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話說回來,這陣子她都沒再聽到他提起公司的事情,甚至也沒看到他透過網絡跟幹部開會,儼然就像個「家庭主夫」,好像公司跟他再也沒有關係似的。
真的好奇怪,之前即使他比較常待在家裏,但至少還是會有幾個時段留在書房聯絡公事,怎麼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反倒讓她在意了起來。
「你也真是的,這樣也煩惱,那樣也煩惱,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剛好順了你的心意。」華思思促狹的道。
原本她是擔心她一個人帶孩子住外頭,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所以才三天兩頭來找她聊天轉移她的注意力,可沒想到今天一來,卻剛好撞上抱著兒子出門去買東西的古亦凡,這才知道原來他跟着搬進來了。
「順了我什麼心意?我明明就說清楚了,我要跟他離婚,分居只是第一步,誰知道他這麼厚臉皮,硬是佯裝搬家工人闖進我家,賴着不走。」容若亞口是心非的道。
「那趁現在他出去,我們趕快把他的行李打包一下扔出去,再請鎖匠換鎖怎樣?」華思思提議。
「呃……那不行,他要是把軒軒帶走怎麼辦?況且,他留下來,也真的讓我輕鬆很多,我就只是把他當成免費傭人而已。」她趕緊找借口反駁好友的提議。
華思思瞅着好友,一副憐憫的神情。
「幹嘛這樣看我?」容若亞被瞅得一臉心虛。
「你這樣的個性會吃虧的。」華思思感慨的道。
「我又怎麼了?」她轉動着眼珠子反問。
「愛呷擱假勢利。」華思思取笑的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的臉微微漲紅,故作不懂。
「當初你一直抱怨他只顧工作,一點都不在乎你,現在他放下工作,全心全意照顧你跟軒軒,你又有話說了?」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連她這個女人都百分百贊同啊。
「就是因為這樣才奇怪,他明明就是個工作狂,現在這樣太反常了。」他轉變這麼大,反而讓她感覺不踏實。
「那你到底要他怎麼做才好呢?」華思思雙手一攤,有點同情古亦凡了。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古亦凡充滿痛苦的詢問,在華思思問出這個問題時,同時浮上她的腦海。
她的臉色一黯,一臉受傷的道:「你也覺得我太過分了嗎?」
「傻瓜,我是你的好朋友,怎麼會不知道你受了多少氣跟委屈?不過總比我老公當初那樣折磨我來得好多了吧?」
容若亞揚睫瞅了她一眼,幽幽道:「你們互相折磨是因為愛,比起他為了兒子順便照顧我好多了。」
「你怎麼不覺得,他是為了你才改變的?」照她看,古亦凡不像對她毫無感情。
「百分之百不可能。」她堅定的道。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她咬咬下唇,臉頰飛起尷尬的酡紅,「總之我就是肯定。」總不好意思跟她承認,他在跟她親熱的時候竟然會無趣的睡着吧?
如果他愛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表現」?
華思思蹙蹙眉,正想說話,電鈴聲卻響了起來。
「他們回來了。」容若亞自沙發上站起身,往大門走去,慶幸自己不用面對逼問,趕緊拉開了門——
這一開門,倒讓她愣了住,「是你?!」
「是誰啊?」華思思聽到容若亞的聲音有異,好奇的跟上前察看。
「怎麼會是你?!」一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她的眉頭就緊緊擰起,「古亦凡不在。」
「我就是知道他不在才來的。」桂君梅勾勾唇瓣,她可不是笨蛋,早就先打給古亦凡探了探他的行蹤,「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可以請閑雜人等先離開嗎?」她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華思思。
「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說的。」容若亞一臉冰霜的道。
這麼快就找上門?還真是積極呀。
「相信我,我們之間多得是事情要說。」桂君梅的臉上漾着不屑的高傲笑意,完全沒有在古亦凡面前那種偽善的委屈樣。
「你還是快走吧,這裏不歡迎你。」華思思上前一步,保護好友的意味濃厚。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跟你這個外人無關,還是,你也對她老公有興趣?那就可以參一腳討論。」桂君梅斜睨了華思思一眼。
「你真的很無恥。」華思思第一次看到有人當小三當得這麼高調。
「亦凡就喜歡我這樣呢。」她嬌笑出聲。
「你……」
華思思臉色一變,正想反擊,卻被好友給阻止了。
「思思,你先回去吧。」她就不信她應付不了這個女人。
「你確定?」華思思其實很想留下,但她也明白,若亞夠強悍,還不至於被欺負,只擔心會吃虧而已。
容若亞點點頭,朝她綻出一抹笑道:「安啦,你忘了我是誰?」
華思思這才回以微笑,「好吧,我隨時Standby.」
容若亞點點頭,送走好友之後,才朝桂君梅道:「要說什麼就說吧。」
「不請我進去?難怪亦凡說你不是個好老婆,連待客之道都不懂。」桂君梅站在門口,挑釁道。
「待客之道是用在客人身上,你算哪根蔥?」她冷笑道。
「沒關係,如果你想讓鄰居知道你家的家醜,我們在這邊談也無妨。」桂君梅也不在意,雙手環抱在胸前,悠哉的道。
容若亞沉下臉,沒有吭聲的轉身走回屋內。
桂君梅得意的扯扯唇,跟着進屋,打量了屋內半晌,徐徐開口道:「我要你把亦凡讓出來。」
「桂君梅,你不覺得你這樣跑到大老婆家提出這種要求,不只厚臉皮,也很過分嗎?」她真是見識到了,難怪現在還有什麼小三日,原來就是有這種不知廉恥的人呀。
「一點也不覺得,因為我實在不忍再看到亦凡被你荼毒,為了我深愛的男人,再過分的事情我都會做。」她大言不慚的道。
「真是偉大的情操,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替我老公感謝你這麼愛他了。」容若亞諷刺道。
「你只要放了他,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她不以為意的繼續說:「你難道不知道因為你的無理取鬧,他的日子過得有多難過?他拚命賺錢為的不也是這個家,但你卻毫不感激,只會不斷扯他後腿,現在又妄想用孩子綁住他,容若亞,你才是真正卑鄙的女人。」
她的指控讓容若亞白了臉,胸口好像被大石重重壓住似的,咬咬牙道:「我是個怎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評價,況且,我從來沒有想用什麼綁住他,他大可自由自在的做他自己。」
「你還真敢講?你現在不就逼得他連公司都不敢去了,一個意氣風發、才幹出眾的經營者,竟然把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給別人,無奈的待在家裏帶小孩,你知不知道公司的人私底下都是怎麼取笑他的?你根本不配當他老婆,我才是那個可以幫助他、對他有幫助的女人。」
她的一字一句都讓容若亞無法反駁,氣勢霎時弱了許多,「我沒叫他不要去公司。」
「你莫名其妙帶著兒子搬走,不就是要逼他就範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他是在意你,他為的都是兒子,他早就不愛你了。」桂君梅越說越理直氣壯,音量越來越大。
「夠了,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就是要我離婚?我不是告訴過你,你該勸的不是我,而是他,我早就等着他簽字,是他自己不簽,你幹嘛跑來跟我撒野?」她又氣又難過,好像自己真的如桂君梅所說,是個任性無理的女人。
「哼,你明明知道他是個多負責任的男人,為了孩子,他都可以選擇把公司交給我,又怎麼忍心讓孩子生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你這樣根本就是變相纏着他不放。」桂君梅咄咄逼人的道。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她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我要你放棄兒子的監護權,然後跟古亦凡離婚。」桂君梅目光炯炯的迎視着她。
容若亞錯愕的看着她,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桂君梅皺起眉頭。
「我笑你痴人說夢話,你請回吧。」她冷冷的下逐客令。
桂君梅寒了寒神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好趁我還有耐心之前答應,否則……」
「哼,你有沒有搞錯,竟然敢跑到我家威脅我?給我滾!」容若亞可以感覺到腦中的某條理智線驟地崩斷,氣急敗壞的扯住了桂君梅往外拖。
「我怎麼不敢?信不信我還敢對付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