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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雞安靜下來之後,柯拉又陷入了深思。看來,教授和他的同胞不同,他並不討厭飛行。假如沒有人阻止他,他肯定會順着自己的願望在挖掘場上空飛行。果真如此,那麼本偵探就應該用這個身體效仿教授飛一次試試。

可是那天在沼澤里受傷着涼之後,柯拉就決定哪也不去,就在這兒分析收集到的情報。她還沒有做好飛行的思想準備,可是她畢竟往這方面努力過,這可不能怪她。

如果這個星球不是這麼落後,柯拉就可以用電腦來分析已得到的信息。可是她一分鐘的上機時間也沒得到,因為在政府機關里她被告知,上機時間已經被預訂到了一年之後。

柯拉給蛋蓋上被子,開足暖氣,然後到走廊里去打電話,她的病房裏沒有電話。

她先給考古學家住處打電話,沒人接。於是她再打到挖掘場去。助教披着一件皮毛斗篷,看起來活像一隻大刺蝟。他很高興接到她的電話,他看到柯拉總是這麼高興。她為自己對他這麼漠不關心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出了什麼事?孩子們有什麼事嗎?”

奧爾謝基從來不說“蛋”這個詞,莫非這個詞裏有什麼含義登不了大雅之堂嗎?“一切都好,那些蛋正在睡覺,”柯拉說,“我有個小問題想問你,教授會拍照嗎?他有沒有照像機?”

“當然會了,他總是隨身帶着個相機,自己沖洗自己放大照片。”

“太好了!”柯拉叫道,“我想就是這樣,那麼就是說,我在他那兒找到的那張照片是在這裏照的了。”

“為什麼?”助教吃了一驚,“也許是教授把它帶過來的呢?”

“可是你自己說過,你們那兒只有這艘飛船的石刻畫像,而這可是一張照片!”

“也許那只是一隻模型……”

“照像機現在在哪兒?膠捲在哪兒?”

“你問得可真奇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本想用他的膠捲把我們找到的東西拍下來,可是既沒找到相機,也沒找到膠捲。”

“給偷走了?”

“我可說不出這個難聽的詞,”助教垂下眼睛說,“我們星球上根本沒聽說過這種事!”

“還有什麼東西被偷了?”

“沒有了,我發誓,沒有了!”

“看來有人來過,拿走了相機、膠捲,還有沖洗出來的膠片“還有像紙和所有的洗像液。”奧爾謝基補充道。

“真是個怪偷!”

“我想準是個想當攝影師的小孩子乾的。”

“為什麼你不報告這件事?”

“向誰報告?”

“地方官格列格。”

“‘一根筋’?我當天就跟他說了。”

“他怎麼說?”

“他笑了笑——你知道他那副嘴臉——然後說我可能是弄錯了,教授從來就沒有過相機和膠捲。”

“他真這麼說的?”

“我從不撒謊。”

“謝謝你,親愛的,”柯拉說,“去幹活吧,挖點讓柯謝羅星人高興的東西出來。”

“我馬上就去!”

柯拉掛斷了電話。他的目光是多麼忠誠!在地球上她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像他這樣用甜蜜蜜火辣辣的目光看着她。

她幾乎可以斷定,格列格與此案有關聯,雖然這種關聯難以被覺察。可是怎麼證實呢?電話在住院醫生辦公室里,一個頭髮散亂,歪戴着護士帽的護士探頭進來喊道:“奧爾瓦特女士!快來!”

柯拉知道一定是那些蛋出了什麼事,她跟着護士飛跑過去。

那個醫生和另一名護士已經到了病房裏,他們驚惶失措地看着那條在不停地蠕動着的被子。

“你們怎麼回事!”柯拉大叫,“他們會被悶死的!”

“我們怎麼知道!”醫生頂了她一句。

“你得憑感覺。”

柯拉小心地掀起被子把它扔到屋角。有兩隻蛋已經破了,兩隻小雞雛在一堆破蛋殼裏撲騰着,它們都是黃色的,毛絨絨的非常有趣,每個都有一隻肥鵝那麼大。

終於出世了!是她的孩子!

她本想把它們親個夠,可是克制住了自己,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呢。

於是柯拉只是向第三隻蛋低下頭去,裏面的小傢伙在不停地啄着,似乎在請求幫助,接着從裂縫裏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小嘴的尖。

隨着“咋啦”一聲,蛋裂開了,一隻濕漉漉的小雞興高采烈地探出了腦袋,好像在說:“我也出來了!”

“這就好了,”柯拉說,“全都活着。”

“要拿點熱水來嗎?”一名護士問。

“如果您想殺死這些嬰兒,那就拿來吧,”醫生不客氣地說,“它們現在需要的是烘乾,而不是洗澡!還是把蛋殼收走,換一下墊子吧!”

小雞們從一出殼起就開始走動起來,它們圍着媽媽,大聲叫着要吃的。

“醫生!”柯拉叫道,“快打電話把考古學家奧爾謝基叫來,他在挖掘場上。我不知道怎麼喂新生兒。”

醫生跑去打電話了,柯拉想撫摸小雞們毛絨絨的腦袋,可是它們還太小,不理解這種愛撫的意思。

20分鐘后奧爾謝基激動萬分地跑來了,他對照顧小雞知道的也並不比柯拉多多少。他還沒有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童年他已經忘了。不過好歹總算把小雞們餵飽了。奧爾謝基在柯拉的病房裏過夜,柯拉非常感激他,她害怕這些毛絨絨的黃色小傢伙們會出事。

小雞們不是一天天地在長大,而是一小時一一小時地在長大。第二天早上它們就能在屋裏歡蹦亂跳地跑來跑去。那個瘦瘦的當地醫生穆拉德拿着一盆魚油,沒打招呼就跑進來的時候,它們居然把他懂得摔倒在地上。

奧爾謝基成了它們離不開的人。

柯拉現在終於解脫出來,不必懷孕,也不必孵蛋了。她感到自己又像個偵探,至少可以策劃反對“一根筋”格列格的行動了。

不過首先她想做個試驗,關於此事不能讓任何人得知。

為此柯拉在黎明時分,天剛蒙蒙亮時就起床了。外面的世界蓋着一層薄薄的霜花,看來秋天要到了。

奧爾謝基在病房中間帶加熱器的墊子上安靜地睡着,小雞們躺在他身邊,他用翅膀蓋着它們,保護它們免受可能的敵人傷害。

柯拉知道她會覺得很冷,可是這個試驗的條件要求她身上什麼也不穿,否則試驗就會失敗。

昨天晚上她就在奧爾謝基帶來的保溫壺裏灌了一壺滾燙的咖啡,這隻壺的壺嘴很適合雞嘴飲水。咖啡很起作用,柯拉一會兒功夫就覺得精力充沛了。

她悄悄打開房門來到走廊,走廊里空無一人。坐在走廊盡頭桌於後面的值班護士正在打瞌睡,柯拉小心翼翼地從她身邊走過,穿過前廳,來到了院子裏。

草地上和樹上都罩着一層霜,大地上空飄着輕紗般的薄霧。柯拉冷極了。

她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醫院,抄近路向城邊的考古挖掘場走去,“福格來”公司很快就要在那裏建一座大賓館。

她在路上最多花了20分鐘。她時跑時走,還想飛起來,可是寒冷的霧打濕了她的羽毛,讓她飛不起來。

柯拉在路上只遇到了騎着摩托的送奶員,他認出了她:“跑步防止心肌梗塞嗎?”他問。

“我在減肥。”柯拉答道。

何塞一朱尼奧爾正在考古場外的一個坑裏忙活着。他認出了她。

“你在這裏幹什麼?”柯拉問。

“您可別跟別人說,”男孩說,“我覺得在船的這部分埋着保險箱,箱裏有黃金。我已經在這裏挖了兩個多禮拜了。我老爸以為我去上學了,而我卻在這裏挖地。您看我挖了個多深的坑!”

那個坑已經齊腰深了。

“你說的是什麼船?”柯拉問。

“這個我現在可不能跟您說,因為這是秘密。”這個淘氣鬼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裏有隻船的?”

“大家全都知道,”男孩揮了揮手說“您走吧,母雞阿姨,您走吧,我只剩下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挖了,我該上學去了。”

柯拉向懸崖邊走去。

她想向自己和周圍的人證明,加利葉尼教授在空中飛過,當他在城郊飛行時,從空中鳥瞰,看到了“天堂馬”飛船的殘骸,並把它拍了下來。而如果她想證明這一點,她自己就得飛起來,並且在挖掘場上空飛一圈才行。

柯拉選了一塊又平又直的場地,以便助跑。這時那個男孩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想飛嗎?”他問。

“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小心點飛,”小何塞警告道,“在你之前有一個教授,是個好人,雖然他是只雞。他也飛過,朝那邊的山飛,還在那條河上飛,一邊衝著下面拍照。後來他就給殺了。”

“你知道得太多了,小傢伙,”柯拉說,“你最好還是把嘴閉上。”

“說得對,”男孩說,“我老爸也總是這麼說。”

他說著笑起來,露出兩顆大門牙,變得很像他父親了。

柯拉在男孩專註的目光下開始起跑,她使勁扇着翅膀,而那個男孩在身後大喊大叫:“喂,加油啊,大胖雞!再使點勁!我們生來就是要讓神話變成現實!”

柯拉覺得大地從腳下退開了,她飛起來了。可是這種美妙的感覺沒來得及仔細體會,她就發現自己又要掉下來了,她的腳就要碰到地了……可是天啊!下面根本沒有什麼地。柯拉往下一看,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飛出了懸崖,現在她腳下是數十米的深淵,那條深不見底的河在遠遠的下方透過晨霧閃着光。

這下她死定了!

柯拉害怕得拚命撲扇着翅膀,可是不管用:她斜着向下墜去,天空。懸崖、挖掘場、河流、山峰——這一切都在她眼前慢慢地旋轉起來。“看來我是被卷進螺旋氣流了。”她想。

耳中是血液奔流的聲音和擂鼓般急速的心跳聲,透過這些聲音,她聽見那個男孩絕望的叫聲:““堅持住,阿姨!別泄氣!翅膀再扇快點!一——二!”

怪事,柯拉居然聽從了他的話,把翅膀扇得更快更狠了。瞧,地平線不再在她眼前旋轉了,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

空氣原來是輕飄飄的,承受不住她的身體,可是隨着她每扇一下翅膀,空氣漸漸能把她托住了……等柯拉終於確信她不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已經高高地飛翔在佈滿溝壑的高原上空,那些溝是考古學家們挖出來的。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在溝里飛跑着,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清晨傳得很遠:“好樣的,大鳥!就這麼飛,大鳥!生來爬行的人決不會飛!”

上帝,她以前怎麼不飛呢?這真是一種享受!只要你是只鳥,就飛吧!

柯拉高叫起來,她欣喜的叫聲響徹全球。

這時她才從空中鳥瞰挖掘場和高原。

剛剛升起的朝陽發出的光芒幾乎是從天邊斜射過來的,照亮了地上每個土坑和四窪……幾分鐘后,柯拉看到了那艘已經完成宇航使命的飛船,飛船靜靜地躺在挖掘地和倉庫之間。

顯然,很久很久以前它已經在這裏了,深陷在土地里,幾百年的風吹雨打把它上面的部分徹底損毀了,因此飛船的剖面就露在了外面。只有從空中才能看到它,而且最好是在清晨或傍晚,當陽光斜着照射到高原上的時候,才能看清。

加利葉尼教授也正是這樣拍到了它的像片。但是他的發現妨礙了某人,因此那人就把教授殺害了。

柯拉轉着圈子向地面降落時,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雖然她還不知道如何去揭穿他,因為手中沒有證據。

柯拉降落到那個男孩身邊,跑了幾步,終於停了下來。男孩問道:“怎麼樣,相信了吧?”

“相信什麼?”柯拉狡猾地反問。

“別裝了吧,您是在找那艘飛船,就跟那隻公雞一樣。您找到它了,它並不難找。”

“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這兒有很多人都知道。那些地質學家乘着直升機在這裏飛來飛去的時候,就把這艘飛船的位置標出來了。只不過沒人去注意它罷了,我們這兒這種東西多得是。誰要是願意,都可以來這兒找金子。”

“那些考古學家以前不知道這些嗎?”

“他們怎麼會知道呢?我們城裏有一架閑着的直升機,可‘一根筋’格列格誰也不給坐。其他的直升機都在勘探隊員手裏。只有這個教授自己能飛,飛呀飛的,他全身就發起抖來了!我當時就在這兒閑逛,還記得他當時叫道:‘天堂鳥’!‘天堂鳥’!偉大的發現!我要叫一支大型探險隊來——封鎖這一地區!多麼幸福啊!我想:誰幸福誰同時也就不幸!對不對?”

“對。”柯拉贊同道。

柯拉回頭往醫院走時,城市已經開始蘇醒了,街上出現了第一批車輛,地質學家的直升機低低地從房頂上掠過,麵包店門口正在卸麵包。一位年輕的女士帶着一隻綠色的大蠍子在散步,蠍子穿着繡花的衣服,尾巴上的刺高高翹起,搖來晃去。柯拉走到他們身邊時,聽見蠍子對女士說:“我們不能這樣分配利潤,我希望這個問題能與建築工程完工的日期掛鈎。”

“他答應只要那塊地方一空出來,就開始進行底座的地面奠基工程。”女士解釋道。

柯拉超過他們走到前面去時說了一聲:“對不起。”那隻蠍子看見她,哼了一聲:“這傢伙是不是很危險?”

“不,她是星際刑警組織的偵探,”年輕的女士答道,“她借用的是別人的身體……”

她後面說了什麼,柯拉就聽不見了。

在病房裏大家還都睡着,柯拉感激地靠在奧爾謝基肥壯的身上,好讓身子暖和過來。小雞們在夢中不時輕輕叫兩聲,它們也緊緊靠着考古學家溫暖的身體。

她被一片嘈雜的雞叫聲給吵醒了:護士端來了麥片粥,小雞們人叫大跳地折騰着,都想第一個把粥吃完。

奧爾謝基睜開眼睛就問:“你昨晚哪兒也沒去嗎?我夢見你不在了。”

“你知道嗎,”柯拉想告訴他一些好消息,就承認道,“看來我已經把這起案子破了。”

“是誰?”奧爾謝基大聲問,柯拉覺得他很吃驚,“這個惡棍是誰?”

“我今天傍晚就告訴你。”

趁奧爾謝基和孩子們吃早飯的時候,柯拉跑去找那個醫生。他已經到了住院醫生辦公室,坐在那兒翻着病人的病歷。

“醫生,”柯拉說,“你能不能把帶照像機的直升機借我用一個小時?”

“你去找格列格吧,”醫生說,“直升機歸他調遣。”

“我就是不想去找他,我想背着他弄架直升機,而且想讓他通過非常偶然的機會得知,我背着他幹了這事。”

醫生放下手裏的病歷,捻着小鬍子,想讓自己看上去老成持重一些。

“老實招了吧,偵探,”他說,“您找到了什麼東西?”

柯拉沒有對他隱瞞自己的懷疑,不過她的懷疑還有待證實。

“這很簡單,”醫生針對這個問題說,“現在‘福格來’公司的副總經理到我們城裏來了,就建賓館的事進行談判。我想他可以解開您的疑竇,幫您找到證據。”

“您真太好了!您是整個星球最可愛的小夥子。我親親您好嗎?”

“非常感謝,”醫生趕緊說,柯拉發現他畏懼地瞅着她黃色的爪子,“如果您不着急,我看還是下星期再親吧。”

“行啊。我是開玩笑呢。”柯拉說,她想,自己用盡畢生的時間,也非得好好報復一下這個下流無恥的傢伙不可。

柯拉回到病房,對奧爾謝基說,他必須再在這兒呆一段時間,因為情勢所迫,她必須離開一小時。可奧爾謝基馬上就不幹了,他說,即使他非常愛柯拉,可也不能扔下工作不管,因為考古挖掘的成果將決定他的星球的命運。

“那要是萬一發現了‘天堂鳥’呢?”

“別拿我尋開心了!”

“要是萬一呢?”

“那我的名字就會被用金字刻在帝國的每一座大理石碑上!”公雞叫道。

“行,你會有碑的。走吧,挖你的去吧。你要是能挖到一顆紐扣,你大可以為此寫一首頌詩。”

“我們是不寫詩的。”奧爾謝基高傲地說。

剩下獨自一人時,柯拉想照看一下小雞們,它們出生已經三天了,過得頗為自得其樂,就好像沒有母親一樣。

小雞們毛絨絨軟乎乎的,成天嘰嘰叫個不停,她做母親的眼睛已經能把它們區分出來了。最大的那只是丘克,後腦勺上長着撮白毛,老二蓋克走路時屁股總是晃來晃去的,非常好玩,最小的米拉總是不停地蹦蹦跳跳。

小雞們歡蹦亂跳地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就像在爬山一樣,她觀察着它們,覺得很有趣,而它們對她和她那暖暖的胖身體很信任,甚至很溫柔,讓她非常感動。

它們已經開始換毛了,絨毛褪去的地方長出了羽毛。丘克會長成一隻黃黑色的公雞,米拉長得像柯拉,將來會變成一隻小花雞,而蓋克身上綜合了哥哥妹妹的全部毛色。

小雞們總是餓,總是要吃的。幸好昨天奧爾謝基帶來了兩口袋果仁。它們跟柯拉吵着要吃的,柯拉拗不過,在午飯之前又餵了它們兩次。

她正在喂孩子們的時候,醫生探進頭來說,下午5點的時候他能給柯拉弄到一架地質考察用的直升機。不等柯拉表示感謝,他就拔腿跑出了這間幼雞育嬰室。

“等等,穆拉德廣柯拉沖他喊,“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請你打電話到賓館,去問問‘福格來’公司的副總經理什麼時候會在那兒。”

5分鐘后醫生回來了,他沒進屋,直接在走廊里告訴她,副總經理準備午飯後回房間。

“謝謝!”

“當心,他可挺嚇人的。”

“我自己也挺嚇人的。”

“他比你還嚇人。不過他有個情婦倒是挺漂亮,名叫瑪麗亞·M。”

“我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

“她的主要職務是格列格先生的情婦,副總經理只是她一位貴客。”

這時奧爾謝基沖了進來,他根本沒發現自己把醫生撞到了一邊。首先,他想看看孩子們吃飽了沒有;其次,他挖出了一個古柯謝羅人的顱骨,帶來給柯拉看。顱骨的樣子嚇得小雞們尖叫起來,柯拉叫他馬上拿開。

“你不明白!”奧爾謝基大叫道,“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現!我們遠祖的顱骨卻在銀河系的另一端!”

“你這會兒閑下來了吧?”柯拉問。

“是的。我完全聽你的調遣。”

“這麼說吧,如果大約兩小時后我還能活着回來的話……”

“你懷疑這一點嗎?”

“當然,我要去工作。”

“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我把孩子們交給你了,把他們培養成你們星球名副其實的考古學家吧。”

“你在說些什麼呀!”

柯拉發現奧爾謝基情緒過於激動,已經有些失控,於是決定換個平靜些的話題。

“順便說一句,”她說,“孩子們比我想的長得還快。”

“怎麼回事?”奧爾謝基還沒能把思緒從那幅悲慘的場面拉到這個家庭場景上來。

“他們已經長出第一簇羽毛來了。”

“羽毛?”奧爾謝基轉頭去看孩子們,它們正在啄他的腳。

“瞧,丘克的毛是黃黑色的,米拉則完全像我。”

奧爾謝基馬上就忘記了柯拉和她要面臨的危險考驗,而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觀察小雞上面去了。

柯拉步行去了賓館,那是一幢不大的兩層樓建築,牆壁厚實,還是第一次遠征時代留下來的。

文雅的賓館傳者認出了她,給“福格來”公司副總經理的房間打電話說,刑警女士匿名來訪。

他這話引起了一個小誤會。當柯拉上了二樓敲門時,門內傳出一個聲音:“請進,匿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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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皮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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