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到呼吸平復了,我才開始慢慢的洗漱好,然後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此時的我更想是在這裏住院的病人。
“哥,你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小雨什麼時候回來了,但是我知道她看到的是一個疲憊的坐在沙發裏面一手捂着胃,臉色蒼白的我。
“哦,胃有點不舒服。”我簡單的回答。
“你不要嚇我啊,哥,你這個樣子還說是有點不舒服。”小雨焦急的放下買回來的早飯,坐到我身邊,手撫了下我的額頭。
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做其他事情了,我只感覺小雨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或許她的感覺就是我冰涼的額頭和上面粘粘的冷汗。
“你葯帶了么?”小雨趕緊問。
“恩。”確實,我來的時候已經把葯帶上了。
“先吃點東西,然後吃藥吧。”小雨遞給我一袋熱豆漿,把吸管幫我插上。
“你似乎要照顧兩個病人了。”我貪婪的吮吸着熱豆漿,感覺一股暖流留到了我的胃裏面。
其他東西我就不吃了,在喝了半袋豆漿后,我把葯吃了下去,期待能夠好轉。
儘管我們說話很小聲,就連阿婆都沒有注意到,但是小雨的媽媽還是醒了過來。
“不要提這個事情,知道么?”我輕聲和小雨說。
小雨遲疑了下,點點頭。
“哦,你臉色不好看。”小雨媽媽也看出來了。
“呵呵,我這是餓的。”我勉強提起點精神,“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今天精神多了。”確實小雨媽媽今天看起來比昨天要精神的多。
“媽,我幫你擦把臉。”小雨已經幫她媽媽把毛巾搓好了。
小雨的媽媽今天還是不能坐起來,我盡量坐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因為我不想讓她看到我蒼白的臉色。
“哥,一會你也去看一下醫生吧。”小雨走到我面前,輕聲的和我說。
我點點頭,看來我也不得不去看下醫生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小雨媽媽見小雨和我在一邊說話,就問了。
“呵呵,阿姨,小雨她責怪我把她買給你的豆漿給喝掉了。”我率先“告狀”。
“哪裏,你亂說!”小雨急的臉都紅了,還瞪了我一眼。
“小雨,你怎麼……”小雨媽媽儘管知道我是在開玩笑,但是還是慣性的責備了一下小雨。
“好了,阿姨,開玩笑的。”我連忙解釋。
看來小雨媽媽這次手術后恢復的還是不錯,只是我的胃病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了。
中醫室里,一位年邁的老醫生為我把脈。
其實我老早就想看中醫,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另外我對煎藥這個工作還沒有很好的心理準備。正所謂中藥治本,西藥治標,我一向對我國幾千年承襲下來的中醫甚為推崇,因此儘管以前圖方便吃幾顆西藥就認為能解決問題的想法在這個時候已經讓我覺得不太現實了。
老中醫緩緩收回手。
“你頸椎不好,心律不齊,這段時間胃氣濕寒(好像是這麼說我的胃的),另外……”老中醫一下子說出了我很多毛病,就僅僅是把了一下我的脈象。
“還有另外什麼?!”我有點急了。
“還有暑氣。”老中醫不急不徐的說。
對於終於中醫寒熱乾濕、五行坤然的理論我是異常欽佩的,我國傳統中醫的博大精深乃非吾輩凡骨所內洞詳。
經常伏案工作和長期開車確實讓我的頸椎不如以前靈活,心律不齊公司體檢的時候醫生也和我說過,至於暑氣……我就無從考證,但是我仍然深信不疑。
“那醫生,你看……最近我的胃有特別不舒服。”我把以前胃病的基本情況和醫生講了。
“胃病主要還是要養好來的,平時吃點饅頭,這種土方子還的有效果的。我這裏給你開個方子,也是幫你調理。記着胃病主要是靠調養的,如果沒有必要的話盡量少吃膠囊之類的藥物,對內臟損傷比較厲害。”老中醫熟練的寫了一張處方給我。
等我從中藥房出來的時候我居然拎了兩大袋的中藥。總不能就這樣回小雨媽媽的病房吧。於是我先把中藥放到自己的車上。
回到小雨媽媽的病房,阿海和他父親已經來看望小雨媽媽了。
“不好意思,我上午處理點事情。”我進門和他們打招呼。
“哪裏,你有工作就忙你的好了,我這裏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小雨媽媽客氣。
“哥,怎麼樣?”小雨見我進來,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問。
“一會說。”我簡單的會意小雨這裏不是說這個話題的地方。
果然,小雨的這個舉動引來了阿海父親的不滿,儘管是沒有任何其他異常,但是他眼中的一絲怨憤卻逃不過我的餘光。顯然在他看來小雨的這個動作是過於關心和親昵。相比之下阿海則毫無反應,但是正是他的毫無反應,卻讓我反而覺得背上涼涼的。
“怎麼了?小雨。”小雨媽媽看剛才小雨的一番動作的不尋常連忙問小雨。
“是啊,有什麼事情?”阿海父親也趕緊問,雖然可能他這樣問也是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總感覺他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男人可以被女人蔑視,因為很多時候女人在蔑視男人是因為她自以為是,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男人受不了被男人蔑視,起碼很多男人是這樣的,而我就是這樣的人。男人遭到同類蔑視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揮動拳頭,比如咬牙切齒,又比如想我這樣說一些平時不會說的不給人面子的話。
“啊,是這樣的。”我很嚴肅的走到阿海父親面前,故意略微提高了聲音,能讓阿海父子和小雨母女都剛好能聽到。
我微微停頓了一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前天您說您想想辦法托托醫院的關係,之後我也找了找我在這裏的朋友,雖然說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剛才和他打了個電話問了,聽說也是託了個小關係。”說了這幾個字后,理性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突然發現這樣說話實在唐突,但是事實上已經來不及了,我發現阿海父親的臉色有點難看。
“雖然是說打了個招呼,但是估計沒有什麼用。”我話鋒一轉,“本來也想問問您那邊怎麼樣。”
小雨驚訝的看着我,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這樣說。
“這個……這個……”阿海父親老臉通紅,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也沒關係的,現在做好了就好了。”小雨媽媽並不知道我剛才做了什麼,所以還真以為是是去打電話了,於是幫忙打圓場。
“其實正如你剛才說的,現在在醫院托關係是很不容易的。”阿海父親趕緊趁小雨媽媽圓場的時機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是啊是啊,現在路子不好走啊。”我坐到阿海身邊感慨,也給阿海父親一個台階。
其實剛才和阿海父親的對話在我坐下來一分鐘后我就後悔了,因為我不知道阿海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倘若他的思維和他的外表一樣,那我絕對放心他無法察覺我剛才的話是處於有心,但是……阿海……。如果為此得罪了阿海一家,我想不管怎麼說將來阿海家和小雨家交往還是比較密切的,不能因為我隨心的一句針鋒相對而使他們兩家之間產生什麼隔膜。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阿海,他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我想他要不是一個遲鈍的人,就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雖然說我是特地來這裏看小雨的,但是在小雨媽媽看來我是來這裏出差的,所以我不得不經常在外面轉轉,回來后大可說是辦事情去了。由於胃痛,所以下午我選擇了回酒店休息。
我和酒店的服務生說了很長時間這個中藥怎麼放怎麼熬,服務生才明白的向我點點頭,拿了我的要幫我去煎藥了。其實我只是把醫生告訴我的重新說給服務生聽,若是讓我自己做我是怎麼也做不好的。
想到自己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趕緊衝進衛生間給自己享受了一把清爽。我知道等酒店幫我把葯煎好需要很長時間,於是先去樓下隨便吃了點東西,雖說面對眾多美食,但是我只是喝了點西紅柿雞蛋湯。等我返回房間的時候我的葯還沒有送到,於是只得在床上蹂躪電視機的遙控器——一遍又一遍的翻電視節目。
約莫一個多小時后,我的葯才送過來。服務生用保鮮膜將葯蓋好,生怕中藥的味道在樓道裏面留下濃重的氣味。
良藥苦口,莫過於此。我掙扎着喝完一碗葯的時候,我一下衝到桌子旁邊,大口喝水。由於吃着中藥,所以我沒喝茶水,光是礦泉水硬性把中藥的味道沖淡。然後虛脫的躺在床上蒙朦朧朧的睡著了。
這輩子第一個10年吵醒我睡覺最多的是我母親,第二個10年吵醒我睡覺最多的是鬧鐘,而第三個10年吵醒我睡覺最多的就是電話。估計下一個10年吵醒我睡覺最多的會是我的孩子。
嘈雜的電話鈴聲肆無忌憚的在我安靜的房間裏面叫囂,職業習慣迫使我睜開困頓的雙眼,抓起手機接電話。
“兄弟,我們惹上麻煩了。”對面是四眼極度氣餒和無奈的聲音。
麻煩?!
能讓四眼如此沮喪的麻煩看來是一個大麻煩。我的睡意一下子揮出我的身體。
“到底什麼事情?!”我坐起身來緊張的問。
“不怎麼好說……”四眼支支吾吾,我想看來是和我有很大關係了。
“和我有關係?還是你又犯了什麼錯誤?”我連忙問他。
“和你我都有關係。”四眼仍然讓我找不到頭緒。
“你說!”我簡單的兩個字讓四眼感覺到了力度。
“唉~”四眼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感覺事情不是很妙,因為這種狀態下四眼嘆氣,這樣的前奏意味這出了很大的問題。
夏天的結束卻帶着悶熱,儘管房間裏空調把溫度調配的很好,但是我依然感到異常的焦躁。來小雨家鄉的幾天,雖然有小雨媽媽的事情,也有胃痛的侵襲,但是工作上的事情確實是放鬆了很多。四眼如此氣急敗壞的給我電話,我想我得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點起一支煙,重重的吸了一口。
“你說吧。”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對面傳來打火機的聲音,顯然四眼那裏也開始冒香煙了。
“你能冷靜的聽我說嗎?”四眼突然這樣和我說,這讓我本來漸趨冷靜的心情又一次翻湧。
我沒有說話。
“是海棠。”四眼簡單的說了三個字,就是這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我全身一顫,拿着香煙的右手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煙灰直直的落到了白色的床單上。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因為實現我全部的猜測都在工作方面,一點也沒有往海棠方面想。四眼突然提到海棠,我猛然想到海棠是我這段時間生活中最不確定的因素。
所有人都不知道海棠吸毒,所以當他們知道事情的時候可能是驚訝甚至恐慌,而我是知道海棠吸毒,所以當四眼提到海棠出事情的時候,我突然吸了口涼氣,種種猜測如洪水猛獸般衝進我的腦際。
過了很長很長時間,我才感覺自己回過神來。
“海……棠,海棠出什麼事情了!”我幾乎咆哮着,似乎眼角有一滴熱熱的液體即將傾瀉而下。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着我的全身。
“我已經開始後悔和你說這個事情了。”四眼看我這樣的反應,不禁在那邊苦笑。
“那你到底說不說!”我的情緒幾乎已經不受我自己控制了。
“海棠……沾染了毒品。”四眼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你別激動,你千萬別激動啊!”
電話的那頭,四眼比我激動的多。
海棠吸毒,這我是老早就知道的,我突然想到原來四眼他們都還不知道,他們甚至認為我也不知道,所以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非常震驚。
“喂,臭小子,你出點聲音好么?別嚇我。”四眼見我沉默着不說話,他有點慌了。
“然後呢?”我平靜的問他。
“然後?你還希望有然後?!”四眼顯然不知道我會在知道海棠吸毒以後還問這樣的問題。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直接問他。
“海棠自己說的,當然不是對我說,而是對瓊說的。”四眼的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自己說的?為什麼?”我接着問。
“等等,你事先知道這個事情對么?”四眼避而不答,反過來質問我。
“是的。”我簡單的兩個字。
“難怪你聽到這個事情時反而如此鎮靜。”四眼嘆了口氣,“既然你知道,你就應該告訴我們。”
“真是對不起,兄弟。”我無由的一陣內疚。
“我能理解,你還愛着海棠。”四眼淡淡的說。
我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我是應該承認還是否認。
“好了,既然你知道,那我想或許我不用和你說其他的了。”四眼準備掛電話。
“也許你還在生我的氣,怪我沒有把這個事情告訴你們,但是我只是想說如果你看着海棠痛苦的神色近乎哀求的請你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其他人的時候,你也不會說出去的。”我把事情的原委和他簡單的說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四眼自言自語。
“可是海棠現在為什麼又主動和瓊說這個事情呢?這我無法理解,按照海棠的性格她是不會這樣做的。”我又重新問這個問題。
“因為她希望我們幫助她在半個月時間內把毒戒掉,即便戒不掉,至少也要得到很好的控制。”四眼解釋。
半個月?為什麼是半個月。
“為什麼是半個月?”我也這樣直接的問四眼。
“這個事情還是瓊告訴我的,我當時也這樣問瓊,但是瓊也不知道。其實瓊也問了,海棠只是說和她的工作有關係。”
工作?海棠曾經和我說過,她因為有毒癮,所以不敢找專職的工作,只得做做兼職。如此微薄的收入自然無法支撐起她的生活。
“我明白了。那你們打算怎麼辦?”或許這個是我目前應該關心的。
“別問我,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是我和你共同擔上的麻煩事。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就這麼直言不諱的說是麻煩事了,你也別見怪。你我心裏都清楚,毒品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九成九就完蛋了。既然海棠找到我了,我自然想盡辦法。我中午剛知道這個消息,本來還猶豫着是否要告訴你,哪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剛才我和瓊也找了一些朋友打聽辦法,基本先採取精神類藥物治療。”四眼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我聽着唯一慶幸的是他和瓊至少目前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比我原來辦法科學的多的辦法。
掛斷電話后,我再也沒有了睡意。想到前兩天和海棠通電話的時候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那時候她或許就想告訴我這些事情,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這個疑惑隨着“半個月”的問題一直就這樣在我的腦海里盤旋。
如果是按照小說的情節處理,這裏的所有疑問都應該在我回去的時候才陸續給大家答案。但是這不是小說,我也沒有這樣好的耐心等待着回到我的城市才去象偵探一樣給大家層層揭開謎團。所以,在床上躺了一分鐘后,我選擇給海棠電話。
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聽到了海棠的聲音。
“喂,海棠。”我有點激動,盡量控制着我的聲音。
“我知道你會給我電話。”海棠的第一句話讓我出乎意料。
“那到底怎麼回事情?”既然海棠知道我會給她電話,那我想她也一定知道我打電話的目的。
“本來我是想先和你說的,但是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忙,想等你回來再和你說。”海棠幽幽的說,“我知道我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也想找份安定的工作。”
“現在工作有眉目了?”我問。
“我報考了公務員。”海棠的回答讓我再次驚訝。
“哦,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我回來后聽到的和看到的都是說公務員很好,所以正好有這樣的考試機會,我就去考了。當初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因為我的那些事情已經讓你夠煩的了,不想再讓你煩心。”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裏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面已經是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朝哪個方向去想。
“呵呵,那很好啊。結果出來了么?”我延着海棠的思路問。
“筆試已經通過了,等待面試。”儘管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在海棠說出來的語氣聽來似乎又多了一份無奈。
-隱隱之中我似乎把握到了一點思路。
海棠在回國以後一直希望能找份安定的工作,但是由於沾染毒癮,所以只能暫時以兼職度日。經過一段時間的生活,她得知國內公務員待遇不錯,工作也很穩定,所以找了個機會去報考了公務員。以海棠的能力要通過筆試自然是沒有問題,接下來就是面試,如果面試成功,那海棠就能成為公務員。本來這是件好事情,但是問題偏偏就出在海棠的毒癮上。倘若按照海棠目前的狀態,我想應該是還無法擺脫毒癮的糾纏,等到正式上班的時候根本無法象其他人一樣一天八小時在辦公室正常工作。基於原先只是筆試還不知道是否通過,即使是現在也只是通過筆試,所以按照海棠的性格確實是不會把這樣是事情掛在嘴邊的。但是目前的海棠對於這份工作是非常重視的,所以她才向我們求助。
“那為什麼是半個月?”我小心的問海棠。
“哦,因為我估計半個月裏面可能就面試,況且這個……早點解決總是好的。在這裏我就你和瓊他們了,知道你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所以……”海棠的解釋在情理之中。
“那我儘早回來,好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頓時輕鬆了很多。
“恩!”海棠的聲音怪怪的,我知道,那是她掉眼淚前的徵兆。
一個人回來,沾染了可怕的毒癮,除了幾個朋友就無依無靠的海棠,沒有了兩年前的高貴和典雅,更多的是綿綿的愁緒,隱隱的心痛讓我提前掛斷了電話。
或許四眼他們知道這個事情反而是好事情,他們的辦法比我多,或許真的能借這個機會讓海棠回復到以前那個明艷動人的狀態
中藥的見效慢,所以下午我的胃還是痛了很多次。
約莫三點多的時候,小雨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在哪裏,當得知我在酒店的時候,就說要過來。我問了醫院的情況,原來阿海媽媽提早下班,去醫院照顧小雨媽媽,阿海和他父親則回家了。阿海媽媽讓小雨回家給小雨媽媽做碗粥,然後再送到醫院。
“粥?為什麼不買呢?”我問。
“買的粥哪裏有自己做的好啊,嘿嘿,我做的粥你也吃過啊。”小雨笑着說。
確實,小雨做的粥很香,而且會不斷的變化花樣,一會是皮蛋瘦肉粥,一會又是香腸蛋黃粥。
“那阿海媽媽呢?”
“哦,她一會我們去的時候給她帶點就好。”小雨說“我們去的時候”,看來晚上我還是要去醫院的,其實倒不是怕照顧,只是自己的胃實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痛。
“那你先過來吧。”我掛了電話在房間裏面等她。
“哥,你身體怎麼樣了?”小雨一進門就關切的問。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總不能和她說我下午又疼的厲害。
“晚上你做粥,那剛好我的晚飯問題解決了。”確實以我現在的狀態,喝點流質或許會好一點。
“你把葯帶了,去我家煎。”小雨看我在收拾東西,連忙說道。
“哦?你會么?”我驚訝的問。
“我媽媽以前也吃中藥,所以家裏有罐子。至於煎藥么,還難不倒我。”小雨自信滿滿。
這樣倒好,本來我還擔心如果去醫院的話晚上的葯就沒有着落了,既然小雨這樣說那我自然不用擔心了。
我突然感覺好像我這次來並不是給小雨幫忙的,反而好像是要她來照顧我的。
由於要趕着回去做飯,所以我和小雨並沒有在酒店逗留多少時間。
等我們一到小雨家,小雨就拎着我的中藥鑽進廚房了。
“哥,你自己泡杯茶,然後看電視好了。”過好一會,小雨才想起來我還在客廳,趕緊從廚房裏面出來說。
我朝她笑了笑,因為我已經坐在沙發裏面看電視了,手上還捧着一杯剛泡好的茶。
小雨看到這個場景,哈哈笑了一聲又返回了廚房。
門鈴響了。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發現一位老人站在門口。
“請問你找誰?”我很有禮貌的問。
老人家也不回答,疑惑的看了看我,又後退幾步看看門牌。
“沒錯啊。”她自言自語。
“請問你……”我又問。
“你是誰?”老人家很不客氣的打斷我。
“我是……”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我該怎麼介紹我自己,“您是小雨的……”
“恩”老人點點頭,“你是誰?”
原來她認識小雨,於是我心頓時放了下來。
“哦,我是小雨的哥哥。您請進。”我把門開直請她進來。
老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哥哥?”她狐疑的問。
“是啊。”我笑着說。
“你騙誰啊!”老人突然聲色俱厲。
“啊!”她突如其來的呵斥讓我嚇了一跳。
“我什麼時候有你這樣一個孫子啊!”老人瞪了眼睛看着我。
我剎那間明白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誰啊?”小雨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哦,奶奶,你怎麼來了?”
……
我的天~
小雨的奶奶看起來精神奕奕,從她質問我的氣勢來看一點也不象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我惴惴的坐在沙發,臉上熱熱的。想起剛才對着小雨奶奶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小雨的哥哥……
唉,怎麼我也有這樣失算的時候。
我用眼睛瞟了一下老人,剛好她正盯着我看。我連忙收回目光,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飾。
“奶奶,喝茶。”小雨乖巧的端了杯茶過來。
“小雨,這怎麼回事情?”老人看了看我,問小雨。
“奶奶~”小雨坐到老人沙發旁邊的扶手上搖着老人的手,“他真的是我的哥呀,幾年前我不是感冒發燒住院么?就是他照顧我的呢。那我就認他作哥哥啊。”
兩年前……感冒發燒住院……
呵呵,那是一個在這裏眾人皆信以為真的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
“哦,是他啊。”老人恍然大悟。
“哎哎。”我尷尬的朝他笑了笑。
老人用她有神的目光上下大量着我,讓我感覺很不自在,就算我臉皮再厚也禁不住老臉一紅。
“奶奶,你怎麼來了?”小雨見我如此尷尬,趕緊轉移話題。
“還說呢!你們真是氣死我了!”老人激動的說,“你媽媽動手術怎麼也不和我們說呢?!”
“這個……”小雨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老人今天脾氣不大好,原來是因為小雨媽媽動手術的事情沒有向小雨奶奶彙報。估計小雨媽媽原來的想法也是不想讓老人擔心,但是都是自己的兒女,老人哪有不為自己兒女擔心的事啊,難怪小雨奶奶會如此生氣。
“現在手術動好了,又心疼女兒了,說找我這把老骨頭來幫忙做做飯。”老人繼續激動,看來她的不滿已經積蓄了很長時間了。
“奶奶~”小雨搖着老人的手。
“嘴上說你要開學了,要實習,沒時間。自己生的女兒我還不知道,你媽媽是心疼你。”老人看來是要把話說完才肯罷休。
不過這次我猜錯。
“咦,你媽媽還吃中藥啊?”小雨奶奶聞到滿屋子的藥味突然問。
“啊~”我知道又有一個比較嚴重的話題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