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下午,於杯還沒來得及到惜漣的辦公室,惜漣就被鍾尼派到海蘭公司去辦點小事,當她從海蘭公司出來時,已過了下班的時間。於是,她用電話向鍾尼交待完工作,打算直接回家,明天早上再到公司,鍾尼同意了。

她把車發動起來,走到紅燈處時,突然發現一輛紅色出租車總是跟着她,她試着在馬路上兜幾個圈,那輛車仍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她。

她肯定那輛車是在跟蹤她,心裏有些害怕,急忙給盧非易打電話:“非易哥,有一輛出租車跟着我,我不知怎麼辦,我好害怕呀。”

“別急,惜漣,於杯馬上就要到了,別害怕。”

“好吧,快點,我真的好害怕。”惜漣掛上了電話。

盧非易不想讓人發現她與惜漣的秘密,因此為惜漣選的公寓位於一個很幽靜的地方,路上行人很少,此時已過了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行人更是少的可憐。

惜漣在反光鏡中見到那輛出租車離她越來越近,車中的男人惡意的盯着她,手裏隱約還有一條繩子,上次被劫持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在那輛車幾乎追到她的車尾時,她大聲的尖叫起來。

她想報警,可是警察會相信嗎,對方只是一輛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出租車,她也未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僅僅是因為她懷疑對方有綁架的企圖。

她心生一計,打起了報警電話:“有人在青春大街違章開車,極度危險。好象是酒後開車。”說完,她向行人路沖了過去,在這條路上,連續撞翻了三個公用電話亭,四個垃圾箱,還把公共汽車站的座椅撞翻一排。

那輛出租車內的人見到她非同尋常的舉止也被嚇一跳,但他們並沒有收手,減速了一陣子,很快就追趕上她的車,接着又與她的車並列,將她的車逼到近乎無路,她要落入他們的手中,她看到對方車內拿着繩索的幾條面相兇惡的大漢,嚇得面色慘白,不知千杯何時才能到。

她的車終於無路可走,停了下來,對方的車同時也停了下來。

“啊!”她尖叫的看着對方打開了車門。

一個拿着繩索的大漢剛要跳下,忽然聽到遠處警車呼嘯着向這邊駛來,猶豫一下,又關上車門,車子駛到路的另一邊,慢慢開到不遠處,幾道兇猛的目光不停的向這邊觀望着。

警車駛到她的車旁邊,一位長着一雙漂亮大眼睛的警察帶頭走下車,禮貌的敲了敲車窗,“小姐,你的駕駛執照帶了嗎?”

她把手伸到包中,翻了一下,剛要掏出駕照,但馬上又放了回去,說到:“我沒有帶。”

那個警察聽到她的聲音,很熟悉,與那個報警電話的聲音如出一人,感到很蹊蹺,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睜的更大了,定定的看她一會兒,又回頭看了看她一路撞壞的電話亭,撞倒的垃圾箱,仍用禮貌的聲音說道,“小姐,請你跟我們回警局一下。”

“好啊,”她愉快的大聲答到,好象小朋友要去公園玩耍一樣。車前的警察們互相奇怪的看一眼,從來沒有人象她這樣,高高興興的投案,酒後駕駛倒不象,可也不會是精神病吧。

她不是精神病,她內心正在為自己的聰明機智暗自叫絕,她看見那輛可怕的紅色出租車徹底的不見蹤影了。

拘留所內,惜漣看到匆忙趕到的阿昌,大致的向他講了一下事情經過,阿昌雖擔心惜漣,但聽到她的講述后,反而鎮靜下來,玩笑般的安慰惜漣,目前哪裏還比這裏更安全呢,邢休才再放肆,想抓人也不敢到這裏來,警察左三圈,右三圍的保護她呢。惜漣說,在此呆兩個月就行,等到大灣項目中標后,大局已定,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阿昌笑着說,到那時,王子與公主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正說著,盧非易指派的歐陽律師來了,歐陽律師是盧非易的好友,並不是利天的御用律師,據這位歐陽律師分析,只要她交納一定的罰款,認罪態度良好,拘留數月即可放出,若在獄中表現良好,說不定還可以提前釋放。

事情的發展正如這位律師分析的那樣,幾天後,法院宣判,於是,惜漣開始了長達數月的牢獄生活。

牢獄生活並沒有象惜漣想像的那樣悲慘,盧非易派阿昌早把與惜漣同牢的犯人買通了,讓她們照顧惜漣的日常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惜漣就當過一個長假,除了不自由,每日按時做息以外,與校園時的日子也相差不多。

還有十天,就到了大灣項目正式投標的日子,但願我們能中標。我們一定能中標,否則我們將生不如死。非易哥,一定要成功!晚上臨睡前惜漣暗自祈禱着。

在盼望中,她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午夜時分,一股涼氣湧上後背,迷濛中,感覺到其他犯人向她靠攏,她剛睜開眼,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於惜漣,我們不想傷害你,畢竟我們得到阿昌的好處,但邢老大出了比他高二十倍的價錢,讓我們打聽那一億的下落。”為首的胖女人低聲說。

一億,惜漣腦子裏閃過疑問,但馬上想出,一定是邢休才不想付給她們更多的錢才說是尋找一億元的下落。

捂在她嘴上的手鬆了松,惜漣佯裝不知,“你們一定搞錯了,我哪知道什麼一億呀。”

“於惜漣,你還是說了,否則我們可對你不會手軟的。”另一個女犯人湊到她耳邊扯着她的頭髮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

嘴巴又被捂上了,頭髮被扯住,無數只拳頭打在她的身上。過了一會兒,那隻手鬆開了,惜漣剛大叫一下,那隻手又迅速的捂了過來,“你還是快點說,省得吃苦頭,記住,別耍花樣”。

惜漣橫下一條心,咬緊牙關,被打死也不要出賣非易哥,絕對不能毀了利天。

這對於她來講,這大概是一生中最漫長、恐懼、痛苦的一夜,她記不起自己昏死過多少次又被人拿水澆醒。

雙唇已被她咬的出了血,紅紅的,熱熱的,模模糊糊的流了一脖子。

獄門被打開,女獄警走到她的身邊。

惜漣鬆了一口氣,酷刑總算結束了,她又看到了希望。

女獄警給了領頭的女犯人一記耳光,罵道:“收了人家的錢,怎麼還沒問出個屁來。”

“她堅決不說,我們也沒辦法,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女犯人摸着紅腫的臉,不敢看女獄警的臉,低聲的說。

惜漣徹底絕望了。金錢,到底有什麼魔力,昨日還為她鞍前馬後,跑前跑后的人,今日竟對她拳腳相向,金錢,究竟有多大的法力,竟讓人迷失本性,喪失原則,法律的代表人蒙上了污垢。

“一群廢物!”女獄警說完,徑直走到絕望的惜漣身邊,用堅硬的鞋底踩輾着惜漣青腫如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頭,“這麼細長的手指頭,肯定沒受過這麼大的苦。”

“啊!”在聽到手指骨的碎裂聲后,惜漣再次昏過去。但馬上又被一杯冷水潑醒,“你說,你快說,你到底說不說!”女獄警瘋子一樣狂踢她的肚子,惜漣早已無力翻滾,任由她逞惡。

一股殷紅的鮮血從惜漣的下身淌了出來。

一個女犯人見狀,在旁呼叫道:“她一定是流產了。”

惜漣費力的睜開一隻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單,到處是朦朧的白色,這裏難道是天堂,她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的嗎?

好久,她恢復了意識,這裏是醫院。

她的眼睛青腫的厲害,視力也受到一定的損害,全身多處骨折,最糟糕的是,她的孩子流產了。而盧非易還不知道,她自己也剛剛才‘知道。她竟是在流產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可一切為時已晚。

—個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於惜漣,盧非易先生來看你了。”

一個矮東瓜般的男人走到她的病床前,聚精會神的盯着她的眼睛,輕輕的說道:“我來看你來了,惜漣。你仔細看我的眼睛。”

“你是誰?”她問道。

“你仔細的看我的眼睛,一、二、三,”那雙牢盯她的眼睛有鬼怪,有奇怪的魔攝力,讓她不由自主的聽從他的話。

“我是盧非易。”惜漣的思維陷入了混濁之中。“非易哥,你來看我來了。”

“還記得那三億放在哪裏了嗎?”

“放在邢休才鄉下老家的祖屋裏。”

“具體什麼位置?”

“後院的枯井裏。”

“有人把守嗎?”

“沒有,邢休才在家鄉很有名,沒有人敢動他家的一磚一瓦。”

“惜漣,我走了。”

“別忘了。”

“什麼事?”對方的話語有些急促。

“親自去拿,三億現金,誰見誰動心。”

“我會的親自去取的,惜漣,放心。安靜的睡吧,睡吧,睡吧。”

對方慢慢的說著。

她閉上了眼睛,腦子裏閃過一個白衣幽靈和一個矮東瓜般的身影。

邢休才的老家,雞飛狗跳,一夥如狼似虎的傢伙浩浩蕩蕩的闖進鄉下,土道兩邊的人慌亂躲閃。

租住在鄉下一問小房中的阿義見此景,急忙向盧非易報告。

祖屋的後院內,邢休才捧着很大的一大包錢,一張張數着票子,眼睛都要交綠了。

阿義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欲哭無淚。

邢休才領着眾人又象剛來時那樣,氣焰囂張的離開了。

盧非易的電話響了。“盧非易,我剛從鄉下祖屋祭祖歸來,謝謝你的三億,哈哈,”邢休才在電話中又令人厭惡的大笑起來。

“邢休才!”盧非易衝著電話那邊大喊起來。

“盧非易,提醒你一句話,自古紅顏多禍水,女人是絕對不可以相信的,”邢休才得意的放下電話。

“誰笑到最後誰笑的最好。”盧非易對響着忙音的電話輕念一句,平靜依舊。

鍾尼拿着大灣投標計劃書走了進來。

盧非易只是讓他放下,沒有聽他的詳細彙報。

鍾尼離開后,盧非易從桌子的最深處找到一張惜漣的照片輕輕的撫摸着。

大灣項目的投標期已過了好幾天。

惜漣也過了出獄的日子,雖仍沒有度過醫院的看護期,但身體己好了許多。

這天,她拉着一位護士小姐問道:“大灣項目由誰來承建呀,是不是利天集團。”

“不是。”護士說完,還熱心的找到那天的報紙,給她看。

報紙上邢休才的彩照幾乎佔了半個版面,她一陣頭暈目眩昏倒過去。

她不知那個護士什麼時候走的病房外,阿昌與阿義的對話將她驚醒。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瞧那張報紙。”阿昌的聲音。

“自古紅顏多禍水。”阿義感慨的說。

“易哥還對她那麼好,想方設法讓我們瞞着她。”

“再怎麼瞞,她早晚也會知道的。”

“她怎麼會出賣易哥,要是我,打死也不吭聲。上回小飛被人抓住,直到死也沒說一個字。”阿昌忿忿的說。

“她是個女人,嬌弱,怎麼能扛住打。看她的樣子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后才說出來的。”

“總之,這回利天可慘了。”

“我們把這些補品交給護士就走吧。”

惜漣躺在床上,咬住被單無聲的啜泣,就是因為她——盧非易最信賴的女人,出賣了盧非易,利天要被人壓下永世難以翻身。閉上眼,蒙上被,盧非易信任的目光仍在眼前閃爍。

過了幾日,一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駛進醫院。盧非易走下車,手中還拿着一束嬌貴欲滴的玫瑰花。

觀後鏡里映出一個女人瘦弱的身影蹣珊在楊柳蔭蔭的小路上,正是惜漣,她走得還不是很穩,步子卻很匆忙,好象醫院不是治病救人的場所,而是一個無法忍受的地獄。她離開得是那麼堅決,甚至沒有回頭望一下她住了很多日子的地方。如果她此時回一下頭,她一定會望見那個此刻正在她的心裏深深思念的男人,也許她就不會離開他。

她走近了那座矗立在醫院大門入口處的天使雕塑前,仰望了一下聖潔無比的笑容,就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盧非易四處望了望,這個醫院的環境還算好,楊柳蔭蔭的小路。芳香馥郁的花叢,進人醫院時,門口那座天使雕塑聖潔無比的笑容使他想起惜漣純真的面龐,想到惜漣曾遭到的折磨,他的心裏很痛,但他說過,他不會拋棄她的,他會用愛情來補償她所受到傷害。

就在他回望那座天使的時候,惜漣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大門口。

阿昌看到了惜漣,他想喊她,但猶豫一下,錯過了這個後來讓他後悔萬分的機會。

邢休才意氣風發的走進公司,他最近走運的要命,自從他從盧非易的利天集團手中奪得大灣項目的承建標的后,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逢賭必贏。

他摸了一下接待處小姐的臉,甜得令人發膩的問:“有人找我嗎?”

小姐羞紅了臉,卻不敢躲閃,答道:“有,是警察。”

幾位警察走到滿臉驚鄂的邢休才面前,亮出證件。

邢休才被捕了,案由是辛玉琪被綁票案。

辛大為準備的那三億現金,號碼特殊,每張都在警察那裏備了案,許多鈔票的鈔面還經過特殊的化學處理.會讓用手直接摸過它們的人,手上留下肉眼看不到的痕迹。

通過嚴密的調查,這些錢都通過各種不同的洗錢渠道,存到邢休才的公司的帳戶上,用以彌補大灣投標項目不足的資金。邢休才及其許多心腹的手下,都留有那種經過特殊化學藥品擦洗才能顯現出的痕迹。該案還有一個令人震驚的發現,利天集團的財務經理鍾尼手上也留有這種特殊的痕迹,多種證據表明,他還參與了這三億的洗錢過程,他已招供,他是邢休才安排到利天的商業間諜,準備最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

根據邢休才與鍾尼瘋狗般的的指認,盧非易和他的心腹保鏢阿昌阿義等人也接受了調查,但他們的手上並沒有這種痕迹,案發時也均有不在場的證據,同時公司的財務調查也未發現重大問題。

此外,此案還涉及一個心理催眠醫師。但心理醫生拒不承認幫邢休才做過見不得光的事。對於邢休才存到他帳戶上的大筆錢,他承認全是心理諮詢費,並且當日就已查實入帳。因為邢休才前一陣子每日坐立不安,晚上成夜成夜做惡夢,於是慕名前來他這裏做心理治療,並有了很大改善。他還大聲喊冤,說直到警察來找他,他才知道邢休才做了那麼大的一件壞事。至於涉案的另一個女人於惜漣,卻神秘失蹤了。

不過,這並妨礙案子的宣判。鐵證如山,邢休才,鍾尼等一干人入獄,邢氏江山就此轟然坍塌。利天從此一枝獨秀。

盧非易的利天集團不久后順理成章的接過邢休才留下的大灣項目的承建工程。

他讓人到處去找惜漣,可惜漣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惜漣從醫院出來后,一直住在馬路上的橋洞下,拾荒過日子。這使她想起起很多年前的生活,她與母親二個相依為命,度過一個個風寒雪冷的日子。只是母親已不再身邊,留下她一個人過着孤苦無依的生活。

母親,想到在療養院時母親的慈愛眼神,惜漣更覺凄涼,裹緊身上骯髒的床單,哭着人夢。母親,你為什麼走的這麼早,母親,沒有你在我的身邊,這樣的日子我怎能度過。我只有一個人,請你回到我的身邊好嗎,我很想你。

她是丟了水晶鞋灰姑娘,又在午夜十二點后回到原先的生活,過着塵灰滿面的日子。

她的王子盧非易開着那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從橋洞下經過,熟悉的車聲驚醒了她的淚夢,她從被單中伸出了頭,銀白色的車影飛馳而過,“一定又是夢。”她自語着,走到橋外,靠在橋頭,望着天上的星,陷入如幻的回憶。

盧非易駕着車駛進橋洞,經過一個瘦弱的身影時,心中不禁一動,“惜漣。”他想停下看個究竟,剛放緩車速,後面的一排車提出抗議,他只好繼續向前行駛,在繞了一個大圈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橋洞下,已沒有惜漣的影子。車子駛出橋洞,他失望的低下頭,點起一支煙,這一瞬間,他沒有看見正抬頭望星的惜漣。

惜漣的身體至少看起來與正常人差不多了,她在公廁的盥洗處將自己清潔一下,又換上一套撿來的乾淨衣服,試着去求職,一則啟事吸引了她:招聘縫衣女工,包吃包住。

這個工作地點在郊外,一個空曠的場地零星的分佈着四五家小工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晚連路燈都沒有,待遇也很刻薄,同去應聘的數個人,只有兩個留了下來。惜漣是其中一個,她的要求並不高,只求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平靜日子。她隱瞞了自己的學歷,經歷,是廠中最少出門的女工。大概這樣就可以避開盧非易了,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也許上天可憐這對有情人,在錯過了很多個相逢的機會後,他們相遇了,在一個不可能的時間、地點。

這是一個周末,惜漣的唯一的一條毛巾不知到被誰順手牽羊偷走了,於是她就到工廠外的一個小雜貨店去買日用品,由於附近只有這一個小店,所以老闆娘刻薄的要命,東西質量差的沒譜,價格卻貴的要命,惜漣她們,除非必需品,否則根本不會在那裏買任何東西。

可是,在這裏,就在這個陰暗雜亂,次品成堆的小雜貨店裏,她竟然見到盧非易,他可是連鑰匙環都要買名牌的那種,怎會在這裏出現?

盧非易沒有變,還是那樣俊朗英俊,舉止優雅,氣質中更添成熟魅力:“惜漣。”他驚喜的輕呼她的名字,如夢中一樣親切。

兩人在老闆娘好奇的要命的目光中走到店外的樹叢中,直至老闆娘看不到的地方。

“惜漣,原來你在這裏,找的我好苦,”盧非易將惜漣擁在懷中,“我路過這裏,特別想吸煙,打火機卻無論無何打不出火,正好在路邊看到這間小店,就想到裏面買個打火機,火柴什麼的,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非易哥。”惜漣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絲毫沒有責怪她當初的“不義”之舉。

“回來好嗎。”

“你不怪我嗎,當初我……”她說不下去了。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我們已錯過太多的時間,不要再分開好嗎?”

“好,也許我不配說這個‘好’字,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再回到你的身邊,可我愛你,我幾乎每個晚上都在想你,我不要離開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和羅小姐分開了。”

“什麼?”

“我們可以結婚,永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非易哥。”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從天堂到地獄,又從地獄到天堂,命運對某些人來講總是這麼大起大落,悲喜交加。

“我們這就走。”

“我回去辭職。”

惜漣只對老闆說了一句“我要走了”就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結算工資,也沒有拿走任何行李。他們分開太久了,她不願在這點事上浪費與非易哥團聚的時間,儘管今後還有幾十年的時光可以廝守。

她又回到了從前的夢境,美好,幸福。

盧家別墅里的每個人都很歡迎她的回來。他們愛她,更愛盧非易,盧非易已因她的離去受了太多的煎熬,這回終因她的歸來可以擺脫那痛苦的日子。

屋子陳設沒有任何變動,乾淨整潔,就象她剛剛離開一樣,桌上還擺着一瓶帶露的玫瑰。她的眼熱了起來,那個漂亮的小首飾盒還擺在花下,她習慣的打開,鏡子裏映出她黑瘦沒有血色的臉,她老了,變的難看了,可他仍要她,象當初愛她一樣。她又打開第二層,一枚耀眼的鑽戒映入眼帘,“嫁給我吧。”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盧非易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我要一個漂亮的新娘。”盧非易說著,將一碗補品端過來,親自喂到她的嘴裏。

惜漣的身體很差,當初,她還沒有痊癒就離開了醫院,離開后,又一直沒有受到很好的照顧,比盧非易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還要瘦弱。

經過一年多的的調理,惜漣又變回了從前的惜漣,青春,熱情。她已經開始跟盧非易籌辦婚事,盧非易還專門請法國著名的婚紗設計師為她量身訂做一件婚紗。

這天早上,婚紗送到了。

她穿在身上,轉起了圈,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輕盈如雲,飄翩似蝶,可惜盧非易上斑去了,不能與她同時享受這一美妙的時刻。

惜漣正遺憾的想着,門下傳來了盧非易的腳步聲。

剛出門沒多久就回來,一定是丟了重要文件。惜漣想着,調皮的躲進書房的書桌下面,打算在盧非易進來的時候,嚇他一大跳。

盧非易走進了書房,心事重重,“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他怎麼了?惜漣想着要不要現在出去。

“非易,你不要這樣,這都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二叔隨後跟了進來。

“我會這樣,會這樣,會這樣利用一個這麼愛我的女人。”他激動的一疊聲的說。

躲在桌子下的惜漣心跳飛速加快。

“有什麼,我們當年不遺餘力的資助她,不就是為了讓她在關鍵的時候派的上用場。就象邢休才費盡心機把鍾尼安排進進利天一樣,不過我們機靈,早就摸索清了鍾尼的底,將計就計。”

“可是,惜漣受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根本就沒有吐露一個字,她為什麼沒有說,她是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孩子,卻什麼都沒有說。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她深深的愛我,願為我付出一切,哪怕生命。”

“她是受了很多苦,可你應該預見到這一切,這些都是計劃的一部分,你當初能舍掉她,現在就不要說什麼‘愛’,‘痛苦’的話,管她是被打出來的,還是騙出來的,反正她說了,我們才得以實現現在的目標。”二叔的聲音無情冰冷。

惜漣的手緊緊抓在地毯上,指甲處滲出鮮紅的血,她也不覺得痛。

“是的,我以為她在遭到邢休才毒打時,會很快說出三億的下落,可她卻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透露,白白受的那麼多的苦。如果不是這張報紙,不是歐陽做那個混蛋心理醫生的律師,不是歐陽告訴我這一切,我永遠不知道惜漣為我付出多少,她為我受到的折磨和付出的一切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實在是不配得到她的愛,她不帶任何目的的愛我,是那麼單純的愛,可我為了什麼大灣項目卻把她交到仇人的手上,”盧非易痛苦的坐在沙發上,捂住自己的臉,“二叔,你一輩子沒結過婚,你根本就不懂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情。”

“非易,你錯了,就是因為我經歷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我才會至今單身。我在年輕時也愛上過一個女孩子,她象惜漣愛你一樣愛我,我也象你愛惜漣一樣愛她,”盧非易睜大了眼睛聽二叔動情的談着他不甚清楚的往事,“後來,利天在走私水貨時,愈做愈大搶了黑天幫的生意,黑天幫把她抓了起來,讓我拿貨來換,那批貨價值上百萬,現在看不算多少錢,可當時幾乎是利天的大半資產,我最終沒有交給他們,他們就當著我的面把她殺了,我向他們要屍體,可是他們把她扔進大海,讓我再也見不到她的面……於是我終身未娶。非易,在當時,即使換做你,你也不會換的,利天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得選擇,絕不能為了個人的感情誤了整個利天的利益。”

“我真希望我沒有生長在利天,只是一個貧家子弟,娶了惜漣過普通的日子,不做利天的當家人。”

一記耳光響亮的打在盧非易的臉上,“非易,你的想法象干一個大事業的男人嗎!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好失望,做普通人,你怎麼能抱有這麼平淡的想法。從小我就把你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的扶養,你是人中之龍,是要成就大事業的。非易,你昕我的話,你現在也可以娶惜漣,過不平凡的生活,一舉兩得,比起我,你很幸福的。如果你真的愛惜漣,你就永遠不要讓她知道你利用她的真相,奮發圖強,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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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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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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