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斷玉之匕

第 一 章 斷玉之匕

夜色籠罩着整個杭州城,杭州城東一所大宅巍峨的凝立在夜色之中。

宅中在廳里不時傳來鬨笑之聲。

一個身着白色儒衫的少年向那所大宅奔去,他回頭望了望天空皎潔的月色,月光映照在他的面上,現出他面上堅毅的神情。

他打量了那所大宅一眼,嘴角撇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雙眉一動,身形已凌空飛起,撲至了大廳之上。

跟着,翻身進入大廳。

廳中談笑之聲立止,那少年轉頭打量着這大廳,大廳中燈火輝煌,酒席圍繞在大廳的三面,正面中間坐着一個年約五十的紅面老者,身後兩支大紅世燭,正熊熊的燃燒着,映着中間一個燙金的大“壽”字。

廳中人驚異的看着這少年,驚異着他的武功,竟至到了大廳中間眾人才發現。

白衣少年環視大廳,轉身向那紅面老人,躬身道:“小侄雲天翼,奉家父之命前來拜壽,遲到了一步,請伯父大人恕罪!”

紅面老人乍聞雲天翼發話,面上微現迷惘之色,他打量了雲天翼一眼,嘴唇微動了動,好似要說什麼話,但又沒有說,跟着面上現出驚恐之色。他環顧了左右一眼,剎時間,又變為滿面憤怒之容。

雲天翼對這一切好似無覺,他徐徐的迴轉着頭,打量着座上群雄。在他那一雙閃閃發光的星目環視之後,他嘴角激起了一絲傲然的微笑。

突然,一道驚異的光芒自他目中閃過,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撫摸了一下腰際的玉簫。

在那老人貼身左右坐着一雙俊美的少年男女,二人目中均含神光,也正在打量着雲天翼。

紅面老人含怒向雲天翼叱道:“你是誰,居然敢冒充我雲嘯天雲大哥之子前來拜壽。”

座上群雄聽了雲嘯天之名不由一陣驚異,雲嘯天為二十年前武林中三絕之首,手持“斷玉匕”、天下鮮有敵手,二十年前去向不明,想不到今日有與他有關係的人出現在此。

雲天翼嘴角掀起一絲淡淡的微笑,緩緩道“別怕,我不是來報仇的,我今天來此是要來索‘斷玉匕’,你要證據嗎?”說著他右手抽出一個尺余長的劍鞘,非金非鐵,烏光閃閃的向著紅面老人。

座上群雄聞言更是驚異,“斷玉匕”,隨雲嘯天失蹤已近二十載,想不到竟在這兒。

紅面老者滿面漲紅,他霍然起身向雲天翼喝道:“斷玉匕在雲天嘯手中,天下豪華皆知,你到底是誰?你以為我翻天手史達仁是好欺的嗎?”

史達仁話才說完,他右手第二人也霍然起身,道:“史大哥!待我來教訓他!”說畢走出席間。

雲天翼徐徐轉身,面對着發話那人,他打量着那人,見那人是一個中年,身着天青色的道袍,一雙鷹目正冷削的盯着他。

雲天翼面上突然出現奇怪的微笑,那道士愣然而立,眼中目光閃動不定,似乎因雲天翼這突來的微笑而茫然不知所措。

雲天翼徐答開口道:“敢問道長上下!”

中年道士好似突然有所發覺,他發覺了雲天翼適才笑容中所含的輕蔑之意,他憤怒的漲紅了雙頰道:“雲中一鶴靈知子就是我!”

說完他身形一起,向雲天翼身前飛落,口中喝了一聲:“看掌!”單掌向雲天翼胸前拍去。

雲天翼雙腳微錯,悠閑的閃身躲開,這一掌在毫髮不容間,自他胸前掠過,靈知子怒喝了一聲,左掌一圈,向雲天翼背心擊去。

雲天翼面現笑容,身形微幌,又閃過了這一掌,身形如行雲流水般退至堂中,他目光流動間,環視了席上一眼。

席上群雄心中暗驚,雲中一鶴靈知子是何等樣人,以他身法連進兩掌竟均被這少年輕易躲開,這真是不可思議的、即使他真是雲嘯天之子,以他的年紀而論,恐怕也很難達到這種程度。

雲知子連出兩掌均被雲天翼閃身之間輕易躲開,他心有未甘,身形一動,再向雲天翼逼去。

雲天翼開口叫了一聲道:“且慢!”

靈知子停住身形,喝了一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雲天翼面含笑容,環視了席上一眼,向史達仁道:“今日我既來此,斷玉匕在你這兒的事必定傳開,你也保不住,我現在並不想找你報仇,你把斷玉匕交給我吧!”

史達仁還沒有開口,靈知子出聲道:“慢着!”

雲天翼徐徐轉頭,凝視靈知子!

靈知子怒聲道:“小子,你別太狂,不用說斷玉匕在不在這兒並不一定,就是在這兒,你當著我們的面,就想如此輕易的拿走嗎?”

雲天翼回首環顧群雄.見席中無一人出聲,顯然是已對靈知子這一番話默認了。他回眼凝視着靈知子,徐徐道:“你的意思呢?”

靈知子嘿了一聲,道:“你自己心裏有數,何必再要問?”

雲天翼到眉微挑,他嘴角撇了一絲傲然的微笑,身形爆退,一直退到門口,他伸手自腰際摘下玉蕭,放至唇邊。

史達仁右旁的少年目中射出驚異的光芒,霍然起身,驚呼道:“南簫!”

左旁的少年也霍然起身。

滿堂賓客一齊大吃一驚,誰也沒料到這雲天翼竟是“宇內雙奇”中南簫的弟子,難怪他剛才輕易的就閃開了靈知子的兩掌。

雲天翼目中閃過了一道遲疑的光芒,一絲簫音自他唇邊發出。

廳中諸人一齊運功抵擋。

雲天翼也面色凝重,他正在以他全身的功力滲入簫音以制敵。

廳內群雄除了那一男一女外,全都滿面汗水,正拼力的抵擋着。

雲天翼目光,掃廳內,他目中再次閃過一道遲疑的光芒,一聲尖音劃過空中,四周牆壁均被震得絲絲紋裂。

雲天翼放下玉簫,環視群雄,均已被他以簫音閉住了穴道,他噓了口氣,慰然一笑,向史達仁走去。

他解開了史達仁的穴道,史達仁驚恐的環視群雄,見那一雙少年男女也被閉住了穴道,他似驚恐又似不信的望着雲天翼。

雲天翼面上毫無表情的道:“史達仁,我父親當年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趁他重傷之際,將斷玉匕奪了去!”

史達仁一面向內屋退去,一面道:“不是我,那是靈知子!”

雲天翼哼了聲道:“此事我現在不深究,你把斷玉匕還給我。”

史達仁噓了口氣,在遲疑着,雲天翼道:“快!”

史達仁打開了房門,帶着雲天翼向內屋走去。

走過了一條走廊,到了一間卧室,雲天翼向左右打量着,口中向史達仁道:“你少打壞主意,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史達仁目光閃動,無可奈何的向他卧床走去。

雲天翼一步不移的緊跟着。

突然,他身形一轉,用玉簫逼住史達仁,向門口望去,卧室門口站着一對少年男女,手中握着長劍,驚視着雲天翼。

雲天翼一言不發的打量着二人,後悔剛才怕傷了他人,所以用簫言閉穴時沒有用重手法,以致他倆如此快就來了。

那少年開口道:“雲天翼,你是南蕭的弟子,放開我叔父,我們外邊去!”

雲天翼一言不發,半晌道:“不!你要他把斷玉匕還給我!”

史達仁急道:“駿兒!別聽他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斷玉匕!”

雲天翼冷笑道:“那你帶我到這兒來幹什麼?”

史達仁道:“是你逼我來的!”

雲天翼輕哼了一聲,略一思索,單腳一起,向史達仁的卧床踢去。

轟的一聲,卧床翻例,一陣機簧聲,一排飛刀射出,向四面射去,雲天翼一把抓住史達仁,飛身而出。

雲天翼一落地,輕哼了一聲。

史達仁看了那一對少年男女一眼道:“斷玉匕根本不在我這裏,我只有如此了!”

那一對少年男女也一齊出劍向雲天翼攻去。

雲天翼星目流轉,反手將史達仁向屋外拋去,身形一閃,也飛身向屋外園中落去。

史達仁亦非等閑之輩,先前他對雲天翼絲毫不抵抗因在雲天翼掌握之中,這一下他一離雲天翼之手,他身形立刻一彈,翻身落至一棵樹上。

雲天翼武藝雖高,但經驗太少,一時忘形,竟將史達仁拋出手中,才一出手,已是後悔不及。

他身形一起,那一對少年男女也跟蹤追至,長劍一左一右向雲天翼逼去。

雲天翼身形在半空中突然一轉,反手白玉簫揮出,一招“瑞氣蔽天”,一陣白茫茫的氣勁向那一對少年男女逼去。

那一對少年男女長劍刺出,雙方劍蕭未接之時,兩人同時收回長劍,跟着長劍反手平刺而出,一上一下,向雲天翼刺去。

雲天翼目中微現驚異之色,他玉簫一圈一收,身形微閃,落身至地,那一雙少年男女落至地面,三人互相凝視着。

半響,雲天翼開口道:“二位可是北劍的弟子!”

那少年道:“正是,我叫史駿!”又指着那少女道:“這是我妹妹,史玉蘭!”

史玉蘭哼了一聲道:“你可是南簫的弟子?”

雲天翼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麻煩二位勸令叔將斷玉匕還給我!”

史玉蘭叱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斷玉匕在我叔父手中?”

雲天翼道:“令叔當年趁我父親受了重傷之後用計奪去,姑娘既是北劍簫前輩的弟子自然也知道這把匕首的重要,還望姑娘能勸令叔將斷玉匕還給我,對以往的事看在二位面上,我也不再追究了!”

史玉蘭輕哼一聲道:“你這人說得到輕鬆,你說這些話有什麼證據嗎?”

雲天翼道:“南簫的弟子也會扯謊嗎?”

史玉蘭道:“難道說北劍的弟子也會含糊嗎?”

雲天翼心中怒火上升,道:“你……”說著停了一下道:“姑娘如果願意知道實情可將雲中一鶴與令叔分開來問,定可水落石出。”

史玉蘭怒聲道:“你別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分開來問!好似審犯人似的,南簫的弟子有什麼了不起?”

雲天翼心中突感一驚,心道:“原來如此!”想是她剛才被自己繞音所制,心有餘忿。

雲天翼默默無言的站着。

史駿轉頭向史玉蘭道:“蘭妹!”

史玉蘭高聲道:“哥哥怎麼幫着外人。”說了轉頭向雲天翼道:“你別多說了,三日後清晨四鼓時,仙霞嶺玉峰崖見面,你勝了無論如何我也把斷玉匕給你,你敗了就不必嚕嗦了!”

雲天翼轉頭凝視了史駿一眼,見他一言不發,他又望了望史達仁一眼,緩緩道:“也好,我們三日後再見!”

說完了他身形一轉,飛掠而去。

三日一晃,轉眼即至。

雲天翼向仙霞嶺玉峰崖奔去,天光未明,崖上一片黑暗,霧色蒙蒙,即雲天翼,也僅僅能看到一丈開外的景物。

他皺了皺眉,站在崖上向山內看去。

不一會,霧色中出現了三個蒙蒙的人影,向岩上奔至,眨眨眼已到,正是史達仁一行三人。

史玉蘭見了雲天翼哼了一聲,道:“你居然沒有失約!”

雲天翼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史駿道:“雲少俠!我問過我叔父好幾次了,斷王匕並不在他手中,也許雲少俠弄錯了!”

雲天翼轉頭凝視着史達仁,一言不發。

史玉蘭叱道:“你抽出你的簫來,我到要領教南簫的弟子有什麼驚人武技!”

雲天翼心中盤算着,他知斷玉匕一定在史達仁手中,但有史駿與史玉蘭作梗,南簫北劍素來齊名,勢必不能與二人翻臉,而斷玉匕非要到手不可……。

他在想着,史玉蘭已一按劍簧,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向雲天翼道:“怎麼,南簫的弟子連這也不敢嗎?”

雲天翼沉默半晌,徐徐轉身,向史玉蘭道:“史姑娘一定要逼我嗎?”

史玉蘭哼了一聲道:“你要斷玉匕嗎?如果你要,你就快拔蕭!”

雲天翼傲然一笑,拔簫在手,史玉蘭一言不發挺身而上。連攻了四五招。

雲天翼玉簫揮灑間,連消帶打,將史玉蘭這一連串的攻勢全逼了回去。

史玉蘭連攻不進,哼了一聲,長劍一沉,展開北劍素以成名的“玄天慧劍”,她身隨劍走,一道長虹飛繞着雲天翼急攻。

雲天翼傲然立地,玉簫左揮右攔,絲毫不為所動。

史玉蘭展出“玄天慧劍”,招式雖變幻莫測,無奈功力尚稍遜一着,不能奈何雲天翼。

雙方一交手,眨眼已五十餘招,雲天翼玉蕭揮舞之間已由守勢而轉為攻勢,玉簫出處,一道白色光芒飛舞着,向史玉蘭反攻回去。

史玉蘭愈來愈招架不住。

史駿在旁看着,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叫道:“蘭妹,你下來。”又向雲翼叫道:“雲少俠,讓我來領教領教!”

史駿揮劍而上,史玉蘭叱道:“我還沒有敗,你上來做什麼?”說著長劍連連向雲天翼攻去。

史駿進退不能,雙方都是史家弟子,自己怎麼能以二敵一,但史玉蘭處境危急,不上也不行,只好悶頭直攻。

雲天翼朗聲長笑,玉簫揮舞間,飛身而出.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天龍七式”展開。

第一招“六龍迴旋”展出,一片簫影飛幻,攻向二人。

史駿與史玉蘭均為北劍的弟子,以二敵一,焉能如此輕易受困,二人長劍一左一右交叉刺出,正是“萬柳迎風”之勢,二人長劍織成一個劍幕,阻住雲天翼的攻勢。

雲天翼身形一彈又起,白玉簫再次攻出一招“神龍入水”,玉簫由上而下,向二人眉心穴點去。

史玉蘭與史駿二人再次合劍,“亂石崩雲”,劍花點點,向雲天翼反攻回去。

雲天翼淡淡一笑,二人出劍攻他,他正求之不得,他身形一縮,玉簫揮舞,二人劍勢飛迎而上,雲天翼招式變為“雲龍變幻”,白玉簫突變千支,似攻似守的迎了上去。

這一招“雲龍變幻”是“天龍七式”中最變幻莫測,最詭異的一招,史駿與史玉蘭二人突見雲天翼使出這招,不由心中一驚,不知雲天翼意向如何,不由手下一滯。

雲天翼招式中突呈守式,二人大喜,長劍直攻而下,向雲天翼攻去。

雲天翼玉簫微挑,守勢俱消,幻為攻招,身形閃動間已側身二人之間,玉簫偏出,攻向二人。

二人大驚,被逼分向兩旁閃去。

雲天翼一招逼開二人,攻招順勢展開,玉蕭一招“牽風引浪”,以全力攻向二人。

他倆身形一偏,長劍背手攻出,一招“遙指天南”,長劍反迎上去。

雙方劍簫一交,二人均被逼向後退了一步。

雲天翼身形再起,玉簫再次劃出,“赤虹繞柱”,一道白光閃過,分點向史駿及史玉蘭的“天突穴”。

二人被迫又向後退。

雲天翼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一人居然能擊敗史駿史妹,內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得意。

史達仁在旁看着,雙目中閃動着陰狠的光芒,隱隱中現出遲疑之色。

雲天翼玉簫再展,一道白光飛繞場中,向二人圍去。

史駿兄妹初逢勁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的揮劍攔了上去。

雲天翼見二人舉劍迎至,知劍簫一撞,二人勢必棄劍。二人是北劍的弟子……,他想着手下不由一滯。

史達仁在旁看着,目中閃動着一股嚇人的殺氣,突然他大喝一聲道:“接着斷玉匕”!

一道青色的光芒自他手中飛出,自三人身旁五尺左右之地飛過。

雲天翼乍聞此言,吃了一驚,二人同時轉頭向史達仁望去。

霧中傳來一聲驚呼,一點青光在霧中跳動了一下,直向山崖下落去。

史駿兄妹呆立不語,面色變成慘白。

半響,史玉蘭開口向史達仁道:“叔叔!原來斷玉匕真在你手裏?”

史達仁嘿嘿笑了兩聲道:“是的!斷玉匕在我手中,但是你們要知道,今天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們兩個,如果我不如此做,只怕你們馬上就敗在他手中!”

史駿急道:“可是叔父,你不應該如此做的,他是南簫的傳人……。”

史達仁接口道:“就是因為他是南簫的人,你們難道忘記你們自己是北劍的弟子?你們落敗,你們師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南蕭北劍並稱宇內雙奇,但他們自己卻還沒有正式比過,你們知道嗎?”

史駿兄妹默語不語。他們也知道他們兩人敗於雲天翼手下,恐怕對北劍之名大大有損,南簫北劍只怕就此分了上下。

史達仁又道:“駿兒,蘭兒,你們可知今天的事不能被傳出,否則不但你們和我無法立身江湖,就是你們師父也不能在武林中抬起頭!”史駿兄妹知道,他們二人現在被史達仁逼脅着。

史達仁雙目凝視着二人,二人無可奈何的低下頭,史達仁嘿嘿兩聲,繼續道:“自然,你們不說,我也不會把他傳出去的。好了,現在我們下山吧。”說完領先向山下走去。

史駿與史玉蘭垂頭喪氣,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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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破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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