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公。」她可憐兮兮地瞄着尚坐在地上喘氣的匡雲南。
「沒事。」他擺擺手,有些好笑、有些丟臉。唉!為何他一個身體恁般差的男人,會喜歡上一個天生神力、身強體壯,隨身背着兩柄五、六百斤重的銀斧當武器的女人?
這真是個好問題,改天他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有被虐狂?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抑或是他實在太羨慕身體健康的人了,才會不知不覺幹了這件蠢事?
「主子,迷煙下好了。」凌摘星完成任務回來稟道,見到匡雲南,不禁訝異。「主子,你坐在地上幹什麼?」
「數螞蟻。」匡雲南沒好氣地回了句。
「咦?」凌摘星瞪大眼。「我是聽人說過觀星象以測天氣,想不到數螞蟻也可以;要怎麼數啊?分單、雙嗎?」
匡雲南差點昏過去。「孺子不可敦也。」他把手伸向魏芷瑕,她立刻扶他起身。
「相公,我以後會小心,你別生氣喔!」她手忙腳亂地拍着他一身的灰塵。
「算了。」他安撫地拉住她的手。「沒站穩我也有錯,你別放在心上。」
「可是迷魂藥……」
「那玩意兒我一看就知非高檔貨,又另添了幾味葯下去,效果應該很好才是。」關於使毒用藥,他可是很有把握的。
凌摘星看看匡雲南,又瞄瞄魏芷瑕,小聲喃道:「原來是跌倒啊!還騙我數螞蟻。」
匡雲南瞪他一眼。
凌摘星縮了縮肩膀,正擔心有人要算帳。
「相公。」魏芷瑕突然驚喊。「山洞冒煙了。」
可下是,半山腰上三個山洞口各自冒出縷縷白煙,翻滾騰躍,恰成奇觀。
「迷煙生效了。」匡雲南滿意一頷首。「一刻鐘后,咱們就可以下費吹灰之力,突破誅仙陣。」;
「太好了。」魏泉生激動得全身發抖。「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忘記二皇子的。」
「你能遵守諾言最好,否則……」匡雲南既有本事助他奪迴翔龍宮,當然也能毀滅它。
「一定、一定。」魏泉生點頭如搗蒜。
「此陣過後,便是你魏家的家務事了,我不便插手,你自己看着辦。」
「當然、當然。」魏泉生興奮地搓着手。「我已傳令命留守雪峰諸人過來,詩人員到齊,就一起殺上孤鷹峰,奪迴翔龍宮。」
「祝你好運。」匡雲南數着時間,直到山洞口冒出的白煙由濃轉淡、漸至消失。「差不多了。」
「掃垃圾嘍!」凌摘星歡呼一聲,第一個衝進山洞。
「我也去。」魏泉生跑第二。
他們以為把守此關卡的四十九名鐵血騎士盡數被匡雲南的迷煙迷倒后,這誅仙陣便無任何危險性了,那還下乘機大玩特玩?
然而他們沒想到,事情若有如此簡單,匡雲南為何不跑?
「相公。」魏芷瑕拉拉定在洞口外下言下語的匡雲南。「咱們下進去嗎?」
「等一下,讓笨鳥先去探路,確定無事了,咱們再走。」
「什麼?」他的話太深奧,她不太懂。
「沒有。」勾心鬥角的骯髒事他來做就好,不必污染她。「我是說,再等一會兒,讓迷煙的藥性徹底發揮后,我們再走。」
「喔!」她會意一頷首。「那要等多久?」
「等……」匡雲南還沒說完。
洞裏忽然傳出凌摘星的怒聲。「混帳,居然有漏網之魚。」
廢話!鐵血騎士既能名震武林,哪這麼容易就全被迷倒,有漏網之魚才叫正常。所以匡雲南不先走,讓笨蛋先去為他探路。
可惜魏芷瑕卻沒他那多心思,她只知有人遇到危險就得趕快去救。
「糟糕,凌大哥碰到麻煩了。」一句話末完,她人已朝着發聲處跑去。
「別去啊,瑕兒!」匡雲南大驚。可惡,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把她的善良算進去,這下可好,麻煩上身甩下掉了。
無奈地抽出靴中匕首,他運勁全身,發現功力只剩八成,最近消耗得太厲害,一直無法恢復,只怕也沒有恢復的一天了。
實在不想再動手,武技不行,他搏鬥全靠內力,而那正是他保命的最後手段,每動用一分,都是在削減他的生命,再蠻幹下去,下知哪天他會突然死在戰場上。
「相公!」魏芷瑕的驚呼聲如利箭般傳來。
沒空多想了,他一提氣,身如飛絮,掠向戰場。
三個山洞的最終處是相同的--一個一丈方圓的大洞窟,四周再鑿出四十九個小洞穴,以夜明珠照明,供四十九名鐵血騎士休息。中間的大空地則放置了刀槍劍戟等武器,做為練功之用。
鐵血騎士的衣食所需,全賴孤鷹峰那邊透過地道送進來,凌摘星就是發現了這一點,報告匡雲南,他才想出這個另挖一條地道溝通原先的地道,然後在吹東南風時,於地道口燃放迷煙,以便風將迷煙吹入地洞以破陣的方法。
但想到如此簡陋的環境,四十九名鐵血騎士居然住得下去,可見其個性之刻苦,他們在這裏大概天天以練武打發時間吧?
難怪一個個武功高強,迷煙只能把他們迷得半暈,卻無法令他們倒下。其中有兩個甚至下懼迷煙。
不過對他而言,半暈就夠了,剩下不足的一半他有金針可以補足。
衡量情況,兩名未中迷煙者皆被魏芷瑕給絆住了,看樣子短時間內還分下出勝負。
他大可利用這段空檔,先收拾那些半暈者。
「還不給我倒下。」一聲低喝,他手中金針似暴雨飛花,射向那些被迷煙迷得神智下清的鐵血騎士們。
「哇!」金針過處,數名半暈的鐵血騎士徹底倒下。
瞧得原本與魏芷瑕糾纏不清的兩名鐵血騎士暴跳如雷。「你們快醒醒啊!」
「這是不可能的事。」匡雲南右手金針、左手匕首,直如猛虎出柙,凡他經過處,沒有一名鐵血騎士是站着的。
「可惡啊!」兩名清醒的鐵血騎士氣炸了。
「你們別擔心啦!相公只是打暈他們,沒傷人的。」魏芷瑕還有心思安慰別人。
可人家哪領她的情,尤其負傷的猛獸為求活命,根本是下擇手段。一人長劍直劈、快如電馳,一人大刀橫掃、威不可擋,縱橫攻掠之勢將她上下左右每一處退路全數封死。
「瑕兒,小心!」匡雲南連人帶匕首直撲過去,及時為她擋住一記致命的攻擊。「別婦人之仁。」
「可是……」她不想傷人嘛!下手不由自主地留三分活路。
兩名清醒的鐵血騎士見狀大喜,攻擊更是猛烈。「納命來。」他們以為多殺一個敵人,他們便可多得一分活命的機會。
下料此舉卻震醒了沉睡中的魔王--
「誰敢?」眼見魏芷瑕處處留情,對方卻咄咄逼人,匡雲南哪能讓別人傷了她?匕首飛卷似蛟龍橫行,引爆萬丈光華,射向敵人。
「不要,相公。」早知他身體不好,魏芷瑕哪兒肯讓他多費心力?「這兩個人我自會處理,你別衝動啊!」她終於取下背上銀斧,狠劈猛砍,企圖纏住兩名敵人。
可匡雲南怒氣一發,又豈有如此容易消滅!那飛卷的匕首像條噬人的毒蛇,配上如蜂尾針般毒辣的金針,一名鐵血騎士先被金針射個滿臉,后遭匕首大卸八塊,整座石窟籠罩在一片血腥夢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