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都知道了吧。”海棠坐在我對面,這個公司旁邊的小咖啡館是我經常和同事來聊天的地方。
海棠和我說的大致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那個男人在一個聚會的場合讓海棠吸食了毒品。後來他們兩個人經常在海棠住的地方約了朋友集體吸毒。將毒品作成香煙來吸食比注射要好一點,但是viper總是viper,一旦上癮,這輩子就完了。
“為什麼會想到回來?”我平靜的問她。
“因為我們在倫敦吸毒的事情被警署知道了。他們來調查過一次,好在沒有發現什麼。”海棠心有餘悸,我想她以前從來也沒有被pol.ice盤問過,“當時我害怕極了,當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來我這裏……抽這個東西了。”
紈絝子弟總是認為放棄一些東西無所謂,只要有錢就可以。
“後來我就開始自己弄貨,你知道在倫敦要找貨很簡單,只要你有錢。”海棠喝了小口咖啡,“歐洲的生意談好后,他離開了歐洲,去了墨西哥。他在歐洲的這幾個月變了很多。他開始很少給我電話,也不關心我,後來甚至我給他電話的時候他都推託說在忙。他唯一做的,就是每個月幫我付房租和給我匯錢。”
海棠突然停止不說了,眼睛望向窗外,彷彿在回憶當時的無奈和落寞,一種痛苦爬上了海棠略顯蒼白的臉。
夏天的雷陣雨似乎就要降臨這個乾涸的大地,外面烏雲密佈,狂躁的熱浪席捲着路面的塵土。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一樣,得不到的永遠是好的,而得到以後卻又不珍惜?”海棠收回目光,似乎在自言自語。
“呵呵,是的。但是應該說是所有的人都這樣,包括男人。這本來就是人性的一個弱點。”我淡淡的說。
海棠一愕,驚訝的抬起頭,瞬間這種驚訝轉變為一種羞愧。
“他反對我回國。”海棠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想他反對我回國的理由並不是如他所說的希望以後能和我在英國定居,而是怕我回國后騷擾他的父母。”
說到這裏,海棠神情黯然:“他父母並不贊成我和他在一起,如同瓊和四眼一樣,他父母早就相中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是他們生意上的一個夥伴的女兒。可他告訴我他愛的是我……呵呵,多麼美麗的謊言。”
“你最後還是回來了,對么?”我插了一句。
“他知道我已經少不了那種東西了。所以他說如果我回國,他就不管我了。可是在倫敦,pol.ice的檢查和鄰居怪異的目光實在讓我受不了。所以我回來了……”海棠似乎從一種痛苦中解脫出來了。
“他後來真的沒有給你匯錢,所以你才問我和瓊借了錢?”我想證明我的推測。
“開始確實沒有,而這裏的貨不象倫敦一樣,在小巷子裏就能弄到。在這裏要想弄到貨必須要有特別的途徑,最後我打算去酒吧和舞廳去試試。結果果然被我找到了,但是價格卻出奇的貴。”海棠慢慢的說著。
“難怪那次我給你電話的時候你的周圍這麼吵,原來你是在那些地方。”我冷冷的說。
“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當時為了付酒店的錢,本來我就沒有多少錢帶回來,又要買貨,所以實在沒有辦法才問你和瓊借錢了。”我相信海棠說的是真的。
“那段時間我真的很怕。”海棠的眼睛紅紅的,“你知道我不能對我的朋友說,我更不敢對你說,而且我還必須裝作我在正常的生活,我必須表現的我可以住那個酒店。我可以想像如果我周圍的人知道我吸毒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唉。”我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是的,我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海棠低下頭,不敢正面看我,“你們借給我的錢很快就沒有了。我很無奈的給他電話,他開始不接。我拚命打,終於他接了我的電話。我希望他能給我匯筆錢。他答應了,但是要求我有什麼事情直接打他電話,不能打電話到他家裏。接下來的日子我就生活在他的接濟之下。我知道這樣的生活不能維繫太久,所以我開始計劃在外面租房子住和找工作。但是……但是……”
海棠的聲音哽咽了。
“沒事,你和我說吧,說出來會好點。”我心軟了。
“但是,我不能找正常的辦公室工作,我時不時需要吸一些,所以……所以我只能找份兼職的。”海棠低着頭,我看不到她的臉,但是海棠的兩滴眼淚卻分明的落在了桌面上。
我抽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對不起……”海棠幽幽的說,並不抬起頭來。
“你家裏知道么?”我問道。
“我回去過了,告訴他們我回來了,並且在這裏找了工作,打算在這裏創業。”海棠擦乾了眼淚,但是原本精緻的化妝也被破壞了。
“以後能不再碰這個東西么?”我突然問她。
海棠很驚訝的看着我。
“我……我……”她並不敢回答。
從前的海棠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有獨立的判斷,而現在,毒品讓她變的脆弱,我可以想像毒品是怎麼摧殘人的。
“好吧,如果你不戒掉這個東西,那我只能給你家打電話了。”我知道海棠家裏的電話。
“不!不要!!”海棠幾乎是喊了出來。
上午的咖啡館幾乎沒有人,海棠的舉動只是讓服務員往我們這裏看了看,見我是老客戶了,也就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
“那你能戒掉么?否則……我就送你到戒毒所去。”我淡淡的說。
“你……你好殘忍!”海棠盯着我,面無表情,“但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這樣,我希望你能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是實話。
“謝謝你,但請你別把我送到戒毒所。我想靠我自己戒掉。”海棠接受了我的建議,“但是,我求你千萬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其他人好么?”
“可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和我說。”我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冷,“別低聲下氣的向別人要錢。”
海棠猛的抬起頭看着我,眼睛裏閃動着感激的淚花。
我知道我心疼了海棠,但是我卻無法剋制這種心疼的襲來。
當然我也知道我攤上了一件麻煩事情。
“哥,你能給我簽個字么?”小雨敲門進入我的辦公室。
“簽字?”我很驚訝。
“是的,暑期社會實踐鑒定表。”小雨把表格遞給我,“下個禮拜就結束了,我們也快開學了。當然,我也想早幾天結束,然後休息幾天,或者回家去看看媽媽。”
“嗯,這也不錯。”我幫小雨簽了字,“聽說公務員又要漲工資了,你回去的話也替我恭喜一下。”
再過幾天小雨的實習就結束了,這也意味着她們將要搬出我的房子去學校上課。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我就有點心酸。有這三個女孩子在我這裏,回去的時候總是有說有笑,而且也不用經常吃泡麵,不用擔心早上會睡過頭,也不會一件衣服曬了三四天才記得收進來……
或許這三個女孩子已經融入了我的生活。
八月下旬,對我來說是一個比較空閑的時間。一來南京的問題剛剛解決,基本處於等待狀態。二來炎熱的天氣總是讓人有同一個想法,就是有什麼活還是等到天氣涼快點再說。南京回來后,連續幾天的掃尾工作倒也過的充實而忙碌。小雨除了協助這些工作以外,還完成了一份社會實踐報告。
看來我和小雨如此接近的生活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曾經讓我感覺很需要照顧的女孩子,現在卻給我一種她在照顧我的感覺。或許和她們一起生活兩個月後才發現原來“女主內”的說法確實是有道理,三個女孩子把我的房子弄的井井有條,這些事情如果是我一個人是做不來的。
我每天會給海棠打個電話,詢問她那裏的情況。這兩天她接了個業務,為一家公司翻譯一個合同,並且對方要求海棠參與她們的談判。這個雙重的翻譯工作讓海棠這兩天很忙碌。
或許女孩子總是很戀家,在我南京回來后沒幾天,小梅和小昕就和小雨商量結束社會實踐。當她們在飯桌上興奮的商量剩下的時間一起去她們各自的家鄉玩玩的時候,坐在旁邊的我很不是滋味。
小雨走的那天我、小李、小羅、四眼、瓊、海棠還有小梅和小昕在一起吃了個飯,算是歡送聚餐。聚餐過後,按照我和四眼的協商,四眼給了小雨一個紅包,裏面是5000塊錢。因為小雨馬上就要專業實習了,而作為金融專業的學生基本都是在銀行或者其他金融機構實習,這樣可能和所學的專業知識聯繫更大,所以小雨和我商量是否去金融機構學點知識,我同意了,所以估計小雨下半年的開銷會比較大。考慮了這些,四眼在和我商量給小雨多大的紅包的時候我說了5000塊。
這四、五天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感覺生活的不可控制。
“哥,明天我們三個去逛商場買些東西。然後後天一起去小昕家玩。”看來她們已經商量好了,第一站去小昕那裏,“我們想麻煩你明天晚上幫我們把東西搬回宿舍。”
“哦,可以。”我瞥了一眼客房,看到小梅她們已經開始零星的收拾東西了。
明天,這個房子又將是我一個人孤獨的守望。
晚上六點多的火車,所以我必須在六點前幫小雨她們把行李搬到寢室,然後再送她們去火車站。
看着三個女孩子上火車的剎那,我知道和小雨她們的的暑假已經結束。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面對這一個空曠的房子無所事事,只得點了支煙,然後胡亂的開着電視。小雨推薦我看《大長今》,我忘記了是什麼電視台。在幾十個台裏面翻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個電視。儘管我很努力的去記裏面任務的名字,但是我發現確實韓國人的名字太難記了,我寧願去記亂世佳人裏面的名字。
“今天感覺怎麼樣?”我照例給海棠電話。
“這兩天挺忙的。”海棠的聲音蠻有精神。
“有沒有吸過?”我直接的問海棠。
“……”海棠沉默了一段時間,“有時候會忍不住……我會克制的。”
我絕望了,或許我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前兩天我問她的時候她都沒有正面回答,在我看來毒品並沒有那麼容易戒掉。
“很難受是么?”我嘆了口氣。
“恩。”海棠竟在電話那頭抽泣起來。
“我現在來你那裏。”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主動過去,或許海棠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坐在對面的海棠臉色有點蒼白,沒有施脂抹粉的海棠多了分清麗,但是給我端茶水過來時候微微顫抖的手告訴我要想顯然讓她容光煥發,除非給她一支吸。
“今天抽過么?”我打破了寧靜。
“凌晨的時候。”海棠有點吃力的說。
“晚上又開始了?”其實看海棠的樣子也能猜出來。
“恩……有點受不了。其實從吃過晚飯就已經隱隱有這樣的感覺了。什麼事情也不想做……”海棠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茶几的抽屜,那裏放了她最後買的那包毒品。
我心頭一陣浮躁,我還是第一次面對吸毒的人,或許接下來可能發生我從來也沒有遇到的事情,真不知道怎麼處理。
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副萬梓良演過的一本電視劇裏面萬梓良染上毒癮后被人按在淋浴龍頭下面用冷水沖的場景。難道真的是這樣殘酷?
我打開電視機,試圖用電視分散海棠的注意力。
“我想去睡會。”海棠站起來,身子有點晃,無力的拖着拖鞋往房間走去
我坐在客廳裏面才喝了兩口茶,就聽見海棠在房間裏面有奇怪的聲音。我趕緊跑進去看,之間海棠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見我進來,雙眼定定的看着我,卻沒有說話,身體間或顫抖一下。
原來犯毒癮的人並和電視裏形容的並不一樣。
我走到床邊,輕輕的撫摸着海棠的臉龐。
“很難受么?”我一陣心痛。
海棠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隻手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眼睛裏噙着淚水。我能感覺到海棠的手是冰涼的。
“我……我能……”海棠顫抖的說了幾個字。
我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或者是她想要什麼了。
“不能!”我大聲的回絕。
海棠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原本端莊秀麗的女孩子,現在我卻看到她如此痛苦的在被吞噬的邊緣掙扎,心裏的痛遠遠甚於海棠指甲掐在我手腕上的痛。
很快海棠的意識控制就急劇下降,她鼻尖的冷汗告訴我她還在努力。或許是我來了,所以她本來的意志變的薄弱,但我相信前兩天我不在的時候她一定是忍不住吸了毒品。
“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後有第三次,這樣才能戒掉。”我用力按着海棠的雙肩,冷汗並濕了海棠額間的頭髮,雙腳已經開始不能控制的亂蹬。
海棠用力的點點頭,但是我覺得她已經到了意志崩潰的邊緣。
我胡亂的打開海棠衣櫃和抽屜,拿了一把海棠的長筒絲襪,很費力的把海棠的腳用毛巾毯裹起來,然後用絲襪把她的腳踝和膝蓋那裏捆起來。
我不理會海棠驚恐的眼神,又跑到衛生間,把裏面的毛巾拿過來,將海棠的手反剪到背後,手腕和腳踝一樣用毛巾包起來保護好,然後用絲襪把手腕固定。
我想現在也只能趁海棠還有一點控制能力的時候這樣做了,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不過我對絲襪的強度倒是比較自信。
“好難受……”海棠開始掙扎,由於不能自由騰挪,所以沒多少時間她就渾身都是汗水。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開始不能集中,我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慢慢的渙散,變的毫無生機。
“你幫我……”海棠的聲音開始含混不清,說話也是喘着大氣。
我把毛巾遞到她的嘴邊,示意讓她咬合起來。
沒有看過毒癮發作的人就永遠不知道面對這麼一個人的時候是多麼的kb,哪怕她是曾經和你朝夕相處的人,哪怕她是一個女人。
手腳被捆的海棠開始在床上翻滾,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動作。
“你碰那東西才沒多少時間!相信自己能戒掉!”我衝著海棠吼,可是我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幾乎無濟於事。
我重新跑到衛生間,拿了一個臉盆和一壺熱水回到房間。海棠依然在痛苦的掙扎。
我把熱水到在臉盆里,把毛巾泡了下去。滾燙的熱水冒着白霧,房間的空調迅速開始工作。我迅速將毛巾擰乾,趁着毛巾的高溫,一把揪住海棠的雙足把毛巾烙在上面。
海棠一聲慘叫。
沸水把我的手燙紅了,更不用說海棠嫩滑的雙足。
“咬着!”我把海棠吐在外面的毛巾重新塞到她的嘴裏。
“忍住!”我命令她。
有把毛巾泡下去,又擰乾,又捂在她的腳上。
如此反覆,海棠飽受酷刑。但是很快熱水就沒有了。
望着依然難受的海棠,我別無他法,值得把她橫抱起來,放在我的腿上,緊緊的摟着她,使她不能動彈。
海棠的額頭用力的撞着我的肩膀。
一次,兩次,三次……
我的肩膀開始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海棠的力氣終於消耗殆盡,軟軟的靠在我身上抽泣,包括毯子和我的衣服全部都是汗水,也分不出是海棠的汗水還是我的汗水。
“過了么?”我看着虛弱的躺在床上的海棠。
海棠點點頭。
“真的么?”我還是擔心。
“恩。”海棠勉強發出了聲音。
從海棠有點神色的眼睛我判斷應該是度過了最難受的時候了。
由於剛才太緊急了,所以我打的三個結都是死結,現在要解開還真的不容易。費了好大力氣解開以後,發現海棠手腕和腳踝的地方都已經通紅了,沒有想到海棠的掙扎有這麼大的力氣。
此時的海棠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身體軟弱無力的耷拉在床上。
我給海棠倒了杯水放在旁邊。
“我去沖一下,馬上回來。”我對海棠說,我實在受不了身上粘粘的感覺。
我走到茶几旁,取出海棠剩餘的小半包毒品,拿到衛生間全部倒在馬桶裏面銷毀。再到廚房把水燒起來,然後安心的沖了個涼。
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海棠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我把空調溫度調高,去廚房打了盆水,然後幫海棠身上擦了一遍,如同兩年前海棠發高燒時候我這樣照顧她一樣。
原本我脫下她睡衣應該展現在我面前的完美的女體,在這個時候看來只是剛剛和心魔搏鬥下來的傷痕纍纍的軀幹。
海棠在我解她衣服的時候就醒了,看着我細心的為她擦拭身上的汗,臉上出現了少許的笑容。
“這樣舒服了吧?”我在兩年前也是這樣問她的。
海棠含羞的點點頭。
“能自己起來么?”我問。
海棠想自己坐起來,不過無法辦到。我只得幫她穿上睡衣,把換下來的衣褲和剛才用過的毛巾拿到衛生間。
這麼一折騰,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