繼續解釋。“經營權的負責人我想登記給蓓拉,這樣一來,既不會讓你母親覺得家產拱讓到別人手中感到難過,而我也可以從旁幫助,這樣一舉兩得,何必就一定要把飯店讓到我名下呢?”
“你說……你要把飯店的經營權登記在蓓拉的名下?”弗拉不解問道:“可是……你也知道,飯店還有負債方面的問題。”
弗拉生怕把飯店登記在蓓拉名下,只是換湯不換藥,無法解決目前的一些債務問題。
這份擔憂孔翎雲顧慮到了,他搔搔頭,自己傻笑說道:“那就把我預備頂讓飯店的錢,當做是……聘金,這理由夠冠冕堂皇吧!”
願意把錢拿出來,還不用把飯店登記在他的名下,弗拉實在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只吃虧而不佔便宜的人。
“那這樣你……會不會太吃虧了?”
孔翎雲搖搖頭,大表不贊同立場。“你能把這麼美好,又對家庭這麼負責任的妹妹嫁給我,我就很滿足了,她在我心目中是無價之寶。”
弗拉聽了孔翎雲的話,再想想自己對這個家的貢獻還不及妹妹的一半,羞愧地低下頭。
“蓓拉能遇到你這麼好的人,她真是幸福。”弗拉為妹妹找到好男人而高興。
“等到飯店交由我和蓓拉來管理后,你就專心地畫畫,以我們男人的眼光來看,喜歡藝術的女人是最有氣質的,到時候,我看一大堆的追求者,會追得你頭昏腦脹,你想躲也沒辦法躲呢!”
“是真……真的嗎?”弗拉存疑,但仍掩不住內心那份雀躍。
“當然是真的,其實……楊民對你的感覺也不錯,他說跟你暗示過,可是你都沒有回應他,他以為你不喜歡她,所以才打消追你的念頭。”這陣子忙得暈頭轉向,所以這話也一直忘了跟弗拉提。
“可是我……我真的都不知道……”生性對感情遲鈍的弗拉,壓根也記不起楊民曾經有想要追求她的動作。
“那應該是你不喜歡他吧!”
“不……不會……”弗拉一時心急口快說溜嘴,羞得把臉側在一旁,真想找洞鑽進去。
“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好丟臉的,一個人能夠大方地表示出自己的愛,那才是一種愛的表現。”
弗拉聽了,認同他的見解,但天性害羞躑躅不前的她,久久未做明快回應。
“那你不回答就是答應了,明天我就將這件事告訴楊民。”
弗拉越聽越羞,匆忙丟下一語,“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不到三秒鐘,便見她纖細修長的身影,急速消失在門外。
孔翎雲笑笑的搖着頭,想着這兩姐妹的個性,怎麼會天南地北,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